求財不惜死,唯取富人頭。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姜夜鶯確定自己看到了她認為她絕不會看見的東西。
恐懼,言先生的臉上出現了恐懼。
姜夜鶯記得言先生的表情,每一個表情,或猥瑣,或譏諷,或陰險,或淡然的表情。
但姜夜鶯從沒有在言先生的臉上,讀到過恐懼。
而現在,當言先生看到那張卡片上那缺了一點的「文」字時,他的臉上出現了恐懼。
淡然,卻真實的恐懼。
這一瞬的恐懼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和姜夜鶯預想的一樣,這張卡片確實代表著一個棘手的麻煩。
不過姜夜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麻煩」會讓言先生也覺得棘手。
恐懼一閃而逝,停留在言先生臉上更長時間的,是驚愕。
「最近這是怎麼了,先是兩個月前有了諭家爛好人的消息,現在就連文家玩木偶的都來了。」回過神來的言先生,一臉苦笑的歎道:「看來是真的沒人把我說過的話當回事兒了。」
「你認識這張卡片?它是什麼?」姜夜鶯急忙問道:「為什麼阿仲在接到這張卡片之後,就有些神經緊張,而且好像如臨大敵似的?」
「是你的那位自閉男友收到的?」言先生似是嘲諷,又像自嘲地笑了笑:「那他可以準備後事了。」
「求財不惜死,唯取富人頭。」言先生翻弄著卡片,若有所思地長歎道:「那個極端仇富的金絲雀,又開始吃人了!」
「斷頭文?」當卡片一擺上桌面,桌旁圍觀的人群裡,就有人發出了驚呼。
黑社會殺手,道士,巫師,鬼怪,半仙的手下……這些東西有人相信,有人覺得是無稽之談,當每個「籌碼」被擺上檯面時,總會有人向身旁的人小聲的詢問,因為這些東西畢竟有些太過背離現實,讓人不免有些懷疑。
但當「斷頭文」的卡片一出現,所有人都只是驚訝或恐懼,沒有人再提出任何的質疑。
因為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聽過這個「人」的故事。
在富翁的社交圈裡,「斷頭文」的名字擁有類似於開膛手在19世紀的倫敦的影響力,甚至更甚。
對於這些生活豪奢的富人來說,這個名字充滿妖邪的魅力,同時也是危險的代言詞。
「求財不惜死,唯取富人頭。」
與「斷頭文」的卡片一起流傳開的,還有這句五言的小詩。
「斷頭文」是個殺手,是個視財如命的劊子手。
只要你付得起錢,他可以為你殺死任何一個敵人,而且從不失手。
只是如同其他所有高價的殺手一般,這些行業裡的「精英」人物,總會為自己設下一些奇怪的規條。
而「斷頭文」的規條只有兩個:
在每次下手之前的24個小時,他會先給目標寄送一張卡片,一張上面只有半個「文」字的卡片。
這張卡片,喻示著死神即將降臨。
你可以為自己準備後事,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度過這一天,也可以想盡辦法竭盡全力為自己的生命而搏鬥。
只是,死亡卻不會晚來一秒。
沒有人可以逃脫死神的制裁。正如沒有人在收到「斷頭文」的卡片之後,仍能活過24個小時一樣。
「斷頭文」,從不失手。
死神,從來準時。
——這就是「斷頭文」給自己設下的第一個規條。
而這第二個規條,則約束著「斷頭文」對於目標的選擇。
他,只殺富人。
如果你想請他殺害一個無名走卒,一個一窮二白的普通人,無論你搬動金山銀山,他都不會動手。
他,只殺富人。
今天你可以花重金請他殺人,但到了明天,你一樣可能被他殺死——因為只要你請得起他,你就在他的「可殺名單」之內。
他就是這樣一個古怪的殺手,收富人財,取富人命。
有人覺得他是現世的佐羅,卻也有人認為他是離開電影屏幕的SAW(豎鋸),有些人恨不得一輩子都聽不到這個名字,有些人卻很希望能找到他,然後付錢給他,讓他替自己除掉眼中之釘。
不過,這個「斷頭文」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沒人真正地知道。即使有幾個人自稱曾經僱用過「斷頭文」,但他們對於「斷頭文」的身份也總是含糊其辭,有些人說他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又有人說他是風姿綽約的少婦,甚至還有人說他是一個十歲都不到的孩子。
總之,說法千奇百怪,真實卻依然在雲霧之中。
而此刻,這個在富人圈裡可以用來令嬰孩止啼的名字的主人,真真實實地坐在了眾人之間。
「老夏,你怎麼了?」就在「斷頭文」忽然開始用女人的聲音說話時,人群中走出了一名與「斷頭文」年齡相仿的男子,拍著男人的肩膀說道:「你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是『斷頭文』?這可不是你說笑的地方!」
「老夏?」「斷頭文」皺著眉想了想,恍然道:「哦!你是在叫這身『馬甲』是吧?他原來姓夏?哎呀,夏先生你好!」他說著,還煞有介事地用左手握住右手,像打招呼一樣上下搖晃了幾次。
老實說,這麼一個嬌媚的女聲,從老夏那個中年男人的嘴裡傳出,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寒而慄。即使是在座的其餘七位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鬼?)物,都不免有些反胃。
似乎也是發現了這種反感的情緒,「斷頭文」重新變回了「老夏」的聲線,和身旁的男人說道:「你放心,沒人出錢要你朋友的命,我只是借他的身體用一下,完事兒了就還給你。」「斷頭文」說著,指了指按在肩頭的手:「所以現在,請你先把放在淑女身上的爪子給移開。」
話音一落,老夏這位朋友的手,立刻就縮了回去。
男人一愣,他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啊!他的手怎麼會自己就放開了?
他的驚訝還沒完,「斷頭文」手一揮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有多遠滾多遠吧!」
隨著「斷頭文」的手一落下,這位老夏的朋友,便真的躺到在地上,抱成團往遠處滾去。
這麼一個富翁,一個無論走到哪兒都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居然像是一個球一樣滾如了人群。眾人不自覺地給他讓開了一條道,「人球」就這樣一路向前滾著,直到撞上了一堵牆,他才算停止了滾動,頭暈目眩地躺倒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來。
「原來你就是傳言中的那位只殺富人的『斷頭文』,實在是久仰了。」無視著身後富翁們的驚呼,海沉暮像是完全沒看到發生過什麼一般,泰然自若地問道:「不知道文——我也不知道究竟該稱呼你先生還是小姐——你和顧氏集團有什麼仇隙?」
「仇隙?那是什麼東西?」「斷頭文」敲了敲檯面上的籌碼笑道:「我只認這個。哪裡有錢可以賺,有富人可以殺,我就去哪兒。像這位小爺一出手就那麼闊綽,我哪兒有不湊個熱鬧的道理呢?」
「只可惜『赤盾』的出手雖然闊綽,但這錢卻未必進得到文兄你的兜裡呢!」唯恐天下不亂的王天嗣煽風點火道:「這裡除了我,其他人的籌碼可都個頂個的結實呢!」
「斷頭文」聞言,爽快地搖了搖頭道:「沒用,再多厲害的傢伙都沒用。因為你們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
「你們就盡量和什麼顧家自己養的『X戰警』,什麼驅魔人鬥個天昏地暗吧!到了最後如果不解決『那個人』,你們也只是白費力氣。」「斷頭文」說著,悠閒地將籌碼在指尖翻轉玩弄起來。
「那個人?」場內唯一清楚知道「斷頭文」真實身份的馬半仙皺了皺眉,因為他已經猜到「文」所指的是誰。
畢竟,這裡可是他的城市。
「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已經找人去打招呼了。」「斷頭文」笑道:「畢竟到了主人家,總不能連招呼都不去和他打一個吧?」
馬半仙乾笑了一下,心裡卻早已將「斷頭文」翻來覆去罵了個遍——這哪裡是打招呼,分明就是下戰書!
這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為什麼還要去招惹「那傢伙」?如果再加上之前提到過的,會被不專業的驅魔人惹火的「另外一個人」,難道當真有三個言咒師,在這裡聚首了?
這下,連一向自命「半仙」的老馬,也猜不到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了。
當言先生正和姜夜鶯解釋著她將面對的敵人究竟是誰時,他身後那並未鎖上的房門,被悄悄地推開了。
來的,又會是誰呢?
這一次的字好多呢……哎呀,約會就是哈皮啊……
回來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下周依舊裸奔,所以還是每日一更
好消息是:………………我還在更也!
趁還沒有西紅柿砸過來之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