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故事,未必真實。但神話之中的怪物們,卻又未必都是虛構
「我們的事兒還沒完呢,想去哪兒?」黑煙剛要追上阿梅,阿暗化作的白霧卻已經後發先至,在阿梅與幽煞之間,幻化出了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巨大手掌:「此路不通!」
「滾開!」黑煙怒吼著,忽然產生了驚人的變化。
幽煞變成了一隻長著三個頭的,巨大的,煙霧狀的黑犬。
怒氣已經讓幽煞的陰質體產生了變化,現在他已經處於了「怪」和「幽煞」互相轉變的零界點上,所以才會顯出了霧狀的不穩定軀體,也才會在瞬間獲得遠大於自己極限的陰氣。
諭天明和阿暗本都以為這個幽煞變成的「怪」應該是為怒氣所控的「怒蛛」,卻沒有想到他的「怪」之形態,居然會是「守墓犬」。
「守墓犬」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怪,化身為此種怪的陰靈,往往是對先於自己而逝的人有著異常的執著與眷戀,因此即使是死後,也要為了逝者守護一些東西,縱然是化身為怪,也要一直守護下去。
這類怪數量少的原因,是因為對於逝者保有如此執念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而且即使是有,他們守護的不是逝者本人的墓穴,就是埋藏其寶藏的地方,「守墓犬」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在繁華的都市裡見到「守墓犬」的可能性,恐怕比在兔子窩裡發現華南虎的概率高不了多少。
或許你在其他國家的傳說中,也見到過「守墓犬」的樣子。
它們驍勇彪悍,它們忠心耿耿,它們面目猙獰,當有人入侵到它們的領域,它們的三個犬頭便會將來犯者通通咬碎。
它們中最為巨碩,最為兇猛,最為暴戾的一隻,在神話之中,甚至還看管地獄的入口。
——地獄看門犬,賽博拉斯。
當黑霧狀的「守墓犬」呼嘯著撞上白色的巨掌時,阿暗居然一下子擋之不住,被衝散了開去。
三頭犬踏過白色之霧,呼嘯著撲向早已被嚇得腿腳發軟的阿梅,口裡還喊著那模糊不清的三個字:
「還給我!」
「你要的東西在我這裡,想要?問我來拿吧!」一個平靜的聲音說道。
黑霧惡犬聞言轉過了頭,正看到諭天明一下衝入了自己的「懷」中。
諭天明一下滑入「守墓犬」的身下,舉起手中的匕首,照著那霧狀的小腹就一刀劃了上去。
這不是普通的匕首,這是與漢陰古木棍相對的,專門用來克制陰氣之物的玉製武器——玉辟邪。這一劃看似只是穿過黑霧,但卻給幽煞的本體帶來的只有陰靈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巨大傷害。
三頭犬慘叫著抬起了自己的左前爪,要一腳將躺在地上的諭天明給踩成肉泥。
「阿暗,盾!」
在諭天明的呼喝聲中,被撞散的阿暗立刻捲著滾滾白煙,在諭天明的身軀之上匯聚成了一塊盾牌。
這一次,三頭犬那憤怒的一蹄,沒有再能踏穿白色之盾的防禦,反而被阿暗給震得向後跌退了一大步。
「散開!」諭天明高喝了一聲,左手玉辟邪,右手漢陰棍地衝了上去。
阿暗應令而散,給諭天明讓開路的同時,帶著渦旋捲向了諭天明右手上的漢陰短棍。
「想要?再給你一次!」諭天明說著,再次將玉辟邪猛地扎入了黑霧三頭犬的身體。
「嚎!!!」這一次,守墓犬的叫聲更加淒厲。
在淒叫聲中,諭家兄弟的又一波攻勢已然襲來。
「阿暗,斷!」
低沉陰森的聲音響起,已經形成渦旋的白色煙氣更加繼續的旋轉了起來,形成了在202室時將「哀面」一斬為二的風旋之劍。
颶風一般的巨劍當頭斬下,黑霧之犬立刻斷成了兩截。
隨著三頭犬的身形被風之劍一斬為二,黑霧的慘叫之聲也應之而斷。
默契的配合,人鬼之間的心靈相通,在一瞬之間就將小「賽博拉斯」撕成了兩半。
一加一遠大於二,這就是諭家言咒師的真正實力。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幽煞被截成了兩段之後,便化作了兩股黑煙,一股鑽回了那個底下有個大窟窿的臥房,一股則轉向鑽進了洗手間。
這根已然腐朽的斷木,又逃回到了自己的森林之中。
「阿暗天明確認幽煞已經沒有再攻過來的能力之後,收起了短棍和匕首,念出了顯形的言咒。
風旋再次散開重聚,重新顯出了他與諭天明那一模一樣的臉和身形。
「這傢伙已經不行了,」阿暗似乎還有些為自己剛才的失誤而感到不忿:「再補上一下,他就徹底趴下了!」
「你又搞錯我們的目的了,阿暗。」諭天明則依舊是一臉的波瀾不驚:「我們要做的不是將它打倒,而是將他給『送靈』。」
「西紅柿和番茄,還不是一樣。」阿暗嘀咕了一句,繼而問道:「問題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他學了我們剛才使得那招,現在他既可能在廁所裡,也可能在有大窟窿的房間裡,我們該找哪兒?」
諭天明低頭思忖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阿梅,最後決定道:「我和這個倒霉女去廁所看看,你去搜查一下臥室吧!」
「哦!」阿暗壞笑道:「騎士是想和他的公主擁有一些獨處的時間,還是生怕將她一個人丟在這兒,會被那個半條命的幽煞給搶了去?」
「……別說那麼多,只管做就是了!」諭天明沒好氣道。
「你說話,我辦事!」阿暗的笑容依舊不止。
這是一個詭異的居所,數百張照片,無底的陰氣,黑色的煙霧,三頭的巨犬……阿梅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所有的離奇。
——直到她推開了盥洗室的門。
首先映入阿梅眼簾的,是那洗漱用具的置放架。
牙刷,牙膏還有毛巾全都放置得井井有條,而且——全都是雙份的。
兩個並排放置的茶杯中插著兩個牙刷,茶杯上都貼著平凡男人的照片。
「難道,這樣一個自戀的變態,還有人肯和他同居?」阿梅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諭天明沒有回答,因為先走進洗手間的他,已經注意到了在門側洗手池旁的鏡子。
鏡子本身沒有什麼詭異,詭異的,是鏡子上那幾個艷紅色的大字。
「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另-一天明一字一頓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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