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嫉妒刺穿敵人的胸膛,用回憶贏回你的新娘
都已經半小時了,要用自己老母親的話說,這連腸子都該被拉出來了。沈鬱婷越等越沒有好氣,畢竟半夜十二點坐在高級轎車裡等人拉X這種事,實在是太彆扭了。
而這時,不知在哪兒換了一身交警衣服的言先生,非常適時地敲了敲沈鬱婷的車窗。
哦,該死,居然連警察都引來了!沒人喜歡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警察,事實上沒有人喜歡在任何情況下見到警察,除非是自己被偷被搶,沈鬱婷也不例外。但她還是盡量優雅地搖下了車窗。
「小姐您好,抱歉打擾了。」交警很是客氣地打了一個招呼道:「不過我注意到您已經在這兒大約停了有半個多小時了,您需要什麼幫助麼?」
「不用了,謝謝您警察先生。」沈鬱婷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公廁:「我男朋友正在裡面……方便!」
「方便了半個多小時?」交警皺了皺眉,「好心」道:「我幫你去看一下吧,別是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礙於那身不方便行動的晚禮服,沈鬱婷早就自己去看了。她對交警感激道:「那謝謝你了。」
言先生說了句「沒事」,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了男廁。
「嗯……唔……」隔間裡仍在傳出艱難地掙扎之聲,這個林晴也不知道哪兒找來的瀉藥,勁兒這麼猛,別等下真連腸子都出來了。
不過這樣就更說明,這哥們起碼還得折騰一刻鐘到半小時。
「交警」回到了車旁,一副為難的神色道:「廁所裡沒人啊!」
「啊?怎麼會?」沈鬱婷難以置信地驚歎了一聲,趕緊推開車門,想要下車一探究竟。
真讓她去了男廁,這事兒不就玩不轉了?「交警」趕忙擋下了激動的沈鬱婷,給出了「善意」的提醒:「別著急,你衝進去也沒用,你總有你男友的電話吧?打個電話給他不就知道了!」
對,也對,畢竟自己也不可能真的闖進男廁所,那多丟人呀!沈鬱婷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男友的電話。
「電話來啦,電話來啦,電話來啦!」電話一通,男友那熟悉的彩鈴聲從駕駛座附近傳來。
交警循聲找去,在駕駛座車門旁的地上,找到一部仍在不停吵吵著「電話來啦」的手機。
「一定是剛才出去上廁所的時候落在地上了!」沈鬱婷只能乾著急:「他也真是的,這可怎麼辦啊?」
看著焦急的沈鬱婷,交警的臉上卻堆滿了不信任:「你身上有酒氣……你喝了多少?」
這下糟糕了,交警很可能以為自己是酒後駕車,然後在編故事騙他。但好死不死的,沈鬱婷剛才在宴會裡確實喝了兩杯,如果現在來驗的話,沈鬱婷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警察先生,你聽我說,我男友真的在上廁所,他真的……」沈鬱婷慌張地解釋,卻越解釋越說不清。
「嗯嗯,然後他就換了身蝙蝠裝,把自己的車丟在這裡,接著消失在了半夜的夜色中。」交警也不再客氣,掏出了那個是司機都避之不及的「哨子」說道:「你還是先吹一下吧!」
「不,警察先生,您聽我說……」
「你還是先吹一下……」
「抱歉,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嘛?」正在言先生和沈鬱婷爭得不可開交時,一輛奔馳的跑車停到了賓利車旁,奔馳車的司機看到這場景,便下車湊過來瞧熱鬧。
「彼得?」沈鬱婷看到來人,一下子愣住了。
「郁婷?」來人看到了沈鬱婷,也是一愣。
「咦?這不是老潘嘛?」「交警」適時地加入了這個「老熟人驚訝重逢」的場景。
…………
又整一個小時後,在廁所中被搞得焦頭爛額的男人,終於成功地「逃出升天」。
男人濕透的汗衫外披著他的高級西服,不過中間的那件襯衫卻已經不見了——看來這就是他最後想出的解決他「後院」問題的方法了。
哎,好可憐的襯衫……
男人現在還很慶幸,在手機和錢包都落在車上(他是這麼認為的),手紙又正巧用完(他是這麼認為的)的窘境下,他最後還算是想出了一個最好的方法擺脫了困境。現在他還得想個好主意,來和在車內等了他這麼久的沈鬱婷(他是這麼認為的)說些什麼,來化解這件事帶來的尷尬。
不過當男人摸著總算輕鬆下來的小腹走出男廁,他立刻就又傻眼了。
他的女伴不在了,他的手機不在了,他的車也不在了,所有該在的東西,一個都不在了。
現在,既沒有手機又沒有錢的男人,站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借口,被午夜的冷風吹得東倒西歪。
這個在商界叱詫風雲的男人,徹底地手足無措了,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事實上,褪去金衣,斷去與社會的聯繫,我們每個人不都和孩子一樣麼?
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好騙了,言先生一邊開著那輛黑色的賓利,一邊感慨地想著,又或者該說成是太缺乏常識了。
如果有一些常識,沈鬱婷就不會對半夜出現的交警不抱任何的懷疑,而當言先生說要先扣住這輛賓利的時候,她也沒想過這個處理是不是合理。
當然啦,當時那種情況,前有警察堵路,後有前男友的突然出現,再加上突如其來的電話,沈鬱婷當時的腦子估計也沒辦法再塞下多餘的事了。
都做到這份上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潘彼得了,言先生還得把那個替他下藥的破小孩兒給接回來,然後還得把他的破事兒解決。
不過言先生已經可以肯定,這最後的一份感情缺失,言先生已經替潘彼得找回來了。
沈鬱婷本不會坐上潘彼得的車,也本不該的。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警察正好是潘彼得的熟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上的酒氣讓警察不敢讓她開車,如果……如果不是那個突然響起的電話。
「老公,接電話啦!老公,接電話啦!」當潘彼得正和「交警」求情時,沈鬱婷手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沈鬱婷皺了皺眉,因為隨著這極土的鈴聲開始屏幕閃動個不停的,並不是她的手機。
是男人的手機,是那個沈鬱婷打過去時只響起「來電話啦」,現在屏幕上卻閃爍著「老婆來電」的字樣。
沈鬱婷傻傻地看著手機,半晌都不知道去接。後來還是因為警察狐疑的眼神,以及潘彼得善意的提醒,她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到家了嘛?」一個溫柔的女聲在電話那頭說道。
沒有嬌聲低語,也沒有撒嬌嫵媚,只是一句樸實的問候,你甚至不能聽出裡面蘊藏著多強烈的感情。
但只要是女人,都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不是把對方當成熱戀的對象,或是一個能擠出油水來的凱子,而是真正把對方當成「老公」的女人,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沈鬱婷沒有回答,只是掛掉了電話。
她想不出說什麼,她甚至有種不想破壞他人感情的感覺。
她忽然,只想抽身離開。
於是,她坐上了潘彼得的車。
「謝謝你了。」好半天的時間,沈鬱婷只是擠出了這句話。
「和我還客氣什麼。」潘彼得笑道:「只是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是啊,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再見你時,會比你活得更好呢!沈鬱婷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潘彼得笑了笑,笑得是那麼無可奈何。
沈鬱婷的手指仍在按動著那個男人的手機,她還抱著一絲的奢望,奢望那個聲音只是一個不小心打錯的電話。
「你們男人如果要給自己的手機收件箱設密碼,會設成什麼?」沈鬱婷忽然問道。
潘彼得一愣,不是因為沈鬱婷的問題而愣,而是因為沈鬱婷的問題,和言先生當初對他囑咐的一模一樣,讓他不禁愣然。
「收件箱的密碼?不是自己生日就是『1234』吧?」潘彼得按招言先生所教的,一字不差地說道:「怎麼了?查男朋友的信息?」
沈鬱婷試了一次生日,不對,再試了一次「1234」,密碼鎖真的打開了。
「他不是我的男友。」只翻了幾條消息,便沉著臉歎道:「他只是順路送我回家罷了,我得找到他朋友的聯繫方式,才能把電話還給他吧!」
密碼鎖是言先生設的,言先生當然在裡面塞了相同類型的消息——淡淡地慰問,淡淡的關懷,不帶任何的甜言蜜語,卻比任何的浮華詞彙更能刺痛女人的心。
在所有的感情裡,愛是最堅固,也是最脆弱的一種。
最能在瞬間撕裂愛之維繫的武器,名為背叛。
無論一個女人是不是真愛你,她都無法忍受你的背叛——或者說是她們定義裡的「背叛」。
「你的家還是在那裡吧?」潘彼得揶揄道:「我希望你只是改了電話號碼,還沒有怕我到搬家的程度吧?」
沈鬱婷被逗得笑了,雖然笑得有那麼一些勉強:「我是真的掉了電話而已……我的家還是在那個老地方。」
「老地方……那家通宵的酒吧還在嘛?法國的保羅開的那家……」潘彼得笑著回憶道。
「回憶是你最大的武器。」在行動之前,言先生這樣和潘彼得叮囑道:「看過馮鞏的小品沒?讓人哭需要什麼——酒精,回憶,音樂和舊照片。要讓你的女人回來,差不多也需要這些。」
郁婷呢喃著答應了一聲,腦中開始回味當初那些甜蜜的回憶,伴著麥酒的酒香和保羅優美的鋼琴聲。
「我們去那裡喝兩杯吧!」沈鬱婷忽然說出了這句話。
用背叛打斷聯繫,用回憶再建橋樑。在言先生的手裡,愛也是那麼輕易地就被揉來捏去,忽扁忽圓。
如果這樣還不行,那家酒吧的酒保也已經被言先生所買通,再加上兩杯夾雜著些許催情藥劑的瑪格麗特,即使潘彼得是個木頭,沈鬱婷也已經被栓得牢牢的了。
言先生的劇本,總是如此完美無缺。
就這樣,潘彼得這道主菜,言先生已經是徹底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