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拓忽覺得周圍安靜了許多,他抬頭一看,不知不覺間,他已走入一個庭院,頂壁幾塊晶石射下幽黯的光線,庭院中央栽著幾株花草,淡淡的花香四溢,氣氛幽靜。庭院周圍,分佈著幾道石門,全部緊閉。
他不知這是哪裡,卻敏感地覺得在周圍緊閉的石門窗之後有人窺視。他走到一間石屋,猛力推門,石門頓時打開,傳出驚恐的呼聲。
一名魔族女子,身披漂亮精緻的白裙,美麗的臉龐上說不出的恐懼,懷中摟著一個魔族小孩,向後退去。
星拓一愣,被魔族女子的面容所吸引,深深地注視著。
魔族女子顯得更加害怕,她一直退到牆邊,退無可退,身子無住地顫抖。
星拓此時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天瑛,令他魂牽夢繞的絕美面容,他什麼時候才能攻到天界,解救她,令她重歸自己的懷抱?星拓心痛,又感到異常恥辱,身為男人,卻令自己的女人受到拖累,想到這裡,他不禁緊咬牙關,對那些捉走天瑛的天人們更加痛恨。
「請、請還要傷害我們……」魔族女子見到星期異樣的目光,驚恐地哀求道。
星拓回過神來,看到魔族女人的恐懼神情,以及她懷中小子流露出的惶恐,他心中湧起複雜的思緒,站在面前的正是他痛恨的魔族,然而卻是最為弱小地婦孺。她們戰戰兢兢的目光,輕顫的身軀,好像是低微的老鼠趴在地上,無助地等候著他的判決。她們從來都是戰爭的最大受害者,要麼失去親人,要麼被佔領軍肆意蹂躪。
星拓心中極為不忍,魔宮殘酷的經歷培養出冷漠無情地性格。所以他對那些強勢的敵人毫不留情;但在另一方面,因為他是受到迫害的弱小一族,也令他對弱小的普通人、女人與小孩總是有著天然的同情與哀憫,或許這也是他並未完全泯滅的在海址星時淳樸的天性。
星拓的目光漸漸地看向那個小孩,小孩異常驚惶,躲在媽媽身後。星拓目光忽然變得嚴厲,那些迫害他地殘忍無情的魔族,小的時候不都是這樣這看起來弱小的孩童嗎?他凶狠地盯著小孩,眼中充滿了恨意。也許他應該把這裡夷為平地,永遠除掉禍根。
他週身氣能洶湧,處於攻擊地準備狀態。
魔族女子看出這一點,以為大禍臨頭。她悲慘地呼哭道:「請放過我的孩子,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星拓一驚,頭腦中熾熱的殺機漸漸冷卻,自己險此又推動控制。無論如何。他還沒有卑鄙到去殘殺手無寸鐵的婦孺地程度。
他正要收起戰意,身後花叢中突然異響,一道凌厲場直逼身後。
星拓一驚,怎麼剛才竟然完全沒有發現花叢中竟藏有身形,來人功力相當高。
星拓猛地回身,下意識地將手中的伐衡尺激出去,神意激發,尺中魔族力場驟然迸射。
對方執有的也是伐衡尺。相同的力場轟轟地擊過來,與星拓的反擊碰撞在一起。數百團明亮的光焰爆發,此起彼伏,巨大的衝擊波逼得雙方都向後退去。
星拓只退了一步,雙手後壓,玄殛光能釋出,罩住自身,也保護住身後屋中的魔族母子。
而對方身形卻翻折而出,在空中翻了數周,落在庭院對面,又踉蹌退了兩步,才最終站穩。
至於庭院中地花草,已盡數被絞碎飛散。
星拓看向對方,不由得微微皺眉。
這是一個魔族少年,短短的藍發亂蓬蓬地遮在額前,一雙銳利地刀鋒似的眼神,凶狠地盯著星拓,身上穿著件黑色勁裝,肩、胸前有黃色的星宮似的圖案,一雙修長的腿叉開,穩穩地踏在黑色石磚上,雙手持在胸前,伐衡尺在手中翻滾著。
星拓此時心中異常驚訝。
不知為什麼,星拓一看到這個魔族少年倔強堅硬的目光,就想起當年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想,事實上他和這個少年一點都不像。他在少年的年紀時,什麼也不懂,不懂修術,不懂大千世界的繽紛複雜;而這個少年,雖然年僅十六、七歲,但是一身修為卻已極為罕見,竟然跨越魔神期。
這真是前所未聞的成績,就算是魔皇的王子阿至達,修到魔神期也要在二十歲之後。
星拓從來沒聽說過,也沒在任何典籍上見到過,有人在十六、七歲時的就已修到魔神期。
星拓自己今年二十一歲,修為已到玄滅期,但卻是依靠著玄角龍魂以及吸噬他人功力才有如此快的進境,而且這種進境也並非是什麼好事,星拓越修到高深境界就越危險。
然而這個少年憑著什麼能在如此年少的時候就達到魔神期呢?星拓有些嫉妒,如此發展下去,這少年豈不是要成為宇內第一高手?
少年戾氣十足地盯著星拓,俊美的面容顯出極度痛恨與鄙視的神情,牙縫中擠出寒冷的聲音:「卑劣的人類,只知道欺負弱小的女子與孩童,小爺今天送你去幽冥世界!」
星拓當然不會解釋自己,其實並沒想傷害那女子,他冷笑道:「不如此,恐怕你仍要像隻老鼠那樣在花叢中藏著吧。」
少年一愣,隨即不屑地道:「哼,你根本沒有發現我,否則你肯定不會把北部讓給我。我的潛伏術是最出色的,就連「主人」們也發現不了我。」少年雖然看不起星拓這個人類,但是卻十分謹慎地向左邊踏了一步,足下踏定一個法陣位置,暗暗蓄勢。他看不出星拓的功力到底如何,只知道肯定比自己高深,他必須小心從事。
星拓冷冷地盯著他:「你到底是誰,難道不知道現在魔族已投降,聽命到我嗎?」
「胡說!」少年瞪著眼睛,虎虎生威地吼道:「我們高貴的魔族怎麼會聽從你這位卑劣的人類?」
「口出不遜!」星拓一召手,伐衡尺浮在手前,淡淡地道:「我就用你們的法器,將你的「高貴」徹底擊垮。」
少年痛恨地緊咬牙關,雙手快速打出靈訣。
伐衡尺爆發出一團黑光,無數道力場互相勾連著,瞬間擴張,猶如猛獸巨口,罩向星拓。
而少年自己的身形卻如一道黑虹閃爍,剎那間融入在力場之後消失蹤影。
整個庭院震撼著,星拓也將伐衡尺拋了出去,他也激出力場,然而與對方相比,他的力場顯得干扁侷促,畢竟他對伐衡尺並不熟悉,僅僅靠著他雄厚的光能激發出兩道凶悍黑光,將對方的宏大攻擊法陣擊散。
星拓也不禁佩服,少年雖然功力弱,但卻已將伐衡尺的效用發揮到極限。
然而黑光擴散間,卻不見少年的身形。
星拓眉頭一皺,完全憑著直覺,忽然轉身,一團玄殛白光擊出。
一道黑光剛剛閃到他身後,卻被他的玄殛溝通擊中,一聲慘哼,少年的身影接到後牆上,翻滾在地。
星拓走向少年。
少年地上掙扎想起身,但他顯然傷得太重,滾了兩下雙跌倒,白皙的嘴角滲出鮮血。
星拓來到他面前,冷冷地道:「現在還「高貴」嗎?」
少年一扭頭,目光仍然銳利如刀,「哼,卑鄙!你說好只用伐衡尺,結果卻用別的法術將我擊倒。我是不會認輸的。」
星拓一愣,這少年固執得可笑。不過認真說起來,星拓只憑著伐衡尺確實很難完全制住這少年。這少年至少有魔神期的功力,伐衡尺精微變化。所以,如果星拓不動用自己熟悉的玄殛術,則少年僅僅憑著一些詭異的小法術,就能與他周旋。
星拓冷冷地道:「不管用什麼辦法,現在你輸了。」
少年咬著牙:「哼,我就知道你們人類卑鄙,毫無信義,先以言辭哄騙我相信,再用低下手段對付我,就算贏了又能怎麼樣?我們魔族永不會屈服!」
少年立刻瞪圓藍晶晶的眼眸,「父親會向你施禮?那根本不可能!你這頭豬,一定又在說謊話!」
星拓發怒,一腳踏少年的臉上,微一施力。…W
少年的臉龐已然變形。
星拓大怒吼道:「再敢出言不遜,我現在就踏碎你的腦袋!」
「你……是……頭……」少年猶自不屈地道,可是半邊臉龐幾乎就要被踏碎,劇痛之下,他的頭面肌肉已不聽使喚,最後一個字怎麼也吐不出,口水順著嘴角流淌到地面。
但是他仍然擰翻著眼眸,凶狠地瞪著星拓。
星拓看著這眼神,竟然不忍心就這樣毀去這堅毅的少年。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覺得這少年像自己,這種永不屈服的眼神正與他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