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
其他人還在目瞪口呆之時,堪達已經爆發出一陣狂笑,跳進屏障室,摟住星拓的肩膀,大叫道:「星拓,你真是太牛了,這可節省了我們不少的時間啊!」
由於星拓憑借超凡脫俗的功力將這三種法器直接融合在一起,大大節省了煉器士們原本需要一步步小心探索研製所費的時間。
煉器士們也湧入室內,圍住那件法器,各自開始記錄、測試的工作。
蘭達也臉色平靜的走進來,盯著空中的那件法器,目中閃爍著複雜的眼神,對星拓道:「還不錯。」
星拓沒有理會這個魔族少年,轉身直接走出去。
蘭達盯著星拓的背影,神情異常複雜。他暗暗地咬著牙,又轉頭望向法器,星拓高大的背影還浮現在他的面前,那背影似乎已將所有的光線完全遮擋起來,讓蘭達的內心世界結滿冰霜,看不到一點光明。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魔族何時才能擺脫其征服統治?
星拓離開煉器室,來到大堂,坐在寶座上,靜靜地沉思。他命令侍者端來一杯甘露,正如度義長老等人介紹的,盛在粗糙的黑褐陶土杯內的,是一種極為精緻、細潤的似乎半是液體,半是精湛的白色液體,一道道細滑的波漪隨著手的輕微晃動而閃現著晨曦般透明的光影。星拓輕輕的飲了一口,整個胸腹間立刻似乎完全融化,很快整個身子都似乎飄浮在雲端,筋肉、神經、皮膚、甚至星拓感到頭髮都隨風而化,整個人似乎是一團無慾無求的氣團虛浮在空中。
黑浮域內無所不在的煞氣元能完全都擋在體外,星拓感到自己的內力在宏大的虛空中孕育增長。甘露的精氣昇華到頭頂,就連額內的玄角隱隱而動。星拓感歎,這一種甘露,卻同時對魔、天兩種道法都有所裨益。
星拓想到,怪不得所有種族都強烈地渴望得到這種甘露,這確實是一種無上的聖物,尤其是對於修煉人來說,將可以大大地提高功境。
思緒一旦回到現實。沉重的壓力感頓時襲來,星拓仿如從雲端跌落。重新回到那個陰晦、滯重的軀殼內,他不由得長歎一聲,這到底只是一種甘露,並不是整個人生!
他將杯中的甘露一飲而盡,一轉頭,卻看到旁邊的一個魔族侍從呆呆地注視著他的杯子,眼中放射著強烈的渴望與貪婪的神情。作為低級侍從,他們平常大概沒有多少機會能夠得到足夠的甘露,只有族中的武士才能分配到超出平常人的甘露。
星拓想到。如果他最終攻上天寶峰,不知那裡能有多少甘露,甚至可以供給這些侍從平民都能夠盡情享用與揮霍呢?
他將杯子遞出去,侍從連忙接過來,捧在懷中一溜煙地走出大堂,神情顯得十分急迫。
星拓心想,這傢伙總不至於是著急如廁吧?他好奇地將神識逸出去,跟在侍從身後。
侍從離開大堂。來到一間石穴內。裡面擺滿了杯盤器皿。侍從先將甘露杯子小心地放在一張桌子上,然後又取來一個陶罐,往杯中倒下半下的清水。
接著侍者從懷中掏出一個皮囊,將那陶罐搖了兩下,然後把水全部倒入皮囊中。
星拓暗笑,原來這侍從是在暗中收集他喝剩下的甘露,哪怕杯中只剩下一點點杯底,他也不放過。侍從又將皮囊揣回懷中。
接下來,侍從又往那杯中倒入一些水,晃了兩下,端起來喝了。他飲得很慢,仰著頭,還發出陶醉的聲音,身子靠在牆上,慢慢地坐下。最後全部喝完,他也坐倒在地上,他張開嘴,發出一聲長長的「啊」的聲音,好像是飲到好酒之後陶醉的聲音。
星拓不由得奇怪,難道稀釋了兩遍之後地杯底仍然具有這麼強的力量,可以讓這個侍從陶醉成這樣?星拓又想到,第一遍稀釋的他怎麼不喝?
很快侍從站起來,走出洞穴,對走廊內的其他侍從道:「替我一會兒。」
那些侍從低聲嘲笑道:「不知道又要送給哪個相好的?」
這侍從也不答話,穿過長長的走廊,一直來到朱雀區。在一處偏僻的洞穴門口,他站下,神秘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才推門而入。
石門緊閉,卻擋不住星拓的神魂,星拓穿越而入。昏暗的石穴內,唯一的光線來自天頂的幾顆晶石,靠著牆有一道石床,黑色的被褥中,躺著一個消瘦的女子。
這個魔族女子的幾縷乾枯的灰藍色的長髮散在枕上,面頰深陷,雙目緊閉,氣息奄奄。
侍從快步來到床邊,欣喜地低聲道:「阿嬌,看我得到了什麼?」他從懷中掏出水囊,「嘿,沒想到我竟能夠得到一點甘露呢?那個自大的人類雖然討厭,卻也有些好處。來,喝了這些後,你就會好些的。」
侍從疼愛的輕輕的扶起女子的頭,將水囊貼近女子的灰白色的唇。
星拓呆呆地站著,忽地感到一陣酸楚。
阿嬌輕輕地飲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侍從急切地問道,「是純淨的甘露吧,我沒騙你。今後我可能會很長時間不回來,我要時刻地待在那個人類的身邊,只要他再飲用甘露,我會立刻取回來。嘿,我原本恨不得那個人類快點死,現在我卻巴不得他多活上些時日,直到你完全好了為止。」
阿嬌露出一絲微笑,深情地看著侍從。雖然一臉病容,但那目光明媚至極,令人目眩。阿嬌輕輕轉眼,看到星拓的方向,忽然一皺眉,驚異地瞪起眼睛。
星拓暗叫不好,這魔女竟能看到他的神魂,他立刻逸回神識。
「大人……」耳邊輕聲呼喚,星拓幾乎要跳起來,怎麼能讓人接近到耳邊?他一轉眼,目光如電。
一名人類修真士駭然地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道:「大、大人,有情況……」
星拓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前仍然浮現著那名魔族女子的面容。他轉為低賤的變異魔童,血腥的征服者,魔天兩道緝拿的惡魔,似乎已遠離平常人的生活,然而卻被兩個質樸的普通的魔族的情感攪得心神感動。以前他渴望攻上天寶峰,僅僅是為了自己盡快離開黑浮域,以及獲得墮天神族的幫助救下天瑛。但現在,他卻似乎有了更多的、更踏實的理由。
他靜下心神,道「什麼事?」
「我們捉到了阿特利!」
星拓一轉頭,「在哪裡?」
修真士押上一個瘦長的青膚人,衣服多處破損,頭髮篷亂,顯得很狼狽,但是他卻依然挺起頭,顯得十分高傲,正是阿特利。
星拓一副怪有情的神情看著阿特利,「我在等著你的龍族神術。」
阿特利哼了一聲,「你要失望了。」
修真士連忙道:「他的幻絲千相已經不起作用了。」
阿特利憤怒地道:「要不是翰香那個……」他卻沒有咒罵出口,龍族在其他種族面前,都十分維護自己本族的形象,他頓了下,又道:「要不是那個女人傷了我,我怎麼會被幾個小小的人類擒住?」
星拓微皺眉頭:「就算你被翰香奪了權,也不至於要逃出烏薩湖。難道翰香龍主連那點肚量也沒有,容不下你嗎?」
在這個黑浮域中,環境極其嚴酷,個體如果不依賴群體,根本無法生存下去。看樣子阿特利是逃出烏薩湖的,那他又何必如此?星拓心中充滿了疑問。
「哼!」阿特利怒道,「還不是因為我殺了她的父親?她把我看押起來,一旦有機會,她總會除掉我的。」
星拓立刻明白,翰香的父親——塵世龍天界中的前任龍主,也被墮天神族請了來,卻在爭權奪利的鬥爭中,不敵阿特利而被殺。
這個阿特利,能夠戰勝塵世龍族前任龍主,本事倒也令人不敢小瞧。
星拓道:「你來的時機也正好,我們正準備攻下烏薩湖。你或者幫助我們,或者我來幫助你——讓你少些痛苦地死去。」
「做夢!」阿特利怒斥道,「就憑你們幾個人類、魔族能攻下烏薩湖?哼,要不是被你們所傷,那翰香又怎麼能擊敗我?休想我來幫助你們去殘殺我們浩瀚龍族。」
堂外傳來朗朗大笑:「如果再加上我們陸上的主宰、火焰王者、遊行無礙、自在勇猛的陸龍族呢?」堪達走了進來,目光卑視的看著阿特利。
阿特利不由得瞪起眼睛,忽然他看向星拓:「怎麼?陸龍族竟然也……」
星拓點點頭,「是的,這位是陸龍族的堪達龍主,他同時也是塵世龍天界中的龍主與這黑浮域血絡山的龍主,真正的陸上龍王!」
堪達揚了下頭,對星拓的介紹感到心滿意足。
阿特利眉頭緊擰,青色的臉頰上泛起一股黑漆漆的顏色,緊盯著星拓,喉嚨裡似乎噎著什麼東西,極度嘶啞著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阿特利的內心從來沒有這種震撼,這個人類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聚集起人類、魔族、龍族這三個水火不相容、互相仇恨敵視的種族,這在天宇歷史上還從沒有發生過。
星拓目光冷漠,聲音低沉:「這取決於你!我也許是那個能夠帶領你們離開黑浮域的人;或者,」星拓身子前傾,「是你生命的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