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叫高建強,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也是做房地產的,時間長了您就知道了,是個特別夠朋友,特別講義氣的人。當初我剛開始干的時候,出了一點漏子,他那時也是剛起步,東挪西湊給我湊了九十五萬,自己拉下一屁股饑荒,一直兩年都沒緩過氣來,那兩年,他就一直咬著牙,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錢,直到我好起來。」宗聖榮說的有點動感情。楚天舒不能表示些什麼,只說:「患難見真交。」宗聖榮平靜了一下,說:「小高這兩年在三江有一點業務,他聽說您到三江來,特別高興,一定要來看望您。您放心,小高年紀不大,但特別懂事,他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只想認識您一下,以後您在三江有什麼跑跑腿的事,不願意讓他們辦,只管找小高。」楚天舒聽宗聖榮把話說的了這個份上,知道他和那個小高的關係真的不薄,但是以宗聖榮此時和自己的關係,老實說,說這些話都有點交淺言深,何況是介紹朋友。不過楚天舒知道,將來回到三江,這些人是早晚會找上門來的,不是小高,就是小王,現在認識了,將來倒還自然些。楚天舒笑了笑,並沒有接他的話,只說:「你只說小高辦事夠意思,你宗總也夠朋友啊!」宗聖榮忙說:「哪裡,哪裡。」等了等,見楚天舒不再說話,又道:「雷總是一家跨國公司的中方總裁,餐飲娛樂業的,也是和咱們上次去的那種地方一樣,會員制的,我一說您就知道了,省城有他們一家,可能最近還想在省再開一家。」楚天舒一聽就明白了,這會所肯定是準備開在三江市了,三江市的軟硬環境建設都缺口不小,這樣國際標準的會所建在三江,當然是一件好事。但宗聖榮沒有明說,他只點點頭,問:「你剛說我應該聽說過他們,是哪家?」「貝克斯。」楚天舒忍不住高興起來了,貝克斯集團別說在省城,就是在國內也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前些年,餐飲娛樂和房地產開發方興未艾之際,貝克斯大大的出了些年風頭,現在已經進入了平穩回收期,他在省城的時候,就聽說,貝克斯準備在省再開一家同名會所,帶高爾夫球場的,當時來三江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所以聽過就算了,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原來貝克斯有意向把這第二家會所開在三江,這將是省內第一家國際標準的高爾夫球場,這對招商引資實在是太有好處了,就是球場本身,帶來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也將是大為可觀的。楚天舒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又是麥微。現在掛了太著痕跡,只得接了,淡淡的說上兩句,麥微知趣地掛了。車停在北京貝克斯的門口。從外表看,這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五層小灰樓,只有貝克斯幾個漢字和相應的英文用霓虹做出,小樓下連射燈都沒有,在燈火輝煌的北京之夜裡,和那些珠光寶氣的建築相比,像個受氣的灰姑娘。雷耀邦陪楚天舒打前先行,一路之上,只有一名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少女引座,並看不見另外的客人。菜餚很精緻,服務小姐在一邊細聲介紹。楚天舒想,要是沈樹臣書記在,又是能講出一大堆典故的,又想,麥微也可以,心裡細細地牽了一下。用酒水的時候,三人徵求他的意見,楚天舒的選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說:「白酒。」在小酒車上列著的水井坊,茅台,五糧液,酒鬼之中拿起一瓶高度五糧液,遞給小姐。眾人一起喝彩。雷耀邦說:「楚市長真是爽快人,現在都講究個健康生活,也不敢勸酒,每天喝果汁,淡出個好歹!想喝兩口還得等下班到簋街夜市上吃小龍蝦。」大家齊笑,楚天舒說:「也別那麼說,健康還是第一的,偶爾為之還是可以的。我反正不跟你們客氣了,我夫人又不在,沒人管我,小宗和小高也沒事,雷總今天是要做好回去跟夫人賠罪的準備了。」幾人哄笑起來,一起看雷耀邦。雷耀邦道:「楚市長這性格是太大氣了,照說這勸酒應該是我們的事情,楚市長是一點也沒讓我們為難。您說吧,這酒怎麼喝,今兒我老雷豁出去跪搓衣板了。」小高搶過話頭:「哪有那麼嚴重,再說了,這年頭您到哪去找搓衣板啊?連暖氣片都包起來了。」楚天舒說:「這樣,咱們今天誰也別敬誰,要喝一起喝。」大家一齊叫好,卻並不知道,楚天舒這麼說,實際上已經將自己先置於了一個不敗之地。楚天舒瞭解自己的酒量,一斤左右沒什麼反應,如果讓他們輪番敬酒,就算他們喝三個自己喝一個也不行,因為他們互相之間的酒就沒有喝到,最後多的還是自己。索性一起喝,顯得又沒架子,還方便掌握量多量少。酒過三巡,不論是誰提議,楚天舒果然依前所言,和大家一起酒到杯乾。雷耀邦感歎:「我老雷也不是吹牛,這些年了,大大小小的領導我見的也不少,接待過的也不少,有能力有魄力的也不少,肯和我們喝酒的也不少,但是象楚市長這樣,真心拿我們當朋友的,沒有!」楚天舒心底暗自好笑,這才哪兒到哪兒,不過是剛喝了幾杯酒。看來這個雷耀邦可不像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豪放真誠。倒是宗聖榮和小高,話雖不多,但是從眼睛裡能看出來,他倆對他今天如此捧場既出乎意料,又感激不盡,同時還有一點點擔心。有幾次,都要主動敬雷耀邦,被楚天舒用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