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場雨連綿不絕的下了好幾天,雨中帶著的微風已經有些刺骨,這是北方所特定的天氣到了一定時節的的聚然轉變,這雨下下停停,已經使附近的官道變得泥濘不堪,天已入夜,更是放眼見不到絲毫的人影,道路田地都被濛濛的雨氣所籠罩。
保定府方圓連綿了幾十里,高大的城牆把這些住宅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城鎮,經過了幾天雨水的衝擊,雖然空氣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但是卻也不乏使空氣中充滿了怡人心扉的清新,整個的城牆和那些城鎮裡面那些青磚壁瓦的房屋都被沖刷得一塵不染。
由於著連綿的陰雨,天空被片片的灰色雲彩所掩蓋,使得整個的保定府也極早的入夜,城門早早的便關閉了,那些近郊的農民商販也經受不住著刺骨的寒意早早的回去了自己的居所,城牆上平時的那些守城的官兵也都不見了巡視的蹤影,一個個地窩在城牆旁設置的那些閣樓裡面,圍在一起灌這黃湯驅散身邊的那些寒意,口中不時地埋怨幾句老天和自己上司,更多的是一些令人發笑的葷段子和城中小寡婦的美麗。
兩駿馬飛馳在官道之上,那跺跺的蹄聲在這刷刷的細雨之中格外的響亮,那雨水和著官道上的泥漿在馬蹄之下四處的飛濺,那馬上得兩人從肩的寬度來看應該是兩名男子,他們低垂的草帽幾乎的遮住了整個的面部,身上那長長的蓑衣幾乎的蓋住了整個的身軀,把那些帶著寒氣的雨水盡數的阻擋在了外面。
他們不斷的驅動著身下的馬匹,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遠遠的可以看到保定府的城牆,那就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臥在這漆黑的平原之上,他們的速度更快了。
在馬上就要到了保定府的時候,他們兩人同時的越下了馬,兩人在馬的後背之上怕打了幾下,那兩匹馬便像識趣了一般,轉身的飛奔而去,在城外的那荒野之上飛速的奔去,很快的那逐漸縮小的身影便融合在了黑夜和雨水之中。
他們兩人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城門,並沒有在乎什麼,兩人貼到了城牆之下,高高的城牆足足的有幾十丈,城牆之上經過了長年的風雨的沖刷,已經是充滿了斑駁的裂跡,這些裂痕同時也見證著近百年來這裡所發生過的一切。
[走!]在前面的那人對著後面的人低聲的吐出了一個字,他的聲音低沉,充滿了歷盡滄桑的感覺,從聲音中也可以斷定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後面那人輕輕的應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城牆,跟隨著前面的那人一樣,飛身的躍起,雙腳在城牆之上輕輕的點了幾下,身形便沒於這城牆之後,看著兩人那熟練的動作,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是習以為常,在兩人沒於城牆後的一瞬間整個的城外又恢復了起初的平靜,只留下了那沙沙的雨水,沖刷著城牆之上他們兩人留下的斑斑的泥跡。
「濟生藥鋪」是保定城西區的唯一的一家藥店,沒有人知道藥鋪已經在這保定城中多少年了,現在的主人已經是藥鋪的第三代,店主幾代都是濟世玄壺的醫者,他們對尋常的窮苦百姓往往的是免費的看病,甚至有時還贈醫施藥,所以在西城區一帶有著不小的影響,口碑一直得不錯。
由於陰雨的關係,「濟生藥鋪」也很早的便關上了大門,由於官府的宵禁制度,整個的城中一入夜也沒有了人影,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今天這「濟世藥鋪」的不同。
兩道人影在雨中快步的到了藥鋪的門外,不帶一點聲音的腳步聲,證明他們的身上有著不俗的功夫。他們警惕的看著四周,黑夜之中並沒有絲毫的人影,為首的那人把身子貼在門板之上,三長兩短的敲擊門板的聲音,極為的像某種接頭的暗號。
門板之內漸漸的有了聲響,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板之後傳出,那聲音壓得極低:[紅花一現曇花滅!]
[明月過後不留青!]在門外的人聽到了裡面的聲音,便立即地回答道,他的聲音之中又帶了幾份的威嚴,如果有人仔細的推敲這句話的話不免的能聽出其中的破綻,兩句合起來取字首字尾,不免的能發現為當今的朝廷所不容的話語。
[花有幾片色為何!]門並沒有打開,裡面的聲音再次地傳了出來,這種詢問是十分的謹慎的。
[花有七片,獨為藍!]門口的人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的唇角露出一絲的微笑,手一伸的抓住了身後的人,好像明白接下來會怎麼樣一般。
在那人說完這句話以後,門板在突然之間的打開,從門板之內探出了一個人頭,他面上顯得富態的滿面紅光,身上穿者的錦服剛好的能掩蓋住他那肥胖的身軀,那小門被他的身軀擋去了近大半,他正是在「濟生藥鋪」東主的,但是如果是江湖人見了他一定得會大吃一驚,雖然他胖了很多,但是從那面貌之中依然的能辯出他就是絕跡了江湖十幾年的「奔雷手」文泰來,誰也不會想到他竟會變成這「濟生藥鋪」的第三代掌櫃,這其中隱藏的秘密是不為外人所知的。
[總舵主!]文泰來看清了來人隱藏在草帽下的面目,頓時變得恭敬起來,他一讓身子,閃出了一條路,把兩人迎了進去,話不多說他立即地探出頭,在街上左右的望了一下,兩旁的街道除了青石板延綿到遠方沒有有絲毫的不妥,他這才放心的縮回了身子,並且迅速地把門板蓋上。
文泰來在前方引路,被兩人引到了藥鋪的內間之中,他慢慢的挪動內間的床榻,在床榻之下赫然的現出了一個極深的地道,文泰來掌起了油燈,首先的在前面帶路鑽入了那地道之中,雖然這地道口並不大,但是絲毫的不影響他動作的敏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他這樣的一個大胖子會有這麼敏捷的動作。
地道走了沒多遠,前方赫然的寬敞了起來,地道之中也逐漸的明亮了起來,在盡頭赫然的是一間極大的密室,有幾個衣著和年齡不一的人正警惕的望著地道的入口,他們的手中還拿著各自的兵器,見是文泰來走進來,他們的表情不由的放鬆,拿著兵器的手也漸漸的垂了下來。
跟在文泰來身後的兩人在進入了密室之後,也摘下了帶在頭上的草帽和身上披著的蓑衣,兩人的面目也正式的暴露在密室中眾人的面前。
在前面的是一名年約六旬的老者,他的面頰有些消瘦,但是雙瞳卻炯炯有神,有些發白的頭髮紮成一條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後,眉毛也是灰白的,但是絲毫的不能改變他眼神之間帶著的那種凜冽,他的嘴唇很薄,也許是趕路急忙的原因,雙唇有些發白,在嘴唇的下面有些發白的鬍子,但是並沒有太長大約一寸左右,雜亂的聚在一起。他的身軀也像面頰一樣的消瘦,露在外面的雙手,似乎只是一層皮包著骨頭,上面的青筋一條條的顯露著,但是那根根的手指卻顯得那麼的有力道,好像隨時能捏碎任何的東西一般。
在他的身後,站著的則是一位二十六七歲的青年,面上英氣十足,但是在這個時代像他這樣的年齡有的連孫子都有了,他的鼻樑高挺,有些微勾,腦門很寬,兩道劍眉之下一雙圓滑的眼珠在眼眶之中不住的轉動,顯得特別的精神,他的頭髮油亮的紮在身後,在紮著的頭繩之下還低垂著一條紅色的緞穗,在他的那身蓑衣之下,是一件緊身的長袍,上面那精美的刺繡明顯的是江南一帶的產物,這樣精美的錦袍並不是一般的人家所能穿著的,在他的腰間是一條藍色的束腰緞帶,圍著那緞帶緊緊的纏著一塊通脆的碧綠色玉珮,上面雕刻的是一條辟邪的盤龍,在他的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牛皮底薄靴,上面也許是趕路很急,已經沾滿了泥水,他身上的這一切都證明了他的出身並不普通,非富則貴。
[參見於總舵主!]屋內的人看清了來人的面目之後,立即的抱拳躬身道,個個都顯得十分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