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天書 第十九集 第一章 魔尊真容(上)
    魔界五大高手的領地可謂各有特色。忘川之源精雕細刻堪稱絕品,伯格家族領地廣大樓閣錯落,極北君主崗哨處處戒備森嚴,惡魔城中則繁榮昌盛欣欣向榮,真要說起來,最簡樸的反而是號稱魔界第一高手的魔尊了,至少眼前所見的建築和擺設就壓根沒有什麼讓人驚歎的地方。

    小開坐在魔尊待客的大廳裡四處亂瞄,心裡也有些感悟,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也大概知道,魔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些追名逐利的事情上,所以就連打架都興趣缺缺,更何況是這些物質方面的講究了。

    魔尊的心思在哪兒?這個答案自然就著落在她的真實身份上。一個女人,有著清脆好聽的嗓音,有著讓人驚艷的一雙手,還有魔界公認第一的強大實力,她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此刻大廳中就只有三個人,玉壺和小影已經相當不甘心的被請出去了,因為魔尊不願意讓太多人看到自己的真容,如果不是小開的堅持,恐怕連小竹都得出去。

    小開看看旁邊的小竹,忍不住略微有些緊張,魔尊披著黑袍立在面前,正緩緩的將斗笠掀開,讓一頭漆黑如墨的青絲呈現出來,她再伸手一拂,或許是解開了髮帶,那長髮如雲似瀑的披灑下來,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她雙手上長年繚繞的魔氣也悄悄散去,曾經驚鴻一瞥過的那雙玉手清晰的暴露在兩人面前,比仙界極品白玉還要白上幾分,襯著同樣比魔界極品黑玉還黑的長髮,僅僅只是這露出來的兩段細節,已經完美得難描難畫,讓人目眩。

    小竹這會算是看明白了,這魔尊不但是女人,而且絕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女人看女人通常眼光就挑剔多了,可是小竹看來看去,硬是看不出半分瑕疵。這樣的女人,即便看一眼也是一場艷遇,也難怪她如此吝於示人了。

    感慨間,魔尊已經將黑袍解了下來,臃腫的黑袍之內,果然是盈盈一握的完美腰身和修長筆直的雙腿,雖然裡面依然是黯淡的黑衣,可是她站在那裡,卻彷彿有光芒散發出來一般,果然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讓人失望。

    小開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前面,他倒不是看呆了,而是心裡的好奇心越來越盛,迫切想要看看魔尊到底長啥樣,偏偏魔尊卻低著頭,一直沒有抬起來。

    小竹柔聲道:「魔尊何不抬起頭來讓我們瞧瞧?」

    魔尊發出清脆的笑聲,這聲音已經跟平時那種不男不女的嗓音全然不同,她沉默了一下,驀然抬起頭來,衝著兩人嫣然一笑,竟還帶幾分羞澀:「數十萬年沒以真容示人了,本尊還真有些緊張,見笑了。」

    這張臉,精緻柔美,恍若天成,絕對的無懈可擊,當真可說是增之一分則太胖,減一分則太瘦,施朱則太赤,施粉則太白,足以讓任何一個雄性生物出現瞬間的頭腦空白,就連小竹這麼沉靜的女子都忍不住悄悄吸了口氣,脫口道:「好美啊……」

    小開的反應卻大大的出乎於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一見魔尊的臉蛋,居然如見鬼魅,登登登連退三步,一把拉起小竹藏到自己身後,身上的綠色光芒噴薄而出,怒喝道:「九天玄女,居然是妳!」

    沒錯,這張臉,正是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乃是五界最美的女人,創世神賜下神諭,魅惑之術連神族都不能擋,也難怪小竹會出口驚歎了。

    魔尊卻彷彿有些愕然,看了小開一眼,那眼神中帶了點詢問,在小開臉上盈盈一轉。

    雖然只是無意的一轉,卻讓小竹都看得心中一蕩,心想:「這眼神……好邪門。」

    小開飛快的閉上眼睛,怒道:「妳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除了魅惑之術就不會別的了?」

    魔尊的表情更是奇怪,彷彿還帶了點無辜的委屈,輕輕撇了撇嘴。小竹偷偷瞟了一眼,就覺得心頭一軟,隱隱有種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呵護的衝動,她趕緊也低下頭來,心道:「這人果然有問題,不能再看她了。」

    魔尊詫異道:「九天玄女是誰?什麼魅惑之術?」

    小開冷笑道:「動手就是了,妳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破壞我的神選之路嗎,現在正是大好機會。」

    魔尊更是驚訝,道:「我若想要殺你,一招就夠,又何必拖到此刻呢,大師,你是不是什麼地方誤會了?」

    小開愣了愣,頓時冷靜下來。

    他剛剛大驚之下,頭腦有些發熱,這會轉念一想,對啊,魔尊要殺自己,可不就跟玩兒似的嗎,何必搞這麼多花樣呢?即便要搞花樣,現在都把真容顯出來了,又何必繼續裝無辜呢,難道……難道她真是無辜的?

    小開想到這裡,才悄悄鬆了拳頭,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來,偷偷看了魔尊一眼。

    魔尊果然正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相當純潔,一眼看過去,居然有些高高在上的聖潔意味,竟然讓人有頂禮膜拜的衝動,小開嚇了一跳,趕緊再閉上眼睛,道:「妳……妳別看我。」

    魔尊輕輕一笑,果然把目光移開,笑道:「大師剛剛說的九天玄女,究竟是誰?」

    小開悄悄吐了口長氣,睜開眼睛道:「妳既然不是九天玄女,那妳究竟是什麼來歷?」

    魔尊彷彿有些迷茫,微微仰起頭來看著大廳頂上,過了半晌,忽的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無限寂寥盡在其中。

    這聲歎息傳過來,小開頓時又有些把持不住,一股憐惜呵護的情緒油然而生,忍不住又去看魔尊,卻見魔尊纖弱的嬌軀立在廳中,彷彿一朵孤零零開在雪地裡的殘花,剎那間,小開竟有種黯然心碎的感覺。他正要好好的自怨自艾、傷春歎秋一番,猛然醒悟過來,這依然是魅惑之術,小開心裡大為窩火,鬱悶道:「妳……妳能不能不要使用魅惑之術了?」

    魔尊詫異道:「我連魅惑之術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大師今天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

    小竹道:「難道是天生魅惑?」

    小開歎了口氣:「不管那麼多了,魔尊,妳還是先把黑袍穿上吧,現在這個樣子,沒辦法說話。」

    魔尊也明白過來,趕緊重新披上黑袍,黑色魔氣從身上冒出來,頓時又恢復了往日造型,用不男不女的陰柔嗓音笑道:「這樣可以了?」

    小開長長的出了口氣,這還是第一次覺得魔尊的造型如此親切,油然笑道:「還是這樣比較自然。」

    魔尊頓時呵呵直笑:「本尊的容貌的確有些古怪,當年我初入魔界時,也曾遇到很多滋擾,後來為了方便,才換成這身打扮,一轉眼,也有數十萬年沒有再以真容示人了。」

    小開和小竹連連點頭,深表理解。以魔尊這副容貌,又是天生魅惑,落在魔界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就彷彿一塊肉掉進了狼群,不爭得天翻地覆才怪,別看魔尊說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當年肯定是轟轟烈烈天下震動的大事。

    小竹敏銳的聽出了魔尊話中的線索:「妳說當年初入魔界……難道魔尊不是魔界生靈嗎?」

    魔尊點點頭:「沒錯,本尊的確不是魔界生靈。」

    小開腦中忽的冒出一個答案來,雖然覺得荒謬,可是越想越覺得有理,忍不住道:「難道……妳是從滅世之門中來的?」

    魔尊的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顫抖,過了許久才道:「沒錯,本尊……本尊的確是從滅世之門穿越而來的!」

    小開腦中的答案越發清晰,道:「那妳是否記得,妳是怎麼穿越的?」

    魔尊搖搖頭,語氣中充滿迷茫:「本尊不但不記得如何穿越,就連自己的過往和來歷都忘得乾乾淨淨,本尊就好像是憑空從魔界冒出來的一個人,除了依稀記得自己的故鄉之外,什麼都忘了。」

    小竹聽得滿臉愕然,小開的表情卻越發篤定,點頭道:「妳是不是覺得腦子好像被挖空了一塊,有些記憶,硬生生的被抽去了?」

    魔尊點點頭:「本尊一直有這種感覺,莫非大師知道原因?」

    小開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連魔尊妳這身魔功,都是天生的吧。」

    魔尊頓時重重的點頭:「沒錯,本尊這身魔功就是與生俱來的,從初入魔界便是這個程度,現在還是這個程度,這數十萬年間,既無退步,也無寸進,平日連修煉都不需要,本尊向來不愛與人爭鬥,便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修煉的樂趣,也體會不到功法大成的快感。」

    她的語氣明顯熱切起來:「大師既然猜到這一切,應該知道本尊身上究竟有些什麼古怪吧?」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小開頓時哈哈大笑,拍手道:「妳其實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妳只是一個分身,九天玄女的分身!所以妳們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妳還身懷魅惑之術!妳身上的魔功,還有妳的記憶,只不過是九天玄女從自己的力量和記憶裡分出來的一部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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