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天書 第十六集 第六章 家族二少(上)
    大少爺興致大好,又道:「小竹姑娘,今天既然說到這個話題,我們乾脆多聊聊,讓我幫妳把心態糾正一下,來,說說妳喜歡的男子應該長什麼樣子吧。」

    小竹的談興已經徹底沒了,卻不願拂逆別人的好意,勉強提起精神思考了一下,笑道:「容貌很難描述的,我給你畫出來吧。」

    大少爺連連點頭:「沒問題。」

    小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竹林中,從地上撿起一根竹枝,在地上勾勒起來。

    大少爺一臉的意外:「想不到妳還會畫畫呀,哇,還畫得這麼好!」

    小竹淺笑不語,約莫畫了五分鐘,這才停下手,站在畫像面前端詳了半天,搖頭道:「大少爺,我畫的這個容貌,恐怕只有六七分像,有些細節,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大少爺奇道:「妳這個說法倒是有點奇怪,難道妳連自己喜歡的人長什麼模樣都設想好了嗎?」

    小竹倒也不瞞他,搖頭道:「我腦中一直就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倒並不是憑空虛構的,你看看便知道了。」

    大少爺饒有興趣的湊近了看,小竹趕緊走開幾步,遠遠的避開了大少爺。

    大少爺倒是習慣她這種表現了,也顧不得傷心,認真端詳著地上的人像,一邊看一邊搖頭道:「不行不行,這眉毛太平了,也太淡了,這個人沒有進取心,眼睛也不夠有神,妳看我的眼睛,多麼有威壓,魔界那些低等魔族看到我都會發抖,妳看這個鼻子吧,鼻子要高挺才好看,這種普普通通的鼻子,很沒性格的呀,哎喲,嘴巴還挺小的,這可不行啊,嘴巴大才能吃,老頭子經常跟我們說,要做人上人,就要有慾望,有勝負心,有侵略慾望和佔有慾,而吃東西,就是慾望的最直觀體現,所以,妳看我的這張臉,才是魔界真正有前途的高等魔族的完美典範。妳畫的這個人像啊,嘖嘖……我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注定平庸,一事無成啊!」

    小竹只是微笑,並不反駁。大少爺看了半天人像,見小竹不說話,也覺得無趣,跟小竹又草草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小竹眼看大少爺走遠,這才重新走回畫像前,仔細的端詳著,皺著秀氣的眉毛,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可是想了半天,終無所得,一臉苦惱的轉身上樓去了。

    小開四面看看,確定沒人,這才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找到一棵很粗的竹子藏身,探頭去看地上的畫,這一看,只覺得胸口如遭重錘,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啪嗒」一聲,那麼粗的竹竿竟然被他的手指捏出了一道裂紋。

    原來那畫像,雖然只得一個模糊的輪廓,卻正是嚴小開的樣子!

    「原來小竹心裡……始終是有我的,她雖然不記得我,雖然被九天神力封住了記憶,賦予了使命,可是……可是她心中真正喜歡的,自始至終只有我啊……」小開長長的吸了口氣,也將快要落下的眼淚的忍了回去,調整心情,輕手輕腳的退了回去。

    伯格家族的婚禮籌辦相當複雜,因為小竹穿上了塵封十萬年的九天玄女鞋,所以大少爺也順理成章成為家族新族長的繼承人,雖然撕皮爾伯格曾經更看好三少爺,可是神的選擇無從拒絕,所以這次的婚禮,同時也是新族長繼任的儀式,這麼一來,比起普通的大婚更要麻煩多了,忙中不知時日過,一轉眼,便又是一個多星期過去了。

    因為有了那個洞口,小開也不吵不鬧了,撕皮大人聽僕人匯報,聽見小開不再折騰,倒也鬆了口氣,他萬萬想不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小開正是從自己家的後花園溜過去的,天天都遠遠的觀望著池小竹。

    小開倒也不是不想與小竹見面,只是考慮到此刻小竹並不記得自己,反而記得伯格家的使命,萬一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大少爺,恐怕要出紕漏,他想來想去,與其冒險一搏,此後連見一見小竹的機會都失去,倒還不如就這樣遠遠的觀望著、守護著,至少……多一天是一天吧。

    這日,小開趴在草叢裡,正遠遠的看著小竹,忽見大少爺從院外輕輕巧巧的走進來,對著小竹相當輕佻的點了點頭,嬉笑道:「嘿,小竹,我來遲了。」

    小開微微皺了下眉,心道:「大少爺平時是這麼說話的麼?」

    那邊廂小竹也道:「是大少爺嗎?」

    大少爺爽朗的笑起來:「小竹妹妹,妳都快要叫我夫君了,怎麼還問這種問題?莫非現在就想驗明正身麼?」

    這話更是輕佻,跟平日大少爺的語氣大不相同,小開心頭奇怪,忍不住稍微將頭探高了點,遙遙的去看大少爺的容貌,誰知大少爺相當警覺,刷的回過頭來,眼神如電,正對著小開這邊看過來。

    小開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縮回頭去,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了。

    還好他藏身的這條路徑都被小熊貓破除了所有封印,又重新釋放了一些屏蔽聲音和目光的陣法,大少爺只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就重新回過頭去。

    遠處響起小竹的聲音:「大少爺,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大少爺笑道:「這是家族武士們剛剛弄回來的龍涎液,很珍貴的大補之物哦,我特意弄了一點過來給妳喝的。」

    小竹道:「那就多謝了,你把瓶子放在床上,我自己過來拿吧。」

    大少爺哈哈大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小竹妹妹,妳過來,讓為夫親自喂妳喝下。」

    小竹沉默了片刻,忽道:「你記不記得我們七天之前在花園裡的約定?」

    大少爺愣了愣,笑道:「哦,當然記得,這種花前月下的情話,以後妳想聽都聽不完呢,莫非現在又想聽了?」

    小開聽得差點要叫出聲來,毫無疑問,這個大少爺是個冒牌貨!

    果然,小竹的聲音驀然嚴厲起來,大聲道:「你不是大少爺,你是誰?」

    大少爺奇道:「我不是大少爺還能是誰,小竹妹妹,這些天我們耳鬢廝磨,莫非妳連我都認不出來?」

    小竹的聲音更是嚴厲,怒道:「我跟大少爺連衣角都沒有碰到過,哪裡來的耳鬢廝磨,你到底是誰?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少爺頓時沉默下來,遠遠的傳來腳步移動的聲音,小開悄悄探出頭來,只見小竹腳下不停,就要往遠處跑去,可是大少爺的身形彷彿鬼魅,只一閃,已經重新擋在小竹面前,嘿嘿冷笑起來:「原來我那個窩囊哥哥居然連妳的衣角都沒碰到過,真是沒用。」

    小竹又驚又怒,道:「你是他弟弟?難道你是二少爺?」

    「不錯,我便是二少爺││伯格.雨夜!」這人果然便是二少爺,只見他一揚手,頓時把手裡裝著龍涎液的瓶子「啪」的扔在地上,汁水飛濺中,一股濃烈的異香蒸騰而起:「既然妳已經認出了我,那這瓶『天魔銷魂水』也就用不上了。」

    小竹倒退一步,臉孔驚得煞白,道:「你要幹什麼?」

    「哈哈哈哈,我隨身帶著這瓶能讓最堅貞的天魔女也春心蕩漾的東西,我還能幹什麼?難道妳看不出來嗎?」二少爺哈哈大笑,眼神變得凌厲而猙獰:「既然用軟的不行,那就用硬的,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在妳體內種下我伯格.雨夜的種子!」

    小竹本來十分緊張,聽到這話,反而冷靜下來,道:「為什麼?」

    「因為……伯格家族的族長,本來應該是我的啊!」雨夜的情緒看來也相當失控,大聲吼起來:「妳知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要讓大哥這種窩囊廢來做族長?那全都是因為妳!因為妳啊!」

    小竹的神態重又變得沉靜如冰雪,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過來:「是不是因為我穿上了九天玄女鞋?」

    「沒錯!」二少爺咬牙切齒道:「雨果那個廢人,居然有膽子冒著終生不娶的危險讓妳試穿九天玄女鞋,這種連十萬分之一都沒有的機會,居然讓他賭對了,現在就連老爺子都沒辦法了,他接掌伯格家族,是九天玄女的旨意。我和三弟這幾十年明爭暗鬥,到頭來居然讓大哥這種窩囊廢接掌家族,我……我豈能甘心!」

    「所以,你要讓我誕下的是你的骨肉?」小竹冷笑道:「然後,你就可以跟撕皮大人說,你才是應該跟我成親的人?」

    二少爺惡狠狠的瞪著小竹,連眼睛都有些發紅,射出惡狼般的光芒。

    他雖然跟大少爺長相酷似,可是性格卻比大少爺瘋狂得多,全身彷彿都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小開心頭萬分著急,忍不住偷偷掏出了萬蘊瓶,心想:「若是他真敢冒犯小竹,我便拼著被撕皮爾伯格戳穿,也定要將他收了再說!」

    小竹的神態更是平靜,笑道:「你想得不錯,可是撕皮大人並不是傻瓜,你覺得他真的會讓你做族長嗎?神的旨意選擇了大少爺,這是不容改變的,恐怕撕皮大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殺掉滅口,以掩飾伯格家族最大的醜聞。」

    她好整以暇的看看二少爺:「你好好想想,你這麼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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