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兒……還出去?」
「嗯!」龍承霄起了個大早,直接就叫玉喜取來尋常男子的服飾穿戴起來。
「那個……皇上,已經三日沒早朝了,這……」玉喜一邊半跪著替龍承霄整理衣擺,一邊暗中抹去額上冷汗。
「哪兒那麼多的廢話?」龍承霄隨口斥道,「現在少了個太后,便輪到你來念叨朕麼?」
「奴才不敢!」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唬得玉喜磕頭如搗蒜。
「別再這兒胡扯了,去把琉球進貢的八寶如意燈取來!」那燈到了夜晚便五光十色的煞是漂亮,或許顏兒會睜眼看上一看呢?
不一會兒,就見玉喜顛兒顛兒的又跑回了回來,「皇上!皇上!」
「怎麼回事?東西呢?」
「溫大人、嚴大人、還有幾位尚書大人都在外面等著您接見呢!」玉喜上氣不接下氣,「奴才一出去就被大人們給堵住了!」玉喜覷了眼龍承霄的神色,「皇上,宣是不宣啊?」
龍承霄愣了半響,頹然坐下,「讓他們都進來吧。」
幾名朝廷大員魚貫而入,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被神情不耐的皇帝打斷,「你們有什麼事,這麼急匆匆的跑來要見朕?」
就見溫宏明躬身道:「三日未見皇上了,臣等不免有些擔心,現在見聖躬安好,也就放心了……」
「說正題吧,別給朕繞那麼多彎子!」
溫宏明臉色不變,「如今北疆戰事結束已有月餘。北路軍疲憊不堪。戰士歸鄉心切,而朝廷的封賞令遲遲未決,臣等還是請皇上盡快示下。吏、兵二部早已準備好了,就等聖旨一出,便能立即運作起來。」
「這事兒,你們幾個按照成例辦就是了!要聖旨麼?」龍承霄大手一伸,「玉喜!」
他這番動作,將幾名朝廷重臣驚得目瞪口呆。龍承霄雖然年輕,但是他自幼登基,處理朝政極為老成持重,而此刻他的言行舉止,竟似完全換了個人似地!再聯想起他一連三日未曾早朝,更是驚駭莫名。
龍承霄筆走龍蛇,幾句聖諭一揮而就,「拿去。立即著手去辦便是!」
溫宏明接過聖諭捧著看,其他幾人也都圍攏了來,這一看之下,人人抬頭時臉上都是青一陣、白一陣地。
「皇上。北路軍班師無妨,可……可這『於城外百里處就地紮營、著睿親王入京面聖……』。臣等愚鈍,請皇上指點……」這幾個人無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輩,又怎會看不出這道聖諭的文中之意!溫宏明這麼問,也不過是想將皇帝的意思再明確一些,畢竟這個決定,實在是太突然了!
「溫愛卿看不懂麼?」龍承霄冷冷地挑眉,「你們只管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便是,都是多年辦差的老臣,有什麼不明白的?」
兵部尚書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如今殷將軍請辭了,大將軍一職便空了出來,南路軍也是無人管治!恕臣說句該死的話,這幾場仗結束的快,南路軍未及開拔便就打完了,臣聽到不少傳言,好些個南路軍的將領都有些怨言……」
「哦?什麼怨言?」
「都說……功勞全被北路軍搶去了!」兵部尚書原先曾任南路軍司馬,對舊部還是很有感情,才道:「其實南路軍中有不少是睿王爺當年地舊部,殷將軍一去,都指望著睿王爺能接替這個位置,皇上到時候若是讓睿王爺單身入京的話,就顯得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好像顯得朕刻薄寡恩麼?」龍承霄忽的來了這麼一句,嚇得幾名重臣立刻跪了下來,口中連呼「微臣不敢」!
「好了,該說的也都差不多了!兵部和吏部商量著擬一份封賞名單出來,溫愛卿和嚴愛卿最後決定即可。至於睿王……,今日午後便將聖旨送往甘州,還有別的事麼?」龍承霄等於是下了逐客令,將溫宏明幾個的滿腹話語給生生憋在了肚子裡。
送走眾臣,龍承霄帶著滿臉憂色的玉喜直奔睿王府,他這幾日天天來,再不會受到蕭見離的阻止,相反地蕭見離總會很識趣的避開一段時間。
一進王府,龍承霄便長驅直入,等到將一對柔荑握在手中時方才心定。
「顏兒,今天可好了些?」龍承霄眼神迷離,而他懷裡的佳人卻是毫無反應。
龍承霄往窗外瞧了一眼,又道:「你的手那麼冷,今兒外頭暖和,不如朕抱了你去曬會兒太陽吧。」
玉喜乖巧,一聽這話,便忙忙地將一張長榻搬到院裡,又鋪上厚厚的毯子——知道朱顏一事地人幾乎沒有,蕭見離也就安排了幾個老媽子跟著照顧,而每當龍承霄來的時候,這些人也都迴避了,是以許多事情還得玉喜搭把手兒。
冬日融融,陽光照在相擁著的兩個人身上,那女子一動不動,而那男子則將她摟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倒像是在聊天的模樣,看起來有種奇異的和諧。
「他們都勸阻朕不要廢太后,呵呵,朕偏偏就不理他們,沒想到連佑然也出來求情,朕是真的很失望……,現在太后被廢了,佑然也辭了大將軍一職,顏兒,這樣算不算是一些補償呢?朕知道,虧欠你太多……」
「顏兒,朕今日答應讓皇兄進京了……,你是不是想見他?」龍承霄眉宇間滿是寵溺,「見離說,你昏迷前一刻是叫著他的名字呢!那朕就允了他班師回朝,朕會讓他來看你的,放心……你的心願,朕再不願辜負了……」
……
玉喜站在不遠處的牆根下,怔怔的望著那兩個人,忽覺口中苦澀,伸手一抹,才發覺已滿臉是淚。
高牆之外的大街上,幾名男子正坐在一處茶棚裡,時不時喝口茶、交談幾句,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二十丈外的一條窄巷。
「差不多還有半個時辰就該出來了吧!」一個瘦高個的男人低低的道。
「估計是,這幾天都是如此,今兒估計也不會例外!」搭腔的是一個滿臉麻子的胖子。
另一個臉上有道疤的男人開口道:「我說二位,你們猜這府裡究竟有什麼好物事?值得……這麼天天來的?」
「嗨!這還用猜麼?」胖子得意的晃了晃身子,「只要是男人,不管有多高的地位,能吸引住他的無非就兩種東西,一是金錢,二是美人!」他神秘一笑,「咱們這位,自然是不在乎那兩個錢兒的,可見……」
「是為了美人?!」另外兩個異口同聲的答道,然而臉色卻變得更加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