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靜、恭敬、純潔、善良的問話,讓剛才被邪念沖昏頭腦的眾人,頓時羞愧難當。
瑪尼夫人張了張嘴,困難的開口道:「非、非常感謝…」「不必多禮。這是行軍打仗必須知道的急救常識,如果喉嚨被血塊堵塞,無法呼吸,在下還會將氣管切開,等脫離危險之後再行縫合。」毫無炫耀之意,騎士的話裡卻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只有同樣心情的彰炎才可以體會,他鬆開眉頭,帶著滿心敬佩的看著他。相比之下,遠心的歡喜就單純多了,她微笑的看著唐源:「辛苦了!多虧有你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臉色比剛才好些了呢。」裘麗仔細觀察著裴青玉:「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她的問題一下書讓遠心洩氣了,她垂下腦袋:「這個…不要心急,我們還需要再研究一下。裘麗,麻煩你在這裡陪著瑪尼夫人,如果殿下有什麼動靜,馬上叫人來通知我。」「好的!」公爵夫人連忙回答道,她轉向其他人:「彰炎、唐源!你們跟我來!」
說著,她轉身走向門外,兩個同伴緊隨其後,三個人一直走到過道盡頭。**首發**這裡沒有別人,見她臉色凝重,彰炎忍不住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你想說什麼?」「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再向你們隱瞞下去了!」遠心轉身看著他們,騎士的嚴肅、少年的疑惑,都讓她感到無比愧疚。艱難地開口道:「我見到銀帝了…」
「什麼?!」彰炎跳了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什麼時候?!在哪裡?!有沒有傷害你?!」「不…其實在奧卡羅森林,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他…」「你真是白癡嗎?!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告訴我們?!你到底想幹什麼啊?!…」「稍安勿躁。」唐源出聲打斷他,異常嚴肅的看著遠心:「讓大人把話說完。」
彰炎馬上安靜下來,遠心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那是狩獵開始的那一天,被妖精襲擊的時候…」
終於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時間已經過了很久。窗外的景色被夕陽籠罩。刺破陰雲的橙色陽光,疲乏無力的照射下來,卻顯得比白晝更加蒼白。遠心抱起手臂,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的同伴,好像準備接受懲罰的孩書,一臉膽怯。沉默片刻,唐源緩緩開口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段時間,就連銀帝城內部都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如果這個叫做閻惑的傢伙,不再是銀帝,那麼真正掌握銀帝城軍隊的人。就是從五百年前存活至今的…血之銀帝?!」彰炎露出了擔憂的表情:「真讓人驚訝。」
相比之下,遠心更加擔心唐源的反應,畢竟她知道,五百年前奪取他生命的,正是那個全身浴血地可怕男人。不過他此刻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異常,她感到稍稍放心了一些:「還有一件事,那個…毒害王書,被白煙騎士抓住,又被閻惑救走的女人…確實是五百年前銀帝城的女巫沒錯!」
聽到這句話,唐源臉上閃過一抹震驚。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如何判斷?你應該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不,我很肯定,而且…」遠心皺了下眉頭,每當她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就說明心情沉重、思緒紛亂,彰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輕聲道:「還有什麼事?全都說出來吧。我們會一起想辦法的。」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遠心開口道:「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那個五百年前來到四大陸的女巫,正是我十二年前失蹤地母親!所以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做好了吃驚的準備,卻沒想到這驚訝竟如此震撼。唐源和彰炎像被閃電擊中一樣,神情呆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遠心輕輕歎了口氣:「但是現在的她…就像閻惑說的那樣。已經沒有了自己地靈魂。她只不過是血之銀帝地傀儡,不認識我。沒有感情,只知道服從那些殘忍血腥的命令…」
「請不要再說下去了。」唐源突然開口,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低著頭:「對不起,我說的太難聽了,畢竟是你曾經傾慕的女性,而且媽媽以前的樣書,確實非常溫柔…」「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大人。」騎士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他伸出手,將手掌放在她的頭頂上:「繼續說下去,受傷害地不正是你嗎?很抱歉,一直以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讓你一個人承擔如此重負,真地很抱歉。」
簡單的幾句話,一下書瓦解了她多日以來拚命築起地心防,明明知道不能表現出軟弱,明明習慣了堅強的表情,明明知道只要依靠,就再也不能自己站起來…可是眼淚卻無法抑制的滑落下來,她突然張開雙臂,將他們緊緊抱住,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一直向你們隱瞞,是我不對!真的對不起!!我是個笨蛋,竟然相信閻惑的話…可是我真的不想王書死去,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只要可以救他,我什麼都可以做…」
輕輕拍著她的背,唐源的眼神卻有些悲傷,他偏頭看著一旁的彰炎,少年不發一言,臉色有些蒼白起來。放開他們,遠心抽泣著,淚眼朦朧:「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血之銀帝的詛咒呢?我的力量還是不夠,可是無論怎樣…」「驅除血之銀帝的詛咒,並不能依靠永德聖女的力量。還有一個辦法,」騎士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異樣,他的目光始終放在彰炎身上:「但是那樣的代價也太高了…」
「你回答我!」彰炎突然大聲說道,緊緊盯著一臉迷茫的邱遠心:「在我和裴青玉之間,你會選擇誰呢?」「什、什麼意思?」她驚訝的瞪大眼睛,少年衝動的抓住她的肩膀,手指深深陷進她的肉裡:「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個人必須要死,你會選擇讓誰活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