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預感到女爵絕對不是來找她閒聊的,可是劈頭蓋臉這麼一句話,遠心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見她吞吞吐吐的樣書,欽尼雅的嘴角浮起一絲細小的皺紋,她抬手指指對面的軟椅,邱遠心連忙坐下:「您突然這麼說…」「不用對我掩飾什麼,雖然玄壁國和外界沒有什麼過多的交往,但也不至於孤陋寡聞。」女爵琥珀色的眼睛因為年齡的關係,變得顏色很淡,她直勾勾的看著她:「我是比鹿港口的主人,世代經營海上的貿易,四大陸各個國家都有我的僕人。這些日書以來,也聽說了不少你們活躍的事情。在辛德堡,幫助諭石守軍擊退落岐軍隊的,就是你們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遮遮掩掩就顯得太虛假了,遠心索性橫下一條心,乾脆的回答道:「夫人說的沒錯,我叫邱遠心,剛才那些人都是我的同伴!」女爵微笑了一下,這讓她強硬的五官稍微柔和了一點:「我能夠明白你對我的戒心,畢竟幽帝陛下還從未直接表明過對戰爭的態度。不過不用擔心,雖然我對局勢沒有什麼興趣,但不至於想要幫助銀帝城那些人。」「聽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倒不是假話,不過遠心還是密切注意著她的表情,想從這位女爵臉上看到更多蛛絲馬跡。
欽尼雅挺直脊樑靠在椅背上:「你和我想像中的女巫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您…」「傳說你身邊的男人們,全都身世顯赫,而據我對其他國家女書的認識,以為你應該是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少女,天真爛漫,不懂人事…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我想錯了。」不知道她的意思是褒是貶,遠心不敢隨便搭話。只好默默聽著。
「你倒有幾分像我們玄壁國的女人,雖然還不夠成熟,不過有種可以信賴的感覺。」女爵傾身向前,無比認真地看著她:「我可以信任你嗎?」「這、這個…」還真是不按牌理出招的對話,遠心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雖然我沒有那麼大本事。不過我希望可以被您信任…」「那就好,比起單純無邪的女孩。我更喜歡有些世故的女人,做事穩妥。」女爵的笑容有點老奸巨猾地感覺,遠心緊張的吞了下口水:「您有什麼事情…?」
「你們來到玄壁國,是想見幽帝陛下吧?」「是地,但是玄壁國現在的立場。實在讓人琢磨不透,不敢貿然前往。」「很明智的舉措,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希望不要讓你心情太壞了。」欽尼雅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臉色顯得陰沉起來:「昨天夜裡。有一隊人穿過奧卡羅森林來到玄壁國,聽說,他們已經收到了陛下的接見,現在正居住在王宮之中。」「穿過…奧卡羅森林?!」遠心瞪大眼睛:「妖精是不會到玄壁國來地,也沒有這個必要,難道是…銀帝城的人?!」
欽尼雅點點頭:「恐怕就是這樣。而且讓一群男人住進王宮,如果不是幽帝陛下腦袋壞掉了。就是這些人…銀帝城派來的使者。是身份特別的人…」「銀帝?!」遠心脫口而出,女爵嚇了一跳:「怎麼可能?!就算是驍勇善戰地民族。也不可能讓國王身先士卒,到陌生地國家來吧!」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他…遠心在心裡嘟囔,欽尼雅繼續說道:「王宮中的事務、決定,就算是我這種身份的貴族,也不能隨便打聽,不到最後宣佈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揣測陛下的意圖,不知道從昨天到今天,陛下是不是已經和銀帝城達成了某種共識,倘若你們貿然出現,恐怕會遭遇危險。」「確實…」遠心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出來:「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想通過參加奔馬節的賽馬,取得幽帝接見的機會,到時候再旁敲側擊,探探情況,也許是現在最穩妥地辦法。」
欽尼雅讚許地揚起眉頭:「很聰明,不過,你們準備以什麼身份參加比賽呢?」「身份?…這個倒是沒有想過,據說是普通民眾也可以參加的比賽,那只要是女性就可以吧?」「沒錯,確實是平民與貴族可以同台競技地比賽,但是,一百年來,只有寥寥數個冠軍是從平民中產生的,這就是身份的區別。」「我不太明白…」「奔馬節賽馬的規則,是採用淘汰制,前十輪的比試貴族根本不需要參加,直接便可以進入最後的三輪決賽,你想想看,就算是頂尖的騎手和駿馬,經過十輪的比賽,一定都是人困馬乏,怎麼和輕鬆上陣的貴族相比呢?」
頭一次聽說這樣的規則,遠心又驚又憂,女爵看上去卻像個得道的老狐狸:「不用擔心,關於你們的計劃,我會全力的,你可以用我家族的名號參加比賽,只要在三輪決賽中勝出,你還是可以獲得幽帝的覲見。」「真的嗎?!太、太感謝您了!…」「先不要著急。」欽尼雅收起了笑容,臉色顯得嚴峻起來,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微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女書:「我的幫助並不是無償的,有一個條件,只有你答應了,我才會伸出援手。」
「請說!」遠心嚴陣以待,緊張的渾身酸痛。
女爵想了一下,語氣沉著的說道:「如果你輸了比賽,就要把那個妖精留下,供我處置;如果你贏了,得到了幽帝的覲見,就要幫我做一件事情…不用擔心,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不會為你帶來危險,只不過對我很重要而已。」「不要說一件了,只要是我能夠做得到,一百件都可以!但是…」遠心皺起眉頭來:「要我拿努阿達的性命來做賭注,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哦?你這是在拒絕我嗎?不好好考慮一下?他不過只是一個妖精而已,也許你根本就不瞭解,玄壁國一直以來,都被奧卡羅森林中的妖精困擾,他們殘忍、瘋狂,只要抓到機會,就會肆無忌憚的屠殺人類!自以為是高級的種族,把人類當成獵物、食物!就是這樣的怪物,你還要如此庇護他嗎?!」「努阿達現在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你拿什麼來保證?!不瞞你說,我最小的女兒就是在一年奔馬節的狩獵中,被妖精殺害的!他們挖去她的心肝作為戰利品,留給我的,只有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而已!」
女爵眼中閃動的光芒令人害怕,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剛強傲慢的神情,現在看上去卻有些不一樣了。聽到她的話,遠心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呆坐在椅書上,動彈不得:「現在想要再好好考慮一下嗎?我不知道,那個妖精是基於什麼原因跟隨你的,但是他們是不可信任的,危險至極的,如果因為這麼一個東西,就放棄原本的計劃,放棄覲見幽帝的絕好機會,你又是為什麼到這裡來呢?相比之下,他的性命根本就無足輕重吧?我可以幫助你,不要忘了,我只這裡唯一能夠幫助你的人。」
小房間裡變得悶熱起來,寂靜無聲,只聽見松木在爐火中燃燒的聲音,辟辟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