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
邱遠心腦海裡浮現出電視上看到的那種比賽,漂亮整齊的賽道,激情澎湃的觀眾…雖然楊叔從來都不賭馬,不過還是喜歡從電視上觀看比賽,這也是他除了研究以外為數不多的興趣之一。她盤腿坐在旅館鋪在地上的毛氈上,手裡拿著一塊堅硬的干餅,周圍的同伴們也人手一個,只有席尼維斯對那盆可怕的雜燴湯感興趣:「是奔馬節的活動嗎?和我們覲見幽帝有什麼關係?」
塞那斯坐在她對面,膝蓋上放著一本泛黃的遊記:「玄壁國的主神是藍色越攝神,就好像諭石國的神諭節,奔馬節除了狩獵以外,更重要的是向神靈表示忠誠。諭石國有神諭舞會,玄壁國的奔馬節賽馬活動,也具有同樣的意義。據說,能夠在比賽中勝出的騎手,就是被戰爭之神青睞的人,會贏得無上的榮耀,同時得到幽帝的接見、冊封!」
「聽上去,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好機會。」彰炎皺著眉頭,艱難的咀嚼干餅:「不過,我們靠什麼取勝呢?」「所以我說還缺了點什麼啊!」一旁的席尼維斯放下已經吃空的湯盆,滿意的抹抹嘴巴:「參加比賽的騎手和駿馬,都是玄壁國頂尖的,我們除了港口裡的那艘船以外,連個馬鞍都沒有,怎麼參賽啊?!」
唐源低頭不語,遠心長歎了一口氣:「早知道從紅澤港口離開的時候,把阿斯蘭和斯嘉帶上就好了…」「那時候,哪裡想到會有這種機會等著我們。****」彰炎抱起手臂。有點惱火的說道:「現在煩惱也沒有用了,不如把身上所有地錢都拿出來,去買匹好馬算了!」「雖然說得容易,不過這裡是玄壁國啊。」席尼維斯大大咧咧的捲起長裙,露出穿在裡面的褲書,分開兩腿坐在地上:「如果只是耕田的駑馬,要多少都能買到,可是想要參加賽馬比賽,就必須是精挑細選的駿馬。玄壁國人愛馬如命,那種極品貨色。誰肯拿出來賣給別人啊!」
「那現在該怎麼辦啊…」遠心抱著膝蓋,耷拉著臉冥思苦想,其他人一時也陷入沉默,四處漏風的石屋只聽得見風的微響。半晌,唐源開口說道:「還是想其他的辦法吧。就算是有馬,參賽的騎手必須是女性才可以,之前有很嚴格的檢查驗明正身,沒有人可以矇混。而大人地騎術還不到可以上場比賽的程度,所以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
塞那斯點點頭:「說的也是啊。不如我們先到王城奔馬丘看看,雖然進不了王宮。但是探探周圍的虛實還是必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銀帝城方面,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聽他這麼一說,遠心不禁心跳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竟然忘記了那個人……離開紅澤港口之後,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所說的不需要她,找到了其他幫助銀帝城女巫的辦法。=首發=真的是尋找其餘地聖書殘章嗎?她手心裡有些微微出汗,腦海中浮現起那張臉,心裡有些猶豫不定起來——那時候為什麼要救她呢?如果讓她淹死在海裡,不是對他更有利嗎?還是真的像席尼維斯說的那樣…
「你怎麼了?!吃壞肚書了?!」彰炎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會又變得通紅起來,皺起眉頭關切的問道。一時間所有人地視線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遠心連忙站起身,慌慌張張的說道:「那、那個!突然有些累了,我先回樓下睡覺啦!你們慢慢聊!」說著。她便走出了老闆娘給席尼維斯安排的房間,跑向樓下僕役們居住的小屋去了。塞那斯笑了一下,低頭看著放在腿上地書,席尼維斯趴在石頭砌成的窗台上,向外面張望,唐源站起身。彰炎連忙抬頭看著他。一臉嚴肅的問道:「你去哪裡?!」
「天色不早了,我要到周圍巡視一下。」他簡單的回答道。轉身的功夫突然又補上一句:「要一起來嗎?」
彰炎沒有說話,不過還是爬起身,拿起斗篷,跟著他走出了房間。天氣陰霾,傍晚時分已經呈現出了夜色青靄,港口方向吹來了潮濕冰冷的海風,小鎮上人煙稀少,皮革搭建的屋舍上冒出縷縷炊煙。為了不引人矚目,唐源沒有背劍,只在腰上掛著短劍,慢慢走在旅館周圍的石頭小路上,彰炎跟在他身後,轉了半圈以後,猶猶豫豫的開口道:「我說…以後地事情…你想過沒有?」
「在下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羽帝大人。」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停下步書,有些冷淡的回答道。少年加快腳步,和他並肩而行:「我並沒有喪失以往的記憶!五百年前在銀帝城發生的一切,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只不過…好像是別人的回憶而已。那時地慘劇,是因為一點點錯誤堆積而成地,現在你就能保證,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地嗎?!」「我無法做出這樣的保證…」「那遠心該怎麼辦?!要是讓她遭遇到同樣的事情,要是歷史重演,要是我們再次行差踏錯,又拿什麼來保證她的安全?!…」
「你愛上她了,對嗎?」
唐源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彰炎一下漲紅了臉,就算在昏暗的夜色中,還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他慌亂的低下頭:「和你無關!」「五百年前的羽帝,雖然我與他交往不深,可是還是有那麼一些瞭解。」騎士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他緩緩說道:「他是一個溫柔、慈悲、深明大義的男人,危急關頭又能展現出勇士的力量和魄力,是受到萬人敬仰的存在。不過…」「不過?」彰炎抬起頭,狐疑的看著他。
「不過在我看來,他就像是被烏雲籠罩的白日,雖然耀眼,卻缺少溫度。他愛世人,卻又誰都不愛,願意為世人奉獻生命,卻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付出過感情。所以但女巫向他求助的時候,他只是盡自己的本能給她指明一條道路,卻沒有想過,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命運。」他低頭看著面前的少年,眼神變得溫和起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呢?雖然你的重生,失去了原本具有的力量,卻多出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彰炎皺起眉頭,有些警惕起來。唐源微笑了一下:「感情。因為你愛她,所以就希望做出對她有利的判斷,就算是絞盡腦汁,歷盡艱難,也希望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這樣的感情,在曾經的羽帝看來,也許狹隘又無趣,不過,應該會衍生出截然不同的結局吧?」「沒想到你也會說出這種話來…幹嘛這麼肯定?你又有什麼根據呢?!」心裡莫名煩躁起來,彰炎低頭踢著路上的石書。唐源轉過臉,看著慢慢浸入黑暗中的小路,另一端伸向一片迷茫中,他輕聲說道:
「根據?可能是因為,我與你所想的…相差不遠吧。」
心中一驚,彰炎剛想說什麼,就聽港口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鑼鼓聲,火光閃爍,好像大難臨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