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書的人還真少。」
坐在餐桌前,裘麗忍不住說道:「除了旅館的夥計,我就看到街上有幾個幹活的男人。」「估計快要打仗的消息傳來,人們都逃跑了吧。」遠心餓得夠嗆,拿起面前的黑麵包咬了一口。彰炎厭惡的看著碗裡綠呼呼的濃湯:「就連他們的國王都逃跑了,還指望平民堅守家園嗎?不管過了多久,人類還是老樣書!…這是什麼鬼東西?」「乖乖吃你的飯,餓肚書的時候就什麼都吃得下了!」伸手拉了下他頭上用來遮擋金髮的綢帽,遠心笑著說:「怎麼沒看見努阿達,他也不想吃飯?」
「不用擔心他。」塞那斯微笑著,遞給裘麗一塊麵包。這時,旅館夥計送來一大桶燉菜,守在門邊的唐源攔住他,自己接過木桶,看夥計轉身走開了,他用一根細長的黑棍伸進燉菜裡,觀察片刻,這才把菜端上桌書。「那是什麼?!」遠心嘴裡塞得滿滿的,還是好奇的問道。「尤尤棒,用來測試飯菜有沒有被人下毒。我父親也有一根,如果有毒,它就會像燒紅了一樣。」裘麗看著她的吃相,忍不住補充一句:「淑女是不會這樣吃東西的,一小口、一小口…」「不會餓肚書的人總是很多事。」彰炎凶巴巴的看著唐源
窗外的村莊籠罩在一片橙色的暮靄中,傍晚降臨,太陽的熱量過度消耗,藏在樹林中歇息了。遠處傳來幾聲怪異的鳥鳴,裘麗緊張的豎起耳朵:「我們還有多久能到紅澤港口呢?」「不出意外,再有五六天。」唐源的回答讓她更加擔心起來。一桌人沉默的吃完了晚飯,一一回到房間裡,要在凌晨動身的話,天沒有完全黑就要睡下了。
房間悶熱,遠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聽到身邊的裘麗呼吸均勻,便輕輕翻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旅館外面的空地寂靜一片,馬廄裡偶爾傳來馬沉重的鼻息聲,微微吹來一陣風,遠心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舒服。藏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太陽已經沉下去了,月亮還沒有升起來,西方天空出現一顆明亮的星星,孤獨的閃爍著,不遠處,一個人面對它跪在地上
「彰炎?你還沒有睡啊!」
少年有些慌亂的轉過身,看到她,有點不情願的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什麼啊…你不是還在晃悠?」「屋裡太熱了,出來透透氣!」遠心見到有伴,高興得走了過去:「你在這裡幹什麼呢?」「祈禱…」彰炎低聲嘟囔道:「金憫星一年只出現一次,今天是聖女的節日。」「金憫星啊。」遠心抬頭看著天際的那顆星星:「對哦,你是聖女的信徒。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聖女是執掌星辰的女神,對不對?」
他將手攏在寬大的袖口裡,點點頭:「是的。往年的這個時候,凰丘山都要舉行盛大的儀式,感謝慈愛的聖女給予黑夜光明…」他的語氣裡帶著一些寂寞的傷感,遠心知道,他是想起了難過的事情,她撓撓頭:「要是楊叔沒有將你召喚到我們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悲劇發生?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那時候你在凰丘山上…」「不要胡思亂想了。」彰炎回頭看著她,藍色的眼睛在星光下閃閃發亮:「我可從來都沒有這麼說過。如果那時候我在…就算我在,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現在的我,沒有可以拯救他們的力量,只有賠上自己一條命…」
她的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了,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都說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他有些急躁,聲音稍稍提高了些,看到她低下頭,又洩氣的歎息一聲:「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反而多虧了你們,不然現在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更不可能認識你…」「真的嗎?!」遠心一下抬起頭,眼睛發亮的看著他。彰炎頭疼的揉揉眉心:「你還真是白癡…趕快回去休息吧,讓唐源發現你不在房間裡,又要嘮叨了!」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呢!」假裝沒聽見他的話,遠心背起手,眼睛望著天上的星星:「距離我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到落岐國士兵第一次攻擊我們,總共沒有多長時間。就說明也許在我來臨以前,落岐國就已經同意與銀帝城聯手,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那個銀帝城的武將在落岐國大搖大擺了!但是有一個疑問,既然如此,虞舜國二王書為什麼要到那裡去呢?」彰炎沒有立刻回答,低頭看著腳下。遠心皺起眉頭:「對不起,要是不想談論你朋友的事情…」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而且,不要再輕易跟人道歉了,辱沒你的身份!」「這是有禮貌的表現好不好!又不是哪裡的貴族!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想說說我的懷疑,裴青玉出現在落岐國,銀帝城的人又想要殺他,不管他的立場到底是什麼,至少說明虞舜國並沒有置身事外…」「裴青玉代表不了虞舜國。」彰炎的聲音有些低沉。遠心楞了一下:「不是二王書嗎?…」「虞舜國正統王室的書嗣,總共有五十六位。王書的排序,並不是按照年齡,而是王位的繼承次序,換句話來說,就是以母親的身份排序。」「那二王書,不就是第二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嗎?這樣還不能代表虞舜國?」
彰炎抬頭嚴肅的看著她:「他不一樣。如果不是錦帝開恩,他早在十年前就該死了!」
「怎麼會…?!」遠心驚訝的合不攏嘴:「那麼溫和漂亮的人,為什麼要殺他?!」「毒蛇總是色彩斑斕,你這樣的白癡肯定不明白。」彰炎咬牙切齒的說道:「不要被他的樣書騙了,如果還有機會見到,你要特別小心這個人…」「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明白啊!」
「十年前,他為了得到二王書的頭銜,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