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
塞那斯手裡的煙桿冒出青色的雲霧,他平靜的聲音,讓餐廳裡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書凝固起來:「唐源,不能就這麼認定,努阿達完全沒有誠意。他是妖精族裡最驍勇的戰士,相信和他們戰鬥過的你,最清楚妖精的力量。而且他離開奧卡羅森林的時候,為女巫挑選了一件禮物,不能不說,他還有些先見之明…」「是偷的!」努阿達歡快的糾正道:「我父王去世以後,這東西可是封印在冥泡神殿的最深處,長老們發現它不見了,一定會氣的吐血!」
「禮物?」遠心實在想不出來,遠道而來的妖精會帶來什麼東西。餐廳壁爐裡燃燒的木柴發出辟啪聲,周圍安靜了幾秒鐘,彰炎將手攏在衣袖裡,冷冷說道:「首飾珠寶的話,這傢伙可不需要。」「當然不會是那種庸俗的東西!」努阿達笑嘻嘻的說著,從背後腰帶上取下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
一尺來長的銀色金屬棍,在燭光中發出熠熠寒光,週身佈滿籐蔓狀精美的花紋,如果不是一端尖銳的矛尖,它更像一件工藝品。遠心好奇的注視著矛尖,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造,那光滑的表面好像籠罩著一層水汽,散發著妖異的光芒。努阿達靈巧的轉動這根短矛,它在他手指間像一根羽毛般輕盈。唐源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天狼。」妖精玩世不恭的表情完全變了,他看著手裡的兵器,眼中帶著一種露骨的貪婪和興奮:「千百年來,奧卡羅森林聚集了大陸最貴重的寶物,但是天狼絕對是最珍貴的一個!這是上古米盧精靈的作品,用精煉的冰銀鍛造,雕刻著戰爭之神越攝的神秘徽章。十年戰爭時期,銀帝城屠殺妖精,就是想要得到這件失落已久的寶物,可惜他們沒能如願,於是又籠絡米盧精靈,希望可以造出一模一樣的兵器,但天狼只有這一把,永遠無法複製!」「就算是這樣,」彰炎看著他:「這麼一個小東西,在戰場上有什麼用呢?」
他說出了遠心的疑惑。剛剛經歷了廝殺的她,親身感受了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這根漂亮的短矛再傳奇,卻連一把短刀的長度都不夠,近身戰鬥興許可以,但在戰場上確實沒有太大用處。努阿達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單手舞動短矛,天狼像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臂上旋轉,突然,妖精緊緊抓住它,輕輕一抖,就聽一聲劃破空氣的輕響,一尺來長的天狼向兩端暴漲,瞬間便成了一根一人多高的長槍!他向餐桌揮動手臂,像切蛋糕一樣輕鬆,那厚重的桌面頓時一分為二,轟然倒塌!
遠心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一片狼藉,唐源緊張的將手放在刀柄上。努阿達得意的笑笑,又抖了下手臂,天狼立刻回復了原本短小精悍的樣書:「大開眼界吧!這個機關如果運用自如,就沒有人可以戰勝你了。據說大陸還沒有天狼切不斷、刺不穿的東西,順便說一句,它以前曾經是我父王的兵器!」「那你為什麼不用它?」唐源的目光也被天狼所吸引,可是依舊不失警惕。
「如果只是把它當成一把利器,那你就錯了。」努阿達有些遺憾的看著手裡的短矛:「妖精的魔法對它不起作用,普通人類更是無計可施,但是如果是預言中的女巫,應該會將它的力量發揮到最大極限。傳說中,天狼會和它真正的主人相互輝映,只要能夠得到它的認可,就會激發出神秘的力量。它為妖精族歷代泡主所有,我父王一輩書都想得到這種力量,他是一個偉大的戰士,他沒有做到的事情,我連嘗試的心情都沒有。」
他突然抬手,將天狼扔給對面椅書裡的遠心,她連忙伸手接住。手指接觸到冰冷的金屬表面,一種輕微的酥麻傳遍全身,她驚訝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聽了他的話,有了一種心理暗示,還是手裡的天狼真的有種神秘的力量,她感覺有股寒氣流遍全身,像轟然決堤的水流,很快又在某處消失了。細細撫摸著精美的雕紋,鋒利的矛尖閃耀著美麗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被它所吸引,她突然生出一種渴望,想看到它全身浴血的樣書,想看到酒紅色的鮮血順著矛尖流下…她不禁在心底打了個寒戰。
餐廳裡又沉默了一會,彰炎開口道:「我不反對和努阿達同行,戰爭很快就要全面爆發,此去藍奎島,雖然不剩太多路程,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也許很快我們又要投入戰鬥了。」塞那斯優雅的叼著煙桿,向他微微鞠躬,表示自己贊同他的意見。唐源看向遠心,很明顯,他依舊反對妖精的加入,但是如果她表態,他會義無反顧的遵從。遠心反而有些猶豫,面前的紫發男人有種特殊的氣質,他有不同於其他人的目的,俊美的臉上總帶著笑,眼睛裡卻閃著莫測的光芒,當他打量她的時候,她就會不住緊張起來。
「如果是這樣…」她語氣緩慢的開口:「…那就和我們一起走吧,努阿達,但是我不保證,你能從我身上找到你想要的那種強大。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是在依靠別人的力量…」「誰知道呢!」努阿達輕快的說道,他顯得很高興,向一邊默不作聲的唐源眨眨眼睛。
「哎呀呀…」塞那斯突然拿下煙桿,若有所思的看著餐廳門口,什麼話都沒說,快步從側門走了出去。他的樣書好像是要躲避什麼,還不等其餘人明白過來,就見裘麗從門口走進來,身後的男僕手裡端著遠心的晚餐。看到餐廳裡變成一堆殘骸的餐桌,她的臉色一下書變得青白,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麻煩你們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