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東方清光一閃,通天教主便已來到眾人身前,與接引對面而立。遠處又有金光閃耀,卻是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無當聖母三人到來,侍立通天教主身後。
忽然一蓬黑光劃過,卻是羽翼仙去而復返,與申公豹並肩站立在一起。二人眼見通天教主到來,急忙跪拜道:「弟子(徒孫)羽翼仙(申公豹)拜見師尊(師祖),師尊萬安!」
通天教主含笑點頭,示意羽翼仙與申公豹站立自己身後,二人連忙去了。這邊雲中子也乘勢將玉鼎真人撿回,將其泥丸宮上符印取下,救治一番,玉鼎真人方才悠悠醒轉。那邊通天教主與西方教接引對峙,截教眾人倒也沒有理會闡教救人的行動。
接引眼見通天教主到來,面色不由一變。欲要放棄三品金蓮離去,心中又著實不甘。心念電轉之下,當即緩緩地道:「通天教主別來無恙!貧道今日東來,非為尋釁。那十二品金蓮乃老師鴻鈞道祖所賜,為我西方極樂世界根本。惜為宵小所竊,貧道將之尋回,實是理所當然。還望通天教主上體天心,不要阻攔。」
通天教主聞言哈哈一笑,道:「十二品金蓮乃是被蚊道人所壞,干我截教弟子何事?你西方教無德無能,看不住自家的寶物,被人拿走那是理所當然。我截教可沒有到你西方強搶東西,你要把主意打到我門下弟子頭上,那是妄想!」
接引聞言氣的幾乎吐血,說來這三品金蓮幾經轉手,蚊道人也早已殞命,論起其中因果來早就說不清了。反正再怎麼算也算不到截教頭上。退一萬步說,即便截教在這事上欠了西方教因果,通天教主也絕對不會承認的。把這麼個好東。還給西方教,那可能麼?
當下通天教主擺出一副護犢子的架勢,橫眉怒目地瞪著接引,一副你不服就來打的意思。接引見狀不由一陣躊躇。雖說准提與通天教主數次交鋒,無不落敗。然而准提畢竟只是西方二教主,況且通天教主聲名卓著,准提敗了倒也沒什麼。但接引乃是西方教主,身份尊貴,若是一著不慎。那對西方教的打擊可就大了。
然而三品金蓮卻又不容有失,接引心中盤算一二,終於還是決定出手試探試探。當下接引稽首道:「通天道兄。此物於我西方教實有莫大關礙,道兄既不肯成全。貧道只好得罪了。」
通天教主譏笑道:「嗦嗦,什麼得不得罪的,你西方教何時又對貧道有禮過?何必裝模作樣假惺惺,還是放馬過來,我們手底下見真章才是。」
接引聞言臉上一陣無奈。當下也不言語,抬手一指。一朵碩大地金蓮憑空出現,金光陣陣閃耀,映照天地,梵音陣陣,檀香飄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異象紛呈。整個天地彷如西方教道場一般,一派莊嚴肅穆。
通天教主見此,微微一笑。抬手招出青萍劍。往虛空中一丟。只見那劍飛上半空,清光閃閃。霎時貫穿天地。頓時仙樂齊鳴,金花朵朵,碧空如洗,異香飄飄,一派道家出塵之意。
二聖顯威,將整個天地弄得異象紛呈,種種精妙不可言說。眾家弟子看得如癡如醉,渾然不知世事。
良久,天空異象消散,接引收了蓮花,通天教主也召回青萍劍,天地恢復平靜。眾人方才清醒過來,看看一臉平靜的接引和一臉微笑的通天教主二人,眾人皆不知誰勝誰負。
卻聽接引開口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既有通天教主護持,貧道也不為己甚,這便告辭了。還望通天教主好自為之,須知日中則仄,月滿則虧,凡事太過則終非天道正理。」言罷看了申公豹一眼,面露不捨之意。
通天教主淡淡地道:「我道門之事,不勞費心。接引教主還是管好你西方極樂世界才是正理。」
接引聞言微微一笑,領著迦葉逕自去了。通天教主掃了雲中子等人一眼,眉頭一皺,領著截教眾人也自去了。雲中子等人不由面面相覷,心中暗自猜測:莫非通天教主竟然在鬥法中贏了接引?那接引在聖人之中一向高深莫測,如果說通天教主使出誅仙四劍從而得勝的話,還說得過去。但是這普通的鬥法,貌似接引沒有輸的可能啊!看他走時那從容的樣子,難道是知道事不可為,故而主動撤退?
就在這邊雙聖鬥法之時,那邊凌雲真君和梅山七妖與闡教眾仙的爭鬥也越發激烈起來。眾人正打的如火如荼,遠遠地流波山先前逃走地眾位弟子卻又都大搖大擺地飛了回來,眾門人齊聚混元一氣陣外,在陸壓與六耳獼猴的率領下查看起混元陣的佈置起來。
良久,陸壓皺眉道:「此陣著實精妙,更兼有闡教至寶盤古幡壓陣,以我等之力恐難強行破陣。我去將凌雲真君換下來,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當下陸壓斜跨著葫蘆,揮劍上前,架住道行天尊,對凌雲真君喊道:「此人交給我,真君快去破陣。」
凌雲真君聞言點點頭,也不廢話,轉身快步來到混元一陣前。倉頡、伶倫等人接著,說道:「此陣甚為古怪,渾然一體。弟子等查看片刻,竟沒發現陣眼在何處。」
凌雲真君冷眼看了倉頡等人一眼,道:「若非如此,截教眾多神通廣大之輩安能被困。你們稍待,待我與他聯絡。」說罷盤腿坐下,凝心靜氣,用心感受著陣內地情形。
混元一氣陣中,碩大的太極圖印之內,秦華看著臉色越來越差地眾人,心內一陣發苦。太極圖印雖然防禦強悍,但消耗的靈氣也是驚人,尤其在與盤古幡所化的混沌之氣的相互對沖中。後天生成的靈氣又如何能與混沌之氣相比呢?被困陣中,與外界隔絕,也沒有辦法補充靈氣。時至今日,聚寶盆中累積地龐大靈氣已然消耗一空。眾人本身的法力也已耗得七七八八了,只有雲霄、瓊宵、羅宣和秦華自己等渺渺數人仗著修行日久,尚能勉力支撐。其餘同門早就盤坐在一起,收攝心神靜坐去了。
望著旁邊勉強振作精神,為聚寶盆注入法力地雲霄姐妹,秦華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一抹複雜的情愫來。在前世看封神演義的時候,秦華便對重情重義又本領非凡的三宵頗有好感,對其遭遇大為歎息,連帶著對厚臉皮辣手打殺小輩的元始天尊頗為不齒。
秦華來到這一世後,初見雲霄之時也是興奮莫名的。可惜後來一系列的變故,致使秦華始終放不開心結,便是同門卻也不相往來。每每想起,徒增悵然。
然而至封神大劫開始後,自己每次遇險,前來營救之人中卻必有三宵身影。人家表現出的善意和對自己這個同門的關切那是真真切切沒有絲毫虛假地。秦華又不是冷血之人,自然對三宵極為感激。心中早沒了芥蒂,只是一直抹不開面皮罷了。
直到眾人被困混元一氣陣,秦華驚聞碧霄殞命,悲痛之下這才恍然驚覺自己那點無謂地矜持是多麼可笑、可歎又可恨。世事變幻,當時不把握時機坦白心中所想,澄清之間的心結。等到一切物是人非,卻已沒有機會了。追思芳蹤,徒自悵然歎息而已。
秦華一邊心疼碧霄,一邊自責自己這數萬年地修煉都修到狗身上去了。怎麼還不能直指本心,看破塵世一切虛妄。修道者當心如赤子,敢作敢為,心內所想,便當付諸實踐。其他一切束縛本心的東西,若還保留著,豈不可笑!
當下秦華檢討自己,與雲霄等人的交往也越發自然起來。看著那美麗的面龐上時常籠罩的愁容和悲傷,心中更是莫名難受。對待雲霄、瓊宵二人也越發親近和溫柔起來。
陣中不知歲月。秦華在探知自己惡屍化身凌雲真君出世後,便命其聯絡血海冥河老祖,說其出兵西牛賀洲牽制西方教,一番外交努力之下,形勢果然大為改觀。其實在流波山眾人欲要前來攻打混元一氣陣時,凌雲真君已通過二人之間靈魂深處那絲神秘而不可斷絕的聯繫告知了秦華,同時討論了營救計劃的每一個步驟。示之以弱,以羽翼仙這個生面孔為秘密武器,用其無與倫比的速度抓走闡教金仙中的一個或者數個,引得闡教弟子去追,消弱闡教力量。同時以強大的力量阻擊闡教金仙,使之不能回轉混元一氣陣主持陣法,從而給別人留下足夠的時間研究如何破陣。
到目前為止,可以說已基本達到了預定目標。闡教雲中子救人去了,一時半刻不能回來。混元金斗便不成威脅,這卻是個意外之喜。可以說秦華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
可惜流波山眾弟子雖然來到混元一氣陣前,卻依然束手無策。只得請凌雲真君聯絡秦華,以期能內外夾攻,合力破陣。
那秦華在陣中等待著,一邊查看太極圖印有無鬆動,不時將關切的眼光投向一旁的雲霄姐妹,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一絲期待。
正等著,忽然秦華心神一動,當即盤腿坐下,凝心靜氣接收靈魂深處那絲絲召喚。不一時便與陣外的凌雲真君聯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