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聞仲得了袁福通戰書,定了大戰之期。至日,兩邊軍馬一起出動,來至戰場。相隔一箭之地,兩邊軍士用箭射住對方陣腳。當下雙方排開陣勢,旌旗歷歷,明晃晃的刀槍映著日光,發出森冷的寒氣,戰意凜然。
聞仲催動墨麒麟上前對著袁福通說道:「叛國逆賊!當今大王英明神武,天下莫不臣服。殷商仁義待人,未嘗有虧過北海子民。你為何舉旗反叛,徒讓北海陷入戰火,使生民受刀兵之禍!快快下馬受降,免遭屠戮!」
袁福通大怒道:「聞仲老兒,北海乃化外之地,本不屬商。是你等恃凶強壓,故而不得不順從。今我首倡義兵,解救北海之民,乃是順應民心之舉。你恃凶前來,正是自取死路。須怪不得我!」
聞仲聞言大怒,催動墨麒麟直取袁福通。袁福通揮刀來迎。那袁福通雖然凶頑,然而聞仲乃是截教高徒,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就連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的黃飛虎和紂王的一身武藝都是聞仲所授,那袁福通豈是對手?戰不數合,被聞仲一鞭打在肩頭。只見袁福通身上閃起一陣金光,聞仲一鞭雖然結結實實打在袁福通身上,卻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那袁福通本來看著聞仲鞭來,自己抵敵不住,勒馬便逃。及至跑了幾步,身上卻沒有絲毫疼痛。轉頭一看,肩上完好無損,項上金佛散發出陣陣祥光,護住全身。袁福通見狀大喜,復勒回馬來與聞仲交戰。更不顧及自身,只是全力搶攻。北海兵將見主將如此英勇,彷彿神仙降世,士氣大振,當即擂鼓吶喊助威,喊殺聲不絕於耳。
聞仲卻是越打越鬱悶,你一鞭結結實實落下,人家不躲不避,任憑你打,偏生還傷不了他。數合過後,聞仲氣得跳腳,將額上第三眼睜開,霎時紅光漫天,吞吐不定。袁福通大駭,轉頭便走。聞仲大叫道:「賊子,哪裡走!」運起全身法力祭雌雄金鞭往袁福通腦後打去。
卻見那金鞭在半空中「嗡嗡」地打了個旋兒,竟掉下地去。聞仲大驚,舉目四望,心中驚懼不定,不知何人破了自己法術。當下見袁福通敗逃回本陣,聞仲身邊親兵搶出,撿了雌雄金鞭交還太師。
聞仲心中躊躇,不知北海軍中隱有何方高人相助,一時不敢下令攻擊。卻見對面袁福通回了本陣,將項上金佛高高舉起,一時梵音大作。那金佛散發出陣陣金光,將商朝大軍個個刺得睜不開眼,而北海大軍卻個個週身暖洋洋的,戰意高昂。
袁福通趁機揮軍猛攻,聞仲連忙高呼商軍結陣,兵器向外緩緩退卻。幸好聞太師統兵之能天下無雙,桃精柳鬼法力一時被限,戰力卻依然強悍。聞仲將額上三眼打開,勉強擋住佛光,掩護眾軍退入營寨之中,堅守不出。一面差人打探北海軍中有何奇人異事。
袁福通帶人天天在轅門叫陣。聞太師幾次出陣,雖然殺敗袁福通,然而那金佛實在強悍,每次袁福通都是交戰一陣,即祭起金佛,揚長而去。將聞仲氣得三屍神暴躁,七竅內生煙。偏生又奈何他不得,心下著實鬱悶。索性高掛免戰牌,來個眼不見為靜。
這日,聞太師正在帳內思量破敵之法。餘慶運糧到來,見軍中人人面帶愁容,不覺心中奇怪,遂進帳來見太師,詢問軍情。
聞仲將袁福通依仗金佛取勝之事說了,長歎道:「方今軍中無人能制此賊!我想三山五嶽之中,道友甚多,須去請來幾位,方才能敵袁福通身後的高人。」
餘慶道:「太師可還記得那日我等出兵之時,來了一個道人,言他日若有阻礙,自會下山相助。今何不去請他出山!」
正說間,傳令兵來報:「轅門外有一道者求見!」
聞仲正為戰事煩惱,盼望有能者相助。聽有道者前來,連忙出帳相迎。卻見來者正是蓬萊島一氣仙余元。這余元法力高強,乃是聞仲師兄,亦是金靈聖母門下。卻早已成仙得道,單論道法比之十二金仙也不差多少。只是生性愚鈍,偏生脾氣大的驚人,道法雖高,卻不善與人爭鬥。乃是秦華故意將之請出山來相助聞仲的。
師兄弟見面,自然分外驚喜。聞仲將余元請進中軍大帳,將敵將袁福通依仗金佛,致使商軍屢次無功而返的事說了一遍。余元聽罷說道:「師弟無須憂慮!貧道既然來此,明日自當會會那個袁福通,看看他到底有哪般神通。」
聞仲聞言大喜,師兄弟多年,他自然余元法力高強。當下放下心中大石,開懷暢飲,卻不時提點余元:戰場之上須得先下手為強,免生不測。余元一一應下。
第二日,袁福通領兵耀武揚威而來。余元出列,稽首對袁福通說道:「成湯傳國六百年,並未有失德之政。你為何聚眾反叛,自取滅亡。早早下馬投降,否則莫怪貧道為除禍患,開了殺戒。」
袁福通見一個乾瘦老頭在前呱噪,哪裡耐煩。縱馬直取余元,余元騎五雲駝,仗劍來迎。不數合,袁福通戰不過,取金佛來照余元。余元駐足笑道:「料此小術,安能制我!」只見余元頂上顯出慶雲,胸中五氣升騰,將金佛的佛光擋在外面,分毫未受其傷。袁福通見狀大驚,連忙撥馬回逃,口中叫道:「上仙救命!」
余元笑道:「誰來也救不得你了。逆賊,看我法寶!」抬手祭出一物,乃是一尺三寸金光挫,祭在空中,金光閃閃,急向袁福通打去。
卻見半空中一道七彩流光落下,將金光挫打落地上。余元看得目瞪口呆,驚得亡魂大冒。仰天四處觀望一陣,默然良久,最終開口叫道:「何方高人破我法術,還請現身一見!」
但見晴空萬里,白雲悠悠,並無人應答。余元只得收了金光挫,回營來見聞仲。
聞仲問道:「師兄今日出戰,可破了袁福通法術?」
余元沉默不語。聞仲追問。余元這才說道:「袁福通一介凡人,本不足論。只是對方陣營有高人相助,愚兄並無辦法。」
聞仲言道:「師弟也知對方有奇人異士相助,卻不知究系何人。我遣人屢次打聽,帳下桃精柳鬼二人練成耳目聰敏的異術,亦不能查到對方底細。如此怎生是好?」
余元悶著腦袋想了一想,道:「那出手阻我之人法力甚是高強,卻只不現身。我觀其蹤跡,實在難以推斷其人是誰。」
聞仲點頭歎息道:「如此,不知何日才能平定北海之亂。莫非真要如秦華師叔所言,蹉跎個十數年嗎?」
余元聽了聞仲之言,心中卻在驚疑不定地思量道:「按說除了幾位掌教聖人,沒有人能如此輕易破我法術,我卻懵然不知。然而聖人身份尊貴,當不會來此消遣我吧!嗯,斷然不會的了。想是我太過謹慎了,不過那人究竟是誰呢?是敵非友,卻要想個辦法將之逼出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