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我震驚地叫起來。
「這裡是我的神識你的身體依然困在脈經網裡。」月魂的聲音裊裊響起我這才現這一輪月亮就是月魂。它輕輕搖蕩如同一隻在浩瀚蒼穹裡的月亮船。
我想從月魂身上跳下來沒想到一隻腳剛落地就慢慢融化了沿著落腳處蕩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暈如同漣漪。我趕緊爬上月魂失去的左腳又一點點出現。我又驚又讚:「你的神識真他媽古怪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廢話少說快幫我擊敗海姬否則老子很沒面子。」
「跟我來吧。」月魂忽然載著我向深處漂去就好像一艘船駛向了茫茫不可知的深淵。乳白色的光芒在四週一團團閃爍又夢幻般地濺開。我試探著把手伸向遠處感覺空空蕩蕩手掌在眼皮底下消失彷彿遺落在了另一個世界。
在很遠的地方月光傾瀉成一道彎彎的拱門門下有一個舞動的影子。我們正向那裡漂去。
我驚訝地望著拱門它並不是靜止的而在不停地流動閃爍著謎一樣的光芒。無論月魂帶著我如何靠近拱門卻總是離我們很遠。
「月魂快過去啊!」我想看清拱門下影子的模樣它很朦朧很神秘時而消失時而出現在門下舞弄出奇異的姿態。
「只要你能聽見我的樂聲我們就能靠過去。」月魂淡淡地道:「用心聽一聽這裡有很多聲音但只有一個聲音是屬於我的。」
話音剛落我聽到了無數怪異的聲音有的像隆隆的雷有的像柔和微風有的像哭泣有的像歡樂的笑聲還有的像是鍋碗瓢盆撞擊。我靠幾千幾萬個亂哄哄的聲音吵得我一個頭兩個大叫我怎麼分辨?我急得直嚷:「你小子到底搞什麼?」
「唉你還是聽不到。」月魂失望地道。
我一頭霧水:「你個鳥人太不爽快老跟我打啞謎!」
「以後再說吧。」月魂歎了口氣碎裂成片片浮光幻影周圍的一切如同水泡般幻滅拱門消失了影子也消失了我又置身在脈經網中。
「好大的一條無賴魚呀。」耳畔聽到海姬的輕笑聲金色的網線猛地一緊把我捆了個結實動都動不了。人急生智「噗哧」我的肋下猛地探出龍蝶赤爪從網眼鑽出抓向海姬爪尖噴出一個熊熊的火球。
海姬眨眨眼:「還想困獸猶鬥?」腳步橫移輕鬆避開赤爪。
我不動聲色探出藍色龍蝶爪夾帶著森森的冰雪寒氣一把抓向海姬酥胸。她吃了一驚倉促後退。我早就蓄勢待的第三隻龍蝶爪「呼」地撲出這是一隻碧綠色的爪子它不像前兩隻龍蝶爪那樣剛硬而是柔軟如蛇彷彿舞動的籐蔓纏住了海姬爪尖用力一扣。海姬悶哼一聲伸手摀住左肩幾滴鮮血濺了出來。
我嚇得急忙收爪不安地道:「你沒事吧?我真該死居然弄傷了你。」惴惴地察看海姬香肩幸好傷口很淺。
海姬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嗔道:「好狠心的小無賴!算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收起脈經網滿臉欣慰:「你如今法術高強我心裡比什麼都歡喜。」
我苦笑一聲:「剛才只要你收緊脈經網我已被切割得粉身碎骨了。唉和你比我還是差了一點。」
海姬勸慰道:「要不是靠脈經網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你現在欠缺的只是妖力和經驗只要勤加修煉將來一定會勝過我的。」
我點點頭開始認真修煉。海姬也常常陪我一起喂招有意無意地洩漏出幾句脈經甲御術的口訣。不知不覺我們在橘子洲已經住了七、八天。男女搭配倒也修煉不累。
這天夜裡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一個人出去逛逛。渡過湖穿過山縫又回到了外面的山谷。四周幽靜秋蟲在草叢裡鳴叫。夜空一片深藍色月亮如同嵌在藍冰裡的一柄玉簪子。仰頭望著明月我歎了口氣。
月魂道:「你有心事。」
我苦著臉:「說實話我怕到時對付不了雲大郎。記得師父說過把秘笈練到化境需要好多年而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一口吃成個胖子。現在我每種法術都是半吊子拿什麼破解雲大郎的黑包袱?」
月魂冷然道:「可惜你聽不見我的樂聲。」
「聽到了又怎麼樣?」
「如果能聽到你的魅舞就會邁入一個全新的階段。黑包袱、脈經網這類的玩意怎麼能困住真正的魅舞?」月魂幽幽地道:「在你心裡魅舞只是殺敵的武技但你錯了。只有當你真正明白魅舞是濃烈的生命之舞只有當你心中充滿了對美好的渴望你才會聽見我的樂聲。」
「那個拱門下的黑影到底是什麼?」
「等你聽到了樂聲自然會知道的。」
我沒好氣地瞪了月魂一眼心裡打定主意決鬥時一旦不妙老子就駕起吹氣風一逃了之。我可不干打腫臉充胖子的傻事。
想了一陣正準備回去我忽然聽到對面的樹叢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透過枝葉縫我隱約看見泥地上晃動的黑影。
「誰?」我喝問道猛地撲過去。夜風吹得花草亂顫樹叢裡什麼都沒有。我呆了呆難道是我眼花了?但以我現在的眼力又怎麼可能看錯?
定定神我在四周仔細搜索草地有被壓碾過的痕跡還殘留了不少斷樹枝。月光下一株野草微微泛亮幾滴深色的液體沾在草尖上液體是暗紅色的我湊上去一聞是腥味的血!
我吃了一驚這座山谷裡難道還有其他人?又或者是什麼受傷的野獸?血還沒有干說明對方剛剛離開。我立刻搜遍山谷上下忙乎了大半夜還是一無所獲。正在疑慮眼角突然瞄見一個頎長的影子映在地上微微晃動。影子向前一步伸手要搭上我的肩膀。
我心頭一緊裝作什麼也沒察覺猛然轉身揮拳擊去。「砰」拳掌交擊手彷彿擊在刀鋒上隱隱作痛。
「海姬!怎麼是你?」我望著眼前的人放下拳頭長長地鬆了口氣。
「小無賴你在做什麼?」海姬滿臉訝色:「我現你不見了怕你有事所以來山谷瞧瞧。」
我把看見黑影的事告訴了海姬她不在意地道:「我從沒有在這裡見到過外人一定是受傷的野獸。」
我搖搖頭:「不太像是野獸如果山谷真的潛入了外人那可能是雲大郎或者何平的手下來監視追蹤我們的還是小心點好。」把她帶到那片樹叢指給她看血漬時卻什麼也沒有現。
「哪裡有血?」海姬奇怪地看著我。
我一下子傻眼了草葉上的血漬消失得乾乾淨淨地上的斷樹枝也不見了。海姬柔聲道:「你是不是練功練得太累了?修煉過急容易出現走火入魔的幻覺。不如休息幾天去大千城玩玩吧。」
我連連搖頭沉吟了良久忽地刻意大叫:「一定是我頭暈眼花看錯啦我們走吧。」
第二天半夜二更光景我一個人悄悄鑽出山縫再次進入山谷。夜空陰雲密佈沒有星月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躡手躡腳緩行拔開前方半人高的嵩草施展五識妖術留心山谷每一個角落的動靜。血漬的離奇消失更讓我覺得其中有鬼不找出那個黑影我心裡始終擱著塊大石頭覺得不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耳旁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抖擻精神施展渡術腳尖順著草葉尖無聲滑過循聲撲去。聲音是從山谷北面傳來的那裡有一片桃花林林中溪水潺潺。我在一棵粗壯的桃樹前停下輕巧躍上樹冠向林內張望。在鏡瞳秘道術下黑夜宛如白晝一切清晰映入我的視線。
林子裡果然躺著一個黑影!他是個滿臉菜色的大漢手長腿長骨架很大卻瘦得只剩薄薄一層皮。大漢的肚子已經剖開露出裡面一堆花花綠綠的內臟。我差點叫出聲因為我清楚看見大漢在微微喘息他居然還活著!
真他媽見鬼了我使勁揉揉眼睛再看。地上爬動著一個個小草人一尺來高有鼻子有眼行動也算靈巧。草人們動作井然有序掏出大漢的腸子拉長了放在溪水裡清洗。腸子幾乎已經潰爛一節節斷斷續續地連著淌滿黃白色的膿血腥氣令人作嘔。草人洗乾淨腸子擦乾盤好再放回大漢腹內。大漢呻吟了一聲身軀緩緩蠕動眼珠一轉似乎朝我藏身的桃樹瞥了一眼。
日他***肚腸都能拿出來洗這也太邪門了吧。我大著膽子往下看這個大漢貌似半死不活如果我被他現了相信也能擺平他。
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草人們接著拿出大漢的肝、脾、肺一一放進溪水洗滌再小心放回原處。這些內臟要麼流膿爛要麼長著毒瘡臭不可聞。一頓飯的功夫透明的溪水幾乎染成了黑紫色草地上血漬斑斑。
正當草人們抬出大漢的心臟要放進小溪時半空中忽然「桀」的一聲一隻碩大的夜梟夾帶著狂風撲來翅膀掀翻草人雙爪猛地抓起心臟向空中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