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僧一楞:「明明己解,難道對方點穴手法怪異?」趕忙又把向仇冠群脈膊,終覺脈流簡直亂七八糟,不禁皺眉:「這是何點穴手法?」
瘦僧亦湊過來:「我看看!」伸手便把脈。
唐小山見狀笑道:「中了唐門霹靂截穴手,可要解上三天三夜喔!」
仇冠群聞聲嗔吼:「有膽別走!待我恢復武功,必定割你人頭當球踢!」
唐小山訕笑道:「說這話的該是我,不是你,看劍!」
他猝然凌空撲來,仍差十餘丈,龍吟寶劍狠劈過來,劍氣暴漲,迫得雙僧拖著仇冠群滾往左側。
叭然一響,一株腰身粗樹被斜切成兩截,嘩啦啦倒栽壓下,嚇得幾名殺手及狼群掠惶散去。
瘦僧喝著可惡,引掌欲劈,豈知唐小山早借陣勢之妙,掠閃不見,氣得他哇哇大叫。
矮僧道:「多叫無用,先解少幫主穴道,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瘦僧自知道理,可是唐小山若不斷干擾,豈非不易奏功,於是喝來殺手,要他們守住四周,這才又湊上前去解穴。
唐小山雖然截殺容易,但自家受到三陰之毒,始終無法拚足全力對敵,否則豈容他們逍遙到現在?如今見及他們束成一堆,自是攻擊好機會。
於是喝向狼群:「該開工啦!」
狼群本已進食不少,肚腹未再貪餓,攻擊意願較低。
然而唐小山自知它們見血必狂,於是喝吼一聲,身形如電衝向魔鬼殺手,藉著寶劍威力,猛又將兩位殺手劈成兩半,鮮血噴出,腥紅肉片裂開。
狼群見狀,猝又咆哮蜂擁而上,魔鬼殺手頓時懍駭殺擋,一場人狼凶斗再次展開。
方一照面,殺手又被咬死四五名,其他人雖砍殺二十隻餓狼,然卻因狼群過多,已連被逼退,甚至矮、瘦雙僧皆被波及,不得不復往樹上掠去。
唐小山早就算準此點,怎肯讓人上樹,眼看誰上何樹,必定揮出劍氣砍來,那樹倒人墜,迫得雙僧復往他樹掠去。
結果仍被砍去,逼得瘦僧不得不放棄解穴任務,喝道:「我拚他,你們快解穴!」凌空倒躥唐小山,雙掌連劈不斷。
唐小山斥喝:「不要命儘管來!」寶劍揮砍,劍氣暴斬過去,瘦僧一連三掌化之不掉,只好連翻觔斗掠向高空。
唐小山見狀喝斥:「給我死來!」
猛又反劍劈衝過去,相準對方腰際,準備切成兩半。
瘦僧冷喝,身形轉閃數觔斗,避去劍鋒,反掌過來。搶急欲攻,勁道暴強數倍,硬想劈人於掌下。
唐小山倒抽寶劍,斜切過來,自知劍勢快於對方,他若不躲,必定手臂落地,說時遲,那時快。瘦僧竟然不俱劍鋒,猛探右掌。叭然一響。
整條右臂已被砍下,他卻硬撐下來,左掌含勁猛吐,砰地打中唐小山左胸口。
哇地猛吐鮮血,唐小山霎時倒栽地面。
於雙兒見狀,驚駭欲哭,趕忙撲來,任那瘦僧掌勁亂劈,硬是搶回唐小山,沒命彈退。
瘦僧雖斷去右臂,卻仍神勇無比,哈哈狂笑,疾掠直追,欲趕盡殺絕。
眼看於雙兒、唐小山復落險境。
唐小山猛地將寶劍丟予於雙兒,喝道:「砍他左手!」
於雙兒抓劍,回手即斬,瘦僧只剩左手可用,怎能被砍,急忙抽縮回來,唐小山復喝:「射劍刺他!」
於雙兒登時把寶劍射出,奇準無比直射空中瘦僧。
他欲伸手抓去,唐小山突然打出石塊,命中其肩井穴,瘦僧左手一麻,寶劍沖镩而至,左胸進,右背出,叭然血注湧出,任他被何妖法煉過,此時亦難免立傷,倒栽地面。
狼群見狀,嘯撲過來。矮僧見狀,丟棄仇冠群,拚命搶掠過來。
唐小山自知何者重要,喝著:「快拾寶劍!」於雙兒聞聲,拚命衝去。
雖有兩名殺手欲搶,卻仍被她搶得,回劍砍退殺手,趕忙掠退,扶著唐小山拚命逃開。
矮僧奔掠過來,劈殺數只惡狼,猛將瘦僧抓提手中,準備掠高。
瘦僧卻喊著:「快拾我右臂!」
他本想請毒醫再接回去,豈知狼群撲來甚抉,矮僧待要動作,手臂已被惡狼搶走,任那瘦僧哇哇厲叫,狼群猶把手臂分了。
矮僧歎道:「下回另裝一隻吧!」
伸手戳他穴道以止血,將人置於樹幹上,避免狼噬。
瘦僧臉色蒼白,說道:「再鬥下去,將全軍覆沒,快叫天使們放出求救信號,看看有無救兵,否則各憑本事破陣了。」
矮僧亦覺非找救兵不可,當下喝向殺手快放信號箭。
然殺手們卻自顧不瑕,哪有心情聽人話?矮僧不得不親自掠追狼陣中,從一名殺手腰際搶來信號箭,猛往空中打去。
咻然一響。紅色火焰直衝高空,數十里開外,皆能見著。
待那火焰衝至最高點而消逝之際。
復見另一出頭傳來同樣信號箭,瘦僧等人不禁心神振奮,直道救兵終於來到,唐小山將斃於此。
眾人霎時反吼,明目張膽叫陣。
暗處的唐小山、於雙兒亦見著紅焰,心情沉重許多。
於雙兒道:「咱們得逃了,否則追兵再來,恐怕難以抵擋!」
唐小山苦笑:「能躲去哪兒?這裡有陣勢保護,或可周旋,若逃出去,對方必定大事搜山,我看想逃,並不容易啊!」
說完輕輕一咳,復又滲出血絲,他趕忙挽袖拭去。
於雙兒焦切道:「傷重了?快服傷藥。」趕忙拿出藥丸,餵他服下。
唐小山苦笑道:「沒想到凶僧竟然連手臂都不要,實是叫人難以應付。」
於雙兒道:「難道真的毫無去路嗎?」輕輕一歎:「我不管,走一步算一步,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說完,扶著唐小山,便往外圍行去。唐小山苦笑:「這並不容易啊!」
眼看雙兒如此堅決,他也不忍阻止,勉強運起薄弱功力,也好減輕她負擔。
兩人掩掩掠掠之間,終於走出陣區。然而掠奔不及百丈,忽聞奇異吼聲傳來,震得兩人頭暈耳鳴,有若醉酒。
唐小山臉面不由大變:「攝心魔功?快快退回陣區,沒想到不死老妖會親自出來。」
於雙兒急問:「你是說天神幫主來了?」
唐小山苦笑:「比他更厲害角色,必要時,你得自點暈穴,千萬別聽他那鬼聲音,否則你會被她攝去心思,永遠變成行屍走肉!」
於雙兒臉面頓變:「既然如此,還留下?豈非更危險?」
唐小山苦笑:「你拿寶劍先走吧,到東方風口,必要時,放把火,看看效果如何?我雖受傷,卻能在陣區活動自如,而且我學過清心口訣,不怕那攝心咒,你就不一樣,要是被攝去,後果實在無法想像!」
為今之計,只有先支開雙兒再說。
於雙兒卻百般不願:「我走了,你豈非更慘。」
唐小山道:「你哪是走?而是幫我大忙,前去東峰山口,準備放火燒林,我則把人引入陣中,若能纏鬥便鬥,若無法鬥下去,我便開溜,然後給你信號,你便放火,放完之後,直往北麓掠去,不必回頭,我自會去找你!」
於雙兒半信半疑:「你不是在支開我吧?」
唐小山淡笑:「怎會?你我都快結為夫妻,該是同甘共苦,相互幫忙,我只是覺得你留下,使我無法專心應敵。尤其對方會那攝心咒,你若被挾持,一切便完了,所以才要你先避開,讓咱們共同完成任務如何?」
於雙兒自知可能被挾持之危機,輕輕一歎:「好吧,不過寶劍你留著,以防萬一!」
唐小山道:「不必,我有暗器,而且有傷在身,使劍機會更少,他們目的也是為此劍而來,必要時,可拿來交換條件,你先帶去,先用它護身,如要用劍,我便通知你!」
於雙兒想及交換條件,便已答應,歎聲道:「你待給我什麼信號?」
唐小山道:「尖嘯好了,聽到便放火,放完便逃,不必客氣,時間不多,你去吧!」於雙兒已見及西山麓人影掠動,不敢停留,將利劍交於唐小山,自己則抓著寶劍,道聲保重,已往東面山麓掠去。
唐小山輕輕一歎,希望這次能安全脫身,當下打理精神,又往陣區掠去。
為表示他仍在陣區中,他立刻潛向仇冠群那頭,猛砸幾顆石頭,示威一番,才又潛往他處。
他想,不死老妖若來此,必定施展妖術,自己雖能抗其心法,但畢竟受傷之身,不知效果如何,看來得先找個地方以藏身,說不定可以矇混過去。
於是他開始找藏身地。他想過,要挖洞穴嗎?
一時間恐怕不易辦到,除非有現成洞穴可用,否則只有另尋他處。
轉了一圈,他忽而發現一株古楠樹,幾乎兩人合抱粗大,其分岔樹幹處,正有個凹槽,他毫不考慮,便掠上去,利劍猛挖,終能容下盤坐之壘身。
至於挖出木屑,則埋於地底,再掩以雜葉,終至無痕。
他隨又反掠秘洞,藏身進去,盤坐下來,但覺舒適,這才又掠往地面,伏潛林區,準備能撈多少算多少。
不久,忽聞狂笑聲傳來。
忽見數條人影掠往此林。
領頭者正是白髮白鬚,狀若南極仙翁的不死妖人(另號毒醫)之厲千絕。
其左邊則為醜陋巫師迷魂婆婆,另有半老漢子八卦王,以及金銀銅鐵四護法,七人全是腳不沾地,輕功盡展,奔掠如風。
及近林區。
不死老妖哈哈喝道:「矮、瘦雙佛可在?本仙來也!」
矮僧聞言大喜:「在下已見著龍吟寶劍,它果然厲害非常!」
不死老妖聞及寶劍出土,更是狂笑,聲震峰崖,回音不絕:「出土便好,不虛此行,可在唐小山那娃兒之手?」
矮僧道:「正是,他詭計多端,布下此陣困住我們,不得不發出信號求救!」
不死老妖再笑:「他人在哪?」
唐小山突然喝笑:「在你身前,隨時準備收拾你!」
他以震盪回音方式喊出,不愁被辨出方位,本想不開口,但不引對方入陣,雙兒甚危險,始喊出口。
不死老妖聞言哈哈更笑:「有志氣,本仙早就知道你能尋得寶劍才放你走,現在已尋得,交出來,我賞你當神仙王如何?」
唐小山訕斥:「交出去砍你腦袋是不是?有本事,自己來拿!」
「好,夠狂!」
不死老妖縱聲大笑,笑中已含攝心術,震得唐小山頭暈眼花,趕忙運勁抵擋,再也不敢開口。
不死老妖自知唐小山陣法厲害,故而遲遲不敢踏入陣區,他轉向八卦王,道:「看出眉目了?」
八卦王苦聲道:「在外頭看不出,不過屬下保證可以安然走出來!」
不死老妖冷道:「敢情你功力尚差他一截!」看不出即有差別,然他自侍武功高強,伸手一揮,仍往陣林行去。
八卦王、迷魂婆婆吃過苦頭,走得小心翼翼。
不死老妖卻無負擔,大步踏行,且不斷哈哈大笑,道:「唐小山,本仙已入你陣區,快快現身迎接,不必再躲啦!有失風度。」
唐小山哪管得風度,他硬是不吭聲。
不死老妖再喊,他乾脆猛打水底針暗器,細若牛毛細針無聲無息地飛射數十丈,直撲不死老妖的面門。
他雖功力通玄,但突遭襲擊,竟然避之不及,猛勁吹氣,想擊落,但那水底針本是唐小山在水中苦練多年,可謂專破內家真勁。
縱使他乃以鎖喉針代替,威力亦非同小可,不死老妖竟然無法全部吹散,猛被一支利針射中左臉,幸好刺肉無聲,左右手並未發現,
不死老妖想厲吼,卻怕讓人聯想「因中針而惱羞成怒」,硬把怒火壓下,改為狂笑,聲震山林,道:「彫蟲小技,也敢現寶,勸你還是投降,快快交出寶劍吧!」
說完右掌一抖,擊中左近二十餘丈松技,打得木飛葉彈,散碎滿天,唐小山卻不見蹤影,他暗自拔下利針,冷笑更森邪。
迷魂婆婆亦道:「除了寶劍,還有老身攝魂鈴,用夠了也該還來?」
當時她和不死老妖為逼出秘籍和寶劍一事而高興萬分,竟然忘了攝魂鈴己被搶走。
待想起,欲追回之際,已見不著人,她後悔不已,雖然另外打造一隻,總覺功效甚差,她更懷念真正攝魂鈴,既然碰上,當然不能再錯失良機,開口便要。
唐小山稍愣,此鈴並未在身上啊?
回想之後,已知當時跳入水中欲逃,卻被仇天雕抓回,從此失去此鈴,它該落入那巨湖之中。
他謔笑道:「怎麼搞的?連吃飯傢伙都搞去,還敢找我要?」
笑聲更謔。
迷魂婆婆不禁嗔怒:「不還來,死路一條!」
八卦王突然道:「人藏在左前方百丈石堆中。」
話聲方出,猝見不死老妖人電閃撲去,尚差數十丈,凝掌即打。
轟然一響,碎石炸開,唐小山差點兒挨招,嚇得他趕忙潛溜,不敢任意再開口。不死老妖一掌見效,哈哈大喝:「小王八,還想玩?告訴你,你已中我三陰之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只要你拿那寶劍交換,我保證你安然無恙,否則遲早把你煉成殺手,到時將後悔莫及!」
唐小山不敢吭聲,他想對方既已落入陣勢,若無八卦王,他們幾乎寸步難行,得想法及先收拾這傢伙才行。
然而老妖武功厲害,根本近身不得,想來想去,也只有利用那些狼群了。
於是他突然現身,跳於樹枝上,冷笑道:「你那什麼爛毒,我早解去,還以為多厲害,簡直笑掉人家大牙,去哄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不死老妖聞聲不由大怒:「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猛展身手,有若幽靈般躥射追擊。
唐小山有意引人,喝地轉身即逃。
不死老妖追得最勤,八卦王、迷魂婆婆卻忌於對方詭計,不敢放勁直追,只敢遠遠跟在不死老妖百丈之後。
心想縱使出事,也有個墊底者。
唐小山本就有意讓雙方分開。
奔及二三里,已逼近狼群區,他突然閃失,讓那不死老妖找不著目標,他則偷偷潛回狼群區。
見及矮、瘦雙僧及七八在殺手全部藏立樹幹,不敢碰狼群絲毫,他自想笑:「什麼絕頂高手,連畜牲都鬥不過,真是沒用!」
矮、瘦雙僧嗔怒咆哮,直道遲早要收拾他,卻因傷勢不輕,根本不敢亂動。
仇冠群穴道已解一半,囂張又起:「明年今日就是你忌日,你好好準備吧!」
唐小山謔笑道:「憑你,還早,不過看在你已變狼人分上,我把你同伴引開,讓你能風光片刻,免得呆在樹上太久,憋得膀胱發炎!」
任由仇冠群怒罵,他不再多說,猛地欺向狼群,手中數顆石頭即砸,打得狼群嗔吼嚎叫。
他訕笑道:「光叫何用,過來啃人肉才叫過癮!」示威式地拉起大煺,終把狼性挑起,一大群嘶厲叫,追撲過來。
唐小山猛又砸光手中石塊,打得狼群凶性大發,他始拔腿即奔。
雖然他受傷在身,但對付狼奔,仍綽綽有餘,三兩下奔出數百丈,已發現八卦王行蹤。
他冷狠謔斥:「爛八卦王,你還敢自投羅網?看我如何收拾你!」快步復沖。
八卦王最怕唐小山暗算,然見及光明正大撲來,他反而毫無懼意,冷笑道:「明著來,誰怕誰!」
他和迷魂婆婆、四大護法,猛往唐小山撲來,掌招盡出,是擒是殺皆行。
唐小山喝喝大叫,虛張聲勢,就在撞近不及二十丈之際,他始謔斥:「對付小人,哪來光明正大!」
鎖喉針盒一扣,大把利針猛射過來。
那銀光閃處,嚇得八卦王尖聲大叫有埋伏,猛撲地面,利針掠頭而過,射中迷魂婆婆及四大護法。
可惜距離仍遠,雖傷人,卻要不了命,皆中針之後,哇哇怒叫,趕忙伸手拔去,復又不甘心,亂掌劈來。
唐小山豈肯硬接?
在射出利針之際,猛一轉折,掠向左近石後,一閃不見,數人氣得哇哇大叫,狠命即追。
八卦王正慶幸自己反應特快,因而躲過暗器。
然而他卻忘了,後頭才是要命殺招,待他撲下,正欲爬起之際,猝見無數狼群撲殺過來。
他大駭,發掌便打,然殺得了幾隻,殺不了數十隻,幾掌過後,已被咬得衣破肉裂,他趕忙叫救命,猛地滾身亂轉,希望能逃過此劫。
不只是他,就連迷魂婆婆、四大護法亦被狼群撲及,事出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出劍,否則不會這麼狼狽,一個照面已被咬得得難以脫身。
唐小山見狀,立時叫好。
他正待趕去暗算八卦王之際,碎見一道白影射來,原來是不死老妖聞及喊聲,前來救人。
他忽見狼群,冷謔斥喝:「送你們上西天!」雙掌不斷開打。
他功力已通玄,劈掌之際,威力無窮。
狼群縱使撲來,亦被打得東彈西躥,斃命當場。
然而狼群的確太多,前仆後繼,根本不畏生死。
眨眼亦困得不死老妖疲於擊掌。
他復見手下簡直招架乏力,哪還顧得自己囂張耍招,趕忙騰空掠起,怒喝:「不怕死儘管來!」
他摸出玉瓶,猛地一甩,紅色粉末滿天飛。
他復發掌擊去,粉末登時撲沖狼群。
那粉末想來必是奇毒,狼群乍聞之下,鳴地一聲,登時摔倒,鼻孔立即流血,一命嗚呼!
數十隻,甚至數百隻,竟然一個照面不到,全部栽倒下來。
此景瞧得唐小山觸目驚心,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用毒功夫的確厲害。
不死老妖急又喝道:「快把此藥服下!」
倒出藥丸予四大護法、迷魂婆婆,掠身復把奄奄一息之八卦王抓起,餵他服下藥丸,再截指點住穴道,替他止血。
他猛又一喝,數人全往後頭掠去。
那千百狼群幾乎死光,倒撲地面大片,有若得了瘟疫,後頭剩下十來只見狀哪敢再攻擊,趕忙夾著尾巴逃命。
不死老妖立時哈哈狂笑。
對此傑作,他感到非常滿意。
忽見他彈出白色粉末,濺向狼屍,混著鮮血,屍體立即開始腐化,血水滲流開來,發出滋滋白煙,淹向四面八方,腐蝕速度實在嚇人。
唐小山但覺腥辣昧衝鼻,趕忙避去。
想到什麼,突然潛向六人後面,猛地劈出狂掌,復射頓喉針,迫得四大護法連連落退,一腳踩入血水,哎呀尖叫,趕忙掠高。
不死老妖本想收拾唐小山。
復見手下中毒,登時喝叫:「把鞋子切掉!」
丟下八卦王,飛身而起。
四大護法急揮劍,鞋子掉落,雙腳已化血,疼得四人尖叫。
不死老妖趕忙撒出藥粉,打向八隻血腳,藥粉沾處,白煙立失,鮮血為之凝結,未再腐蝕,四人跌镩地面,仍自叫疼。
還好,若非不死老妖趕忙送解藥,四人八腿恐怕難以保住。
唐小山忽見八卦王被丟下,自是好機會,猛地欲撲殺。
豈知不死老妖早有防範,凌空回掌迫來,打得唐小山悶呃倒滾。
眼看偷雞不成哪敢再留?
算著方位坤七艮三,左斜右閃,猝然不見。
不死老妖本欲逮人,卻哪知對方身形怪異,一閃即失,氣得他哇哇大叫,欺衝過來,猛毀兩樹,以洩怒恨。
他心中直叫:「怒不得,怒不得,再搞下去,連我都將遭殃!這陣的確厲害,不要小看他,這小王八羔子!」
他不再忽意妄為,以免徒增傷亡。
趕忙轉向手下,道:「到矮、瘦雙僧那裡看看,有任何動靜,一律不理!」
說完,亦不肯狂妄掠去,守在後頭,直到四大護法扛起八卦王之後,他始壓陣,漸漸行往裡頭。
唐小山但見不死老妖反常舉止,自是心生警惕。他最希望對方動怒,如此將有機可乘,可是現在,難道老妖覺悟了?
他登時訕謔道:「老神仙何時變成趕羊人?你不是一向自以為天下無敵,怎甘心向我稱臣?難道已變成龜孫一個?」
不死老妖當然聽不入耳,怒喝道:「你吼吧!待會兒剝你皮時,就知道誰是天下無敵!」動怒卻不動手,忍得滿臉通紅。
唐小山斥笑:「要剝皮,何必等到以後?我現在就讓你剝,來呵,我皮好癢呵!」
他當真現身五十丈開外,跟著老妖行去。
不死老妖霎又衝動。
然他卻又忍下,暗道:「小心有詐,使不得,使不得!」硬是忍了下來,冷斥道:「剝你皮,輪不到我動手,你準備受死吧!」
見及唐小山在左側,前頭不可能另有唐小山,他猛喝令,數人即往前掠奔。
縱使四大護法少了鞋子,照樣奔飛如電。
可惜唐小山有傷在身,提不出多大勁道,越追越遠,他已斥喝:「全是敗戰落水狗,只會沒命逃躲嗎?」
沒人理會,唐小山不禁開始擔心,對方在耍何花招,得特別留意才行。
既然追人不著,他放慢腳步,潛行探去便是。
不死老妖甚快追往山凹處,忽見瘦、矮雙僧已拱手相迎。雙方互見狼狽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死老妖瞧向魔鬼殺手,怔愕道:「百餘名全死光,剩下不到十人?」
簡直叫人難以相信。
矮僧道:「對方有龍吟寶劍,以及狼群助虐,弟兄的確窮於應付,在下師兄還斷一臂,損失甚重!」
不死老妖哇哇厲叫:「幾乎全毀,他娘的唐小山,不抓你來墊底,怎消我心頭之恨!」
矮僧道:「如若得到寶劍,所有犧牲倒也值得。」
想及寶劍,不死老妖終又狂戾大笑:「不錯,寶劍若能助威,天下非我莫屬,這些犧牲已是事小。」
說完,他縱聲又笑。
仇冠群趕忙拜禮:「恭喜神仙大功告成,還請神仙幫忙,解去在下禁制。」
不死老妖乍見有若野人的仇冠群,怔斥道:「你又是誰?敢要本仙解穴?」
仇冠群拱手親暱一笑:「在下仇冠群呵!奉神仙之令,前來尋寶劍,幸不辱命,寶劍已現形。」
矮僧道:「他被唐小山困於此已數天,和狼群搏鬥,才會變成這模樣,貧僧曾替他解穴卻解不開,只有求助仙人了!」
不死老妖喝道:「是何制穴手法,這麼難解?」
他登時伸手扣向仇冠群肩頭,以內勁搜脈,眉頭不由跳皺:「難道是九龍鎖穴功夫?它本是驚天老怪獨門手法,這小子怎會?莫非寶劍上真有驚天秘功?」心下大喜。
他立即抽出銀針,連截十數穴道,再以真勁源源迫去,足足耗去一刻鐘,始將穴道打通。
仇冠群恢復功力,自是謝聲連連。
本想長嘯以洩怒氣,卻因老前輩在場,忍了下來。
不死老妖疑惑道:「怎那麼好解?難道不是九龍鎖穴手法?」
矮僧道:「貧僧已解許久,大概化去四五成之原因吧!」
不死老妖頻頻點頭:「有此可能!」喜色又現。
仇冠群拱手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唐小山,否則一切將成空!」
不死老妖道:「自該如此,只是他詭計多端,得小心應付!」
仇冠群道:「破此陣可用火攻,在下上次有過經驗!」
迷魂婆婆道:「還是用攝心術,大火一燃,誰知它將燒向何方?說不定那個小子早設下陷阱,要我們往裡頭跳!」
被她一說,仇冠群委時沒聲音,畢竟他吃過大虧,還是別冒險好。
唐小山最怕此招,聞言喝笑道:「你們耍吧,我學了清心秘咒,根本不怕什麼攝心術,實在夠笨!」說完哈哈謔笑。
仇冠群怒斥:「敗類你敢如此對神仙說話?簡直找死!」
唐小山訕笑:「至少比你當龜孫強,老妖魔,有膽放馬過來,我看扁你了!」笑聲更狂。
不死老妖不怒反笑:「那就試試吧!」
他猛地吼出攝心秘咒,聲如梵唱,更如內家真勁獅子吼。
霎時音傳數里,直若魔音穿腦般讓人頭暈目眩,搖搖欲墜,現場除了迷魂婆婆,全都跌坐下來,運功抵當。
唐小山聞聲,但覺頭暈,趕忙施展清心運功口訣,把此魔音排除腦外。
本來他甚想趁此偷襲。
然而顧忌對方武功實在太高,自己又受傷,還是別冒險。
既然對方已困住陣區,他想暫時恐怕不易走脫,自己或許該借此機會開溜,才不失良策。
於是他突然哈哈謔笑:「什麼爛邪功,比金鋼經還難聽,算了算了,縱使你念一百年也未必能奏效,真是爛啊!」
謔笑中,趕忙閃逃遠處。
迷魂婆婆深怕唐小山跑掉,攝魂鈴要不回,說道:「我來助你!」搖出假攝魂鈴,咒語直念。
兩音威力大增,許多殺手及仇冠群、四大護法招架乏力,紛紛暈倒,瘦、矮雙僧亦在硬撐。
唐小山亦覺血脈浮動,幾乎引那三陰之毒再次發作。
他極力壓抑,以回音撞蕩方式大笑:「什麼爛音,就算再多三人助陣,也徒勞無效!我看你們還是出家當和尚、尼姑,一輩子念個夠吧!」
說完故意狂笑,然卻牽動傷勢,又嘔出血絲。
他登時煞住笑聲,腦袋為之暈沉,沒想到傷勢比想像中嚴重,而對方兩人合併之攝心威力卻比想像中高強,此時再不走,當真會栽在這裡,
他勉強吸氣,雙手托耳,減少音力,喃喃念著清心口訣,步法不斷踩動,九宮八卦方位之中,終於漸漸行出陣區。
相隔數里,感覺較為輕鬆。
但若一般人,可能仍招架乏力。
他想及於雙兒,哪敢再停留,選了山道,直往東峰方向奔去。
東峰乃是風頭,聲音傳至已較弱,但對於雙兒來說,亦被魔音攝得昏昏沉沉,好幾次想自行點暈穴以自制,然卻想及任務,硬是撐下來。
心頭老掛念心上人為何如此之久仍沒回音?莫非已被擒住?可是被擒,對方又怎會以魔音相抗?該是正在激烈決鬥。
自己該是幫忙嗎?
她想去,但暈沉得已行動乏力,若勉強前去,豈非替心上人找麻煩?
正掙扎中,忽見人影晃動。
她猛地欣喜:「小山你脫困了?」
愛情力量使得她心神一振,趕忙從石縫中掠出,急欲扶人。
唐小山見她沒事,呵呵笑道:「你功力不弱喁,快走,遲了可能來不及!」
於雙兒道:「不放火了?」
唐小山道:「沒時間啦!他們正困於陣中,放火縱使能收拾一些人,但絕不可能收拾老妖,還是讓他們慢慢磨,咱們走人便是!」說完又嘔出血絲。
於雙兒神情一緊:「你的傷?」
唐小山擺擺手,乾笑道:「還挺得住……走吧!」
於雙兒哪肯停留,乾脆背起他,尋向深山險峰,拔腿即奔,以免誤了醫治時刻。
疼心之下,她已兩眼含淚。
唐小山只能輕歎,滿心抱歉,又能說什麼呢?
至於不死老妖和迷魂婆婆不斷施展攝心術,幾乎震得方圓十里之內,所有動物全皆暈倒昏迷,所費功力實是浩巨。
然而兩人總覺唐小山仍在暗處笑翻天,迫得兩人幾乎耗盡功力施咒,始煞住喝喊聲。
林區突然一陣安靜,似乎掉入瓶中,乃一種完全無音之靜。
不死老妖忽而醒神,道:「難道他已被攝住了?」
迷魂婆婆道:「或許吧……」並無多大信心:「仙人喊他名字,他若被攝住,就會過來!」
不死老妖委時吊高聲音喝道:「唐小山,給我過來!」
連喊數聲,全無回音。
不死老妖似知失敗,登時嗔怒喝道:「小王八你敢耍本仙人,想死不成,有種給我出來……」
唐小山已走,當然沒回音。
迷魂婆婆道:「或許他昏迷太厲害,醒不了,咱們搜搜看。」
不死老妖哇哇大叫,又劈斷數棵巨樹,喝著:「把人叫醒,八卦王也叫醒,找遍每一角落,縱使藏入地下,也要挖出來!」
嗔怒得滿臉通紅,假鬍子差點兒落地。
迷魂婆婆先喚醒四大護法、瘦、矮雙僧及仇冠群、幾名殺手,要他們前去找人,眾人得令,慢慢潛去,暫時仍不敢散開,以免中了埋伏。
四大護法趁此機會找來死去殺手之鞋子,穿妥它,腳面仍疼,但比赤腳行路舒服許多,搜得更是起勁。
迷魂婆婆最後始喚起八卦王,並替他熬上不少藥膏,讓他疼病全消。
八卦王得以醒神不少,想及唐小山,火氣頓起,嗔罵道:「不收拾你,誓不為人!」
不死老妖道:「那也得把人找出來才行!」
八卦王一愣:「他逃了?」
迷魂婆婆道:「也可能躲在暗處,你且先破去陣勢再說!」
八卦王道:「在下試試!」便自行往高處,四下瞧去,喃喃念著:「那小子說是天羅地網陣,到底陣眼在哪兒?」
老實說,上次栽了觔斗,他並無多大信心。
不死老妖等上片刻,已自不耐,喝道:「如此破法,三天三夜亦不夠用,掠往樹梢,直掠出去行嗎?」
八卦王道:「照理來說應可,但得一股作氣,若停落地面或樹底下,錯覺容易讓入迷失方向!」
不死老妖突然大喝,掠飛高空,落於樹梢,果真施展絕頂輕功,一洩而去,毫不停留。
他想如此搜索,快速許多,但自狂笑。
身形猛在樹梢飛掠亂轉,進有疑處,發掌助劈,剎那間搜了大半邊,仍不見人蹤,他不禁哇哇大叫,欲吼出唐小山,卻仍回音盡失。
八卦王則和迷魂婆婆四處摸索,兩人甚至以不死老妖掠飛方向為目標,免得突遭襲擊,卻找不到救兵。
眾人足足搜索一時辰,八卦王始探及陣勢外圍。
他突然冷笑:「人己逃了!」
不死老妖怔道:「怎麼說?」
八卦王指著地麵點點黑紅:「這是他的血跡!」
眾人乍驚,湊了過來,矮僧道:「怎知是他血跡?弟兄們受傷比他還多,也可能是弟兄留下來的。」
八卦王道:「弟兄留下的可能是一大片,這幾滴幾滴之情景,一定是唐小山所留下!」
仇冠群怔喜:「他受了傷了?」
矮僧道:「吃了我師兄一掌,傷得不輕!」
不死老妖突然哈哈謔笑:「原來是受了傷,一切全在虛張聲勢罷了,待本仙檢查看看。」
說完,他抓起血跡,嗅聞不斷。
忽又哈哈笑起:「不錯,正是唐小山所留下,血中含有三陰之毒,他逃不掉了!」笑聲更狂。
仇冠群喜道:「這就追去?可要尋來獵犬?」
不死老妖狂笑:「有了三陰之毒,我比什麼都靈,走!」
說完要眾人一字排開,探著血跡,漸漸搜往唐小山逝去路線。
唐小山做夢都沒想到,不小心嘔出之血,竟然留下痕跡,引來對方追逐。
由於他受掌傷,復被攝心咒、攝魂鈴強力攻心之下,傷勢更形嚴重。
雖然讓於雙兒背負而奔,然而顛簸中,總見他血絲直流,雖然他不斷拭去,然而沾上衣衫。
久而久之亦混著於雙兒因拚命奔馳而滲流之大量香汗,多多少少皆滴落地面,草葉亦或樹皮上。
這些已成致命線索,兩人猶不自知。
奔及二更天,眼看唐小山已招架不住。
於雙兒焦心如焚,只好在附近找了隱秘山洞,將人放下,雖是疲憊,仍運勁替他催助元氣。
未久,唐小山始幽幽轉醒。
瞧及於雙兒一身勞頓情景,內疚不已,乾笑道:「少了你,今兒休想逃開啦!」
於雙兒甘心一笑,道:「好好養傷吧!一切等明兒再說如何?」
唐小山道:「這是哪裡?離天羅地網陣有多遠?」
於雙兒道:「我不知是哪兒,不過離陣區大概有四五座山峰,他們可能不易尋及。」
唐小山心頭稍安,道:「儘管如此,還是把洞門封了吧!他們也非好惹人物!」
於雙兒道:「我封便是,不過你餓了吧?我先去獵些東西回來再說。」
唐小山雖不覺餓,卻想到她必定肚腹空空,遂點頭:「小心些!」
「你也是!」
於雙兒這才小心翼翼尋向山林。
她想在夜間狩獵不容易,且易引發聲音,四下一尋,發現山泉水池魚兒不小,便抓它幾條,順便盥洗手股,始返回。
然後生火拷熟,遞給唐小山,兩人匆匆進食。之後,於雙兒始找來石塊,把洞口給封起來。
如此,感覺上安全許多。
兩人相視而坐,深情相望。
隨即運起功力,加以療傷,去除疲勞。
漸漸地,已過兩時辰,就袂近五更天之際。
沉靜夜空中,忽傳來不死老妖聲音:「大概在此山峰沒錯,這裡有人用過泉水痕跡!」
聲音方向正傳至左近兩里,於雙兒曾去抓魚、盥洗之山泉那裡。
如今聲音傳來,唐小山、於雙兒突然怔醒,一臉怔詫,沒想到追兵竟然如此之快即已追來了。
於雙兒自責不已:「我不該前去洗臉,留了線索,該死!」幾乎想自殺謝罪。
唐小山苦笑道:「不關你事,那山泉在附近,都表示另有線索讓他們追到此峰,縱使他們未發現山泉,照樣可尋到附近啊!」
他想安慰,於雙兒卻難以接受,猶自自責:「怎麼辦?要是對方追來,豈非……」她不敢想。
唐小山輕歎,笑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到時他們若真的尋至,你且藏好,畢竟他們要的是我跟寶劍,我先去當人質,你則前去找救兵,才不至於全軍覆沒。」
於雙兒急道:「可是他們很可能把你整個半死啊!」
唐小山笑道:「會比現在差嗎?快用寶劍再挖一洞,遲了便來不及!」
於雙兒早已手足無措,唐小山只好教她先挖起桌大石塊,然後再挖下裡頭石塊當石椅。
她則躲了迸去,再把桌大石塊封住洞口,除非仔細瞧,否則甚難發現天然石壁另有夾層。
動作方完,外頭已傳來吆喝聲:「一定在此附近,大家搜得仔細些!」
不死老妖一聲令下,十數人影四處搜尋。
唐小山不禁苦笑,屏氣凝神,運起剛剛恢復的兩成功力,準備能撈多少算多少。
忽見仇冠群聲音謔甚傳來:「這有折過樹枝痕跡,他們必在此過夜!」聲音不及三百丈。
不死老妖哈哈大笑:「不必你說,本仙自明白!」放聲大喝:「唐小山給我出來,大軍已至,別無陣勢防守,你栽定了,哈哈……」
唐小山叫苦,將身上所能運用暗器全部抓於手中,並握緊於雙兒慣用利劍,準備突擊。
不死老妖狂笑又起:「你做夢都沒想到,怎生我們會找來,簡單得很,因為你中了三陰之毒,邊走邊滴血,實是老天幫大忙,哈哈哈……」
唐小山怔心一楞,毛病竟然出在此,的確是老天開了大玩笑。
迷魂婆婆忽而說道:「既然你我的攝心功夫有效,何不一併使用,說不定可逼他出來!」
不死老妖聞宮狂笑:「有何不可!」
轉向眾人:「你們盤地坐妥,本仙將運神功矣!」
說完獅子一吼,聲震如雷。
隨即念出攝心邪咒,迷魂婆婆亦搖起攝魂鈴,雙聲合併,威力大增,魔音攝處,一群殺手又自頭暈目眩,招架乏力。
唐小山勉強忍它兩三回,竟仍受之不了,血氣奔騰如濤,悶聲一嘔,又掛出血絲。
他自知坐以待斃,不如拚殺試試。
登時暴喝,一掌打得封口碎石爛飛。
他謔聲狂笑:「我來也!」
疾奔而出,發現附近一群敵手全被攝得神魂傾倒,正是下手好時機,手中暗器,鎖喉針盡往那群人打去。
身形再衝,利劍猛砍,霎時又收拾五六人,連同四大護法之金、鐵兩位,全被砍殺,斃命當場。
唐小山嗔怒再撲仇冠群,喝斥:「不是要我命嗎?」猛砍過去。
仇冠群迷惑中,勉強運勁倒打,威力實是有限。
然而唐小山氣勢亦弱,被掌勁掃及,身形稍偏,劍勢亦偏,本想砍下腦袋,卻只能劃中左臉左肩,疼得仇冠群落地打滾。
唐小山仍想搶攻,瘦、矮雙僧功力較高,受制魔音較小,見及唐小山,哈哈大笑,舉掌便劈。
唐小山忽聞他笑聲甚狂,分明心智仍在,不敢對抗,霎時滾身落地,斜切左側山崖,猝想開溜。
豈知,不死老妖忽見唐小山現形,已是哈哈狂笑,沒想到相距百丈,卻讓唐小山多殺自己手下,迫得他凌空撲來,狂喝道:「還想頑抗!」
厲掌頓劈,直中唐小山左胸肩。
砰地暴響,唐小山哇聲悶叫,暴吐鮮血,整個人倒栽十餘丈,摔得四腳朝天,幾乎奄奄一息,利劍已飛出,恐無法再戰。
不死老妖一掌得手,登時狂笑撲來:「你死定了,不交出寶劍,饒你不得!」
猛將唐小山抓起,雙手扣其脖子,捏得他舌吐眼翻,他更狂笑:「說不說?不說捏死你!」
他猝又把唐小山當死狗摔砸地面,悶叫中,鮮血又嘔。
躲在秘洞的於雙兒怎能忍受心上人被如此砸?哪還顧得唐小山所交代一切?猛地咬牙,震破石壁,撞沖而出。
瞧及老妖,怒火焚身攻來,厲吼不已:「臭老妖,納命來……」寶劍出鞘,青光陡亮,劍氣更寒。
不死老妖突見寶劍,兩眼登時啾來,哈哈狂笑:「原來還有暗槓,本仙要定了!」
他托大伸手抓去。
豈知於雙兒學了唐小山一招,猛往老妖掌心刺去,劍氣暴躥數丈,竟然刺穿老妖掌心,疼得他趕忙收手,哇哇厲叫,一時不敢亂攻。
於雙兒一招得手,趕忙掠扶唐小山,就要奔逃。
迷魂婆婆見狀喝道:「仙人再用攝心法!」
不死老妖頓悟,猛地獅吼攝心之術,迷魂婆婆亦搖起攝魂鈴,雙重威力一吼出,聲震山嶽,於雙兒怎能抵擋?猝被震著,呃地一聲,往前栽去。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欺撲便抓,於雙兒不知從哪來神力,回身一劍,硬生生將其右臂給砍下來。
不死老妖驚狂大怒,厲揮左掌,打得於雙兒暴吐鮮血,寶劍脫手飛出,整個人和唐小山連滾十數丈,簡直快奄奄喪命。
不死老妖忽見寶劍,猛地掠身搶著。寶劍在手,獨霸天下之快感使他瘋狂更吼,聲震三山五嶽,大有風雲變色之態。
他猝然謔喝:「寶劍得手,留你們無用!」
直覺唐小山是個禍害,寶劍猛揮,就要砍殺。
唐小山暗道:「小命休矣!」
就在電光石火之際,猝見一道青光打來,竟然將寶劍打偏,嚇得不死老妖嗔怒大吼:「何方妖孽敢暗算老夫?」
話聲未落,猝見數道青光打來,迫得不死老妖連連閃退,就連迷魂婆婆及在場諸人全部受擊。
就在眾人拚命抵擋之際,兩道黑影射來,抓起唐小山及於雙兒,飛躥數十丈山崖那頭,突往崖底跳去,霎時不見。
不死老妖忽見有人敢明目張膽從他眼前將人救走,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瘋狂吼著:「快追,恪殺勿論!」寶劍一揮,劈得山壁裂出深洞,他猝撲山崖,照樣追下,疾追不懈。
唐小山在得知有人趕來搭救,心神一鬆,已自呈迷,一切由他去矣,嘴角淡露笑容,直覺似乎做了一場噩夢似地。
待唐小山幽幽醒來之際,已落身於一間冰冷石室之中。
他躺在石床上,四處瞧去,除了石壁挖了三洞,放著三盞油燈外,己空無一物。洞外陽光透來,照得碧青大理石晶瑩透亮,憑添幾許雅致氣息。
他喃喃念著,這裡是何處?勉強起身,胸口雖仍疼痛,但那奔騰脈流已平息,感覺上好了許多。
定下心情之際。
忽又聞及外頭傳來一陣轟隆之聲,似乎飛瀑濺流聲音。
他想一窺究竟,便自移步洞口,外頭原是十數丈平台,再過去,則為斷崖。
他往左瞧去,赫然發現一棟靠崖而築之古色古香雅屋,正倚在飛瀑旁,那白瀑、碧石、紅木相映下,直若世外桃源。
唐小山不禁看呆,這雅屋分明在半壁高崖之凸出平台之間,的確不可多得。
上不及天,下不及地,讓人有騰雲駕霧感覺。
這邊平台只寬十餘丈,那邊平台卻寬及百丈,足足可容下百人練功,根本感覺不出身落窄地之險境。
他也發現,這間石室,大概不屬於正常屋子之狗窩,乃隨便在屋後角挖個洞即算數之石室。
他不禁皺眉,救他之人,到底是存何心態?救了人,復往爛處丟,連門都不鎖,甚至不問,亦無人看守?
他正想探往雅室之際,忽見一位十八上下青衣姑娘行步而來。
她本漂亮動人,偏偏左腮長顆大黑痣,和那嫩白臉容相襯之下,極不協調,瞧來總像醜女,讓人想及三八婆之類女人。
唐小山已掩口想笑,如此黑痣並不多見。
那女子冷眼瞄來,斥道:「笑什麼?想挨皮痛不成?」
伸手一抖,竟然出現長鞭,叭地一響,威勁無窮。
唐小山急忙乾笑,道:「在下終於見著人,一時激動便笑了,絕無取笑姑娘之意。」
那女子冷斥:「欲蓋彌彰,你怎知我教訓你,是你在笑我之意?現在終於說出來了,好個重色輕義的傢伙,抽死你!」
長鞭猛抽,叭叭打向唐小山,可惜還差三寸長,儘管如此,亦嚇得唐小山趕忙躲回石室,直道不敢。
不禁幻起刑小瑩,她亦常使鞭,沒想到這女子比她還凶三分,看來並不好惹,得小心應付才是。
那女子一鞭逼退唐小山,復又怒斥:「誰叫你躲?忘恩負義的傢伙,還不給我滾出來,自動站在鞭下讓我抽打!」
唐小山怔笑道:「天下哪有這麼笨之人,自動送上門讓人打?」
還是走出門,拱手飯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本該送上去讓你抽打,可是傷勢未復,這一打,可能會翹辮子,所以希望能申請廷後如何?」
那女子冷斥:「誰救了你,教你的是我家小姐,所以申請無效,快滾過來領打,忘恩負義的傢伙!」
唐小山怔笑:「姑娘老說我忘恩負義,不知在下做了什麼不義之事?」
那女子斥道:「太多,數不清,言而無信,拈花惹草,貪財好色,就像現在救了你還不讓我打,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唐小山苦笑道:「照你這麼說,我豈非十惡不敕之人了?」
「不錯!」
「既然如此,何需救我?」
那女子冷笑道:「是想讓你死得更淒慘!」
唐小山苦笑:「沒想到才脫虎口又深陷虎口,還是隻母老虎,慘啊!」
那女子怒斥:「你罵我母老虎!」
「呃,沒有……」
「我明明聽到,可惡!」那女子長鞭一揮,便要抽去。
嚇得唐小山趕忙躲閃,卻已不及。
眼看就要挨鞭,忽聞雅屋聲音傳來:「草兒不要亂來。」
那女子這才抽回長鞭,嗔恨凌空抽叭一響,勉強應是,立於一旁。
此時雅屋步出一位十八上下黑衣女子,她秀髮烏亮披肩,身軀高挑均勻,動作高雅大方。
忽又回眸轉行過來,唐小山瞧及她容貌,不由兩眼發直,睜眼說不出話來。
這女子簡直美得毫無瑕疵,潔白肌膚配上靈動如珍珠般晶亮眼睜。
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貴族般高貴優雅,紅唇淺笑,直若一朵神秘玉蘭綻放,英眉欣挑,復見巾幗不讓鬚眉神態。
她的美,英中帶柔,柔中帶艷,艷中帶冷,乍見之下,即被特有氣質深深吸引。復見一眼,即已怦然心動,那夢中曾經幻畫追琢之美女,竟然如此活生生跳脫出來。
唐小山兩眼發直,幾乎是正常男人之反應。
那女子似乎習以為常,淡笑中慢步行來,均勻豐滿身材,總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她終於近了,唐小山又發現那尖聳瓊鼻間竟然完美得如此眼熟,迷人的雙下巴總帶著幾許獨特個性。
她笑了,貝葉般潔白皓齒,更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唐小山見過艷桃花之熱情挑艷、於雙兒溫柔含媚,全皆叫人怦然心動,然這女子卻冷艷英媚,直若結合兩人幻化出來之絕世美女,直叫人怦動得快想入非非。
她淡聲笑道:「你就是唐小山?」
唐小山急忙拱手:「在下便是,多謝姑娘搭救,在下沒齒難忘,不知姑娘貴姓,容在下日後啣草結環回報!」
那黑痣女子冷斥:「又是啣草結環,發誓簡直像放屁,遲早要抽死你。」
唐小山急道:「在下豈有隨便發誓,姑娘誤會矣!」
那黑痣女子冷笑:「誤會?見著漂亮女子便發誓,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你敢說不喜歡我家小姐?」
「呃……」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那美姑娘靈目瞄來:「你不喜歡我容貌?」
「呃……不……」唐小山帶窘乾笑:「姑娘絕色容顏,相信任何人皆會喜歡。」
那美姑娘靈眼閃動:「你只喜歡我外表,不怕我面美心惡?」
唐小山呵呵笑道:「怕什麼?縱使死了,做鬼也風流!」
感覺上,他甚至甘心以一條命換她一夜風流。
此語一出,不但黑痣姑娘大叫可惡,喝著忘恩負義的傢伙,一鞭當真抽來,那美姑娘也突然嗔喝大色狼,伸手便敲腦袋。
唐小山時知兩人反應如此激動,在受傷頗重,功力未復之下,呃呃悶叫,大腿挨疼,腦袋垂沉,被打得色心大斂,急忙跳逃,直叫:「姑娘別誤會,我只是說著玩的,我是純情男子,不是你們所想像的登徒子!」
他趕忙跳回石門,一顆心亂糟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女。
黑痣女子一鞭抽中,忒有快感,冷笑道:「你要是純情,天下再無浪蕩男子,實在不要臉!」
唐小山苦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真的甚純情……」
「胡說!」黑痣女子冷斥:「照我所知,你最少玩弄過十幾個女人以上!」
唐小山苦笑不已:「冤枉呵,姑娘千萬要查明,還我清白呵!」
黑痣女子斥道:「你早已不清不白,遲早會有報應!」
唐小山苦笑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姑娘對我成見如此之深?」
黑痣女子斥道:「自己心知灶明,我乃替天行道而來,你準備受死吧!」
厲鞭抽得叭叭響,唐小山簡直欲訴無門,欲哭無淚,怎會遇上這對奇異主僕?
黑痣女子還想斥責。
美姑娘已伸手喝止,她淡聲一笑,己恢復方才優雅,道:「既然你很欣賞我的美色,那就追我吧,我倒想看看你是何男人?」
唐小山急道:「在下不敢!」
要是平時,他必趨之若騖,此時卻有驚弓之鳥心靈。
黑痣女子又斥:「叫你追,你便追,哪還這麼多廢話,想討打不成?」
厲鞭又想抽,美姑娘伸手攔止,淡笑道:「不必逼他,兩情相悅,才有意思,否則如叫談情說愛?」
她露出挑邪眼神勾來,唐小山心神一顫,簡直要命一擊。
黑痣姑娘聞言呵呵笑起:「說的也是,聽到沒有,我家小姐准許你追她,便是對你有意思,你要好好把握機會,既往不咎,我祝福你馬到成功!」
唐小山被兩女整得莫名其妙,只能苦臉迎笑,實在搞不清,方纔還想殺人,現在又自動挑逗,真叫人難以應付。
然而瞧及美姑娘容貌,不禁又叫人怦動難忍呵!
那美姑娘淡笑道:「你方才不是問我姓名?我叫王阿花,她叫李阿草,全是孤兒,所以你可盡情追求。」
唐小山怔愕道:「王阿花,怎地……」
人不俗,名字為何那麼俗?
那美姑娘王阿花淡笑:「怎麼?這名字配不上我?你連名字都要挑嗎?這麼虛榮?」
唐小山急道:「我不是這意思,只是,總覺這是假名吧?」
李阿草斥道:「什麼假名?我們自幼被棄,只知人家叫我們阿花阿草,長大了便用它,有何不可?真是虛榮!」
唐小山一楞,乾笑道:「這麼看來,真的是真名了?呵呵,阿花、阿草,越聽越順口哩!」
李阿草斥道:「簡直馬屁精,天下怎會有你這種男人。」
唐小山輕歎:「其實我是由衷讚美,沒想到引來那麼多誤會,不知要我如何應對才好……」
他簡直無計可施。
王阿花笑道:「不必應對,把你本性表現出來即可,我喜歡跟真實之人交往!」
唐小山乾笑:「說的也是……」揣想著她話中含意。
王阿花道:「此時你最想知道什麼?」
她笑顏頓展,大概認為唐小山會對自己感興趣。
唐小山已問過她姓氏,且覺兩人行徑怪異,還是別亂問為妙,心念一轉,道:「我最想知道,你們為何救我?」
王阿花聞言,稍稍失望,但一閃即失,道:「路過,看到了覺得好玩,便出手相救,如此而已。」
唐小山當然不信:「從老妖手中教人,只為了好玩?」
李阿草瞄眼道:「你不信?老實說,我家小姐看上你,才冒死相救,行了吧?」
「當真!」
唐小山有些信了,然隨時能被女人看上,且又是絕色女子,總叫他倍感虛榮,面露怪異表情。
王阿花瞄他一眼,神秘笑道:「你該滿意了吧?」
唐小山乾笑:「我不知何處吸引姑娘?」
王阿花笑道:「說不出來,大概是感覺吧!」
「對對對對,感覺很重要!」唐小山笑得更虛榮:「就像我,對姑娘感覺便特好。」
李阿草忽又斥道:「果然是心術不正,花姐姐,我看立刻收拾他算了!」唐小山不禁緊張:「花姑娘不是要我追求?在下如此說,有何不對?」
李阿草斥道:「聽來就叫人噁心!」
王阿花道:「隨他去吧!反正時間仍長,大家多的是相互認識的機會。」
唐小山連連點頭:「對極了,只要時日一久,兩位自能瞭解我的為人,屆時就不會再有誤會啦!」
李阿草冷道:「說不定越瞭解,你將越可惡,根本是毫無可取之徒!」
唐小山笑道:「保證不會,請相信我的為人,必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李阿草冷斥:「見著新便忘了舊的,會是什麼好傢伙亦有限!」
唐小山稍楞:「我忘了什麼?」
王阿花、李阿草冷目瞪來,似想逼他說出某人。
李阿草斥道:「你難道心目中女人多得搞不清?」
唐小山忽面恍然一笑:「對了,於雙兒,她人在哪裡?你們不也救了她?」
李阿草冷道:「除了她,你還有幾個女人?」
唐小山道:「沒了,只她一個!」
王阿花斥道:「胡說,你明明有不少女人,一個個給我說清楚!」
唐小山瞧她口氣不對,警覺道:「我哪這麼厲害?其他只是朋友而已,姑娘請別誤會,快告訴我於雙兒下落,她受了傷,不知如何了?」
王阿花冷道:「她是你老婆?」
唐小山一楞,莫非這傢伙亦是醣罐子?乾聲笑道:「她也只是同行夥伴,哪是老婆!」
李阿草冷斥:「我卻看出你很喜歡她!」
唐小山乾笑:「喜歡跟愛是兩回事,你們千萬別誤會才好。」
王阿花臉容稍見笑意,冷道:「你們到底是何關係,自己明白,紙包不住火,到時真相大白,看你如何解釋清楚。」
唐小山乾聲直笑,想及花姑娘種種奇異行徑,他未免心頭怕怕,方才一股熱情降了下來,免得自找苦吃。
他仍關心於雙兒,直問她下落,道:「她救過我命,我不能不管,她現在如何了?」
李阿草道:「她已沒事,正在靜養。」
唐小山道:「在何處靜養?」
李阿草道:「山區的某一地方,只要你的傷好了,隨時可以去看她。」
唐小山道:「我現在已經好啦!」
耍了兩拳,道:「可以放我去了吧?」
李阿草瞄眼,指著高崖,冷道:「爬啊,上得了,任何地方都可去。」
唐小山不由洩氣,乾笑道:「總不能現在就走吧,待我報答兩位救命之恩後,再走不遲!」
李阿草訕笑:「省省吧,你的報恩比抱枕頭還容易,你隨時可以走了,我們不稀罕你的恩情。」
唐小山乾笑:「那……我慢慢走,先調勻氣息再快快走如何?」
他直覺留下來,遲早會被整死,倒不如先避開。
至於恩情,日後再報便是,於是拜禮一笑,當真移步,躲著兩人,靠壁而行,想找退路。
王阿花瞧他舉止,怔詫道:「你當真要走?」
唐小山乾笑:「您救命己感激不盡,豈還敢打擾,待我功力恢復,回來報恩便是。」
王阿花急道:「不是說好,你要追我嗎?」
唐小山乾笑:「現在自顧都不能,哪有心情追求姑娘?待在下精神恢復之後,必定前來追求,到時還請姑娘多多青睞!」
王阿花輕輕一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阿草冷道:「下次來此,未必找得到我們,你自己考慮清楚。」
唐小山道:「凡事總是個緣,若有緣,自會再見,何況感情一事,的確強求不得,不是嗎?」
王阿花輕歎:「你去吧,別忘了,我在等你回來!」
此話說得楚楚動人,倒讓唐小山怦然心動。
如此美女竟然對自己情有獨鍾嗎?
然而他想及李阿草精靈難纏,莫非這又是戲弄情節?當下不敢多想,看來把一切交予緣分便是。
於是拱手笑道:「那在下這就告別,日後再見啦!」
說完,深深一禮,隨後行往雅屋側邊,那小如羊腸壁徑已現,他不禁皺眉,若無武功,想攀登上去,的確不容易呵!
兩女背後行來,準備瞧他如何攀登。
李阿草笑道:「你走得了嗎?昏迷三天,傷勢方穩,便要大展身手了?」
唐小山乾笑:「慢慢來,應該可以……」暗暗運起真氣,雖然血氣立即翻湧,但只要控制得宜,應該沒事才對。
他便藉著這半成功力,一掠兩三丈,便往崖壁貼去。如此行徑倒若病候攀巖,根本少去練武人應有之勁氣。
王阿花見之,於心不忍說道:「我看你還是靜養幾日,這絕情崖少說數百丈深,如此攀法,實是危險!」
唐小山目光已注意飛崖旁那崖面果真刻有「絕情崖」三字,神韻取逸,似出自名家手筆。
只可惜時日已久,濺上飛瀑之水,已長滿青苔,無法窺其全貌。不過如此亦好,倒更像自然雕鑿而成,瞧來別具格調。
唐小山喃喃念著:「絕情崖?絕情谷……倒只有一字之差……」
李阿草立即追問:「你去過絕情谷?」
唐小山驚覺洩了口風,乾聲一笑,道:「沒有……只是聽說而已……」
李阿草斥道:「胡說,你明明去過,去取秘籍對不對?」
唐小山更窘困,乾聲道:「沒那回事,全都是謠言,我根本沒去過絕情谷,如果姑娘想去,可能找錯人了,時侯不早,我該走啦!」
說完深怕對方追問,猛又運功掠往另一石階,往上攀登。
李阿草仍不放過,喝道:「你明明是幫極樂神宮前去取秘籍,敢說沒有?」
唐小山乾笑道:「姑娘的確聽錯謠言,在下哪有這福氣,得以替兩大幫派工作?見笑啦,再見!」
眼看李阿草似有阻攔舉止,他不得不再加強功力,急往高崖掠去,先是一掠兩三丈,隨又四五丈、六七丈,血脈卻更奔騰難忍。
他連瞪二十餘丈,正待深深吸氣,平撫奔騰血脈,再往上攀,哪知方欲運勁,竟然無法平息脈流。
嘔地一聲,鮮血再次漤流嘴角,真氣一洩,接個人搖搖欲墜,他猛貼壁,欲抓東西,卻抓空,身形當真下墜。
李阿草、王阿花登時驚叫不好,掠身追來,李阿草長鞭一抽,捲住唐小山,王阿花卻己掠至,一手抄住他連翻三觔斗方自落地。
瞧及唐小山嘴角大量掛血,她焦切如焚:「不是讓他服下靈丹了嗎?怎會如此?」
李阿草道:「我也不知,難道他另有暗傷?」
把長鞭撤捲回來。
唐小山幾乎奄奄一息,急得王阿花趕忙置他於地,雙掌頂其命門穴,真勁源源迫入,唐小山始遠氣恢復。
王阿花頓覺體內有三道怪流,怔詫道:「你練了什麼邪功?」
唐小山苦笑道:「哪是邪功,我中了三陰之毒……」
話未說完,三道怪流竟然撞擊一處,疼得唐小山無法忍受,哎呀尖叫,哇地暴吐鮮血整個人倒栽地面,情況比往昔要嚴重許多。
王阿花哪知真勁逼迫之下,仍無法抑製毒流,驚骸得整張臉已抽變:「怎會?我只替他撫勁而已,根本毫無壓抑啊!」
李阿草急道:「封他穴道試試!」
王阿花無計可施,立即點向唐小山數處要穴,終壓住狂奔毒流。
唐小山卻不能動彈,極力受劇毒剌鑽之痛,額頭冒出大顆汗珠,讓人覺出,他在生死掙扎。
奄奄一息中,喃喃說道:「三陰之毒似已發作……疏導己無效……」
王阿花更急:「怎麼辦?抬回去讓娘醫治?」
李阿草道:「看來只有如此!」說完便要動作。
唐小山喃喃說道:「三陰之毒,天下無人能治……除了我爹……他在京城附近……」說話過多,污血又滲。
王阿花切急道:「你爹在京城哪裡?」
唐小山道:「在東城門上畫一座山,以及品字,他自會現身。」
王阿花當機立斷:「我去找人,你背著他,隨後趕來!」
李阿草頷首:「小姐去吧!」
王阿花轉瞧唐小山,道:「你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難得露出真情一面。
在唐小山道聲多謝之後,她猛掠身,直若流星飛掠,衝向高崖,幾個起落,眨眼不見。
李阿草則背起唐小山,道:「你若不舒服便說,我得趕路,顧不了那麼多!」
唐小山只能回答多謝兩字。
李阿草立即掠登高崖,她身手雖不及王阿花高絕,卻也不賴,背個人,照樣神靈活現毫不費勁登上高崖,選了方向,疾奔而去,唐小山被人搭救,已感激不盡,縱使內腹疼痛不已,也不肯吭聲,忍至後來,竟然昏迷。
如此亦好,時間過得特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