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高手 正文 第十二章 霧 陣
    唐小山未理他,逕自奔出陣區,見及青山綠林,心神大好,便深深吸氣,喝了一聲:「好爽!」

    黃得貴亦有樣學樣,叫了一聲好爽,的確,他從未如此感到光榮、實在。

    然而兩人正在陶醉之際,忽而左林傳出姑娘笑聲:「爽什麼呵!連我這麼漂亮的女人都不能讓你滿意,你爽什麼呵?」

    不知何時,身材豐滿,體態妖媚的艷桃花竟然飄飛過來。

    唐小山乍見此女,驚詫不已:「怎會是你?你怎會找到此?」

    艷桃花媚笑道:「有人叫春叫的那麼凶,我特別感動便來了,冤家,你可想死我了!」

    飛奔中,酥胸輕顫,媚力更生,她已換下那件爛衣,換上素玫瑰潔淨衣衫,別具一番風味。唐小山聞言知她們本就在附近追捕自己,那三凶僧和自己如此囂叫打鬥,當然極易引得對方注意,尋到此處並不困難。

    他暗暗後悔,當初未想及還有要命的四大金釵,否則他可不敢如此放縱大喊。事已至此,後悔無益,他瞧及只有艷桃花一人,或把她逮住,封其嘴巴,自可脫困。

    他暖昧一笑:「騷妞,那夜一別,實是讓人回味,我想了又想已決定跟你舊情復發,你可願意?」

    艷桃花受寵若驚,呀呀媚笑起來:「真的?真叫人心動,好啊!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奉陪,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哇,好熱啊,恨不得把衣衫脫了……」

    她伸手撫向胸襟,似想扯開,欲掀未掀之際,已瞧得一旁黃得貴口水直吞,暗道艷福怎未落到自己身上?唐小山卻受其挑逗似地邪笑起來:「騷女人,就是喜歡勾引男人嗎?」

    「我只勾你,誰叫你是我的甜心呢?」「也是我的……」「什麼心啊?」「我的……噁心!」「怎那麼難聽!」

    唐小山邪笑著猛撲過來。艷桃花卻未所覺,哎呀媚叫:「你壞,光天化日之下也想非禮……」甘心投懷送抱撲了過去。

    兩人終就撞成一堆,艷桃花果然猴急似地把他抱得緊緊,且欲非禮似的狂情起來。

    唐小山直叫噁心怒心,邪笑地正想點她穴道,豈知艷桃花卻喝起來:「逮到了逮到了,姐妹們快來收拾他呵!」唐小山登時詫楞:「你!」

    艷桃花媚笑道:「你能用計,我不能用嗎?而且還是美人計嘸!」

    「不好。」唐小山已知中計,急欲甩脫,豈知穴道已受制,復見左右林區射來三大金釵,個個有若屠夫,欲宰自己這隻羊。

    他不由更急:「黃得貴還不快來救我?」

    黃得貴乍見要命金釵,早已苦叫糟透,急欲往霧區鑽去,忽聞唐小山鬼叫,他怔聲道:「師父您!」

    唐小山急叫:「中了美人計,快拉開她!」

    黃得貴怔笑道:「好慘呵!」猛地搶身過來,急欲救人。

    艷桃花見狀大喝:「你敢!」仍在地上,卻已騰出右掌欲劈。

    黃得貴怎敢抵抗,抓人肩手不及,只好抓向右腳,猛地拖扯而退,磨得唐小山臉面見沙,趕忙抬頭斥叫:「你敢這樣待我?」

    黃得貴苦笑:「情非得已呵!」

    那刑小瑩、冷秋霜忽見人已被拖走,雙劍猛砍過來。刑小瑩怒斥:「臭胖子你敢!」

    黃得貴哪敢哼聲,趕忙抓起唐小山當棍子一掃,或許四大金釵不願傷人,立即閃避,黃得貴趁此扛起唐小山,猛往霧區奔去。

    唐小山急聲尖叫:「黃得貴你敢把我當肉墊——」

    黃得貴苦笑道:「情非得已,詭計成功,請安心啦!」猛地一跳沖,終於躲入霧區。

    四大金釵哇哇大叫,極力殺來,迫得黃得貴再往裡頭逃躲。

    唐小山急道:「還不解開我背部穴道。」

    黃得貴呃一聲乾笑,戮指過去,唐小山終能活動,一個響頭已敲向黃得貴,嗔斥道:「你敢拖我腳?拿我身擋利劍?」

    黃得貴哎呀一聲跳退閃去,苦笑道:「當時情急,徒兒為救師父,才使出此招,我知道他們想活捉你,必定不肯傷人,事實證明這招很有效。」

    唐小山斥道:「有效也不能亂用,萬一她們發瘋,我怎麼辦!」

    黃得貴一臉苦水,沒想到救人還被訓斥,直道生不逢時。

    唐小山斥了幾聲,自知理虧,不再發飆,伸伸雙手,活動一番,始斥向外頭:「四個小三八,大爺何處得罪你們,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有膽來啊!我接著就是。」

    四大金釵想往霧區沖,但冷秋霜突然喝令不許進去,此霧來得奇怪,必定有詐,四人乃定身霧前。

    忽聞唐小山狂話罵來,刑小瑩訕笑:「抓你回去完婚,有何不好?躲得像龜孫,算什麼男子漢!」

    唐小山斥道:「我哪躲,明明立在這兒,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這不是女人的女人,瞧來讓人噁心,不想拚鬥便快走吧,我懶得理你們,瘋婆子!」

    艷桃花笑道:「是不是被閹了,不敢出來見人哩?」

    唐小山訕笑道:「是又如何,既知我是太監,還那麼窮追不捨?不怕被人取笑?」

    艷桃花笑道:「誰叫我命苦嘛!冤家您就出來便是吧!」

    唐小山謔笑:「出去讓你們四人非禮是不是?那麼猴急?」

    許純純窘笑道:「我們沒那意思,我們只是想請你回去見師父而已!」

    唐小山笑道:「怎麼,連你師父也熬不住?我可招架不住,四位另請高明吧!」

    冷秋霜斥道:「再不出來,小心我們殺進去,到時斷手斷腳,怪不得誰。」唐小山呵呵笑道:「歡迎歡迎,反正摸黑打,誰也佔不著便宜,快來啊,我等得好心急啊!」

    冷秋霜不由喝怒:「別以為仗著陣勢就能護你一輩子,看我如何破陣。」

    她氣呼呼,卻瞪著霧區,根本奈何不了。

    唐小山仍訕笑:「多謝提醒,我得從後頭開溜了,再見!」

    當下真的喚來黃得貴,直往後頭掠去。刑小瑩登時尖叫:「糟糕,大姐,怎麼辦?」

    冷秋霜道:「追!兩人追去,只要攔住,另一方立即支援。」

    刑小瑩立即和許純純掠往山林,繞道追去。

    唐小山和黃得貴的確往後區奔去,但奔至一半,忽覺林區傳來掠空聲,唐小山暗自好笑,便道:「回去吧!」

    立即和黃得貴折返,想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然而兩人潛回後,往外探去,復又發現冷秋霜及艷桃花攔前,不由苦笑,敢情詭計失敗矣。

    黃得貴道:「只有兩個,制住再走吧!」

    唐小山道:「恐怕不容易,那冷冰冰傢伙劍術不弱,何況逃落山下,還有一大段路,情況並不理想……」

    黃得貴道:「可是不突圍,難道永遠困在這裡?師父連三凶僧都能宰殺,何況在乎幾名女子?」

    唐小山苦笑道:「問題是她們不肯進陣,何況,要平白殺死四人,實是有點兒手軟……她們似乎罪不足死呵!」

    黃得貴輕歎:「雖不足死,也讓咱們吃過苦頭,難道不想撈回本?」

    唐小山道:「想撈本,也得對了機會,現在不宜,能保身已是不錯啦!」

    黃得貴道:「何不把人引進來?到時一一擊破。」

    唐小山道:「你去引!」已自邪笑起:「別忘了你拜入我門下唯一條件是勾引刑小瑩,還不快去!」

    黃得貴霎時苦笑:「一定要現在嗎?非常時期,我看不大適合吧!」

    唐小山道:「她們要的是我,你不引怎行?快去。」

    黃得貴無奈道:「為了師父,徒兒只有賣命演出啦!」

    苦笑中,只好跟著唐小山,再次往後方掠去。

    掠行一陣,已近後段,兩人潛探外瞧,果然見及刑小瑩、許純純擋在外頭。刑小瑩雖一副男人婆模樣,其實眉清目秀,說是美女,沒人會反對,黃得貴若能娶著地,按說是八輩子得來福氣。

    然黃得貴目標卻轉往清純似仙女的許純純,瞧她模樣,似乎較易上勾。

    他道:「換那小姑娘如何?」

    唐小山呵呵笑起:「行,不過……只怕你得先擺脫男人婆才行。」

    黃得貴為之輕歎,此時刑小瑩在場,豈有置之妹妹於不理之由?他只好現身,媚情往刑小瑩瞄去,極力沮柔聲說道:「大姑娘,你要找唐公子吧?他已經走了……」

    刑小瑩瞧他噁心模樣,不禁想笑,隨又忍下,斥道:「狐臭大王,賣什麼肉,快把那混悵小子叫出來,免得皮痛!」

    許純純呵呵笑起:「三姐,他叫你大姑娘吶,看來有意思喔!」

    刑小瑩斥道:「噁心,噁心!」甚想拿針縫了對方嘴巴。

    黃得貴笑得更媚:「不管什麼心,只要能打動,即有收穫……」

    刑小瑩突地怒斥:「有完沒完?叫你去把那混悵小子抓回,你還賣弄什麼?可惡加噁心!」

    她猛地抓來石塊,若在打落水狗,打得黃得貴哎哎痛叫,躲回霧區。

    他苦笑道:「師父,看來是不行了……」唐小山道:「既然如此,還敢叫我師父?」

    黃得貴幹笑:「那也是該叫,徒兒找機會努力便是,可是現在……我騙不了她們,逮人不著,如何擺平此事?」

    唐小山道:「看來只有拋下你當人質,我拚拚看,過了關即逃,逃不了再說了。」

    黃得貴急道:「千萬使不得,要是再落人她們手中,必定脫層皮!」

    想及前次被虐待,他餘悸猶在。

    唐小山道:「不是說過,他們要的是我嗎?何況你躲在霧區便行,怕個什麼勁!」

    黃得貴幹笑:「話是這麼說,只是若落了單,徒兒直覺像孤魂野鬼,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小山冷道:「虧你還是男人,真是膽小鬼,隨你吧,到時我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了你。」

    話方說完,猝地掠衝出去,喝地一笑:「恰查某,咱們又見面啦!」

    刑小瑩忽見唐小山,如見至寶,欣喜急笑:「在這裡!」

    利劍一抖,即已撲上來。

    唐小山自有意放倒她,龍形九步猛踩,躥繞她四周。

    刑小瑩登時展出奇異劍法,護得全身劍光閃閃,她想只要拖過半刻鐘,追兵一來,他准完蛋。

    唐小山自知她用意,在時間不多之下,他只有冒險從事,猛讓閃一劍,斜切肩背而過,一招神龍探爪,奇速無比從那劍牆中,幾乎微乎其微縫隙中探抓下來。

    刑小瑩自覺眼睛一花,左肩被扣,哎呀一聲,想掙扎,卻發現全身無力,嚇得尖叫:「四妹還不快收拾他!」

    許純純雖是清純,本是楞在一旁不知所措,但見及姐姐受制,終於逮著任務,猛抽利劍刺來,喝著:「快放開我姐姐!」

    唐小山捉笑道:「放就放啊!」

    猛地抓抱刑小瑩,窘得她尖聲大叫,欲扭卻無力,唐小山隨身一甩,已將刑小瑩砸往許純純,趁此機會喝笑道:「再見,明年春天再見!」

    大搖大擺掠奔逃去。

    許純純哎呀一聲,把劍收回,急捧雙手,始把刑小瑩接住,急道:「三姐傷著沒有?」

    刑小瑩嗔叫:「被非禮啦!快解穴道。」

    許純純伸指欲點穴道,豈知黃得貴亦自殺來,呵呵笑道:「乖乖別動,沒啥大事!」

    他想戳住許純純穴道而後開溜。

    許純純哪肯受制,趕忙抱著姐姐左閃開去。

    黃得貴一戳不中,但見路前光明無阻,便棄人而逃,追向唐小山那頭。

    然那深峽處已不見唐小山,黃得貴只好加把猛勁,疾追不捨,免得落單,遭了報復。

    忽聞峽谷深遠處傳來砰砰、哎呀之聲,黃得貴不由怔愣,這分明是師父驚叫聲,難道另有埋伏?心念未落,猝見唐小山慌慌張張跌奔回來。

    黃得貴怔問:「另有伏兵?」

    唐小山苦笑:「大老千啊!快躲,否則沒命!」

    他急忙反躥掠回,忽見刑小瑩,哪管得多,便衝掠過去,從許純純手中搶過來,任刑小瑩如何尖吼叫罵,他仍不管,拚命往霧區奔去。

    許純純沒想到對方從自己手中搶走三姐,怔急之下,厲喝:「把三姐還我!」竟然奮不顧身往霧區衝去。

    黃得貴兩頭茫然,忽見遠處奔來一位青衣女子,那該是擊退唐小山之人,他哪敢與其交會,調個頭,趕忙往霧區掠去。

    冷秋霜及艷桃花此時正巧追來,忽見刑小瑩、許純純已入霧區,急得心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聞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傳來:「退回去,擋住他退路!」

    艷桃花見人喜叫:「師父!」和冷秋霜同拜禮。青衣女子道:「快去吧!」冷秋霜、艷桃花這才應是,急急掠去。

    唐小山忽聞「師父」兩字,不覺回頭,趁著那人逼近,且霧氣飄散縫隙瞧去,已見及那青衣女子年約四干,身形適中,臉面冷肅,一副不苟言笑之態,縱使具有雅韻氣質,亦覺不太好惹。

    唐小山暗道苦也,連老者都出馬,此後日子怎麼過?刑小瑩自也聞及聲音,已自驚叫道:「師父快來救我啊!我快被非禮了。」唐小山斥道:「胡說八道,我現在還有心情非禮你嗎?」

    刑小瑩怒斥:「抓著我就是非禮我,師父救命呵!」

    唐小山斥道:「什麼解釋?抓你便非禮,那抓狗不就非禮狗?算啦,我懶得再非禮你,換人非禮的吧!」

    猛地將她拋給黃得貴,狐臭味熏來,沖得她極欲作嘔,一時忘了罵人。

    黃得貴怔楞中接人過來,已自怔窘:「師父,這是……」

    「你看著辦吧!」唐小山捉笑中,已往陣中移去。

    黃得貴幹聲直笑:「這樣就非禮實在太……」總覺佔盡便宜。

    刑小瑩好不容易掙扎叫出口:「放我下來,你想毒死我不成?師父救命啊!」孤臭味實叫她難忍。

    黃得貴怔心道:「刑姑娘別怕,我沒惡意。」

    「放我下來——」刑小瑩仍掙扎。

    黃得貴不忍:「好好好,我放,只要你不溜就行了。」

    於是把刑小瑩置於石塊上。刑小瑩心中稍安,火氣卻旺:「還不快滾——」「我……呃……滾……」黃得貴仍依依不捨。

    許純純卻己聽聲辨位,摸尋過來,忽見黃得貴,嗔聲斥道:「你敢非禮三姐?」

    利劍猛剌過來。

    黃得貴但覺危險,哪敢戀戰,只好舍人逃去,一閃即失。

    許純純這才噓氣:「要命!」

    伸手替刑小瑩解開受制穴道。

    刑小瑩蹦彈起來,怒不可遏,厲吼著有膽別逃,哪顧及白霧一片,抓劍即追。「三姐等等,師父來了,退去再說!」

    許純純想退,但顧及三姐,終究還是跟過去。

    然而霧區全是陣勢,若不懂進退之法,卻是越走越混,即使聲音聽來極近,但是想兩相碰頭,似又千難萬難。

    如此轉得兩女不由心急,終於求助師父想辦法。

    那青衣中年女子掠過陣區探探瞧瞧,她甚至以身試陣,先行掠入,但只行二十餘丈,忽見白霧反捲過來,自知不妙,立即急掠退去。

    她喝道:「小瑩、阿純,待在當地別動,此陣不易解開,且可能沒有埋伏,不動是唯一方法。」

    刑小瑩、許純純聞言,哪敢再移寸步,立即定在當場,四下戒備,以防偷襲,兩人唯一希望便是等師父快快救人出去。

    刑小瑩仍自罵道:「唐小山你這不得好死的傢伙,要是被我逮著,非剝你一層皮不可!」

    忽有聲音傳出:「是嗎?」

    竟然離刑小瑩背後不及三尺,嚇得她反劍即剌,唐小山邪笑著閃向暗處,吃盡地勢之便。

    刑小瑩再也不敢亂喊,照唐小仙神出鬼沒方式,自己豈非成了待宰羔羊?還是閉上嘴,以免目標更明顯,惹來無妄之災。

    唐小山嚇她一陣之後,亦覺得趕快思考脫困方法,否則再糾纏下去,可能耗去不少時間!

    可惜,四大金釵已是難以應付,現在又多了一位武功高強的師父,要走,恐怕不甚容易矣!

    他問道:「不知這位師父尊姓大名?尋找在下有何原因、企圖?」

    青衣女子沒有回答,她冷瞧陣勢,想悟出解陣手法。以救出徒弟,抑或逮著唐小山。

    唐小山喊了幾聲,並未得到回話,不由皺眉:「會是什麼意思?不說話,難道想破我陣?」

    嘿嘿一笑:「來啊!你破得了,我跪著跟你走便是。」

    青衣女子忽而冷笑:「說的算不算數?」

    唐小山一愣,對方回話甚有信心,莫非真的能破此硨,得小心應付才是。

    他道:「當然算數!」

    青衣女子冷笑:「待我除去霧氣,看你往哪兒逃。」

    唐小山暗道:「她竟然知這霧氣是假,果真有點兒門道,看來險境大增,得先守住霧源才是。」

    他雖如此想,卻不敢動身,以免對方發現霧源在何處,終於閉嘴,不再給青衣女子任何線索,且暗暗監視,對方到底耍何花招?青衣女子為想破陣,自是東探西掠,想找出陣眼,然而唐小山佈置巧妙,任她尋遍四處,總徒勞無功,雖毀去不少石塊之類東西,卻仍無效。

    不知不覺中,已漸漸黃昏,天空自來霧氣,如此混合,更是難以破陣。

    唐小山至此方知對方對陣勢並不高明,已呵呵訕笑起來,道:「老太婆,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去吧,待我讓出此地後,你再來慢慢研究吧!」

    那青衣女子冷斥:「破不了,照樣困得你餓死裡頭!」

    未說還好,這一說,黃得貴首先反應飢腸轆轆,他悶笑道:「師父,若無糧食,困起來將十分不利……」

    唐小山自有所覺,笑喊道:「你想連徒兒一起困嗎?我要是餓得沒辦法,可能會吃你徒兒身上肉喔!」

    刑小瑩終於忍不住,嗔斥:「你敢動我,我就自殺!」

    唐小山捉笑:「當然是要殺了你,才能吃肉,你自殺,倒省了我不少麻煩。」刑小瑩斥吼:「你這畜牲!」

    唐小山邪邪怪笑,似乎把她身上肉當成香肉。

    許純純驚詫道:「三姐,他不會當真吃我們的肉吧?」

    唐小山笑道:「你比較乖,留待後面再吃。」

    許純純斥道:「你敢!還不快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這就得向你師父談了。」

    青衣女子突然喝道:「你敢威脅我?」

    唐小山笑道:「怎敢,只是飢不擇食,狗急跳牆而已,哇!肚子好餓啊!」裝出一副貪食聲音。

    許純純驚道:「師父,給他東西吧?我們也餓了……」

    刑小瑩斥道:「不行,拚死命也要拖他下地獄。」

    唐小山邪笑:「有志氣,難怪我會選你,吃了你的肉,想必撐的較久。」

    刑小瑩斥道:「有本事來啊!」

    唐小山笑道:「那也得看你師父給不給饅頭再說了!」

    許純純求乞道:「師父給他吧,我們也餓了……」

    青衣女子輕輕一歎,喝向對面冷秋霜,道:「霜兒去弄點東西,不過,別走太遠。」

    冷秋霜得令,便自掠去,似在附近找尋獵物。

    唐小山倒也輕鬆自在,輕輕笑道:「看來今夜是走不了啦,大家就此共眠一夜。也好將來有個美好回憶!」

    找個舒服石塊,躺了下來。

    刑小瑩斥道:「噁心傢伙,還不放我們出去?」

    唐小山笑道:「早就放啦,只是你笨,走不出去,怨不了誰!」

    刑小瑩聞及笨字,自難忍受,嗔嗔斥斥要找人拚命,不顧師父交代,開始又東殺西打,然卻仍無法摸著對方衣角,氣得她捶打頓足,卻也莫可奈何。

    青衣女子並未說什麼,靜靜等待冷秋霜回來。

    果然盞茶光景,冷秋霜扛回一隻小山羊,得到師父指示,便在時近生火烤起羊肉。

    這之間,唐小山風涼話不斷:「有這麼多傭人代勞,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天皇老子呢!」

    刑小瑩嗔罵無恥、下流,他倆不理,靜靜等待香肉送上門。

    果然,初更不到,羊肉已烤妥,冷秋霜照著師父指示,分成數塊,有的拋入陣區,有的和艷桃花及青衣女子分食。

    唐小山甚快將羊肉拾來,呵呵笑道:「好大腿兒呵!」

    掂著肉塊,足足數斤之重。

    黃得貴飢不擇食,奔來即抓,即想啃食。

    唐小山邪笑:「不怕有毒?」

    黃得貴一楞,不敢再啃,急道:「如何證明是否有毒?」

    唐小山笑道:「你吃幾口便知道啦!」

    黃得貴呃地乾笑:「還是讓刑姑娘先吃吧,我得孝敬她呢!」

    說完,捧著肉腿,逕自奔往刑小瑩落身處。

    唐小山瞧他嚇得不敢吃,已呵呵笑起,隨即張著嘴巴,猛吃羊肉,大呼好香。他早知羊肉得分配給刑小瑩和許純純,不可能下毒,唯有黃得貴笨得可以,信以為真。

    黃得貴的確找向刑小瑩,恭恭敬敬奉上羊肉,笑道:「這是你師父賞的,還請笑納!」

    不敢太靠近,以免受擊。

    刑小瑩咳喝:「滾開!」

    幾核石塊拚命打來,迫得黃得貴哎哎跳逃,直怨吃力不討好。

    刑小瑩這才抓起羊肉,張口便啃,邊啃邊罵:「有朝一日,烤你來吃!」

    黃得貴問道:「不知是我還是烤我師父?」

    刑小瑩怒道:「兩個都一樣,滾!不想聽到你噁心聲音。」

    黃得貴苦笑,喃喃說道:「我聲音有這麼噁心嗎,可是我怎覺挺有磁性的。」直覺刑小瑩難纏,遂找向唐小山,道:「師父,此肉無毒,可以吃……」

    唐小山已啃得差不多,一根骨頭丟來,打向黃得貴腦袋,呵呵笑起:「是無毒,挺可口的。」

    黃得貴一楞:「您不怕毒?」

    唐小山笑道:「我怕刑小瑩不肯試,便先啃它幾口,老是叫你盲險也不好意思。」

    黃得貴霎時感激笑道:「原來師父還是關心徒兒,不過此事以後叫給徒兒便是,萬一您若出差錯,叫徒兒何處拜師?」

    唐小山笑道:「外面還有一個。」

    「她?」黃得貴幹笑:「算不算了,拜了她,准跟四大金釵一樣,胸大沒腦,這種事才不幹!」

    忽聞許純純叫道:「批評夠了沒有?我的肉,還不快拿過來。」

    唐小山笑道:「肉不是在你身上?」

    許純純斥道:「是烤羊肉,還說我胸大沒腦,真是笨蛋一窩。」

    雙方傳來呵呵笑聲,不知誰笑誰笨。

    唐小山笑道:「是是是,我笨,你聰明,請笑納!」

    說完,抓來黃得貴手中另一肉片,彈射出去,輕而易舉打向許純純那頭,她伸手抓住,始呵呵笑道:「若非我們,你還有肉吃嗎?」輕食起來。

    唐小山皺眉:「人質還有這麼囂張的?」

    許純純哼道:「師父早晚破去此陣,到時看誰是人質。」

    「她想破嗎?我看難嘍!」

    唐小山開始再次追蹤青衣女子下落,然四處聽來,靜悄無聲,莫非在想暗算?他則小心翼翼戒備。

    如此,一個更次過去,仍無動靜。

    唐小山不由起疑,在耍何花招?便喊道:「青衣大師父,你該不會睡著吧?既然如此,我可要開溜了。」

    外頭忽聞冷笑傳來。

    唐小山皺眉:「光冷笑有何用?得努力呵!」

    外頭不再回應,冷喝一聲,開始又四處探路,偶而發掌擊石,唐小山自知那些全是無用花招,笑聲不由更謔:「照你這麼破,大概要花三年吧?直到海枯石爛,或許有一天會蒙上了。」

    沒人回話,只有身形飛掠及劈打聲。

    唐小山消遣幾句,但覺沒意思,便盤坐起來,準備長期抗戰,慢慢運起神功,也好讓體力早日康復。如此又過一更次。

    忽又聞及內峽遠處傳來哈哈狂笑聲:「什麼陣,這麼難破?且看我八卦王獻計也!」

    一名灰髮半禿,身軀稍僂,卻靈活無比的老頭己自掠來。

    唐小山但聞八卦王心神不由凜動,照父親所言,江湖中能擺出像樣陣勢,八卦王即是其中一位,自己臨時造陣,恐怕擋他不了。

    他搞不清,八卦王怎會突然現身於此!

    忽又聞及遠處青衣女子聲音:「就在前面霧區,只要把霧驅散,陣勢立現!」唐小山聞聲驚道:「這麼遠,難道她早就開溜了?」

    忽然喝向外頭:「冷秋霜你敢耍詐嗎?」

    冷秋霜這才冷笑道:「不這樣,怎能讓你上鉤,不錯,我師父早去請人破陣,我只有代勞,隨便亂打而已。」

    「難怪你不敢開口,老是笑!」唐小山苦笑不已。

    冷秋霜訕笑道:「還是出來投降吧,你遲早都難逃厄運!」

    來不及讓唐小山多想,八卦王已掠及霧前,哈哈大笑:「什麼陣?裡頭是誰,快快出來答話,自動投降,否則陣勢破去,更慘百倍。」

    唐小山冷斥:「你祖宗也,什麼八卦王,見到我,改成八龜王還差不多。」八卦王忽而狂笑:「原是小娃兒。也敢囂張辱我?給我出來。」

    他竟然托大,未觀陣勢,立即往霧區掠衝,存心從裡往外破去。

    青衣女子急聲道:「任八卦,裡頭有我兩個女徒,可別傷了她們。」

    八卦王笑道:「沒問題,我且把她們救出來便是。」

    如入無人之境,霎時入侵百餘丈。

    唐小山本就運用激將法,且把人騙進來,也好收拾。見詭計成功,便向黃得貴道:「這傢伙厲害,你只可遠攻,不得近身,知道吧!」

    黃得貴立即叫聲遵命,加入戰鬥位置去了。

    八卦王轉了一陣,哈哈大笑:「我看是亂七八糟的九宮陣吧?差透差透!」唐小山突然喝斥:「九宮加上亂針八卦陣,你好好解吧!」

    一把水底針乃在水底練成,最易轉變方位,唐小山又是算準方位而出手,任那八封王跳往何處,終難逃利針追刺,唉呃一聲,背肩臂部挨了三四針,癢得他怒叫:「你只會使卑鄙暗器嗎?」

    趕忙拔掉毒針,猛擠毒血,以減少麻癢。

    唐小山已自訕笑開來,道:「你不是天下無敵?告訴各位女士、姑娘們,這個八卦烏龜的屁股已被我打三兩針,現在大概在脫褲子揉哩!」

    霎時傳來艷桃花怪笑聲,以及幾位姑娘悶笑,但知此舉不妥,趕忙煞住。

    八卦王不由嗔怒:「混小子你敢亂說,我根本沒中針,看我如何斃了你!」怒極反撲,勁道更猛。

    唐小山謔笑道:「凶就有用嗎?看我勁風勁雨落滿天,打!」

    猝見無數利針飛刺過來,嚇得八卦王趕忙撤招欲躲,然那利針威力實在太猛,逼得他倒掠再退又退,呃呃數響,連挨數針,逼急往樹上掠去。

    豈知樹頂早埋有暗器,他根本不察,這一彈撞樹幹,觸動機關,樹枝反彈無數,叭叭叭叭,一連十數掃彈,十數木槍暴射剌來。

    八卦王見狀,臉都綠了,哎呀驚叫,趕忙施展千斤墜,欲墜往地面,豈知那樹枝甩彈實在太多,又在黑夜,八卦王根本無從拿捏方位,叭叭兩響,硬被打中腰,哎呀尖叫,飛滾數十丈遠,摔得鼻青眼腫。

    還好,他功力仍在,始未當場掉死。

    那尖叫聲傳出,外頭眾女子臉面全變,暗自慶幸未闖入戰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身陷霧區的刑小瑩,她一直蠢蠢欲動,此時見八卦王才一上陣,便敗如落水狗,她可驚心動魄,只好乖乖坐下,未敢越雷池一步。

    那青衣女子急道:「八卦王你可要緊?」

    八卦王受此重創,哪敢再使個性,急忙喊著:「不好,陣中帶機關,相當難破!」

    他猛地抽身掠逃,並吼著:「兩女安在?待我送你們出去。」

    刑小瑩、許純純急道在此在此,終覺在此陣特別凶險,還是快溜為妙。

    唐小山得知八卦王想溜,冷笑道:「想走,也得問我肯不肯!」

    龍形九步猛踩過去,並喝著「亂石齊飛——」,黃得貴終於得到通知,興高采烈,亂石即砸,迫得八卦王哇哇大叫,亂閃復逃,然卻仍吃了不少顆,不得不改變方向逃去。

    唐小山就等他變換位置,手中兩顆巨石已相準目標,喝地打去。

    巨石有若沱螺轉不停,且呈孤形飛出,及近目標,突然相撞而炸開,那噴石更猛三分,叭叭叭全往八卦王胸臉炸去,砰地悶響,八卦王終被打成內傷,哇地噴出鮮血,倒栽七八丈遠,俱恐讓他全身發寒。

    他急道:「寒月女暫先進來攔他,我再引你們出去。」

    那青衣女子聞聲,急道:「他傷著你了?」

    八卦王道:「妖法厲害,老夫遭了暗算。」

    唐小山斥笑:「什麼妖法,根本是你罩不住,不瞞你說,大漠三凶僧剛剛在這裡得道升天,憑你也想破我奇陣?」

    「大漠三神僧?」八卦王臉色大變:「你把他們……」

    唐小山訕笑:「超度啦!」「你到底是誰?」

    「暗器大王唐小山是也。」

    「唐門之子!」八卦王更驚:「我正找你……」又覺此時不該說話,急道:「難怪陣勢如此高明……」

    唐小山冷笑:「你跟凶僧是一夥,想抓我對不對?」

    八卦王冷道:「沒那回事。」

    「敢撒謊?不想活了!」唐小山冷喝,猝然再吼「亂石齊攻」,和著黃得貴,極盡威猛再砸得八卦王東躲西藏,忽見有個凹洞,便自躲去。

    唐小山喝地掠去,訕笑道:「烏龜落洞嘍!」

    一腳踢向高處巨石,叭地一聲,巨石往下砸來,八卦王猝覺這是陷阱,急欲逃開,然唐小山早算準,一掌打得他無處可閃,那巨石己快壓身,只能反掌頂去,硬是被壓得面紅耳赤。

    幸好此石只有桌般再大些,否則他只有跟瘦、矮兩僧一樣,被壓死當場。

    人已受困,八卦王自是拚命尖叫:「寒月女快快助我呵!」

    青衣女子一時緊張,心下一橫,急欲掠入。

    唐小山冷道:「你想跟他一樣,葬身秘陣嗎?」

    青衣女子正猶豫之際。

    猝見天空叭啦啦,轟然一響,打出閃電。唐小山不由一楞,入夜山區,雲氣水氣最足,下場雨,並非太困難,如今閃電已起,這場雨恐怕下定了。

    八卦王聞聲欣喜叫道:「雷起雨自來,雨一下,霧氣必散,寒夫人大可放心攻進來了。」

    唐小山怒斥:「鬼叫什麼?」

    兩個巴掌打得八卦王唉呃悶叫。真氣一弱,巨石再落幾分,迫得他再也吭不了聲。

    寒月女正待決定掠入陣區之際,左右各有兩道白影飛入陣,她驚聲道:「魔鬼天使?唐小山你還不快投降!」

    此話似乎有警告與幫助意味。

    八卦王勉強露出狠笑:「終於來了……媽的,慢不這麼久……」

    他原是帶著魔鬼殺手欲尋唐小山,只是半路被青衣人請來,魔鬼殺手雖不受歡迎,但四人無路可去,自是跟在後頭,及至近處,發現八卦王受困,四人毫不考慮。往陣區攻人,以期能救人,抑或殺敵。

    唐小山聞及凶狠殺手又來,自是苦笑不已,沒想到一切禍害一次湧來,的確有窮於應付之感覺。

    尤其是下雨,若把霧氣衝散,陣勢威力大打折扣,這一戰未免更苦了。

    他冷聲喝道:「爛惡魔,想殺我嗎?來啊!」

    準備速戰速決,猛跳上巨石,踩了幾下,八卦王不由口吐鮮血,恐怕已是傷勢慘重。

    忽見白衣殺手飛射過來。

    唐小山喝地引人便往附近林區掠去,四名白衣人不疑有詐,怒喝追殺過去。唐小山猛地打出石塊,一名殺手架劍擋開,豈知石塊裂成兩半,故技重施,猛往其臉面砸去,魔鬼殺手豈有瘦僧般功力?一時不察,被砸得臉面生疼,腦袋沉暈。

    一連數石,砸得四名殺手凶性大起,猛吼著別逃,唐小山偏偏往樹林閃去。四名殺手一不做二不休,舉劍、逼掌即砍即劈,豈知此樹早就布有機關,四人一砍,霎時引動木槍亂射,強技亂彈,四人或能砍去一二卻無法攔去全部,這一射來,或見腿部中槍,或被強核彈掃,打得四人東倒西彈。

    他們似乎不疼,爬身又戰,甚至劈斷樹幹,霎時引來崩塌,其中一名閃避不及,已被壓在地下。

    那殺手的確凶狠,眼看掙扎無用,竟然自斷右手臂,再運勁止血,隨又加入戰圈,唐小山瞧在眼裡,心頭驚然,說道:「這還算是人嗎?」

    眼看那兇惡傢伙殺來,他倒下了狠心,抓起木槍,猛捅其肚腹,喝道:「死吧!」豈知那斷臂殺手不躲木槍,任其捅入腹中,他卻猛揮利劍,欲砍敵人。

    唐小山哎呀驚叫,趕忙棄槍,落地打滾,可惜躲不了,左肩挨了一劍,裂出三寸長傷口,疼得他哇哇大叫。

    黃得貴早已摸來,黑夜中,更看清白衣人活動,自是亂石猛砸,迫退敵人,唐小山得以抽身。

    那魔鬼殺手眼看幾招殺人無效,氣得哇哇大叫,又自亂砍亂撞,唐小山卻不再理會,躲在暗處放冷箭。

    四名殺手抓人不著,更是瘋狂亂竄,觸發不少暗器機關,一位已連中三槍,卻仍凶狠挺立,直叫唐小山苦笑,看來除了砍下他們腦袋之外,只有炸得支離破碎一途了。

    纏戰中,閃電老是不斷。

    猝又轟然巨電閃來,緊接著暴雨叭啦啦落掃下來,那白霧被砸,已開始浮動。唐小山暗自叫苦:「完了!準備開溜吧!」

    喝著黃得貴,已退掠奔去。

    那青衣女子但見雨勢己急,知道霧陣將破,這才敢喝著女徒:「抓住他,莫要讓他逃了。」

    她猛掠身,追射入內。冷秋霜、艷桃花霎時帶勁,掠追過去。

    刑小瑩本就在陣區,忽見白霧漸散,復見唐小山身形,登時喝叫:「哪兒逃!」電射過來。

    唐小山反斥謔笑:「別以為霧散了,陣勢即失效。」

    故意拉向刑小瑩,逼得她利劍直剌過來,眼看雙方就欲撞上,豈知唐小山猛一閃身,竟然不見。

    刑小瑩怔愕大叫:「有膽出來!」

    唐小山立即從一塊巨岩走出,丟顆石頭於她後發上,一擊命中,他呵呵笑道:「不是在此嗎?」

    刑小瑩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回劍剌去,唐小山一個閃身又自不見,她吼著追著。

    剎那間,青衣女子已飛掠過來,急道:「人在哪裡?」

    唐小山突又從石塊探頭出來:「在此……」

    他正要消失,豈知那青衣女子武功特強,猛劈掌勁過來,雖擊人不中,卻把巨大石塊震得粉碎,唐小山一時無法掩身,怔詫大叫不妙,青衣女子已探爪撲來,唐小山趕忙閃退,躲在另一暗處,他暗道不好玩,得開溜才行,準備且戰且走。

    陣勢果然威力仍在,任那青衣女子如何闖掠,明明就快逮著唐小山,偏偏又被他大搖大擺開溜。

    如此一連數次,不由氣得青衣女子喝道:「四面包抄,不准讓他走脫!」

    四大金釵立即分守四角落,且往前逼,那四名魔鬼殺手亦加入戰圉,情勢更形緊迫。

    儘管如此,唐小山仍自靠著奇陣,得以閃掠眾人之間。

    猝見大群人逼近不及二十丈,唐小山喝地一聲,趕忙一掌迫退許純純,奇速無比斜穿而過,突破眾人封鎖,趕忙往深谷方向奔逃。

    眾人這才知道上當,登時加足全力猛追。

    然而一行七八人,明明就將衝出陣區之際,但一掠空落地,復又失去方向,連試幾次,已自心急,他們根本無法突破此陣以追人,眼看唐小山便要逃去,不禁忙亂惱恨。

    青衣女子這才想到八卦王,便自掠尋,並喊著:「八卦王你在哪?」

    她倒擔心要是八卦王不幸喪命,又將如何出得此陣?天空閃電不斷,黑夜一陣青白,暴雨掃琳不止,此處有若地獄陰府,張張臉面似乎全帶著邪氣。

    猝見一張掛血臉面撞來,嚇得眾人尖叫,他已開口:「別急,我是八卦王,踩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可出此陣……」

    他乃八卦王。

    他本已被壓在巨石下,雖是身受重壓,然而那巨石比起壓埋瘦、矮雙僧那塊,實是小得太多。

    他趁著唐小山應敵之際,慢慢一點點將巨石推開,終於能抽身逃出,卻因耗勁太大,幾乎脫力,只好倒在一邊喘息。

    此時忽聞青衣女子喊叫,始忍著傷痛奔來,說出解陣方法。

    青衣女子乍聞此言,來不及謝,登時領著女徒,照著方法,左七右四,前三退二方式踩掠而去。

    她們這才發現,只一轉折,必有巨石擋前,若不知進退,自是容易迷失,如今照著步奔走,確有柳暗花明之態,眨眼終於奔出陣區,冒著大雨,直往前追。

    唐小山借此機會,己奔出里許開外,可惜黃得貴卻武功不濟,硬被拖慢速度。再奔數百丈,眼前竟然高山擋路,若再攀爬,恐怕更慢,然面前無路可走之下,他只有硬拚一途。

    他斥道:「混悵傢伙,不會晚點兒拜師嗎?非得要拖垮我不成?」

    黃得貴氣喘如牛,苦笑道:「我若知那麼多人在追殺您,說什麼也不敢胡亂拜師。」

    或許他比唐小山更倒霉吧!

    唐小山邊罵邊往高山爬去,黃得貴總慢一大截,他無奈呵呵笑道:「反正他們要的是我,你且留下來說我逃向另一方向,他們追去,你我自可無恙!」

    黃得貴苦笑:「要是魔鬼殺手看不順眼,給我一刀,我豈非死於非命……」話未說完,數百丈外己傳來青衣女子聲音:「在那裡,別讓他逃了。」

    她和四大金釵猛追過來。

    黃得貴見狀苦笑:「現在要撒謊亦是不行,怎麼辦?」

    唐小山喝道:「爬呵!」拚命往上攀去。

    黃得貴無計可施,只好擠出吃奶力氣攀爬而上。

    傾盆大雨不但淋得枝葉溜滑,更衝下不少污泥,使得兩人倍感辛苦,連連攀爬,卻只能攀高三數百步而已。

    青衣女子追及崖下,見人不遠,心下一喜,喝道:「追上去!」

    她武功較高,勉強可用猿揉飛掠手法,抓樹枝掠飛而上,剩下四大金釵則猶豫,如此賣命爬去,豈非吃唐小山泥水?就在掙扎之際,忽見天空閃電轟然劈來,正中蜂頂一孤樹,叭啦啦,那孤樹連帶污泥右直往下崩沖,嘩嘩啦啦一瀉而下,竟然罩向唐小山,那山崩之勢,豈能抵攔,何況樹滑泥滑,一被罩來,唐小山己哇哇苦叫,被推往下滑掉。

    那一瀉千里之勢,迫得他無力閃躲,直若溜滑梯,甚且越來越快,連同黃得貴往下推瀉下來,瞧得四大金釵直叫好哇好哇,艷桃花甚至擊掌歡迎。

    青衣女子但見目標已洩下,她自無攀追必要,遂倒掠退落地面,等待獵物送來。

    唐小山、黃得貴隨著大堆泥石、樹幹嘩嘩滾落,不但被摔得頭昏腦漲,且煞身不住,眼看就要瀉往地面被活埋,青衣女子始出手搶掠過去,將兩泥人給拉扯出來,一連數指封住穴道,丟予四位徒弟看管。

    她方掠去,嘩啦啦暴響傳來,泥樹、堆石已壓得地面小山般高。

    黃得貴暗自慶幸被抓出來,否則活埋滋味必不好受。

    唐小山卻苦笑不已,苦歎道:「我的一生,即毀在天打雷劈之上……」

    艷桃花斥笑道:「誰叫你壞事做絕,終於遭到報應了。」

    暴雨琳得她一身濕,衣服早就沾緊身軀,她那豐滿凹凸身軀雖在黑夜,仍自畢現無遺,且就這麼大大方方站在唐小山身前,倒讓他心神迷惑,一時忘了回答。

    不但如此,他又想及其他幾人,轉頭瞧去,全是凹凸畢現,使得他露出神秘邪笑。

    艷桃花瞧他不回話,便自敲他響頭:「聽到沒有?敢不聽我的話!」

    唐小山被敲,方自醒神,乾聲笑道:「開始都聽到了,卻不知你們大老遠路來捉人,有何用途?該不會想找老公吧?」

    艷桃花已自媚笑起來:「你說呢?」又想挑逗對方。

    刑小瑩卻火冒三丈,斥道:「乖乖被抓不就得了,還耍什麼花招?現在還敢說風涼話?欠揍是不是?」

    她又敲得唐小山一記響頭。

    唐小山已不敢胡亂吭聲,暗自叫著:「你老公在隔壁,幹嘛找我出氣?」

    黃得貴早就認命呆坐,巴結都來不及,哪還敢胡亂說話。

    青衣女子轉瞧唐小山,冷聲說道:「你倒是人小鬼大,什麼名堂都搞得出來。」

    唐小山乾笑:「我哪有,只是人有自衛本能,你們要抓我,我當然要逃了,你為何要抓我?」

    青衣女子不答,轉向女徒:「帶走!」

    艷桃花刑小瑩立即押著唐小山急欲走人。

    至於黃得貴則沒人要,他怔道:「我不必走嗎?」

    刑小瑩斥來:「你算什麼角色,滾回去當癟三還差不多。」

    黃得貴為之困笑,沒想到自己如此不值錢。

    青衣女子又喝:「帶走!」

    四大金釵立即押人欲走。

    然而五女未能走及幾步,卻已被四名魔鬼殺手擋下來。

    青衣女子冷道:「你們想幹什麼?」

    一名殺手冷道:「留下他!」

    青衣女子冷道:「不干你事,最好讓開!」

    魔鬼殺手縱使受傷不輕,竟然猛撲過來,哪顧得方才合作,已自展開攻擊。青衣女子怒喝,登時攔下兩人,雙掌開打,迫得兩名魔鬼殺手不得不轉身迎敵剩下的兩名魔鬼殺手則撲向唐小山。四大金釵趕忙攔截,一時混戰起來。

    唐小山見狀,趕忙運勁衝穴,他希望能來得及解開,自有機會溜走。

    青衣女子連戰數招,忽然喝道:「砍他們腦袋!」

    手掌一翻,多出匕首,猛地一砍,一顆腦袋飛走,另一殺手卻奮不顧身撲殺過來,她再打匕首,打落那人長劍,復踢劍身,為之旋飛倒射過來,奇準無比切向那殺手腦袋,叭的一響,半片腦骨連帶頭皮彈飛空中,腦漿四溢,那人當場斃命。

    在此同時,刑小瑩、許純純亦把那斷臂殺手,給砍殺倒地,剩下另一名殺手,竟然迫得冷秋霜、艷桃花窮於應付。

    青衣女子見狀,急喝飛來,一掌打得魔鬼殺手往前栽去,冷秋霜趁此機會揮劍砍去,終把殺手腦袋砍下,結束要命纏鬥。

    唐小山暗道完了,還有兩處穴道未解,看來溜逃無望矣!

    青衣女子尋視全場,冷笑一聲,正準備喚女徒把人押走之際,那八卦王已自奔來,他瞧及現場,怔心道:「你敢把他們殺了?」

    青衣女子冷道:「為什麼不敢。」

    八卦王道:「我必須把此事告知天神。」

    青衣女子斥道:「隨你高興。」轉向女徒:「走吧!」

    四大金釵立即押著唐小山欲走。

    黃得貴卻急叫道:「不帶我走也得放了我吧,這三八魔王雖受傷,照樣殺得了我!」

    唐小山道:「漂亮的仙女們,行行好吧,他雖沒用,也是人命一條。」

    青衣女子瞄他一眼,冷道:「他是誰?」

    黃得貴欣聲即道:「在下是徒弟,關係親密。」

    青衣女子冷道:「帶走,一併逼供。」

    黃得貴一楞:「你抓人是要逼供?」

    青衣女子冷目不語。

    冷秋霜已掠來,揪他衣領,準備帶走。

    黃得貴不由苦笑:「說話太快,徒惹麻煩。」

    唐小山瞄他一眼:「沒事扯什麼名堂?我何時收你為徒?」

    黃得貴幹笑:「說的也是。」

    轉向四大金釵:「你們誤會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不是他徒弟。」

    沒人理會。

    一群女子似在避雨,逃得甚快。

    黃得貴仍想再喊,卻被點了啞穴,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再也說不出。

    雨勢越下越大,似乎無停歇可能。

    青衣女子便掠往附近山區,找了一個山洞,便躲了進去。

    山洞不算大,卻可讓幾人容身,唐小山和黃得貴卻被拋於內角。

    黃得貴身形較重,滾身落地,撞向巖壁,面對牆壁,動彈不得,且有苦喊不出。唐小山較幸運,得以靠牆而坐,舒服許多。

    方入內洞,師徒五人急忙理頭髮、整衣杉,冷秋霜見及此洞曾有人住過,留下乾柴、火種,便自生起火堆,眾人圍來取暖,甚且準備烘乾衣服。

    唐小山則不斷欣賞五位美女身材,暗暗邪笑不已。

    火光照映下,還是艷桃花身材最為豐滿,她又習慣搔首弄姿,自是媚態天生。其次是許純純,她雖看來較年輕,但身軀發育甚佳,尖聳胸脯挺挺玉立,的確扣人心弦,尤其她又一身白衣,被雨淋濕後,半帶透明,那呼之欲出胴體,已叫唐小山猛吞口水。

    那刑小瑩亦不差,苗條身軀均勻適中,平常雖是一副男人婆凶樣,但此時亦露出女子嫵媚一面,尤其輕拔衣衫之際,嫩挺胸脯輕顫,自也現出女人媚力,其實她若乖乖當女人,媚力必不在艷桃花之下。

    另一位冷秋霜,或許屬於瘦高型,雖有骨感,卻因她不苟言笑,倒失去不少女人該有之媚力。

    至於青衣女子寒月女,雖看來四十開外,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本是美女,歲月雖在臉上留下幾道淺紋,卻仍不失美女風韻,甚且更多出成熟之美,尤其那身軀,凹凸玲攏,胸脯結實,根本和少女們無啥差別,頗讓人懷疑,她是否結過婚,生過孩子?正欣賞中,刑小瑩總忍不住想捉弄艷桃花,猝地伸手摸去,呵呵捉笑道:「阿桃的瞇瞇就是最偉大,實在讓人妒嫉。」

    艷桃花閃身避退,斥笑道:「你哩!最是悶騷了。」

    「才不像你呢!」刑小瑩忽又轉向許純純,驚聲大叫:「哇,透明哩,我看看!」急欲追來。

    許純純窘羞閃躲:「少胡鬧啊!」

    正閃轉內洞,卻見及唐小山兩眼溜圓圓直盯過來,她突地猛尖叫:「不好,有色狼!」趕忙縮身避躲。

    這一喊,眾女皆瞧來,忽見男人,更自哎呀尖叫,掩身掩肉慾閃,就連寒月女亦不例外。

    唐小山忍不住已呵呵笑起:「真是美女如雲啊!」

    刑小瑩怒斥:「你還看!」

    閃無可躲,猛地欺前,給他一巴掌,猝然把他抓轉面壁,推得他差點吃下大岩塊。

    刑小瑩這才安心笑起:「可惡,連命都快沒了,還敢偷窺姑娘們。」

    唐小山苦笑道:「是你們叫我看的,我根本動彈不得呵!」

    刑小瑩斥道:「不管,看了就有罪,說,你剛才看到什麼?」

    手掌等在那裡,隨時砸人,唐小山可學乖,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口是心非!」

    「真的,我不敢看,一直閉著眼睛。」

    「算你識相,否則挖了你。」

    刑小瑩帶著自欺欺人心理,轉向師父,笑道:「量他也沒這膽子,咱們可安心烘乾衣衫了。」

    青衣女子內心雖窘,卻也不動聲色:「下次小心點!」

    說完,默不做聲烤衣衫。

    眾女子亦知窘境,當下只說雨好大,快把衣衫烤乾,別感冒等等不關緊要之話。

    其實眾女心頭老幻方才做了啥動作,被見著什麼?然而這些根本不能去證明,只有任它窘埋於心了。眾女認真烤衣,甚且運起功力,加以蒸乾,如此過了兩刻鐘,衣衫始較干,且透明感亦失,眾女子始敢再開口。

    刑小瑩最是仇怨滿心,喝道:「這個小毛頭,竟然耍得咱們吃不飽、睡不著,還變成落湯雞,師父,我看先給他來一個一百大板,打得他屁滾尿流如何?」

    艷祧花立即附和:「對對對,他不是說若能破陣,要跪著跟我們走,先打斷他狗腿再說。」

    唐小山聞言乾笑:「那陣算你們破的嗎?是老天爺亂打雷下雨,才讓你們得逞的……」

    艷桃花斥道:「雷雨本就我們引來,你還有何話說?」

    「管你扯什麼?」刑小瑩突然衝前,又是一個響頭甩去:「可惡,想到暴雨淋身,我就有氣,你死定了!」連連敲去。疼得唐小山哇哇大叫:「放手啊,再敲下去,我得自殺抗議了。」

    「你想自殺?」刑小瑩斥笑:「拿什麼自殺?」

    唐小山恨道:「嚼舌!」「你嚼啊!死了最好!」

    「我死了,你們就沒活口好虐待。」

    「笑話,留你活口何用?」

    刑小瑩還想修理,寒月女已喝道:「夠了!」

    「可是,師父,他太可惡了……」刑小瑩道:「不給他一點兒教訓,他怎肯就範?」

    寒月女道:「你敲他幾下就能讓他就範嗎?是他在耍你。」

    「他在耍我?」

    「你也許感覺不出,但他的確如此。」寒月女道:「他明知我們現在不可能殺他,卻故意說出自殺字眼威脅你,他雖然受皮肉之痛,但內心一定有陰謀。」

    刑小瑩恍然,怒瞪唐小山,斥道:「你到底有何陰謀?呃,對了,一定是暗中衝穴對不對?嘿嘿,你想叫我揍你,不小心揍中穴道,正巧解掉?」越想越有道理:「我檢查!」猛又把唐小山拉出來,一一探往穴道。唐小山雖有此心,但已被識破,只能裝蒜,急道:「刑姑娘多慮了,我在你們手中,還能耍何花招呢?」

    刑小瑩置之不理,摸探數穴,不由哎呀驚叫:「被解了,十幾穴道全被解開,只剩後頸脊中穴未解,哎呀,我要不小心往下再拍三寸,它就解去了,好險!」

    寒月女怔詫:「他能衝我獨門點穴手法?」

    欺身過去,急急檢查。

    唐小山苦笑:「什麼手法,我一竅不通。」

    刑小瑩斥道:「他就是能解,上次要不是受他欺騙,何苦再費大勁,師父得另找方法才是。」

    唐小山苦笑:「怎說的如此嚴重?我是被你們拳打腳踢,才莫名解了穴道啊!」

    艷桃花斥笑:「胡扯,我們哪捨得踢你要害,你就認了吧,現在掙扎,根本沒用,我師又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寒月女檢查結果,甚感訝異:「你練了何功?能解我點穴手法?」

    唐小山看是瞞不過,便道:「玄玄大神功吧,反正也練不精,否則怎會被你們抓住。」

    「玄玄神功?」寒月女冷道:「沒聽過。」

    唐小山笑道:「你當然沒聽過,因為那是我自己發明的。」

    刑小瑩斥道:「你敢消遣我師父?」就要揍人。

    寒月女攔住她,道:「不怕他不說,不急於一時,等天亮再說。」

    於是她又截出數指,封去唐小山功力。隨又拿出兩銀針,往他左右肩並插去,道:「看銀針,若掉下,表示他穴道已解,得再補他幾針。」

    四大金釵頷首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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