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一種信念,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悲哀……
──克尼。特莫爾《往者詩》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亡靈竟然會這樣囉嗦!嗯,也不能叫囉嗦了,可能叫做崇拜更好一些。按理說我應該對此感到高興,但是看到喋喋不休的桑吉先生,我實在是沒有一點點高興地感覺。
「導師!偉大的導師!我能感受到您強大的力量,你還在等什麼,讓那些憎惡你的人顫抖吧!讓他們在您的的魔法下絕望吧!快一點,我已經忍不住想要看到他們絕望的樣子!」靈魂空間就是這樣,你可以把它當做普通的儲物空間來用,可以放一些死物;你也可以把它當做空間來用,放一些活物。而且你隨時還可以透過靈魂聆聽到放在靈魂空間裡那些靈魂的聲音,如果這個靈魂不是那麼聒噪的話,這當然是個很方便的功能,如果你不幸遇到一個像桑吉先生這樣的,那就是痛苦的開端。
和所有孤單的、讓活人生畏的幽靈一樣,長期缺乏交流對象的桑吉先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而且爆發的原因完全來自於對他的崇拜,很邪惡的那種崇拜……
「呃,桑吉。」面對桑吉的言語衝擊,我不得不做點什麼了,「你在這裡這麼多年來,只創作過這一首曲子嗎?」
「當然不是!」提到音樂,桑吉馬上就變了一個樣子,「我在這裡足足待了幾十年!如果只創作了這麼一首曲子,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一個天才音樂家!天才!我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因為我不想看到心愛的音樂被侮辱、被玷污!我要拯救音樂的靈魂!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真正的音樂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位桑吉先生似乎做什麼事情都很極端,而且一提到音樂就對自己有異乎尋常的自信,總覺得自己應該是音樂的救世主,自己至今還能滯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要拯救音樂的靈魂。
不過,這一路上為了分散我的這位崇拜者的注意力,我問了各種各樣的問題,這個傢伙對於音樂有自己獨到的一番理解,而且為了讓我相信他們的話,他在我的靈魂空間裡即為我演奏了幾首曲子,非常不錯。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完全可以和幽雲花影她們相提並論,這讓我非常滿意。
「很好!」聽完桑吉對於音樂的一番獨特的見解之後,我點了點頭,「我很欣賞你的音樂理念,我們暗靈歌舞團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在這裡,你可以一展身手而不必擔心別的,而且你可以找到很多知音,你會喜歡這裡的人!」
「您完全沒有必要懷疑我的音樂才能。」桑吉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是個天才,這根本不需要懷疑!」
「我當然沒有懷疑。「我笑著點了點頭,」現在,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桑吉對於我這個偶像還是很恭敬的。
「我想請做一個人的助手一段時間。「我說道:「放心,時間不會太長的。」
「如您所願,導師。」桑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顯然,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接受了一個什麼樣可怕的任務。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我們暗靈歌舞團的臨時總部。
悠揚的聲音在阿卡西亞光明神殿的大禮拜裡迴盪著,夜已經很深了,在阿卡西亞的圓月下,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阿卡西一片安靜,似乎只有這裡還有音樂聲響起。站在外面的是兩名低級神官,此時此刻,他們似乎並沒有因為深夜而顯得無精打采,相反,兩個人精神抖擻的把耳朵貼在大禮拜碩大的正門上,聆聽著裡面的聲音,臉上則是一副心神皆醉的樣子。
契羅德在大禮拜外面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這讓他有些無可奈何,同時又有著一點得意,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無論什麼樣的守衛,在這人時候表現的都是一個樣子,根本無法控制的想要去聆聽這彷彿天外傳來的聲音。這並不怪他們,就算是自己聽過許多遍這美妙的音樂,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被它吸引。這是神殿的驕傲,也是信徒們的福音,在聆聽這聲音的時候,他們會覺得天堂就在自己面前。
「咳咳……」契羅德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驚醒這兩個沉浸在音樂聲中的神官,可是,兩位神官的心神已經全被這音樂聲吸引,根本容不下別的。契羅德只好走到兩個人的後面,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啊!」兩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擊打驚醒,同時大叫了一聲,出於本能反應,兩個人同時伸出手來向契羅德打了過去。
也許是這種事情經歷多了,對於他們兩個的反應契羅德早有準備,一個光明結界突然出現在契羅德的面前,兩名神官的拳頭先後打在了上面,激起了一陣波紋,百分之百反彈力量的屬性讓他們同時嘗到了自己拳頭的厲害。
「哎喲!」兩個人痛叫了一聲,跳到一邊,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攻擊的竟然是契羅德,冷汗瞬間就從兩個人的額頭流了下來。
「大人……」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兩個人連忙向契羅德行禮,「對不起,大人,我們太失禮了。」
「算了。」契羅德隨便揮了揮手,這樣的情形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契羅德對於他們兩個的表現並沒有覺很意外或者很憤怒,如果哪一天他們沒有了這種反應,那才是契羅德需要擔心的時候,「依利亞小姐的裡面嗎?」
「是的,大人,依利亞小姐正在裡面練習。」看到契羅德沒有什麼發怒的跡象,兩名神官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低下頭去,恭敬地回答道。
「很好。」契羅德點了點頭,「我現在在想進去和依利亞商量點事情,我希望剛才那種情況不要再發生了。」
兩名神官渾身一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契羅德的話說的很明白了,他和依利亞小姐商量的事情不想讓自己聽到,如果他們兩個人再想像剛才那樣趴在門上去偷聽什麼的話,那麼,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活到頭了。
「,契羅德大人,請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敢做出那樣的事情。」兩個人連連點頭,生怕契羅德對他們有一點點懷疑,在契羅德的眼裡,他們兩個人恐怕連螞蟻都不如。
「這樣最好。」契羅德微微一笑,他想念這兩個人絕對不敢違背自己的意思,上位者的一句話,永遠比下位者的生命更有威懾力,「你們兩個繼續守在這裡,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同時,我也不希望聽到任何的流言,你們明白嗎?」
「是的,大人,遵命。」兩名神官點頭應道,同時慇勤的推開大禮拜堂的大門,「請進,大人。」
「很好。」契羅德微微點了點頭,慢慢的走進了大禮拜堂,那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後緩緩的合攏。
音樂聲在契羅德出現在外面的時候已經停止了,一架巨大的奧鋼琴就放在大禮拜堂的正中間,而一個嬌小的女人就坐在這巨大的奧鋼琴面前。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名女子竟然能夠操縱如此龐大的一部機器,演奏出那動人心魄的音樂。
「您好,契羅德殿下。」依利亞慢慢的從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向契羅德簡單的行了一個禮,「不知道您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沒有什麼,依利亞小姐。」契羅德連忙回了一個禮,沒有計較依利亞的失禮,在光明神殿,依利亞完全有這個權利,她的地位是很特殊的。
「不知道殿下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呢?」無論在什麼時候,依利亞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淡然,沒有人能夠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作為光明神殿的准教宗,契羅德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其中就有關於依利亞的秘密,這個秘密是依利亞成名的原因,也是她的憑借。
「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契羅德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來這裡只是想問問您,在阿卡西亞的還習慣嗎?這時裡的氣候寒冷,和南方不太一樣,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儘管和我說,我會找人安排。」
「契羅德殿下,這是您來找我的原因嗎?」依利亞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你應該清楚的知道我的能力,這種沒話找話的方式對我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我希望您能夠開誠公佈的和我談一談。」
「這個……呵呵……」契羅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依利亞小姐,您的話總是這麼直接。」
「直接一點好,不是嗎?殿下。」依利亞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在身後的奧鋼琴鍵上輕輕滑過,傳出來一陣低沉如流水般的聲音。
「在依利亞小姐的眼裡,任何虛偽和做作都是沒有用的。」契羅德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我還是習慣了這樣做。算了,既然這麼做沒有什麼用,那我們就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契羅德的表情嚴肅起來,「依利亞小姐,您對今天出現的那個暗黑魔導師的有什麼看法?」
「暗黑魔導師?哪一個?」依利亞一皺眉頭。
「咳咳……」契羅德咳嗽了兩聲,他忘了這位依利亞小姐的習慣,對於暗黑魔導師什麼的完全沒有興趣,在她的腦子裡只有音樂,「呃,就是那位暗靈歌舞團的團長。」
「是他?」依利亞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實話,感覺不是很好……」
「感覺不是很好?」契羅德一愣,「他現在是一位很有名氣的音樂家啊,難道你們兩個沒有找到共同語言?」
「很奇怪……」依利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一點是最讓我百思不得期解的,外界都在傳說這個暗靈歌舞團很多的曲子都出自這位團長之手,但是,昨天我和他做了一下短暫的接觸,發現他的音樂天賦似乎沒有外面傳說的那麼高。難道說,關於那些暗靈歌舞團的傳說都是假的?」
「是嗎?」契羅德輕輕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啊!我也看過暗靈歌舞團的綵排,她們的那些節目確實非常出色,而且絕對不會比依利亞小姐你的音樂遜色。如果說這都是出自那名歌舞團團長之手,他的音樂天分應該不是很糟糕啊!」
「殿下,如果您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可能昨天他的狀態不是很好吧?」依利亞猶豫著說道:「能夠得到您的誇獎,那個暗靈歌舞團的音樂應該很出色,她們的團長應該不會很差勁。」
「可能是昨天他剛剛進行了一場劇烈的戰鬥吧。」契羅德微微一笑,「畢竟他的對手是一名聖騎士。」
「也許吧!」依利亞輕輕歎了口氣,「這世上為什麼要出現這麼多打打殺殺的事情呢?」
「所以,我們才要更加努力,讓更多的人在神的護翼下幸福的生活,結束這世上一切的邪惡和血腥。」契羅德微微笑著說。
依利亞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讓所有人都籠罩在神恩之下……」
看著依利亞臉上的微笑,契羅德只覺得渾身不舒服,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依利亞小姐,有一件事情您感興趣嗎?」
「什麼事情?說來看看。」依利亞不可置否的回答道。
「明天早晨,我想請您代表神殿去一趟暗靈歌舞團的駐地。」契羅德慢慢說道:「你可以和那位歌舞團進行一下音樂上的交流,這世上也許是最傑出的兩位音樂家的交流,怎麼樣?」
儘管天色很晚了,但是旅館裡還是很糟糟的。截至目前為止,這間旅館裡只有我們這個歌舞團一顆客人。剩下的客人基本上都被這旅店的老闆趕走了。雖然我們人多,卻也沒有住滿這間旅店。但是,我絕對不會認為這位老闆會虧本,實際上,他這些天賣出的各種古怪紀念品就夠他幾個月的收入了,而且我知道外面那些流言十有八九都和這位老闆有關。索洛狄偷偷告訴我,每次看到他那張胖胖的臉,他都有一腳踩上去的衝動。
因此上,這旅館裡亂糟糟的原因就是我們這個小小的流浪歌舞團,或者具體的說,就是索洛狄這位有特殊能力的酒鬼。
在我走的這段時間裡,索洛狄的酒醉正處於似醉非醉的狀態,也許是近千年的時間沒有睡過覺的原因,索洛狄並沒有老實多久,很快就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顯然,他現在已經完全迷上了唱歌這很有魅力的活動,正在一展歌喉,只是他的水平有限,而且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欣賞他的音樂。結果他的甦醒把流摩花影他們鬧得雞犬不寧,他把整個歌舞團都拉來做自己的聽眾,大概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唱歌有些無趣。還好我走的時候在他的周圍佈置了幾道隔音結界,再加上他現在哼的小調沒有他完全喝醉的時候威力強大,總算是沒有引起整個阿卡西亞的恐慌。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當我回到這裡的時候,正好是索洛狄的個人音樂會達到高潮的時候。所有歌舞團的核心人員聚集一堂,正在聆聽著索洛狄的歌聲。效果非常不錯,莉莉絲和花影已經很幸福的暈過去了,幽雲和流摩還勉強堅持著,不過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平時深居簡出的夢竟然也被索洛狄拉了過來,她坐在那裡,身子慢慢的顫抖著,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幾分。至於棉被和鼻涕兩位,鑒於他們的外形,你無從判斷他們究竟是清醒著還是已經幸福的昏迷過去了。不過我相信,如果我再晚回來一小會,那麼,這裡的人絕對會被索洛狄一網打盡。
聽到我的聲音,幽雲和流摩兩個人勉強抬起頭來,我分明看到了他們眼睛裡那興奮和解脫的淚水。
「啊哈,你終於回來了!」索洛狄得意洋洋的對我說道:「我覺得自己越唱越好了!看來我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才能。今天晚上喝完酒之後我覺得格外的神清氣爽,似乎做什麼事情都會很輕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自己的嗓子今天晚上棒極了!反正大家都不用睡覺,我就把他們找來指導我一下,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對我的歌聲提出一點意見。」
「早知道就不該給你喝這麼多酒。「我歎息著搖了搖頭,一個考慮不周,竟然把整個歌舞團帶了進去。誰能想到索洛狄酒後竟然會這麼興奮,而且還多了這麼一個可怕的愛好。我很理解幽雲他們的痛苦遭遇,索洛狄的邀請他們誰也不好意思拒絕,這個歌舞團裡大概只有我才能穩壓這個老怪物。
「好了,我的先知大人,停下來吧!」我喊道:「今天晚上你已經唱得夠多的了,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
「為什麼?」索洛狄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覺得我唱得很好啊!難道你不愛聽嗎?」
「等你唱完了,這個城裡就沒有活人了!」我冷笑了一聲,「給你兩個選擇,要不你自己主動地停下來,要不我用靈魂震懾讓你被動的停下來。」
索洛狄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真是的,難得我又多了一項愛好,你怎麼總是不給我發揮的機會?」
「你的愛好已經足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下去了。」我不屑的撇了撇嘴,「下棋、酗酒、假裝神棍,還有唱歌。全都鬧得雞犬不寧,我倒是寧願你不要這樣多才多藝。」
「導師,這麼晚了,您去哪了?」一邊的幽雲看樣子已經恢復了一點,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們幾乎找遍了整個旅館的都沒有看到你的影子。」
「呵呵,我只是出去見了一個朋友。」我對幽雲笑了笑,我可以瞭解他們的心情,為了壓制索洛狄這位高人,他們一定是把整個旅店翻了一個底朝天,我甚至可以想像,當他們找不到我時那驚心動魄的樣子。
「算了,我們先不說這些了。」我擺了擺手,止住了正要說話的流摩,「我這次出去認識了一位朋友,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以後他就是我們暗靈歌舞團的新成員了。」
「新成員?」一邊的幽雲眼睛一亮,「那他也是一位很有音樂天賦的夥伴嘍?他擅長什麼?」
「和你差不多。」我聳了聳肩膀,「擅長演奏和作曲,你們應該能談得來。」我一邊和幽雲說著話,一邊把桑吉從陰影空間裡蹦了出來,精神拌擻的左顧右盼,剛才我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傢伙一身筆挺的黑色燕尾服再加上他那張成熟蒼桑的面孔,倒是讓他看起來很有一些味道。
「好了,桑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來認識一下吧,這個屋子的人基本上都和你一樣,來自深遂的死亡世界。」
「大家好,我叫桑吉,托馬斯,一位皮安諾演奏家,很高興能與各位見面。」桑吉微微一笑,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
幽雲和花影是貴族出身,對這種禮儀並不陌生,兩個人站起來,回了個優雅的淑女禮節。至於流摩更不用說了,作為一名前聖殿騎士,他對各種禮節都很有研究,也回了個戰士禮節。只有莉莉絲和迷迷糊糊的索洛狄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兩位,一個是智力還停留在幼年時期的小幽靈,一個是為老不尊不懂人類禮節的老糊塗蛋,我們還能要求他們什麼呢?
「啊哈!桑吉是吧!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放心,你幽靈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這裡沒有活人,你就放心的待在這裡好了!」索洛狄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個傢伙喝得太多,雖然被我搞暈了一會兒,可是酒還遠遠沒有醒,「來,我們握個手吧!」說著,他向桑吉伸出了手。
「啊!」一直彬彬月禮的桑吉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不要碰我的手!」索洛狄被這個傢伙突發狀況嚇得連退了幾步,莫名其妙的看著緊張兮兮的桑吉。
「不要碰我的手!桑吉不滿嘀咕著,同時很有自戀的看著自己的一雙手,」這雙手,不是屬於我的,是屬於世界的!你汪可以隨便亂碰的!稍有不慎,你就會毀掉這個世界的希望。「我苦笑了一聲,我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這個桑吉還有這種怪癖,算了,反正我的歌舞團裡正常人並不多,多這麼一個不正常的也算不了什麼。和索洛狄那個喝了酒就能鬧個天昏地暗的傢伙比起來,桑吉這已經算是很安靜的怪癖了。
「咳咳,您好,桑吉先生歡迎您的到來,對了,剛才您說您是一位皮安諾演奏家,不知道您說的皮安諾是什麼呢?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樂器。「幽雲輕輕咳嗽了一聲,找準時機,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您好,美麗的小姐。」桑吉臉上又恢復了那優雅的笑容,向著幽雲微微一躬身,「皮安諾是一種嶄新的樂器,是我根據奧鋼琴改造過來的,可以說,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樂器,是一個音樂的新高峰、一個演奏的里程碑!是世界音樂史的轉折!」
「是嗎?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見識一下呢?」幽雲和花影眼睛一亮,對於兩個音樂狂熱愛好者來說,再也沒有比一種新奇的樂器更能讓她們感到好奇了。
「當然,能夠為美麗的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桑吉微微鞠了一個躬,轉過身來,我的靈魂空間還沒有關閉,他伸手進去,把自己的那架陰影皮安諾拖了出來。
這也是一件很古怪的樂器,大概是因為桑吉在這架皮安諾琴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這部琴竟然產生了特殊的、淡淡的靈魂流動,這對一件原本沒有靈魂的器物來說是相當難得,這說明,這件東西已經初步的產生了最簡單的靈魂。而且,這架皮安諾的靈魂居然和桑吉的靈魂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兩者已經密不可分,已經成為一個整體。
這是一種獨特的靈魂存在方式,一種靈魂上的共生現象,這種現象對桑吉是有莫大好處的。如果桑吉修練魔法的話,這架皮安諾將會是他最好的法器,因為他們幾乎就是一個靈魂,心意相通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了,什麼樣的魔法都能在他們默契的配合下完美的施展出來。就算是他不修練魔法,他們也會因為這種獨特的靈魂契合而無往不利,桑吉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輕易地透過這架琴演奏出來,因為,這琴就是他,他也是琴,他的音樂,也是琴所渴望的音樂,他會因為成為一位偉大的演奏家,這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隨著陰影皮安諾被桑吉慢慢的從我的靈魂空間出來拖了出來,所有人都被它那大氣典雅的造型震憾住了。不得不說,這種大型樂器,就算不演奏,單單靠外表,就能吸引很多人的好感。
「這就是皮安諾琴嗎?」幽雲慢慢的走了過去,彷彿行走在夢境之中,她的眼睛裡除了眼前的這部琴,再也沒有了其它的東西。她一直走到這部琴的面前,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陰影皮安諾那光澤的表面,皮安諾的影子突然發出了陣低沉的嗡鳴聲,似乎對這種撫摸十分的享受。
「這真讓我驚訝!」桑吉面色古怪的聳了聳肩膀,「沒有想到,您竟然能夠摸到這部琴,而且我竟然還感覺到我的琴竟然十分喜歡你的撫摸!」
「因為,我也是一個幽靈啊!」幽雲神色溫柔的撫摸著嗡鳴著的皮安諾,就像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而且,我也是一名演奏家,你的琴,能夠感受到我地他的尊重和喜愛。儘管我沒有聽到過它的聲音,但是,我知道,它一定非比尋常。」
「謝謝您的誇獎。」桑吉輕輕歎了口氣,也伸出手在皮安諾上輕輕撫摸著,「是我太自稱了,這部琴,應該是屬於世界的,它應該把它的聲音流傳在這個世上,而不是應該和我一起葬身火海。」
「事情並沒有太糟糕。」我在一邊笑了笑,「你仍然有機會讓它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來吧,為我們演奏一曲,讓我們聽聽皮安諾的聲音。」
「這是我的榮幸。」桑吉微微鞠了一個躬,活動了一下手指,來到了陰影皮安諾前,那就麼虛空坐下,掀開琴鍵的蓋子,那一剎那,他的表情變了,從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變成了一位全神貫注的音樂家。
當他的手放在琴鍵上的時候,一陣悠揚的音樂響起。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聆聽這音樂了,我還是迅速的沉浸下去。不同於現在的任何樂器,皮安諾琴的聲音擁有著它自己獨特的魅力,沒有什麼能夠代替。它有著奧鋼琴的厚重,但是卻沒有它的沉悶,它有著豎琴的輕靈,卻沒有它的輕浮。我不得不承認,桑吉,托馬斯,創造了一種偉大的樂器。
桑吉演奏的很投入,皮安諾和擁有著同一個靈魂,琴是他的手、他的嘴、他的思想,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所思、所想透過這部琴訴說出來,他不需要什麼琴譜就可以輕易的演奏出他的音樂,因為他的琴知道他想什麼,想表達什麼。這部琴,就和幽雲的骸骨一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琴聲時而悠揚婉轉、時而幽冷淡然,那聲音在這夜色中輕輕的迴盪,慢慢的飄入人們的耳朵裡、心裡、靈魂裡。
「嘩啦!」一陣清脆的鈴聲,一個影子慢慢的踱到房間正中,每一步都踩住音樂的節拍上,那陣陣鈴聲巧妙地融合在琴聲裡,竟然為這夜色中的琴聲添加了幾分靈動。那是花影!房間中,她伴著這悠揚的琴聲翩翩起舞,身姿輕盈、跳脫,在這夜色裡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影子。
幽雲的笛聲也響了起來,清亮的笛聲在空氣中迴盪著,和皮安諾的聲音糾纏在一起,然後輕輕的散開,在四周浮動、回轉。
莉莉絲的歌聲也響起來!只是一個很低的輕輕哼唱,就在這笛聲、琴聲還有鈴聲中間若隱若現,沒有人能聽清她的歌詞,但是偏偏就是知道她唱的是什麼,這聲音,宛如天籟。
鼻涕和棉被也動了,一陣淡淡的風吹過這房間,掀起花影的長髮,讓它在空氣中漂浮、擺動,就如同春天的柳絲,一陣陣泥土的芳香慢慢散發了出來,緩慢的飄進了人的鼻子,它們演奏的似乎不是音樂,但是卻是最美妙、最淳僕的音樂,在這一刻,它們的自然之音已然達到了化境。
一陣淡淡的迷霧在房間裡擴散,是一邊的夢,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口袋,嘴裡唸唸有詞,從裡面抓了一把粉末灑在地上,當這些粉末落在地上的時候,迷霧就從它落的地方生起。房間裡的景色在迷霧中緩緩變化,一輪明月慢慢升起,掛在沒有一絲雲彩的夜空,皎潔的月光散落在四周,把下面的湖水鍍上了一層銀色,幽雲就在這銀色的湖面上翩翩起舞,時而旋轉、時而跳躍,當她腳尖點地的時候,一片片漣漪隨著她的舞姿在湖面上生成,伴著音樂聲向四周散開。
我也動了,手腕一翻,「靈魂指向」就出現在我的手中,我在這絕美的景色面前癡迷了半刻,手中的靈魂指向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開始舞動。周圍的靈魂元素因為我的靈魂指向也加入了這突如其來的演出,它們從樹梢間、從湖面上、從月光中、從影子裡,悄悄地、靜靜地把自己融入了進去,宛若一場低沉深遂的合唱……
流摩和索洛狄已經發不成聲音來了,他們只是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美景,臉上的表情隨著音樂變化,忽而開心、忽而悲傷,忽而手舞足蹈、忽而沉默無言……
漸漸的,桑吉的琴聲、幽雲的笛聲還有莉莉絲的歌聲慢慢停了下來,花影的鈴聲也不再響起,淡淡的霧色靜靜地散去,明月、湖面、樹叢也無聲無息的消失,所有人又回到了那間不是很大的屋子,可是,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心神還徘徊在剛剛那如夢似幻的地方,久久不願歸來。
「這、這真的是我們的表演嗎?」幽雲喃喃的低聲說道,她的嘴邊還放著她的那隻小小的骸骨笛,突然之間她的兩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一雙美麗的眼睛盯著屋頂,嘴裡還在不停地低聲呢喃……
花影還停留在剛剛那支舞的最後動物上,一張俏臉泛健康的紅潤,同時急促的喘息著,美麗的眼睛微微閉著,彷彿還在回味著剛剛的一切。
「太完美了!簡單太完美了!」桑吉不停地停止動著自己脖子上的領結,筆挺的燕尾服已經被他甩到一邊,「這簡單太完美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完美的音樂!」
莉莉絲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嘴裡還在輕輕哼唱著剛才的歌,她坐在凳子上,一雙修長的美腿輕輕的前後晃動著,似乎正在回憶著她短暫生命裡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
夢也沒有了那一成不變的微笑,靜靜地坐在角落裡,抱著自己的雙腿,將頭放在膝蓋上,表情幸福而又滿足。
「這……是我們最完美的音樂……」我輕輕的歎了口氣,「靈魂指向」已經從我的手上消失,「我們,是這個大陸上最好的歌舞團!」
「沒錯,這是我聽過的最美好的音樂!」一邊的索洛狄輕輕的歎了口氣,「聽了這個,我以後還能聽別的音樂」
「你可以再聽聽你自己的音樂。」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話,你無論在聽什麼東西都會恍若天簌!」
「我唱的真的有那麼糟糕?」索洛狄嘿嘿一笑,撓了撓自己的頭。
「絕對比我形容的還要糟糕。」我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我們、我們竟然演奏出了這樣完美的音樂!」幽雲慢慢的吐出一口氣,眼眶中淚水閃爍。
「這不就是我們一直在追求的嗎?幽雲姐姐。」花影的嘴唇也在輕輕顫抖著,臉色還帶著剛剛的潮紅。「我們的夢想達成了嗎?」
「沒有……」幽雲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笑容,「我們只是有了一個全新的起點。」
「呵呵,說的不錯。」我筆笑著輕輕拍了拍手,「追求是沒有止境的,有止境的只是你追求的決心,我很高興看到你們還有追逐的夢想。」
「導師!」桑吉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像我深深鞠了了躬,「請您一定要讓我加入這個歌舞團,無論做什麼!」
「無論做什麼?」我笑著搖了搖頭,「我還能讓你做什麼?當然是我們歌舞團的頂樑柱,一位優秀的皮安諾演奏家。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而且會委屈你一陣子,但是不會太久。」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桑吉的眼睛一亮,「難道讓我去人類那裡做臥底,為我們偉大的亡靈族佔領整個世界作準備嗎?」
「……」我徹底的無話可說,桑吉在音樂上的天分是無與倫比的,同樣,他對某些事情的狂熱和邪惡思想也讓我同樣感歎,對此,我只能用一句「天才總是與從不同的」來無力形容一下吧。
「導、導師,桑吉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讓亡靈族統治整個大陸,把所有人變成亡靈嗎?」花影顯然已經受到這種邪惡思想的影響,甚至對此還做了一系列的引申。在她身邊,則是一臉疑惑的幽雲。
「我怎麼可能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我苦笑著說道:「不要聽這個傢伙胡說,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要他幫我解決目前我們歌舞團面臨一個小問題……」說著,我把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索洛狄,嘿嘿笑道,笑得索洛狄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