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第六卷 第七章 相逢前的插曲
    “這就是你說得好主意?”我坐在顛簸的馬車上,輕輕揉著有些疼痛的腦袋,索羅狄則一臉傻笑的坐在一邊。

    原來,索羅狄所謂的好主意,就是到當地的光明神殿,利用他神棍的身分,騙得一次免費的空間傳送,結果,因為我造成的那場騷動,光明神殿已經派出去一些送信的人,神殿內的魔法師魔力所剩無幾,根本無法傳送我們離開哈米。這個時候,比較舒適的馬車已經沒有了,無奈之下,我和索羅狄只好和一群商人搭乘幾輛簡陋的馬車離開哈米,奔向冰雪王國的首都阿卡亞西。

    “嘿嘿嘿……”索羅狄一陣干笑:“這個說起來也有你的問題,要是你不搞那麼大的聲勢,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坐馬車旅行,也是一種難得的樂趣啊!”說完也不等我回答,轉身跑到別的旅客那裡,和他們聊起了天。

    我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出了哈米向南,經過阿貢山口,外面的景色,馬上就變了一個樣,北方那寒冷刺骨的風雪,被撒函山脈擋在了南面,所望之處,到處都是一片妖艷的綠色,還有成群結隊的馬群和羊群,這裡就是拉米特林草原,大陸上最大的牧場。

    坐在這輛馬車上的,都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了,對於這種景色,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唯一抱著極大興趣往外看的,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看樣子應該是跟著行商的學徒。可惜,他們這種樂趣也沒有維持多久,千篇一律的綠色,和長的差不多的牛羊,很快把他們那僅有的一點點興趣完全消磨掉了,這個時候,離阿卡亞西還有三天的路程……

    “啊!每一次我走這條路,都覺得非常的無聊……”一個行商伸了一下攔腰,說道:“盡管它讓人昏昏欲睡,但是我卻沒有那麼多的覺可睡,讓我忍不住要詛咒它!”

    “我可不這麼認為!”一個年紀稍大的商人笑著說道:“在我行走在這條路線前兩年,我也是抱著和你一樣的態度,但是,自從我學會了玩紙牌之後,我就覺得這條路為什麼這麼短!”

    “啊!沒錯!”有人叫道:“你會玩嗎!我還正在發愁怎麼找一個牌友呢!”

    “當然!這是我的樂趣!”那個商人笑著說道:“只有在這條路上,我才可以盡情的玩個痛快,要是在家裡被我老婆知道的話,我們晚飯的柴火,十有會變成我的牌……”

    這個家伙的說的話,引起了車廂裡的一陣哄笑。

    “來,讓我看看,我們有多少人……”行商說道:“嗯,一、二、三……哦!好極了!我們有八個成年人!那兩個小孩子不算,他們應該先學會怎麼樣哄老婆,再來學習怎麼樣玩紙牌……”

    “哦?那樣做是不是為了防止紙牌成為柴火?”有人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行商一臉的理所當然:“只有能騙住老婆的人,玩紙牌的時候,才能騙住別人!”

    車廂裡哄堂大笑,就連拉車的老頭都笑個不停,有了這名有趣的行商,旅途沉悶的氣氛,被緩解了不少……

    行商拿出一塊布,就那麼鋪在地上,然後從自己的背囊裡拿出了四副紙牌。

    這種簡單的紙牌游戲,在民間是非常盛行的,打法也很簡單,很適合一些人在旅行中解解悶,而且學起來也非常快速,尤其在索羅狄這個愛好棋牌游戲的人眼裡,更是不可多得的休閒游戲,沒有多久,這個家伙就和他們打成一片,我和另外四個人則組成了另一組,在馬車裡擺了兩局。

    “十個銅幣……”索羅狄將自己面前的一小堆銅幣,向前一推:“啊,這真是一個非常美妙的旅行!它讓我心情極度放松……”

    “呵呵,我早說過,只要有這些紙牌,旅途並不枯燥。”最早說話的那個人,笑著說道:

    “我跟了。”從自己面前推出一小堆銅幣。

    “我也跟了。”第三個人說道:“不過你們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我們又沒有什麼共同的地方?”

    “阿卡西亞!”最後一個人說道:“當然是阿卡西亞,這種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去見識一下!”把自己的牌丟下:“我不跟了。”

    “我也是去阿卡亞西,但是我不明白你們說的‘難得的機會’指的是什麼?”我把手中的牌,丟了一張出去:“你們不是商人嗎?去那裡難道不是做生意?”

    “生意當然要做。”我對面的一個家伙說道:“而且生意會非常的好做,不過,能夠有機會看看大陸上最好的歌舞團的演出,那將是我一生的榮幸。”

    “最好的歌舞團?”我一頓,直覺上這和我有關:“是什麼?”

    “天啊!你連這片大陸最好的一個歌舞團都不知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孤陋寡聞。”和我一組的一個家伙,無可救藥的搖了搖頭:“大陸上最著名的歌舞團,當然是由花穎、幽雲還有莉莉斯三位小姐領導的‘暗靈’歌舞團!”

    “是啊,聽說那是一個很不錯的歌舞團。”我干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竟然是花穎她們,從上次離開到現在,大概已經有四個月的時間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出現在那裡?我記得上次是告訴她們,要在利德聯盟等我……

    “啊哈!我贏了,謝謝你們的慷慨!”那面傳來了索羅狄的歡呼聲,玩紙牌很容易讓人興奮,讓人熱血沸騰,也讓人口不擇言……

    索羅狄一邊將大把的銅幣攬到自己這邊,一邊對這邊說道:“‘暗靈歌舞團’?這個名字聽起來相當的耳熟,好像是……哦!對了,伙計,你不是和我說過,你組織過一個歌舞團就叫做‘暗靈’嗎?”

    就在索羅狄說出那句話之後,整座車廂突然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平靜當中,幾乎是同時,除了索羅狄,所有的眼睛都看向我這個方向,就像是我的頭上長了花一樣。

    連索羅狄也因為這種過於平靜的氣氛,而停止了自己的斂財行動,有些奇怪的抬頭看向我……

    “請問,你說你的歌舞團是叫暗靈?”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家伙,小心翼翼的問我。

    “這個,這只是我朋友說的,並不代表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笑了笑,仔細看了看我的牌,然後一皺眉頭:“看來我這一次的手氣,並不是很好!”

    “請問,你說的暗靈是那個一個暗靈?”又有人問道。

    “應該是另外一個吧?”我一笑:“這個世界上,重名的現象很常見!”

    “黑色的魔法袍、有些慘白的臉色、還有冷冷的神態……天啊,他真的就是‘暗靈’歌舞團的團長,馬裡特先生!”有人大聲說道,然後,我就聽到粗重的喘息聲,車廂裡的一大群人,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我看,眼睛睜得可以把一只杯子放進去……

    “這個……”我笑了笑:“有什麼不妥嗎,我現在的身分,只是一個流浪法師。”

    “啊,馬裡特先生,能和您坐在一輛車上,簡直是我畢生的榮幸……”最開始說話的那位大叔,近乎獻媚的湊了過來:“小人的名字叫做史迪夫,請問,您肯賞光和我握一下手嗎?”

    我茫然的伸出手來,那個家伙一把搶了過去,然後努力的握了兩下,然後把手縮回來,興奮的搓著:“既然我已經榮幸之至的和您握手了,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得到一張花穎的親筆簽名嗎?如果能有一張她們親筆簽名的魔法影像的話,我將是您最忠實的朋友,只要您有吩咐,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不、不、不!團長大人,只要您能賞賜小人一張莉莉絲小姐的親筆簽名,我將是您最、最衷心的奴僕,只要您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眨一下眼……”

    大叔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搶著說道。

    “團長大人……”立即有人聲淚俱下的跪倒在我面前,抱著我的骼膊,聲淚俱下的說道:

    “求您讓我進入貴歌舞團,哪怕是做一名小小的雜役,刷廁所也行,我決不收分文!不、不、不!我一個月會孝敬歌舞團五個金幣的工資,只要您答應我小小的請求……”

    “大人……”車廂裡響成了一片,到處都是渴求的眼神。

    “這個……我記得我好像還是一個帝國的通緝犯?”我干笑了一聲:“我在那個國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胡說!這絕對是誣衊!”立即有人憤然而起,卻不小心撞到了頂棚,然後“唉喲!”

    一聲,捂著頭坐了回去。

    “沒錯,這絕對是誣衊!這是從偉大的創世神創造這個世界之後,最大的一個謊言!”車廂裡亂七八糟的鬧成一片!

    “這完全是那些無聊的人,為了詆毀您制造的謊言!”最開始那名叫做史迪夫的大叔義憤填膺的說道,隨即迎來了車廂裡一陣附和的聲音,所有人都跟著那位大叔連連點頭。

    “這是怎麼回事?”我奇怪的問道:“我記得我並沒有什麼好名聲啊……”

    “不不不,關於您的那些謠言,在您失蹤之後,底比斯王已經出面辟謠了,這已經被證實是無聊人士制造的無恥謊言,他們存心要抹黑您的名聲!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其中一個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接著就是一車廂激烈的批判和豪言壯語。

    “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我微微一笑,揮揮手讓大家靜了下來,說道:“不過,我這個團長實在是名不符實,恐怕……”

    “團長大人!”史迪夫大義凜然的說道:“你說這樣的話,就是見外了,伸張正義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你應該相信我們的決心和能力,我們也絕對相信您的清白!”

    “好吧,既然大家這樣看得起我,我會盡力為大家想想辦法的……”我笑了笑說道:“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我的‘暗靈’歌舞團會到阿卡亞西去?”

    “嗯,聽說是因為阿卡亞西有什麼重大的慶典,因此國王陛下專程派人邀請她們的,幾位小姐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不過,也讓我們這些人大飽眼福了……”大叔笑瞇瞇的說道。

    不知為什麼,我腦海裡出現了,和冰瑩心一起來的那個魔法師的影子,這裡面好像是有什麼特別的意味……

    草原的夜晚,總是比較寒冷的,凜冽刺骨的寒風,穿過高高的雪山,毫無顧忌的在平原上肆虐,在這裡,沒有什麼能夠擋住它們的腳步,給在草原上的人們帶來了大量的麻煩。

    一車人現在已經都下了車,在草原上升起了火堆,現在,知道我的身分之後,所有人都對我敬畏有加,或者說對暗靈歌舞團敬畏有加,現在,在整個大陸上,暗靈歌舞團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巨星,讓所有人矚目。

    晚上露營的時候,我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睡最暖和的地方,有馬車幫我抵擋風寒,有人把香氣撲鼻的烤肉送到我的嘴邊,如果不是因為這裡不一樣的環境,我幾乎以為自己是一個國家的帝王一般。盡管,身為一個亡靈,是否溫暖舒適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那芬芳的烤肉,卻是我無法拒絕的,長期旅行在外的人,對於這種技術多多少少都很擅長,連我這個對食物非常挑剔的人,也吃得贊不絕口。

    不過,有人歡喜的話,也會有人憂愁,現在整個車隊裡最不開心的,就是索羅狄這個神棍了,從他一出現,就一直沐浴在眾人的矚目和崇拜的眼神中,極大的滿足了這位暗黑魔族高位者的自尊心。可是,就因為一個暗靈歌舞團的名字,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也被別人自動當做一個僕從,這種從聖人到僕人的快速轉變,讓索羅狄非常的不習慣,尤其是我在用一種古怪的目光,帶著特別微笑看著他的時候,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尤為強烈!

    當然,還有索羅狄身上那個不甘寂寞的家伙,那個古怪的門,它和索羅狄之間,從來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而且總喜歡對索羅狄冷嘲熱諷,偏偏活了萬年之久的這個老怪物,比我和索羅狄兩個人加起來的見識都廣,索羅狄根本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毫無意義的爭吵,到最後往往會以索羅狄理屈詞窮,然後惡狠狠的威脅,要用暗黑魔法把門好好修理一頓作為結束。

    通常在這個時候,門會識趣的閉上喋喋不休的嘴,偶爾暗暗罵上一句卑鄙,而索羅狄卻得意的玩弄著手裡的暗黑魔法光球,臉上帶著與他聖人形象不符的獰笑。

    我懶散的坐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旅行的同伴識趣的離開我們很遠,他們不是不想過來和我套套關系,但是我只要把幽雲她們抬出來威脅一下,這些人就會識趣的給我們這些怪人,讓出一塊可以獨處的空間,似乎幽雲和花穎是非常恐怖的咒語一樣。

    這樣的話,書和索羅狄就會有時間爭吵不止,而不引人注目,我也可以有點時間,在那本“死亡的約書”上,寫些有的沒的東西。

    那本約書在我手上,散發著灰黑色的光芒,我不需要動筆,只要我腦子裡出現我想寫下的東西,那本書上就會自動出現文字,非常的方便。離開那個古怪的山洞之後,約書給人的感覺開始轉為死寂、沉悶,這和使用它的主人有關,無論我怎樣?裝,我依然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亡靈。

    一個在理論上,或者說,在嘗試上失去生命的人。不過,我在尋找和記錄的,卻比很多活著的人更加的追求,這讓我有些自豪,我並不嫉妒生命,因為我也生存著,以我自己的方式,人是否生存,並不是要看它有沒有心跳、有沒有血液,而是看它有沒有追求,有沒有充實的生活。

    “亡者的約書”記錄的,並不是所謂神和人的約定,不是讓人照著它做,就會出現所謂的天堂,它只是生命與人的約定,你並不一定要按照它記錄的東西來做,但是,如果你做的話,或許會讓生命過的更加充實。

    它本身並不算是一件神器,但是,卻又是一件神器,它的神奇在於它的指導作用,而不是死硬的條條框框,也不是神奇可怕的力量。它不是要告訴別人應該怎樣、不應該怎樣,而是要告訴你,這樣做會或許會讓生活更有趣一些。只有多姿多彩的生命,才符合這個世界的需要。

    生命的演繹,並不會僅僅局限在一本書裡,無論這本書能記載多少東西,他也記載不了生命的全部,沒有兩個生命是完全相同的,它只能記錄下生命中值得寫下的東西,這些東西,並不一定是什麼輝煌的,或者值得稱道的,也許只是不經意間的一件小事,只是你並沒有注意到。生命的演繹,會在你無所適從的時候,讓你注意到天空中紛飛的彩蝶,在陽光照射下,翅膀上那繽紛閃爍的美麗光點。

    “不要以為自己是什麼偉大高明的人物!你只不過是一個多活了幾千年,只會防小偷的家伙!”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索羅狄和門的爭吵已經接近了尾聲,索羅狄仍然如往常一樣,落在了下風。

    “多活幾千年,就多有幾千年的見識,起碼我知道的東西,是實實在在的!總比一些借助其他力量騙吃騙喝的神棍來的好!”門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哼!起碼我還擁有力量!”索羅狄獰笑著張開手,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光球:“

    這力量可以讓一個一萬多年的老怪物掛掉!”

    “我、我是君子!”門的聲音驟然降低了許多,底氣也有些不足:“我不和小人爭吵!”

    之後,徹底的寂靜無聲。

    索羅狄心滿意足的收掉了手中的暗黑魔法,拍了拍手,笑瞇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是的,老虎不發威,它拿我當病貓。這幾天看你拿著那本書發呆,那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關注?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你看?沒有什麼大用處。”我笑著搖了搖頭:“這裡面記錄的是我的生命!”

    “好吧!”索羅狄聳了聳肩膀,然後毫無形象的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雖然不想打攪你,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對於快速接近我們的那些人,你究竟要怎麼處理?”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我這才注意到一些不斷接近的靈魂氣息,這些靈魂氣息非常的強烈,並不是一般的野獸能夠發出來的。

    我看了一眼索羅狄:“那些是什麼?魔狼群?還是盜賊?”

    “盜賊的可能性大一些,他們喜歡在這裡出沒。”索羅狄笑了笑,口氣輕松的就像是在玩一場游戲,對於戰勝過整整一團天使的他來說,這些人只能算是小把戲。

    “盜賊?唉……”我歎了口氣,平靜的時光,總是不會持續很久。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將“亡者約書”收藏好,和索羅狄一起走到了聚集在火堆周圍的人群那裡。

    “啊,尊敬的團長先生?不知道您來這裡有什麼事情?”自從知道了我的身分,這些人就堅持以這種稱呼,來代替我的名字。看到我來之後,所有圍坐在火堆周圍的人都站了起來,向我展現出他們自認為最溫柔、和善的微笑。

    而我的表情卻非常的嚴肅,嚴肅到讓人一看,就知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很多人在片刻之後,就受到了我的影響,斂住了滿臉的笑容。

    “諸位!”我的口氣也十分嚴肅:“現在有非常危險的事情,將要發生了。”我說道,聲音低沉的讓所有人聽起來,都十分的不舒服:“剛才,我和我的朋友,感覺到有很多人向我們這個方向逼近,大概再有一刻鍾的時間,就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不出所料,我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都驚恐的互相對望著,在這麼深的夜晚,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誰都知道這是凶多吉少,遼闊無邊的草原上看似平靜,實際上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經常在這片草原上來往的人們,聽到過太多這種傳說。

    “請問、請問團長先生。”許久,才有人問道:“你們的這個消息准確嗎?會不會搞錯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眼睛裡的目光充滿了希望,我知道,他們希望我告訴他們,這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我搖了搖頭:“很遺憾,我想,我不會搞錯的,確實有大量的人向這面移動,我們猜想,強盜的可能性居多。”

    “天啊!強盜!”馬上就有人呻吟出聲,馬賊是這片草原上的噩夢,沒有人能夠在馬賊的襲擊下生還,也沒有人能夠在遼闊的草原上,從來去如風的馬賊手裡逃脫。

    “完了、完了!我們完了!”也有人立即癱軟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喃喃叨唸,似乎一下子

    失去了生機。

    更多的人則焦躁的走來走去,不停咒罵著自己的鬼運氣。

    索羅狄皺著眉頭,看著這些絕望的人們,眼睛裡充滿了不屑,在魔族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絕望和恐懼這兩個字,在他們的意識裡,只有不停的挑戰,才是他們應該做的。這個彪悍的民族直到滅亡,也一直堅持著這種獨特的驕傲和自尊。

    我則憐憫的看著這些人,和索羅狄不同,我很理解他們的感受,他們沒有魔族一出生就擁有的強大力量,沒有面對這種情況的經驗和勇氣,這並不是說他們一無是處,他們有自己的專長和生活,這種情況並不是他們經常能夠遇到的,有恐懼和絕望是理所應當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這種悲觀和絕望的情緒,卻不能讓它繼續蔓延下去。我清了清喉嚨,開口說了一句:“諸位!”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其中蘊含的靈魂力量,卻把我的話送到每個人的腦海深處,就像在他們的腦子裡,引燃了一個爆裂魔法,讓他們因為突然的打擊,而顯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盡管如此,他們的眼神還是茫然的,看向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雖然我是一具屍體,但是我是一具會走、會動、會思考的屍體,這樣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我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他們一種下意識的動作,我不應該為這點小事生氣。

    “諸位!”我繼續說道:“各位不要慌張,我想,以這些人數來看,我和我的朋友還是可以保護大家的安全的。但是,需要大家的配合,大家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我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是是一副精神振奮的樣子,不少人大聲吆喝著要服從我的指揮,更多人的眼睛裡,也重新出現了活下去的希望,本來以為是我的話起到了作用,可是偶然間聽到的一句話,卻徹底打碎了我脆弱的自豪。

    “對啊!團長大人是厲害的暗黑魔法師,在底比斯一下就殺了好幾萬人,來個一千八百的馬賊,還不夠他老人家塞牙縫的!”

    雖然我小小的自豪,被徹底的擊碎,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做下去,我雖然擁有還算不錯的力量,不過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純粹的法師,需要有軍隊和防御器械的配合,不然的話,就算是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吩咐周圍的人將馬車和貨物圍成了一個圈子,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壁壘,常在草原上行走的人,身邊多多少少都會帶上幾件防身的兵器,這個時候,也都被摸了出來。所有人都躲在簡易的壁壘後面,緊張的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我則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和索羅狄觀察著那群人的動向。

    在草原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比駿馬奔跑的更加迅速,因此,草原上的馬賊,也是最難對付的一群人,他們一般裝扮野蠻,沒有什麼統一的服飾,披頭散發,揮舞著彎刀或者是重劍,來去如風,快速突襲草原上往來的商旅,所過之處,往往寸草不留。他們的惡毒名聲,讓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的緊張,握著武器的手心也已經見了汗。

    沒有多久,我和索羅狄發現的那群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大概有一百五十到兩百人左右的數量,都騎著彪悍的駿馬,手中拿著各不相同的武器,披頭散發,臉上蒙著黑色的布巾,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群人一出現,先是停了停,在遠方站了好久,顯然是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發現,自己的獵物也做好了簡單的防御措施,但是這種停頓沒有持續多久,眼見突襲不成,一群馬賊就把突襲變成了明攻,一群群馬賊一撥手中的?繩,胯下的駿馬嘶嘯一聲,就沖了過來,開始圍著我們的簡易堡壘繞圈子,一邊繞,一邊用手中的弓箭向圈子裡的人發射,讓我們損失了不少的人手。

    我和索羅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困惑,這些絕對不是一般的馬賊,無論是從組織上,還是進攻方式上,都顯示出他們卓越的戰斗素養。進攻的時候,隊形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完成,還可以不停的在運動中調整最佳的進攻組合,進攻方式老練、狠辣,像是經過一定的訓練,尤其是他們的武器,雖然身上穿得破破爛爛,但是出奇的,使用的武器卻非常的統一,沒有一般馬賊亂七八糟的意思。

    “這不是一般的馬賊,很有可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軍隊。”為了不引起恐慌,索羅狄通過思想與我交流道。

    “是啊,我也有這個感覺。”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軍隊,是以搶劫為生的軍隊,還是帶著特殊目的的軍隊。”

    “現在還看不出來。”索羅狄看了一下在壁壘外面游走的騎兵:“我比較傾向於後面的說法,你知道,我們兩個人有什麼樣的價值。”

    “這也許就是當名人的痛苦。”我苦笑了一下:“先不要廢話了,快一點,布置一個防御魔法,不然的話,用不了多久,這裡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索羅狄干笑了兩聲,一道暗黑色的帷幕,瞬間籠罩在壁壘周圍,馬賊射出來的利箭,在穿過這帷幕的瞬間,被其中蘊含的暗黑力量所吞咽,消失得無影無蹤。索羅狄不愧為當年魔族的第二號人物,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唸什麼咒語,就放出了如此高級的暗黑防御魔法,這種對於暗黑魔法的熟練程度,還有對於暗黑元素的親和度,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反正在這裡也沒有人會注意他的身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釋放自己擅長的魔法,然後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

    索羅狄的暗黑帷幕,給突襲的騎兵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暗黑系魔法本身就具有非常強烈的進攻性,這種進攻性也充分的體現在它的防御魔法中,暗黑防御魔法,並不是單純的把進攻的力量遮罩在外面,而是依靠暗黑魔法本身強大的侵蝕力量,將侵入暗黑魔法屏障的外物吞咽掉,因此,這種魔法屏障也具有非常強的傷害能力,幾個試圖穿越暗黑屏障的騎兵,在突入屏障的瞬間,就被消蝕的連骨頭都不剩。

    看到威力如此強大的魔法屏障,壁壘裡的人,情緒前所未有的振奮,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一樣,仿佛只要我在這裡的話,那麼,外面的那些騎兵,只不過是我茶余飯後的點心一樣。

    我卻沒有他們這麼多的想法,一個又一個的黑色的光球,從我手上放出來,打到外面騎兵的身體上,然後將他們連皮帶肉,還有骨頭一起消蝕掉,簡單的防守,並不能驅逐這些人,我們需要更加雷霆的手段。

    漸漸的,在我的打擊,還有暗黑帷幕的掩護下,負責攻擊的騎兵損失慘重,留在後面的一群人也開始有了騷動,想必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麼硬的一塊骨頭,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心浮氣躁。最後,他們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動用了自己的最後手段,幾個人影快速的升上天空,靜靜的懸浮在那裡,周圍的空間裡的元素一陣騷動,開始向那裡匯集。

    再沒見識的人,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馬上就有人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天啊!魔法師!是魔法師!”人們開始陷入恐懼和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想到,在馬賊中會出現魔法師這種職業,在各個國家,魔法師都是被嚴格控制的力量,絕對不會輕易出現在外面,像我這樣做一個流浪歌舞團的團長,已經算是異類了,可是今天,在一幫馬賊之中,也出現了魔法師這種職業?這讓所有的人都開始懷疑,現在魔法師是不是已經不值錢了。

    還沒有等他們考慮更多的東西,各種各樣的魔法打擊,開始落在屏障周圍,能量的碰撞,在夜空中爆發出各種絢麗的色彩,就像是節日裡人們釋放的焰火,可是,這種焰火卻是致命的。

    “怎麼辦?”索羅狄口氣輕松的問我,雖然受到大量的魔法打擊,但是對於魔族的二號人物來說,對付起來仍然輕松寫意,看不出有任何疲倦的樣子:“老這麼挨打也不是辦法。”

    “是啊,你支援一下,我把他們的魔法師全部消滅掉。”我皺了一下眉頭,看著對面天空上漂浮的幾個黑影說道。

    “有把握嗎?”索羅狄問道:“在這裡用大范圍的魔法,是有些大材小用,可是如果用小范圍魔法,我又怕你打不到。”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已經有了好主意。”我神秘的一笑,幾個黑色的光球就出現在我的手上,依然還是普通的暗黑魔法,索羅狄也搞不懂我接下來會做什麼。沒多久,我就給了他答案,在放出黑色光球之後,在我面前的地面上,又出現了幾條不易被人察覺的白色影子,這是剛剛死去的幽魂,沒有什麼力量,不會消耗太多的靈魂魔力,在我的指揮下,幾道白色的影子向我手中的光球撲了過去,迅速融入到裡頭,讓光球純黑的顏色中間,多了幾道不易察覺的白色。

    看看差不多之後,我把手中的光球,向空中的魔法師扔了過去,黑色光球呼嘯著向魔法師們飛了過去,但是大多數的魔法師,都對這幾個黑色的光球沒有放在心上,在天空中的魔法師是最靈活的,因此有人試圖直接躲過黑球的襲擊,有人簡單的作了一個小型的防御魔法,希望把黑色的光球彈開。

    可是,事情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簡單,飛過去的暗黑光球,沒有被這樣輕易的打發,而是像長了眼睛一樣,跟隨著他們的動作,對自己的飛行軌跡,進行了一次調整。魔法師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防御效果並不是很突出,那些光球緊緊跟在他們的後面,無論做什麼動作,都無法將它們擺脫。就算釋放出小型的防御魔法,那些光球也會聰明的繞開魔法防御,在他們的背後狠狠的來上一下子。

    沒有多久,在一片恐怖的慘叫聲中,幾個魔法師就從空中墜落,還沒有落地就被暗黑力量吞咽的連渣都不剩下一點。

    幾次黑色光球襲擊之後,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師沒剩幾個,剩下的,也不敢囂張的釋放魔法了,只敢躲得遠遠的,偵查我們的動態。一時之間,天空中的魔法師們,成為了造價昂貴的偵察兵。

    暗黑色的帷幕,讓騎兵一籌莫展;空中的魔法師,又不敢靠近我們進行攻擊。在後面壓陣的騎士終於忍耐不住了,一聲駿馬的嘶嘯,一個人帶頭向這面沖了過來,跟在他後面的,則是一百多名騎士,狂野的馬蹄聲,讓原本已經開始沉悶下來的進攻,又出現了激情。圍著我們的騎士,就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紛紛抽出隨身攜帶的各種武器,徒勞無功的打擊著暗黑色的光幕。

    但是,真正讓我驚奇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那些飛奔而來的騎士,或者說,是騎士胯下的戰馬。沒有任何的先兆,那些奔跑中的馬紛紛張開了嘴,一個個水藍色的光球向著暗黑帷幕上的一點集中打來,打在暗黑光幕上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水藍色光圈。

    “魔馬!這是魔馬!”我一愣,這種攻擊方式我非常的熟悉,速曾經遭遇過一次,冰原上特有的魔獸,魔馬。當初,僅僅三匹魔馬,就讓速有些手忙腳亂,現在,一下子出現了一百多匹,這不但給我們造成了相當的麻煩,也證實了這一群人並不是真正的馬賊,而很有可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盜賊不可能配備飼養麻煩、價格昂貴的魔馬,而且一次這麼多。

    雖然索羅狄的暗黑光幕,屬於暗黑系高級魔法,但是在一百多人的物理攻擊,和一百多匹魔馬的高密度魔法攻擊下,還是有崩潰的跡象,這種情況極大的打擊了魔族先知的自尊,索羅狄的臉色變得鐵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塊暗色的棋盤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上。而簡易壁壘裡的那些普通人,早已經被這場超乎他們想像的作戰場面嚇呆了,無論是魔馬還是魔法師,還是各種魔法和騎兵,都是他們以前沒有見識過的,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見識淺薄,現在的戰斗規模雖然不大,但是出現的各種兵種,即使是大規模戰斗也很少見到。

    當那些騎著魔馬的騎士,沖到暗黑光幕前面的時候,我才知道對方的實力,實在是出乎意料的強大,一百多名騎士,同時拿出自己的武器,整齊劃一、速度不變,顯然是訓練有素,還不單單如此,一百多名騎士的身上,竟然泛出各種顏色的光芒,這一百多人,竟然都有斗氣,實力最差的,也是劍客級別的人物,這是一只真正意義上的精銳部隊,以他們的實力,可以對付一支一千到兩千人的隊伍,用於突襲的話,恐怕更加無堅不摧。如果這一切,真的是用來對付我和索羅狄兩個人的,那還真是看得起我們。

    在斗氣持續的打擊下,暗黑色的光幕那深邃的黑色終於慢慢變淡,然後慢慢消失,所有人在一瞬間暴露在對方騎兵的視野之下,只要對方的魔法師,或者是魔馬用魔法打開一個缺口,讓騎兵突擊進來的話,那麼,事情就結束了。

    “有趣,非常的有趣。”索羅狄獰笑著,看著外面耀武揚威的騎兵,手裡攥著那塊暗黑色的棋盤,魔族的自尊,讓他無法忍受自己的魔法,被人這樣突破掉,在他生氣的時候,周圍的空間已經被暗黑魔棋布置出來的棋戰空間完全籠罩。

    那群騎兵還沒有來得及攻擊他們的獵物,就發現周圍的空間一變,自己似乎已經離開了原來待的地方,來到另外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的地面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直線,把這裡做成了一個龐大的棋盤,而他們,就是這塊棋盤中的棋子。

    在他們周圍,原本人數不少的獵物已經沒了蹤影,這塊奇怪的空間裡,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手裡拿著一塊暗黑色的鐵板,另一個人則在微笑的看著他們。

    我在為這些騎兵惋惜的同時,也慶幸索羅狄總算沒有忘記現在我們的處境,布置棋戰空間的時候,運用的是光明的力量,雖然不如他暗黑力量來的強大,來得順手。但是也已經非常可觀了,足夠對付眼前這些人了。

    棋戰空間既然已經成型,眼前這些人也就成了索羅狄的板上魚肉,索羅狄的心情也沒有剛才那麼糟糕了。臉上也重新恢復了那種淡淡的,帶點嘲弄的笑容。

    “諸位,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怨?讓你們如此勞師動眾的,來找我們的麻煩,就算死,也讓我們做一個明白鬼吧?”索羅狄的聲音,在整個空間響了起來,讓對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那二百多名士兵面面相覷,最後把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應該是這些人的首領,他騎著一匹最為高大的魔馬,身上穿著盔甲,臉上帶著猙獰的銅制面具,遮住了他整張臉,只留下一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眼睛裡有我熟悉的東西在裡面。

    “沒什麼,這只是一個游戲。”那個人冷冷的說道:“既然是游戲,就需要找一個厲害一點的對手,一名暗黑魔導師來作為我的對手,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游戲?呵呵,選擇這種游戲方式,實在是非常有趣的一個年輕人。”索羅狄在一邊嘿嘿笑道:“人類總是有著如此多有趣的事情,玩著這樣瘋狂的游戲。”

    “並不是他瘋狂,而是他在追求死亡。”我微微一笑,朱紅色的“靈魂指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我的手上,輕輕旋轉著、舞動著一道朱紅色的螺旋。

    “追求死亡?也許吧!”那個人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生命在一些人眼裡,並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死亡才是最有趣的游戲,想讓別人死亡的話,那麼自己就要有死亡的覺悟!”說話的時候,那個人自始至終都盯著我們看,但是眼神空洞無比,毫無生氣。

    “非常有趣的話。”索羅狄笑了笑:“賭注也非常的公平,不是自己死亡,便是別人犧牲生命。”

    “是這樣的,死亡是絕對公平的!”那個人說道:“好了,游戲的時間已經過了太久了,我們繼續吧!”說著,手輕輕的揮下,周圍的騎士瘋狂的抽出自己的戰刀,一帶馬的?繩,向我們沖了過來,而僅存的幾個魔法師,也在空中拼命的聚集魔法元素,准備他們的雷霆一擊。

    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師,面對這樣的大場面,恐怕只有抱頭鼠竄一條路好走了,但是,我們不是一般的魔法師,何況,在索羅狄的“棋戰空間”裡,我們已經是一個有勝無敗的局面。

    “嘿嘿嘿……”索羅狄發出一陣和他聖者形象完全不符的笑聲,在笑聲中,一個棋子出現在他的手上,索羅狄的兩只手指夾著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盤上,發出“咚!”的一聲清響,霎那間,棋盤中的局勢為之一變。

    正在快速突擊的騎士,突然覺得一股古怪的暗流擋在他們的戰馬前面,手中的馬刀被那股暗流攪動的揮舞不便,沉重的就像是一塊生鐵,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呼吸相通的感覺。胯下的戰馬,也無法匹敵那股暗流的力量,被那道暗流帶的在原地連打了幾個圈子,馬上的騎士連敵人的邊都沒有碰到,就已經喪失戰斗力。

    空中的法師,看到自己的騎士莫名其妙的受阻,急忙准備幫忙,可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放出自己的魔法,索羅狄的一粒棋子,已經重重的又落在了棋盤上,瞬間,魔法師辛苦聚集起來的力量被迅速抽空,無論他們怎樣努力,都無法從周圍的空間中,得到他們需要的魔法元素,索羅狄的棋子,已經阻斷了他們和元素間所有的精神聯系。

    “這是什麼魔法?”一直沒有動的騎士,還有他身後精銳的魔馬部隊,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頭,自己僅僅有了攻擊的意圖,對方已經阻斷了所有的攻擊方式,就像是下棋一樣,還沒有自己進攻開始,對方已經做好了完美的防守,讓自己無懈可擊,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塊棋盤上的死棋,只有等待著被對方一口一口的吃掉,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這是一種魔法,獨特的魔法,即使和你講,恐怕一時之間也無法說清楚。”索羅狄笑了笑,一顆棋子又出現在手裡,索羅狄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那粒棋子,看著對面疑惑不前的騎士,那笑容,就像是毒蛇看見自己的獵物,被自己的毒牙咬中,在自己的纏繞之下慢慢死亡一樣。

    “與其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還不如多關心一下你們自己,看看能不能把這個游戲繼續下去,贏得你們賭注,不然的話,那就把我贏得東西給我。”

    “勝負不到最後一刻,是看不出來的。”那個人咬了咬牙,說道,從自己的馬鞍上輕輕拿起了自己的兵器,我這才看出來,那是一支形狀怪異的龍槍,槍頭被縮短,在槍尖的位置上,鑲上了一顆堅硬的鑽石,在鑽石後面,則是四顆閃動著悠悠光芒的火紅色魔晶石,整把龍槍被染成火紅色,和火紅色的馬鞍、馬身融為一體,帶著龐大的火元素波動,竟然是一把獨特的火屬性晶石武器。

    帶冰屬性的魔馬,再加上帶火屬性的魔晶槍,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演出什麼樣的進攻組合。

    隨著他的手輕輕揮下,周圍的騎士快速聚集在他的身邊,六人一排,排成一個方陣,手中的各種武器已經出鞘,胯下的魔馬,也聚集了本身的魔法力量,准備配合主人進行突進,每一匹魔馬的眼睛,都已經變成火紅色,每一人的眼睛,也變成了火紅色,無論是斗志也好,還是狂熱也好,都在索羅狄這塊棋盤構成的空間裡劇烈燃燒起來。

    “啊!”那名騎士瘋狂的大喊了一聲,身上湧起了龐大的斗氣,將自己和胯下的魔馬裹了個嚴嚴實實,手中的魔槍帶出朱紅色的光暈,劃破空氣,伸在前面,在它的周圍,連空氣都有了沸騰的跡象。

    面對如此凶猛的陣仗,索羅狄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依然是那副興致盎然的樣子,看了我一眼說道:“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就沒有看到過你施展幾次靈魂魔法,我一直很好奇你研究的東西,這一次,我已經封閉了周圍的空間,你的亡靈氣息絕對傳播不出去,我想,你是不是露兩手給我看看,讓我長長見識?”

    “你等這樣的機會,已經很久了吧?”我說道:“好吧,我可以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讓你看看整個大陸都在恐懼些什麼。”這個時候,那個人的馬隊離我們的距離已經不足百米,雖然索羅狄的暗黑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拖住了他們的速度,但是遠比一般馬強壯許多的魔馬,仍然用盡各種方法向這面沖過來。

    我看了一眼逼近的馬群,一只手已經握住了“靈魂的指向”,輕輕在面前敲了敲,身體漸漸飄了起來,就像是站在一個無形的指揮台上一樣。

    “來吧!游蕩在世界上的靈魂,自古就已經存在的你們,來聆聽我這一曲奉獻給你們的音樂,諸魂樂章‘靈魂卡農’!”手中的“靈魂指向”開始揮動起來。

    靈魂元素脫離於幾大魔法元素之外,獨立成為一派,無論什麼樣的地方,都少不了靈魂的歌聲,無論你聽得見,還是聽不見,靈魂的藝術始終充斥在你的身邊,等待你去發現。索羅狄的“棋戰空間”也同樣無法阻擋靈魂的腳步,幾乎是“靈魂指向”舞動的同時,周圍就開始出現了異樣的靈魂波動。

    無數的靈魂在歌唱、在跳躍,在“靈魂卡農”下舞蹈,不斷刺激著向我們急沖過來的魔馬神經,靈魂是最沉寂的元素,靈魂也是最活躍的元素,最沉寂的沉寂爆發的時候,也許是最活躍的活躍。

    受到“靈魂卡農”的正面沖擊,所有困在索羅狄“棋戰空間”裡的敵人,都開始?生了幻覺,視覺、觸覺、嗅覺等等都受到了靈魂力量的影響,亡靈法師震懾整個大陸的靈魂魔法,在這裡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帶給它的對手莫大的沖擊。

    沖擊中的魔馬,已經停了下來,在原地開始瘋狂的舞蹈,伴隨著空中已經開始顯露形態的靈魂,整個場面就像是一個瘋狂的舞會,馬上的騎士緊緊攥住手中的韁繩,也加入到這份瘋狂之中,在這小小的空間中,到處都是舞蹈和音樂,偏偏這舞蹈和音樂,卻不是興奮與快樂的表現,那是看得見的無奈,還有聽不見的死亡。

    “啊!”手中緊緊攥著龍槍的那個頭領,瘋狂的大吼了一聲,手中的龍槍高高舉起,周身爆發出朱紅色的火焰,追求死亡的是他,最先瘋狂的也是他,盲目的追求死亡,本身也是一種瘋狂。此時此刻,他全身的力量開始爆走,充斥在他的周圍,但是卻沒有人感到危險,在他周圍的人眼裡,有的只是更加瘋狂的東西。

    “轟!”的一聲,領頭的騎士整個人炸開,掀起燥熱的旋風,他胯下的魔馬也一起爆開,身體中的冰系能量也開始席卷周圍的一切,周圍的人被這股狂熱的力量波及,不是被燒成焦炭,就是被凍成冰雕,然後被能量風暴刮成碎片。然而,這僅僅是一個序幕,周圍的魔馬騎士接二連三的爆開,各種各樣的能量把空間攪得一塌糊塗。到處是血肉模糊、到處是殘肢斷臂,卻聽不到任何一聲臨死之前的哀號!

    在這裡舞動的是靈魂,瘋狂的是靈魂,最後歸於沉寂的,仍然是靈魂。

    在索羅狄的保護下,狂暴的能量,並沒有影響到我們兩個,我的“靈魂卡農”已經演奏到了尾聲,當最後一個音節結束之後,整個空間恢復了平靜,比之前還要平靜,這裡除了我和索羅狄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走動的東西。

    “很精彩!”索羅狄收起了暗黑魔棋,輕輕的鼓著掌:“非常強大的魔法,我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可怕的魔法了!如此強大,又如此絢麗;如此凶殘,卻又如此的淒美。這是矛盾中產生的偉大力量!”

    “靈魂本來就是矛盾的。”我笑了笑,收起了自己的“靈魂指向”:“每一個生物都是矛盾的綜合體,你從空曠中來到現實,卻又如此害怕回到空曠中去。你如此渴望快樂無憂,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憤怒,這就是靈魂的表現,也是生命的表現。”

    “每一次聽你說話,似乎都有一些值得稱道的東西。”索羅狄笑了笑,拍了拍手,接著說道:“這些血肉模糊的場景,似乎不應該讓外面那些家伙看見,你覺得應該怎樣收拾他們?”

    我嘿嘿一笑:“靈魂法師打掃戰場的時候,場面一般都很血腥,這也是為什麼外面人如此恐懼我們的部分原因,對於血肉模糊的場面,我們有我們自己獨特的一些手法來處理後事。”說著,我召喚來幾個魔獸的靈魂,用暗黑力量賦予他們吞咽的力量,在一片瘋狂的吞咽聲中,周圍血腥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些無法下肚的東西,但是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添食干淨,吃飽喝足的幾個魔獸靈魂,回到了他們原來待的地方。

    “來吧,讓我看看他們留下了些什麼,說不定留下些值錢的東西,讓我們能夠衣食無憂一段時間。”索羅狄笑著說道,走向剛剛鮮血狼藉的地方,收集起他的戰利品。我則負責安撫那些已經心驚膽戰的旅客,當知道我們已經趕走了馬賊之後,他們差不多要把我們當神一樣供起來。

    “這是什麼?”正當我接受得脫大難的諸位旅客謝意的時候,索羅狄從一邊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枚古怪的徽章,徽章的圖案是一支骷髏頭,兩邊是兩個吊死的人。

    我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從哪裡來的?”

    “那個領頭的炸死之後剩下的碎肉裡。”索羅狄輕松得說道,就像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沒見過,你先拿好,我們有機會找人問一下就好了。”我現在也沒有時間管這些,只好以後再解決了。

    可是,這個時候,受盡驚嚇的旅客和車隊,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准備在附近的城市處理掉貨物,再安置傷員,我和索羅狄只好跟著他們,來到了冰雪王國的中部城市:拉蘭朵,意思是“草原中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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