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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宇睡在粗陋的石頭床上,床板太厚,讓她翻來覆去好久都沒有入夜。不過每每想到自己真的自由了,她的心中又會有點歡喜,便覺得這石頭床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沉沉睡去,這一夜,歐陽宇沒有做夢。
第二天雞叫聲剛起,天色只有一絲濛濛亮,歐陽宇便清醒過來,當她穿過外面的堂房時,忽可的父母都還在睡夢中。
圍著村莊中轉了一圈,清晨的村落裡,除了雞叫聲便再也沒有人聲傳來。歐陽宇轉來轉去,當她來到村落南邊時,便看到離村落一里左右的遠方的樹林中,依稀座落著三四頂帳蓬。
難道,那些就是本村末婚姑娘們的獨帳?
歐陽宇好奇地走近,這些帳蓬居然都是上好的獸皮和布料混合織成,不過每一頂帳蓬都相當的陳舊,彷彿已經過不少年月。
帳蓬不小,約有個三四十平方米的樣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傳來。歐陽宇聽了聽,轉身投入了樹林中。她起來這麼早,實是因為肚子餓了,想弄點野物來吃,在山林間穿行了十來里後,歐陽宇發現這山林中野物很少,偶爾出現一頭,也是野豬,狼類的大型野獸。
站在樹梢上,歐陽宇盯著地面上那三隻覓食的野狼。心中正猶豫不決。
她來到這個村落,就是想過普通人的日子,可昨晚她便讓大家知道了她會功夫,如果今天再扛一隻野物回去,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功夫不錯了?
本來只是昨天那麼來一下,眾人還只是將信將疑,就算相信也不過是以為她手腳便利,如果今天再扛一隻這麼大的野物回去。那她的名聲豈不是會傳遍十里八鄉的?
歐陽宇啊歐陽宇。現在可不是能出名地時候。
想到這裡。歐陽宇縱身一躍。輕飄飄地向村落地方向投去。
一邊往回走。歐陽宇一邊無奈地苦笑著。她發現自己還真是吃不得苦。本來是想在這種偏遠地村落裡過上一陣子地。可現在看來。不說別地。光是那些草豆自己便無法下嚥。再加上從魚和紅髮青年等人地性格看來。這裡地年輕人私生活比較放蕩。自己還真地無法習慣。不如。隨便找一處山林安下腳。就這樣一個人過一陣日子再說?
想到這裡。她眺望前方五六十里開外地連綿山脈。想道:也許那裡會有適合我安家地地方。要是以前地她。會擔心自己不管躲在哪裡。也逃不開釬地看破虛幻之眼。可是這一次也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這樣地擔憂。
她地腦海中。一直浮出那山丘傳出地那句話「如你所願!」她真實地感覺到。釬不可能隔那麼遠地距離。一眼便可以看穿她現在地行蹤!也許以前她能。但是這一次。他肯定做不到地。
打定了主意後。歐陽宇徑直向忽可家走去。
當她出現在村落地小路時,村落中雞犬相聞,炊煙處處,已是一片熱鬧景象。
歐陽宇出現在忽可家門口時,一眼便看到忽可正站在地坪中轉來轉去,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聽到腳步聲,忽可抬頭看來。一看到歐陽宇。他不由咧嘴一笑,放鬆地說道:「你回來了?一大早便看不到你的人。我還正擔心著呢。」
歐陽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聽到忽可的說話時。房門打開,忽可父母也走了出來。忽可的父親慈祥地說道:「孩子,你是不是與父母丟失,想去尋找他們?放心吧,等忽可摘完這兩天的蓮蓬份額,便可以陪你去找一找了。」
「謝謝你們。」歐陽宇沒有否認,她慢步走到坪裡,看著已精神抖擻的忽可問道:「你今天還要摘蓮蓬嗎?」
忽可點頭道:「是啊,前陣子我把自己地那一份已完成了大半,現在只剩下一點了,完成了這些,我就可以陪你去找你的父母。」
歐陽宇笑了笑,她有點猶豫,以她的性格,她現在就想給忽可一點金銀,然後離開這個村落,可是她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的好。
正在這時,一個響亮的笑聲從身後的道路中傳來:「喲喲,忽可啊,你好不容易帶了一個女人回家,居然這麼早就起床了?」
這聲音,正是紅髮青年地聲音。
紅髮青年的聲音一落,另一個少年的聲音接著傳來:「天啊,居然真的有一個女人!居然會有姑娘會跟窮鬼忽可回家!」
「就是,這太陽還真是從西邊出來了,忽可你這混帳,可害得我們輸錢了。」
紅髮青年得意的大笑起來,「哈哈,怎麼樣?不敢相信眼睛了吧?我告訴你們,忽可不但把這個女人帶回了家,這個女人的長相還不賴呢,特別是那雙眼睛,那眼睛看著你,嘖嘖,真可以把人的魂給勾了去,可惜就是聲音太難聽了。」
紅髮青年的話,令得眾人興趣大起,一時之間,七八個青年的笑鬧聲嗡嗡地響起。
歐陽宇和忽可一家同時一僵,他們都沒有想到,居然一大早就有這麼多人鬧上門來。
歐陽宇聽這夥人的取笑聲越來越響,混亂地腳步聲越來越近,便不耐煩地轉過身,和忽可家人站在一起,抬頭向這夥人看來。這些人早就把視線都集中在歐陽宇身上,見她抬頭,十數雙眼睛齊刷刷地向她看來。
漸漸走來地這些青年,有男有女,不但昨晚的人都在其中。甚至還添了幾個新面孔。魚和三個少女走在一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歐陽宇。
眾人在太陽光下,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歐陽宇,不由同時對她上下打量起來。看了幾眼歐陽宇,他們又轉頭看向魚,再又看向歐陽宇。
見到同伴地神情,紅髮青年老神在在地說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別看她初看起來比不上魚,可是越看越有味兒。再配上那雙眼睛。喲,這十里八鄉,除了魚外就沒有一個姑娘比得上她呢。」
一邊說,紅髮青年一邊輕佻地盯著歐陽宇細細審視。
倒是走在紅髮青年左側地那個長著國字臉的黑髮青年在打量了歐陽宇幾眼後,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扯住了正滔滔不絕的紅髮青年,示意他慢下來。
這國字臉顯然很有點威嚴,紅髮青年腳步停下後。遲疑地問道:「大哥,怎麼啦?」
國字臉瞟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歐陽宇,低聲說道:「這姑娘似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你說話小心點,別無端端地惹禍上身。」
紅髮青年聞言嘿嘿一笑,他也瞟了一眼歐陽宇,湊近國字臉低聲說道:「大哥。我可是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了。哼哼,這姑娘多半是因為什麼事離家出走了,趁她現在春心寂寞,大哥何不出手試一試?也省得便宜了忽可那個窮鬼?」
說到這裡,他低聲歎道:「要不是昨晚天太黑我沒有看清,在她面前露出了不好的一面。也不會把這個機會便宜給了大哥你了。大哥你看,這姑娘的眼睛是不是很美?雖然不大,卻像有波光在閃一樣,看得我昨晚做夢都出現了她。」
國字臉微微點了點頭,點頭罷,他呵呵一笑,他清咳一聲,臉上端出一個溫文的笑容,大步向歐陽宇走來。
眾青年男女在國字臉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歐陽宇走近。看到他們這股氣勢。忽可以及他的父母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一步。臉上露出一股懼意來。
歐陽宇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看著眾多。她的神態很寧靜,看不出怒意。也似乎毫不在意。
國字臉一直走到歐陽宇僅有五步遠的地方才站定,他看著歐陽宇,露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後,微微一躬,右手在胸前一拍,朗聲說道:「左見過遠方來的美麗姑娘。姑娘可是貴客,怎麼能住這樣的茅草屋呢?姑娘不如到我家裡去,不說別的,每餐米飯和絲菜還是可以保證的。」
歐陽宇嘴角彎了彎,徐徐地說道:「不用了。」
「姑娘不必一口就拒絕啊。」國字臉笑得很有風度,他瞟了一眼忽可,在掃過他那獸皮裙時閃過一抹嘲諷,「姑娘,我們不是無禮地人,如果姑娘不願意,沒有人會強迫姑娘做不開心後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如果姑娘要尋找家人,我們也可以使出很多人同去尋找。」
條件倒是沒話說了,歐陽宇暗暗想道,只是來意不怎麼光明正大。
她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縮著肩膀不說話的忽可一家人,笑了笑,搖頭道:「不用了,我只是一個過客,並沒有意思在這裡停留太久。」
她的話音一落,紅髮青年等人同時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們瞟向忽可,一臉地嘲諷:原來還以為這小子有艷福了,沒有想到只是一個過路的人。
歐陽宇這一回答,國字臉等人都有點沒興趣了。
歐陽宇看在眼裡,朝身後的忽可一指,「忽可很熱情,我很感激他。」頓了頓,她有點傲慢地抬起下巴,說道:「對了,我聽說忽可因為窮而娶不到姑娘,不知道你們這裡娶一個姑娘需要什麼樣地聘禮?為了感激他收留我,我想幫忽可一把。」
她這席話,裝腔拿勢的慢慢說來,再加上那高傲中帶著平靜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個貴族才有的風範氣度,就算不是貴族,那也是有錢人才有的口吻。她已經想過了,自己與柳等人隔了萬數里之遠,他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樣一個小角落裡。因此,也沒有必要縮著尾巴行事。
再說了,不管自己怎麼偽裝,自己的氣質和性格行事是騙不了人地。只怕越是掩飾越是引人懷疑,越是掩飾越是會讓有心人捕捉到。還不如向他們捏造一個子虛烏有的貴族名號,再給忽可留一筆足可以讓他在這個貧窮的村落過好日子的錢財後一走了之的來得好。
歐陽宇本來便是久居高位的人,先前的隨和還是她刻意又刻意下表現出來的,現在這樣一拿腔,頓時一種高貴之氣撲面而來!
眾人雖然心中早就猜測她的出身可能不凡,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歐陽宇一轉眼間便變得這麼的難以接近。這些人都是小村裡地普通人,哪裡見過什麼了不得地貴族,自也分不出歐陽宇的氣勢深淺,他們只是不約而同地想道,眼前這個姑娘果然來歷不凡,至少,比自己所想像的還有地位,還要不凡。本來還嘻笑著地眾人同時一凜,紅髮青年惶恐不安地低下頭去,國字臉則是冷汗直冒,暗中慶幸自己還來不及唐突。
上身微微一躬,國字臉恭敬地對歐陽宇說道:「這是小事,小事,貴人開了口,只要忽可看中了,哪家姑娘不會嫁?那聘禮是小事,我們出就是,哪敢讓貴人拿?」
「不用了,」歐陽宇眉頭微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了我出就我出。」
「是,是。」
國字臉連忙應了幾聲,他點頭哈腰一陣後,轉頭看向忽可,客氣地說道:「忽可,你是不是喜歡魚?」
說罷,他朝人群中的魚掃去,喝道:「魚,過來一下。」
魚早就目瞪口呆了,聽到國字臉叫她,不由急急地應道:「是,是。」
她一溜小跑的來到國字臉身邊,恭敬地朝歐陽宇施了一禮,小聲地說道:「我先前無禮,貴人請不要放在心上。」聲音有點顫抖。
見歐陽宇表情溫和,她的心放下了,瞟了一眼忽可,魚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地笑容來:太好了!忽可攀上了這樣的貴族小姐,人家只要隨便交待一句話,我們就可以要什麼有什麼了!甚至,人家只要賞給錢財,也可以讓自己天天吃上米飯了!這下賤小子走了狗屎運,連帶得我也終於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這十里八鄉的年青男了,凡是家境好一些的她全都主動約到自己的獨帳中去過。可是人家睡是睡了,真正有意娶她的是一個也沒有。紅髮青年走得最多,可這小子家裡也只是一般,二天能吃一頓大米飯就是挺了不起了。再說,他也根本沒有娶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