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對那司還頗有好感,這人言談之間磊落大度,舉止從容。現在聽到他這不可一世的話,不由怒火暗生。同時又想道:難道,他的身份很了不起不成,怎麼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狼羅雖然知無不言,不過歐陽宇當時問話沒有條理,又不想面對赤裸的兩人太久,只瞭解了一些大概。現在又怕言談中,讓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那司發現異常,便一直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歐陽宇瞪大雙眼,好奇的盯著那司,直過了半晌,才訥訥的說道:「為什麼說她也是你的子民,你,你難道是?」
說到這裡,她一副吞吞吐吐,不敢說下去的樣子。
那司微微一笑,表情中有點自傲,又有點因為自己炫耀了不好意思的樣子。而倒在他懷中的知神聽到歐陽宇的問話後,不由瞪大眼睛,頗為奇怪的尖聲說道:「怎麼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不知道那司的身份,就答應做他的侍從了?天啊,我怎麼遇到了這麼笨的人?」
在她尖哨的笑聲中,蟬子不樂了。她瞪了知神一眼,轉頭對歐陽宇輕聲說道:「那司是我們亞素國的三王子殿下。」
啊?
歐陽宇一臉的誠惶誠恐,他似乎驚訝到了極點,都不知道怎麼反應了。整個人木立當地,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司哈哈一笑,揮了揮手,說道:「歐楊少見外人,不知道也是正常。好了,這件事就不要說了。」說罷,他轉向眾人,嚴肅的說道:「記得我們出來時說過的,這次我們是來遊玩的,沒有必要擺出身份,驚動了別人。」
「好的。」
歐陽宇暗暗好笑,這個那司口裡說著低調,可一不小心便露出偌大的口氣。有心人肯定一聽就會懷疑。
不過,她才來不久,也就不知道這裡的人智商怎麼樣。
想到智商,歐陽宇感覺自己因為太過於慌亂,智商水平極為低下。
歐陽宇望著那司的背影,暗暗想道:原來這個大陸的第一大國,是黃種人的世界。
走了兩個時辰後,天上便急急的飛下一隻老鷹,盤旋著落到了那司的肩膀上。那司從老鷹的腳下,拿著一張獸皮條看了幾眼後,把鷹重新放走,轉頭對眾人說道:「我們得回亞素城了。」
他眉頭微鎖,表情嚴肅。眾人不敢多問,連忙問是。眾少年匆匆的進城,然後挑了馬匹,一人一騎的向亞素城駛去。
歐陽宇一聲不吭,便個隱形人一樣跟在眾少年身側。這時,她給眾人帶來的新鮮感漸漸消去,連同那司在內,眾人都沒有怎麼留意她。
一連七天,眾人都是馬不停蹄。少年人精力旺盛,騎在馬背上一邊急奔,一邊也是有說有笑。這時,歐陽宇才知道,這些少年男女全都是亞素國的貴族子弟。真論起來,只有自己向身份低下,僅是那司的侍從。
歐陽宇根本不知道做一個侍從要做些什麼,那司也奇怪的從來沒有要求過,只是要求她跟在身邊。
這一日,一大早趕路,前面便出現了濃密的大霧,十步便看不清人。那司手一揮,命令眾人把馬停下。
眾少年經常與他一起出行,見他神色不對,便連忙趕過馬匹,抽出兵器,防備的看著周圍。那司伸手朝歐陽宇揮了揮手,輕聲說道:「你的功夫如何?」
歐陽宇想起那神秘少年驚天動地的法術,不由低聲道:「僅一般。」
那司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後,慢慢說道:「呆在我身後。」
這句話一出,知神馬上抬頭,驚訝的看著那司,又看向歐陽宇。她嘟著嘴,喃喃說道:「哪有對侍從這麼好的?」
歐陽宇輕應了一聲,老實的策馬跟在他的身後。那司對她的行為一直有點異常,她都弄不清是不是被他看穿了身份。
那司抬起頭,凝重的注視著霧茫茫的前方。他時不時的側過耳朵聽一聽,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
就在歐陽宇尋思之際,那司突然抬起頭,厲聲喝道:「我等是亞素國的行遊少年,不知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攔路在此?」
那司這喝聲一起,霧茫茫的前方和左側,是時傳來幾聲清楚的腳步聲。直到這裡,歐陽宇才肯定真是有人。她轉過頭看向那司,暗暗吃驚:難道,他也有那種法術不成?我怎麼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對方腳步聲響了兩下後,便是一陣沉默。然後,一個老者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們是行遊的亞素國少年?」聲音頗有點遲疑,顯然對他們的身份有所忌諱。
「正是。」
對方略一遲疑,過了片刻徐徐喝道:「我手中的獅妖,對你們這行人產生了興趣。」在眾少年齊齊的臉色劇變中,那老者慢慢的說道:「它只需要嗅一下。」
那司冷笑一聲,策馬向前走出一步。他抬起頭顱,冷冷的看著霧茫茫的前方,朗聲說道:「原來是獅色人,不知你們要尋找什麼?」他手朝空中一揮,一眾少年刀劍同時朝空中舉起。那司淡淡的說道:「說來聽聽,如果我不能知道詳情的話,怕是不好讓你們如意。」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量,而且十分的大度有節,歐陽宇不由定定的看向他,這才發現,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其實絕大數時候,都顯得極為理智聰明。
霧色中,對方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片刻後,一陣低低的耳語聲響起。那說話聲又慢又糯,歐陽宇一個字也聽不清。
又過了一會,那老者沉沉的問道:「你們,是亞素貴族?」
不等那司開口,知神上前一步嬌喝道:「當然是。獅色人,不管你們尋找的是什麼寶貴的物事,你們一定要與亞素國做對嗎?」
知神剛喝出聲,那司連忙急喝道:「閉嘴!」說罷,他朝霧色中右手在胸前重重一拍,客氣有禮的說道:「小姑娘不懂事,說話太沖了,各位別放在心上。」他只是說知神說話太沖,那就是承認她的說法了。
歐陽宇自從那神秘老者一開口,心中便砰砰的跳個不休。她分明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令她心悸的氣息。這氣息,與她剛從延平城逃出時,遇到了那些古怪的牽著老虎,對她使用迷魂法術的人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