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和伊蓮同行,漫步走出了皇宮的大門。
拒絕了領路的那名皇宮護衛為他們叫來馬車的提議,無敵走在前面,伊蓮落後兩步,朝皇宮門前香榭麗最著名的喬治五世大道走去。
一路行來,兩人身邊來往交錯的人群將這條香榭麗最繁華優雅的街道點綴得更加美麗,無敵隨意地打量著街道兩旁造型各異卻都各有別緻之處的建築,彷彿他真的是在逛街一般。
伊蓮心中苦笑搖頭:跟唐龍這樣的人,比耐心真是再痛苦不過的事情。
路走出了一段,伊蓮終於加快步子,趕上了前面的無敵,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地說道:「你就不能走慢些麼?讓一位身著正裝的女士跟上你的步伐,可是件很困難的事呢。」
無敵腳下放緩,看著伊蓮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更晚些開口呢,沒想到才幾步路你就忍不住了。」
伊蓮恨恨地答道:「因為我發現,如果再不開口,那我那該死的高跟鞋遲早會磨破腳上的皮膚。」
無敵莞爾:「那就是說,現在還沒破了?」
伊蓮張口欲答,可突然她白紗下的臉色一變,心中驚恐萬分。
無敵幾乎在同時臉上面具的笑臉突然隱去,只留下一片漠然肅殺之色,因為他剛剛感到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從伊蓮身上爆發出來,而且這波動真正迅速地增強。
他的視線投到伊蓮的身上,面具上再次浮起微笑。
無敵很好奇:此刻的伊蓮為什麼會突然作出這樣的行為呢?
不過隨即他就發覺,伊蓮面對此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空間波動,無比驚惶。渾身瑟瑟發抖地伊蓮緩緩朝地上蹲去,最後雙膝一軟,雙手撐在身前。口中恐懼地喃喃道:「吾王,饒命!」
無敵眼中金芒暴射,面具上的微笑早已不復存在,只有下垂的唇角表明——他動怒了!
一個血紅色的漩渦頃刻間就在伊蓮身前形成,伊蓮眼中閃過無比恐懼的光芒,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站立起來,腳步朝那血紅漩渦中邁去。
不過就在她踏入血紅漩渦前,腦中卻不禁閃過一張銀色面具,面具上那奇異的微笑讓她在最後一刻扭頭看向身後。那裡……沒有人?!
血紅漩渦傳來巨大的吸力,將她的整個身體吸了進去,她有些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一滴紫色的淚滴從眼角處無聲地滑過臉龐。
一片血紅光芒暴閃而過,伊蓮感覺身體一重,但立刻就恢復了正常,鼻中傳來一股焦灼腐爛地氣味,這氣味……曾經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而散發這種氣味的地方則是她誕生之地。同樣也是噩夢之地。
——深淵界!
記憶中從未遠離伊蓮的噩夢之地再次出現在面前,讓她幾近崩潰的邊緣。
「嗯,多麼熟悉的味道!很不錯的地方呢!」一個伊蓮熟悉無比的聲音突然在她身旁響起,「伊蓮,這就是你的家鄉麼?真是一個……很奇異地世界啊!」
伊蓮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脖子扭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銀色面具上那古怪的笑臉在此刻竟是那麼地可愛,她不由得大聲叫了起來:「你……你,你怎麼來了?!!」
無敵輕笑:「跟著你,自然就過來了。怎麼。不高興麼?」
伊蓮聞言突然很想笑,這傢伙怎麼能把一件恐怖的事說得這樣輕鬆呢?不過,現在可不是開心的時候,自己那位可怕的「王」還在等著自己呢。
想到這裡,伊蓮突然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召喚自己的「王」到哪兒去了?
只是環顧了片刻四周地景色,伊蓮再次驚訝無比地發現。自己此刻站立的地方居然不是「王」所居住的地方,這和上次的召喚明顯不同。
王的召喚,怎麼可能出現如此嚴重的失誤呢?
難道是……身邊這傢伙引發地?!伊蓮有些恍然。
王對他奴僕的召喚是一種極耗魔力的法術,特別是召喚身在另一位面奧斯陸的自己,就更加困難。以王的能力,也不過是在自己最初前往奧斯陸的第一個五十年裡將自己召喚回來過一次,由此便足以想像這種召喚是多麼的麻煩,特別是召喚回來之後,它還必須將自己再次送回奧斯陸。
所以,不是必要。王絕對不會召喚自己回到深淵界。
這次召喚,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想想自己最近的情況,唯一值得王動用召喚的,只有……唐龍!
伊蓮想到這裡,不由神色複雜地看著無敵。
自己是否要將這傢伙送到王地面前呢?
這個在以往對伊蓮應該是毫無選擇的問題,突然間有些一絲不確定。
或許,只是為了最近那些開心的日子,或許……
了那銀色面具上的古怪微笑?
無敵看著顯然走神了的伊蓮。也不提醒她,金光閃耀處。他緩緩地升上了空中,他需要在高處看清附近的情形。
一片暗紅色彷彿是污血般的廣闊平原上,稀稀拉拉的古怪植物點綴其間,這些植物無不體型巨大,而且彼此間的間隔都很遠,以無敵腦子所知道地植物,竟然沒有一種能和它們對上。
一條暗褐色的河流貫穿了整個平原,河面之寬大卻讓無敵也有些吃驚,那起碼是近千米寬地河面,如果不是升上天空,恐怕他會以為那是一片湖泊。
在視線盡頭處的地平線上,隱隱有一片廣大綿延的山脈露出了山脊,山脊上的血紅光芒比起平原的地面來要明亮一些,這讓無敵能清晰地看見它們。
無敵心中暗自搖頭,顯然這裡並不是什麼熱鬧的地方,至少他目光所及處居然連一個活動的生物都沒看見,也沒有任何建築的影子。那個將伊蓮召喚過來的傢伙,難道就把地點定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麼?——荒涼得連召喚者都不見了,還真是無趣啊。
正在無敵打算落下時,數十個古怪的氣息突然在他的感知之中出現。
雖然無敵還沒看見這些散發出氣息的生物,不過他清楚無比:這些傢伙都是衝著他,或者是身旁的伊蓮來的,在數秒之後這些從地面下傳來的氣息,就會破土而出。
無敵身體一沉,落到還在發呆的伊蓮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又立刻帶她飛了起來。
伊蓮被無敵的行為驚醒,轉頭看著無敵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無敵輕聲道:「別想了,有東西朝我們過來了,你自己要小心些。」
伊蓮疑惑的眼神在片刻之後變成了驚恐,她近乎失控地尖叫起來:「天吶,你居然在使用鬥氣?!!這裡可是血腥荒原啊!」
無敵聞言一怔:「血腥荒原?」
伊蓮又急又氣,口中快速地回答道:「血腥荒原是深淵界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因為這裡有著無數飢餓的獵食者,其中甚至包括准君王級的六翼炎魔。你的鬥氣在這裡就和最明顯的路標一樣,這些深淵魔物會源源不斷地聚攏過來,直到把你殺死後吞食掉,才會散去。」
無敵眼中金芒閃爍,連串的輕笑聲從口中逸出:「哈哈哈哈,血腥荒原?聽起來怎麼和戰場差不多呢?」
伊蓮大怒:「我都說這麼明白了,你怎麼還在用鬥氣!趕快降下去,停止鬥氣的運行,我試試能不能用自己的氣息將你隱瞞過去。」
無敵搖頭:「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來了深淵界,不和這些傢伙玩上一場,那不是太浪費機會了麼。聽說,奧斯陸上出現的深淵魔物大都是些廢渣,實力在深淵界中低得可憐,希望現在的這群傢伙不會這樣!」
伊蓮還想努力做點兒什麼,來打消無敵這可怕的念頭,因為血腥荒原上的獵食者的恐怖在深淵界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不過無敵卻已緩緩降了下去,讓她不禁鬆了口氣。
降回地面,無敵才開口道:「聽你的話,你應該能躲過這些傢伙。現在,你先把自己隱藏好!」
伊蓮愕然:「那你呢?」
無敵的銀色面具被染上了一層黯淡的血紅,彷彿被塗上的是污血般可怕。
「這種血腥的味道,實在很讓我懷念曾經的日子,今天,就讓我再重回一次戰場吧。」無敵的聲音淡地如同清水,可伊蓮卻從那語氣中感受到無比恐怖的暴虐殺意。
這種濃重得仿如實質的殺意,其中的血腥味甚至比深淵界中的氣息還要可怕得多。
伊蓮渾身顫抖。
這太可怕了!唐龍……為什麼你身上的氣息,會和「王」的氣息一樣充滿了殺戮的味道呢?!難道,你也是來自深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