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異世界 第十卷 生命之枷 第一百七十三章
    駕車行駛在城內,又是另一番感受。

    城內的青石路面相當整潔,因為大雪,街上行人比平時略少,一個個行色匆匆,反而是孩童們興高采烈,冒著鵝毛大雪滿街亂竄!

    獸人帝日入侵,造成的影響是無比深遠的,原有社會體系短短時間便分崩離析,原本街上隨處可見的戰鬥職業如戰士、弓箭手、冒險者、傭兵等,如今已少見蹤影!

    國難當頭,這些具有一定武力的人,不是加入軍隊葬身於維克斯會戰,便是報名參加新的納斯拉軍隊,為抵抗獸人帝國盡自己一分力。

    冷情一路所見行人,大都是平常市民或商人,這情形也導致了相關產業的衰落,沿途所見武器店和一間魔法用品商店,生意都相當蕭條!

    雖說是國都,路邊偶爾仍可見到乞丐,不過這些並未觸動冷情心扉,淡淡眼神祇是一瞥而過。畢竟再發達的社會,都無法避免這種現象!

    人,生而不平等,家庭條件、自身資質、外貌美醜、人生際遇,都在一定程度決定了人的一生,還不排除有些人好逸惡勞的天性。

    「踢踏」聲中,車輦緩緩行駛著,前方路邊,一名懷抱嬰兒乞討的婦女忽而引起冷情注意。

    不為別的,只因她不像其他乞丐般猥瑣骯髒,打了幾個補丁的單薄衣著樸素乾淨,給孩子卻裹的很厚實,她的背挺的很直,神情中那絲倔強令人不容忽視。

    前一個路人給她零錢。她不像其他乞丐般叩頭或作揖,而是點頭致意,嘴裡輕聲道:「謝謝!」彷彿在接受好心鄰居的幫助。

    極度落魄,仍力圖維護自尊,寧願自己寒冷,也不願孩子凍著!這是她給冷情留下的印象。儘管做著令人難堪的事,然而她身上自尊、母愛、奉獻等人性亮點仍在冷情眼前閃動。

    心中微微一動,車輦漸漸減速。停在了她面前。

    冷情跳下車,手中多了五張百元大鈔和一件棉袍,逕直遞給她道:「天冷,穿著吧!」

    不敢相信看著這過於豐厚的饋贈,婦女抱著孩子艱難起身,深深向他鞠了一躬,面色雖感激,嘴裡仍是輕聲的:「謝謝!」

    冷情不見怪的點點頭。見她抱著孩子不方便,索性為她裹上棉袍,一邊探詢問道:「大姐。皇帝不是給平民分了田地嗎?你怎麼還落到這境地?」

    身後車輦中,達芙妮探了下腦袋又縮回去,一陣嘰裡咕嚕聲後,七女款款下車走到近前。

    看看眼前面相冷厲、舉動卻很親切的年輕人,和隨後而來的七個靚麗女孩,這婦女眼中奇怪之色愈濃,想了想,還是輕聲道:「天災人禍,有什麼辦法!我丈夫身患重病,變賣田產房屋和家中一切都沒治好。最後還是拋下我們母女去了。帶著孩子別人都不願雇我,只能先這樣,總不能眼睜睜餓死吧。」

    冷情聽著她的經歷無話可說,心下只有歎氣的份。

    一直以來,冷情都認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認為只要肯努力,怎也不至於落到乞討的份,然而面對天災人禍。平民百姓又有多少抵抗之力?!面對這悲苦神情中透出倔強的婦女,以前想法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自己能怎麼辦?!現在納斯拉的發展程度,離建立完善社會保障體制還差老遠呢!

    達芙妮六女面露憐憫之色,薇安看著她單薄衣著帶著個兩歲嬰兒,大雪天還在外乞討,想到她作為單身母親艱難求生的日子,美眸頓時泛起一陣霧氣,不忍的在後面輕扯冷情衣服。

    冷情捏捏她纖手,示意她放心,嘴裡說道:「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托人幫你找份工作,而且保證是正經事,你願意做嗎?」

    絕未想到今天竟一再的驚喜,這婦女顫抖著嘴唇,半晌才說道:「謝謝!謝謝您!只要是正經工作,再苦再累我也願意!」

    寫了張紙條撕給她,冷情詳細為他指明找誰、怎麼找,才招呼七女上車,返身躍回駕座。

    車輦漸漸遠去,偶爾回望身後,那婦女仍佇立街邊久久相望,眼尖的冷情卻發現,剛才倔強自尊怎也不肯哭泣的她,眼角已有淚水悄悄滑落。

    雖看著路邊商舖行人,冷情心中卻有些沉重,作為皇帝,今天幫助她一人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這事在全國每天都有發生,社會發展,又豈是一蹴而就之事?!

    默默考慮了半天,暫時也只能發動各方面力量和社會輿論,多開幾家孤兒院、救濟院解決這社會問題。

    平日的自己高高在上,又豈能接觸到這些底層問題?!構成社會主體地,正是這些為生存掙扎奔忙的平民!悲天憫人嗎?好像又不算,否則為何看到其他乞丐沒反應?!

    也許,是因為這拋棄自尊的行為中,主動和被動的區別,以及身為皇帝應盡的職責吧……

    正想著,忽聽後面戴娜急聲道:「停車!快停車!!」

    聞言扼住韁繩,冷情打眼看向街邊,一張金色巨大牌匾赫然入目:金來賭場,氣派大門前不時有人進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七女陸續下車,看著人來人往的賭場指指點點,戴娜則婷婷過來挽住冷情胳膊,嬌滴滴道:「主公,咱們也進去玩會兒,好不好?」

    看她雙眼發亮的樣子,冷情心下好笑,沒想她一大美女還有這麼重賭性,然而舉目望去,達芙妮、阿黛爾亦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搖頭道:「你們啊。十賭九騙,賭場有什麼好玩?」

    戴娜搖著他胳膊撒嬌道:「那也得看什麼賭場呀!你看看,這家規模這麼大、人這麼多,信譽應該不錯的!」

    不願掃她興,冷情無奈道:「好吧好吧,就依你。」看看這麼一行人太引人注目,又道:「兩人一組,別惹事!」

    聽得他同意。戴娜頓時歡呼一聲親了下他的臉,一隻雪白纖手已伸到面前。

    苦笑拍給她三千元,冷情道:「一人五百,輸光算數!」頭也不回挽著薇安進去,只聽身後傳來戴娜小聲抱怨:「小氣鬼,你可是堂堂一國之尊啊,就給這麼點!」

    冷情心下嘿嘿一笑:「皇帝怎麼了?鈔票雖說是我印地,還不是民眾買單。而且買了吃了喝了什麼都好。總比扔賭場強!」

    乍一進門,喧鬧聲、熱烘烘的空氣、各種氣味撲面而來,舉目望去。只見一桌桌賭徒們個個眼睛發亮額頭冒汗,幾十個賭桌不時傳來大聲吆喝和罵娘聲。

    薇安被污濁空氣熏的直皺鼻子,挽著冷情抱怨道:「這裡有什麼好玩,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冷情拍拍她胳膊,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氣味不好一會兒就習慣了,今天只當熟悉下民情!」

    冷情的奇特氣質和衣著吸引了些人注意,然而大多數人全神貫注於賭博中,哪還注意到週遭情況。

    牽著薇安四處隨意逛了逛,近三百平米大廳很快被轉遍。冷情對這世界的賭博方式亦有了些大致瞭解,有些和地球上差不多,比如猜單雙、賭大小。玩的最多的,是一種類似牌九的骨牌,看了半晌才搞明白規則。間中賭場中人見兩人衣著不錯,邀請冷情進貴賓室玩,卻被冷情婉拒。

    無孔不入的神念觀察下。冷情好笑發現,賭場方面不出所料果有貓膩,冷情卻不動聲色也不下注,只是靜靜拉著薇安找了張賭桌旁觀。

    不一晌,便見戴娜拉著達芙妮最先湊過來,不待她開口便笑著說:「怎麼,這麼快就輸光了?」

    親熱攬住冷情另一隻胳膊,戴娜嘟起小嘴道:「運氣太差!對了,你怎麼不玩?」言罷俏目滴溜溜一轉,晃著冷情胳膊嬌聲道:「不如……你再給些讓我翻本,今天還不信這個邪了!」

    冷情搖頭道:「翻本?給你多少都有去無回!人家作弊,你怎麼玩得過!叫上她們幾個,咱們走吧!」

    戴娜圓睜俏目,驚奇道:「不會吧?我一直仔細觀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啊?!」

    「讓你發現人家賭場還怎麼開?走啦!」冷情笑虐道。

    不可思議看著他,達芙妮道:「知道他們作弊還讓我們去輸錢,你怎麼不揭穿他們?而且你這麼厲害,就算他們作弊你也肯定能贏,不如幫我們出出這口惡氣!」

    看看薇安不堪忍受的樣子,冷情拉著她舉步向外走去,嘴裡道:「天下賭場一般黑,給你們那點錢本就是讓你們輸的!說到出氣,和他們有啥好計較。」

    戴娜和達芙妮面面相覷,不得不乖乖去找其他人,冷情卻邊走邊想:「雖然不反對人們賭博,那也是在公平基礎上,唔,這行業得好好規範下了!」

    走馬觀花逛了些街道商舖買了些零碎東西,便見前方街邊出現座三層石木結構的建築,遠較周圍店舖來的富麗堂皇,牌匾上堂堂幾個大字:「香椿奴隸交易市場」。

    時代產物啊!冷情看著牌匾搖搖頭,拉著滿臉迷惑的眾女進去參觀。

    待售奴隸們胸掛紙牌,上面明碼標價,一個個只穿了很少衣物,就這麼站在兩側半米高台上供人挑選。一樓主要出售中青年男性和普通女子,二樓……竟然全是少年少女,還有孩童!

    冷情見此情形,頓時一陣狂暈!當初制定法律保護奴隸利益,卻沒規定不許販賣孩童,更沒有禁止父母們賣孩子,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來到樓梯樓附近一個掛著鼻涕、標價六十元的男孩面前,冷情試著問道:「小傢伙,誰把你賣到這的?」

    男孩不過五歲的樣子,一身衣服補丁打了又打,面上帶著營養不良的菜色。男孩怯生生看著面相兇惡的冷情,半晌不敢搭話,邊上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看左近無人,突然插言道:「還有誰,他爸爸唄!」

    冷情轉而望向這少年,疑惑問道:「他爸爸?」

    「是啊,他媽媽特別能生,家裡又養不起這麼多,只好把他賣掉,大家都有條活路!他還好了,那邊那個……」少年努努嘴,示意對面大概八歲的一個女孩,道:「她家裡才過分呢,根本就是靠生孩子賣錢!她都是家裡賣的第五個了!」

    哇靠!誰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又或者「虎毒不食子」來著,無良父母大有人在!

    冷情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胸前三百元標價,探詢問道:「那你呢?」

    少年背擰雙手,略顯羞澀道:「媽媽生病沒錢治,家裡只有我和媽媽兩人,沒辦法只好把自己賣了給媽媽治病!」

    頓了頓,少年充滿希望的看向冷情道:「叔叔,不如您買了我吧,我很能幹活的!雖然只有十年期限,十年內我一定會讓您物超所值,幫您把這筆錢賺回來!」

    對於奴隸的存在,薇安以前雖司空見慣,哪曾親身詢問過這些!聽得孩子們的悲苦遭遇,早已淚盈滿眶泣不成聲,在後面拚命扯冷情衣服。

    冷情此刻除了「暈」字,再不作他想,愣愣看著眼前孩子,任薇安扯了半天都沒動靜。

    薇安急的掐了他一把,低聲央求道:「你就幫幫他們吧!」

    幫?怎麼幫,都買回去?父母賣孩子,政府或皇帝買單,這算什麼鳥事?!買回去又怎麼辦,全放孤兒院?如果這麼放任的話,全國會有多少平民家的孩子進到孤兒院?

    治標不治本啊!

    冷情飄渺思緒甚至已延伸到避孕藥物,以及《婦女兒童保護法》了!當初根據地球法律匆匆制定的律法,哪可能完全適應這時代?!

    這時,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由三樓下來,見冷情一眾人駐足圍觀,以為有生意可做,忙來到近前慇勤道:「幾位客人,想買什麼樣的奴隸?如果您買的多,價格還有商量!您不妨上三樓看看,全是上品美女,雖然有禁令在,放在家中當侍女也很賞心悅目啊!況且……說不定她們還會自願獻身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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