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王曉明在林思敏的監督下洗刷刷。然後,傭人很恭敬的送上熱飲糕點。舒舒服服的享受完早餐,王曉明發現林思敏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自己不說話。
王曉明觀察一下四周,發覺除了自己和敏敏之外,在也沒有其它人,剛才還在一邊伺候得菊嫂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了。他知道,這是林思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干擾兩人之間的交談。
「敏敏,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說?」王曉明用餐巾輕輕抹了一下嘴角殘留的牛奶,小聲而溫和的問道。有些事情儘管心裡明白,但一切沒有開誠佈公交談之前,心裡難免會感到空虛擔憂,只有達成共識,才能雙方踏實。畢竟三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只有深切的交流一下,才能消滅這時間形成的隔閡。
「哦……是……」林思敏還沒有考慮好如何開口,突然聽到王曉明開口,不由得愕然了一下。畢竟這三年來風雲變化,物是人非,有些事情不知道如何開口。
「敏敏,你是不是想問,三年前我為什麼離開你?」王曉明知道林思敏心裡一定對自己不辭而別這件事耿耿於懷,否則三年來也不會要把中華國掘地三尺尋找自己的壯舉。
林思敏沒有回答,但她的蠻是希翼的眼神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那幽幽而疑惑的眼神表現出她對這件事很不解。
「其實……」王曉明斟酌了一下措辭,既讓這個理由顯得有說服力,有不牽涉到其他人,否則就有挑撥林不凡和林思敏父女關係的險惡用心了。
於是,避重就輕,只說其一,不說其二,「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自卑,我離開時因為我感覺到自己地位低微,配不上你,又不想籠罩在你的光環之下……」王曉明老臉一紅,頗為不好意思。林思敏臉上也閃過一絲瞭然,果然如此之意很明顯。
王曉明臉紅了一陣,畢竟承認自己自卑可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他觀察了林思敏一陣,看她臉上沒有很明顯的反應,也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有的只是擔心和關懷,「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留在廣州一定會給你帶來麻煩,造成你和林伯父的不愉快。所以,我傷好了一點之後,就張羅著北上了。」
「你是怎麼消除真實身份,而建立假身份的?你那時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吧?是不是你還有些事情隱瞞著我?」王曉明那句「造成你和林伯父的不愉快」的話給了林思敏極大的提示,心思敏銳地她一下子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個……」王曉明啞然了。還真不好解析,如果說用錢買的假證還說得過去,但用錢可不能消除檔案和建立新檔案呀。
「是不是我爸逼在逼你?」一想起三年前林不凡心急火燎把她送出國的事,林思敏更是疑心,「一定是這樣。按理說我那時失蹤一年才會廣州,就算生意再重要,我爸那麼痛我,也絕對不可能讓我離開他身邊的道理。他把我支開,就是要活生生的拆散我和你……我真笨!怎麼沒有想到呢?一定因為他是我爸,所以潛意識裡不願這麼想……天,你受苦了……」
林思敏靠近了王曉明身邊,雙手夾著王曉明的臉深情內疚的說。
「沒事,這三年我沒有受什麼苦,過得挺好的……」王曉明不好在林不凡驅趕自己這個問題上接腔,畢竟作為一個父親,他完全理解林不凡的立場。他看到林思敏射向自己的目光說不出的憐惜和溫情,鼻子不由得一酸……不過他是男人,如果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哭鼻子那可真丟臉到家了。所以,他控制著自己讓語氣變得輕鬆,不讓林思敏也沉浸在那種傷感慼慼的氣氛中。
「天,這三年你是怎麼過的?能告訴我嗎?」相對於王曉明為什麼離開的問題,這才是林思敏問話的重點。
王曉明早就預料到林思敏會有此一問,於是他把早就打好腹稿的話和盤托出,怎麼在京華市扎根,怎麼認識張壯武彪這兩位朋友等說得極其詳盡,但對和白潔,蔣欣,薛嫣然,李湘,薛嫣然,林雨婕等人認識的事情則說得極其的委婉隱晦,畢竟林思敏是女人,在她面前說別的女人,天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血案。
尹博和薛嫣然離婚的事情,既是人家兩口子的秘密,也是一個謎。林思敏更多的是關心王曉明怎麼樣和薛嫣然搭上線這件事情。王曉明的解析自然是掐頭去尾,先是從救人說起,然後就說他們怎麼相處,怎麼日久生情。
五分隱瞞五分真實,林思敏深信不疑,自己就是這樣上了王曉明賊船的。至於王曉明和白潔蔣欣的關係,王曉明沒有詳細說,就算涉及也是一言帶過。由於他說話很注意技巧,林思敏沒有從王曉明的話裡發覺任何疑點,況且她也認為,薛嫣然絕對不會允許白潔蔣欣作為王曉明情人存在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情。
三年時間彈指一揮間,王曉明盡量撿林思敏知道但知之不詳的說,由於早已經打好腹稿,其間林思敏的穿插也消磨不了多少時間,很快就說完了。
王曉明說完之後,自然就是林思敏說了。林思敏的經歷沒有王曉明複雜,無非就是怎麼工於心計發展事業,怎麼花盡腦汁找尋王曉明兩件大事。這些王曉明都知道,自然沒有多少看點。
林思敏說完,若有所思地瞄著王曉明,俏臉忸怩,眼波轉動,分明就是我還有話說得神態。王曉明一見,驚奇了,什麼話不能一塊說了?不由得問道,「敏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你和秦思雅的事……你好像還沒有交代吧?」林思敏有點心虛的問到,如果自己給王曉明一個爭風吃醋的惡劣感覺,那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秦思雅那小妮子虎視眈眈,求神拜佛等待著她出狀況呢,如果她和王曉明內部出現了問題,那就給秦思雅乘虛而入的可趁之機了。不過,她最後還是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畢竟王曉明自入校就喜歡秦思雅並為她出生入死兩次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梗在她心裡,不吐不快。
「這個……」王曉明剛才一直有意不提秦思雅,就是想有意識的把這件事迴避過去。現在林思敏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他很侷促尷尬。但林思敏既然問到,那就表明她知道不少的事情。而且,林思敏目光中刨根問底的意味甚濃,滿口胡扯搪塞那是不行了。否則牛皮吹破的時候自己下場相當淒慘,還不如和盤托出比較穩妥。
於是,王曉明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和盤托出。最後,「敏敏,這件事我不是有意隱瞞你。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秦思雅只是我的一個夢,他就像天鵝,我就像癩蛤蟆,此生注定不會交織的。如果不是發生了以前的那些事,她可能都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畢竟是刻骨銘心的一段單相思,王曉明說到後面有種令人心顫的悲傷和深情,說話也不禁嗚咽起來,眼眶紅紅的似有晶瑩之色在滾動。
林思敏看見王曉明一副情難自制,顧影自憐的樣子,芳心不由得一酸,湧起一股無邊的醋意。同時也有種感動,這個男人螻蟻般渺小的身形包裹下,想不到卻有著一顆這樣深情而偉大的內心。他為了自己的愛人,可以忍受她的無視,數十年如一日的默默付出,不求一點回報,甚至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沒有人愛,那就太沒有天理了。怪薛嫣然,秦思雅這樣背景顯赫,對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顧的天之嬌女會對他死心塌地,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自己也向那撲火的飛蛾一樣,明知道他一無所有出身卑微而無怨無悔。
「敏敏……對不起……你如果生氣……就打我一頓吧……」王曉明善感過後,發覺林思敏神色不定一言不發,意味她正在生氣,趕緊放低姿態安慰著她。
林思敏面無表情的瞄了王曉明一眼,目光慢慢的變得柔和深情,多麼體貼入微的好男人呀,薛嫣然呀薛嫣然,幸虧你氣不過她的加身份,不然你憑著結婚證和他肯定是鐵板一塊,哪裡能有我喝湯的地方?現在你離婚了,那就便宜我了……對,還有思雅。
林思敏想到王曉明和秦思雅現在都對對方一往情深,內心很不是滋味,幽遠,心酸,妒嫉,羨慕……臉上不由得又陰晴不定起來。
「敏敏,你是不是氣壞了身子?你千萬別氣,最多這樣,今後我什麼也不想了,只一心一意對你……如果我違背誓言,天打……」
林思敏看到了王曉明關切焦急語氣之後眼中的矛盾和決裂,心裡突然一陣激動和愧疚,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是不是因該大方點,不做棒打鴛鴦的缺德事?她正在想著心事,突然聽到王曉明表決心的誓言,心裡一急,就用小手摀住了王曉明的嘴巴。
王曉明完全能夠感覺到林思敏摀住自己嘴巴的小手在發抖,顯然內心在激烈的鬥爭。
「大吉利是!我不不許你胡說……」林思敏黯然無神的眼眸突然射出一縷縷精光,顯然是作了決定。
「天……」林思敏胸口深深的起伏了一下,顯然是吸了一口大氣,「我昨天晚上和思雅商量好了,她要和我正面競爭,看誰對你的事業幫助大,誰就和你登記結婚,失敗的就做情人……天,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林思敏看到王曉明額頭冒著黑線,眼睛翻白,嚇得大叫起來。
「我……沒事……你……跟我開玩笑的吧?」王曉明終於從震驚中恢復了一點神智,口吃吃的問道,一臉剛剛回魂的表情。
也難改他這麼大反應,實在是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如果從別人口中說出,王曉明還能當作開玩笑,但從林思敏口中娓娓道來,就好像晴天霹靂醍醐灌頂,讓他一下子接受不過來。出現吞下一隻完整鴨蛋的表情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誰跟你開玩笑?得了便宜還賣乖!」林思敏沒好氣地嗤之以鼻,「不信你去問秦思雅那小妮子!」接著,又狠狠地給了王曉明一個嗔怒的白眼。
「不會吧?」王曉明看林思敏不像試探自己,也不像開玩笑,不由得嚷天悲呼。這消息太驚爆突然了,他幼小的心靈一下子接受不過來。不過潛意識裡卻有一絲幸福滿足的暈眩在冉冉升起……
王曉明感到眼前有千朵百朵鮮艷的玫瑰滿天飛揚,而玫瑰花瓣中,露著一張超凡脫俗,清秀典雅,不食人間煙火的俏臉,正是女神秦思雅……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