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隱按照老者所說的位置進入到海中,毫無阻礙的朝海底衝去,終於在兩萬公尺的海底發現了一個暗色的深穴,微微的感知了一下,只覺得這深穴之中似有一股沉睡著的力量,一種孤獨又傲慢的力量!
這倒激起了石隱的興趣,石隱頭一扎,朝著深穴內衝去,一進入深穴內,便感覺到一股強橫的力量欲控制自己,然而,石隱又豈是好與之人,精神力陡然一漲,對方根本佔不到半點便宜,但是對方的力量似也不弱,不過比起石隱的那些強大的對手而言,實在是微弱了一些。
漸漸的在深穴裡朝前游動,石隱開始發現穴內出現了不少的遺骸,到了後面,竟然是越來越多,累積得有半尺之高,若是仔細數一數,恐怕有上百人之多,充滿著整個洞穴底部。
洞穴內黑漆一片,越朝著裡面深入,那股沉睡的力量就變得越強,至到石隱見到前方那柄插入地下半截的黑幽幽的劍時,終於發現了洞內力量的來源。
長劍上光芒內斂,蘊藏著無盡的神力,其造型別緻,寬大無二,縱然是強若石隱者,也一眼便喜歡上了此劍,看來,孤絕老人要自己取得便是此物了。
此劍斷然是有古怪的,因為在劍的周圍已經遍佈著無數的骨骸,由於海水的入侵,使得洞內的森森陰氣和深寒海水相混,形成液體和氣體的完美合一,在劍的引導之下,形成特異的力量,開始朝著石隱的體內侵蝕。
石隱冷哼一聲,體內龍脈力量內斂而發,輪迴細胞釋放出金光萬千,將這種古怪的力量逼散開來,朝前大踏幾步,一彎腰握住了劍柄,就在握住了劍柄的這個剎那,石隱猶如靈魂出竅一般感受到周圍場景頓時轉化,便成一片充滿血腥和滿地屍體的戰場,在自己的對面,是一個身穿戰龍盔甲,手持著一柄寬大的巨劍的巨人,只見劍脊突出,身刻著龍紋戰牙,巨人頭戴金盔,盔甲之上亦是龍紋隱現,龍氣盤繞之中,讓人頓感威懾。
石隱陡然間想起一人,不由驚道:「這是——天域神國第一代帝王——九正!」九正帝王手中的神劍自然是天下無雙的「不二」神劍了!
正愣神中,只見九正身上的龍氣陡然間釋放出無盡的怨氣,怨氣沖天,化成黑暗之龍,隨著九正大吼一聲,不二出劍,劍龍合一,帶著驚天破地的氣勢朝著石隱襲來。
石隱陡見這等氣勢,已然明白為什麼在劍的周圍會有如此多的骨骸了。退嗎?當然不可能!有機會和傳說中的神帝一戰是何等的光榮啊!石隱大笑一聲,龍脈之氣陡然提升,輪迴細胞幻化全身,六族之體煥然出現,帝皇決第三式皇命加身和拳而出。
拳劍相抵,石隱立感對方那驚人的怨氣已經佔據了整個氣道,並且劍鋒之上的森寒氣流飛旋呼嘯,果然不可小窺啊,石隱被對方的強大怨氣震得朝後猛退數步,才略一停頓,九正狂嘯一聲:「神咒極決——恨天、恨地、恨蒼生!」恨意綿綿不絕,怒意驚天動地,隨著九正狂吼的劍氣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朝著石隱衝來。
見到對方氣勢如此之強,石隱戰意再次提升,大吼一聲道:「看我帝皇決——天生我皇!」你有怨氣沖天,我有皇命在身,皇氣入體,百脈凝勁,導引天地之氣為我所用,石隱此招一出,整個戰場的血腥之氣都為之所用,幻成巨大的血龍朝著九正襲捲而去。
九正大吼聲中,怨氣再盛,陡然間衝破血龍,瘋狂的揮動劍龍之氣朝著石隱襲來,石隱為之一驚,身體猛然間提升數十丈,升空中身上散發出無盡的神光,隨著一聲大吼:「千幻輪迴!」話音落下,身體化成狂硬的勁氣朝著從下衝來的九正撞去!
兩股力道再次相撞,石隱陡感巨力入體,森寒的劍氣透體而入,不過九正亦不好受,防禦盔甲被石隱撞掉大半,身上也被石隱轟出幾處傷口來。
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痛意,九正的劍毫無阻礙的揮過來,若非是在這裡碰到,石隱絕對不敢相信,九正神帝竟然是一個充滿了強大怨氣的惡靈,是的,任何幻象都迷惑不了石隱,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充滿怨氣的九正神帝的魂靈附著在了神劍之上,多年的怨氣才使得神劍無光,充滿了毒性。
迎著九正的不二神劍和洶湧驚淘的氣勢,石隱終於右腕一抖大吼一聲道:「看來我也不得不——出劍了!」,話音中,定世幻成一柄晶瑩之劍,受到石隱的召喚,釋放出無比巨大的光芒來,石隱的全身亦被光芒籠罩,於六體之上呈現出另外一層防禦光罩。
雖然以石隱現在的力量還無法發揮出定世最強大的力量,然而定世和主人心血相通,縱然非極限之力,然而人劍合一所發揮出來的力量亦是驚天動地!
九正的不二碰上了石隱的定世,發出了如同宇宙爆炸一般的皓然巨響之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並沒有阻礙著戰鬥的繼續進行,二人血拼之中,鮮血飛濺於疆場之上,勁氣散射在地面的屍體之上,早已分不清楚身上流的是血還是汗,流的是何人的血。
九正提劍在手,突然高飛入空,大吼一聲道:「神咒極決——恨神,恨魔,恨星辰!」神亦為我恨,魔亦為我恨,天地星辰亦為我恨,天地間的一切,宇宙中的萬物,都被我的恨意所淹沒,一切的一切都為我強大的力量而灰飛煙滅,神咒力量無盡無窮,天地為我所控,恨無綿盡,招無綿盡!
石隱持劍在手,心有所感,劍隨身動的道:「好個恨意無綿無盡,便讓我來消除你這無盡恨意,看我為你而創的新招吧——帝皇決第八式——無言——無語!」你之恨我無言,你之恨我無語,劍過千山,百轉千回,唯有以力量說明一切,以力量消除你的仇恨,以力量平息你的怒氣,無言,代表著行動的極致,代表著——力量的絕對啊!
怨氣衝擊,狂力震天,疆場之上再受重創,九正終於在石隱的新招之下落下敗象,被石隱一拳轟中背後,倒飛出數十丈遠。
石隱喘著粗氣的望著從血海中飛出的九正,說道:「這樣還減輕不了你的恨意嗎?」
九正血紅著眼道:「要想減輕我的恨意,便繼續證明你是能夠超越我的強者吧!」九正話音一落,手中的不二發出萬丈神光,呈現出分解之式。不二本來就是由活性晶體所制,經過力量分解後,活性晶體便可以進入到人體內,成為人兵合一,這一點和神武族的強兵力有相同之處,而神國之人這樣做,在將力量達至極限之時,亦將——油枯燈盡!
不二入體,人劍合一,九正的身上開始釋放超越劍氣而達到的劍境!劍境一現,萬物皆兵,整個疆場立刻被九正所控,矛頭齊指石隱。
石隱咬牙道:「莫非非得要將你殺死於此,才能夠將你的怨氣消除嗎?」
九正瘋狂的大笑道:「殺吧,殺吧,殺吧!」
石隱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來吧——帝皇決兩式合一——千幻輪迴——無言無語!」絕對的力量配合上絕對的死亡和絕對的復活,一切朝著極限的極限延伸而去,在此時,石隱的力量和定世幾乎合為一體。
幾乎是同一時刻,九正大吼道:「神咒極決最後一式——人劍合一,亡天亡地!」整個疆場都隨著九正的聲音翻捲過來,地表如同一層皮一樣反轉來將石隱和九正二人包裹其中,本來已經充滿了殺氣的地域因為狹小而加強了衝擊,因為狹小而凝結了更強的力量,在黑暗的對刺中,九正的一拳劍境轟進了石隱的左胸,劍境將石隱整個身體轉化成了自己的地盤,無數的劍氣橫衝直撞,將石隱的身體沖洗一空,石隱在這一拳下只剩下了胸膛以上的部分,但是他的劍也隨著自己的右臂刺進了九正的胸膛之中,定世之劍帶著石隱的六族合力,以四種不同的行為力充斥在九正全身中,九正再如何強大的神咒力亦受不了如此衝擊,立現疲憊之象。
九正的臉上怨氣逐漸消散,微微低頭看著定世道:「好劍,能夠穿透我胸膛之劍,一定是柄——絕世好劍,你叫什麼名字?」
石隱朗聲答道:「石隱。」
九正盯著石隱看著,說道:「石隱,能夠戰勝我的強者,我一定會記得這個名字的。」
不知何時,殺氣泯滅,怨氣消失,血氣瀰漫的疆場中石隱和九正相對而立,石隱的輪迴細胞在戰後迅速的恢復了石隱的身體,而九正的重生決亦同時起了效果,二人同樣有些疲憊不堪,但是亦掩飾不住眼中那惜惜之情。
九正慨然問道:「現在是什麼年頭了?」
石隱說道:「四百四十一年。」
九正說道:「那算起來已有上百年的時間了。」
石隱不解的說道:「能在此遇見神帝,實是石某之福,只是神帝身具如此濃厚的怨氣,又從何而來呢?」
九正面上呈現出痛苦之色,回憶道:「三百一十一年時,正值妖惑星大戰前夕,神國各個勢力被迫聯合在一起,但是最終沒有能夠抵抗得住冥國的戰爭,失敗使得和平成為民心所向,一些有識之士成立了「覓主營」,為了尋得名主而四處打探,我當時激憤於神國各勢力的無力,帶兵起義,被覓主營看中,奉我為主,征戰後終於在在二十年後,建立了『天域神國』。」
石隱說道:「據史書記載,神帝在文運元年(即天域神國建國元年,三百三十年)時就因暴病仙逝了。」
九正哼道:「仙逝,這一切都是一個人的鬼把戲,我亦未料到自己竟然陷入這場陰謀中,而且——其中還有我的皇兒。」
石隱頗驚道:「神帝的皇兒,莫非是下一任的——千血——神帝?」
九正說道:「他聽信那人之言竟然加害於我,可笑我征戰沙場多年,最後竟然死在了我兒手裡。這如何不讓我怨恨從生呢?」
石隱繃緊臉,遲疑了許久後才說道:「按照史書記載,千血神帝在繼位後沒有多久就暴斃了,同時,余後的數位帝王開始緩解皇室其餘,欲將權利集中到神帝一人手中……現在看來,這裡面似乎是早已預定下來的陰謀,纏綿上百年的陰謀……」說到這裡,石隱眼一亮道:「神帝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指誰?」
九正自嘲道:「那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雖然他極力隱藏身上的力量,但是依然透發出特異之處,一種純天然的黑暗,絕對非我神族所有,然而我兒卻聽信於他,真是可笑又可恨。」
石隱說道:「照這樣看起來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赤帝無疑了。」
九正疑道:「赤帝?」
石隱說道:「他是現今八大域主之一,也是上代帝帝無憂的師傅,如今已經掌握了實際的皇權,更重要的是,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冥國建國之處的皇帝——暗夜仙皇!」
九正震道:「你的意思是……暗夜從我的時代便開始操縱我天域神國的皇室之改朝換代?」
石隱說道:「不錯,按照現在的線索而言,這樣的可能性最大,然而,我始終想不通,以他這樣的身份和力量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莫非真的是為了滅掉神國,或者是將其統一麼?而且暗夜在赤帝的身上,他們之間的那種關係又不像附體,當暗夜出現的時候,赤帝就似變成一個虛空一般……」
九正皺皺眉,說道:「也許,是因為——三世八脈的傳說!」
石隱被九正這句話驚得差點跳起來,九正竟然知道三世八脈之事,連忙問道:「三世八脈究竟是什麼?」
九正並未為石隱的反應有所吃驚,平靜的回道:「在我神族的典籍中,記載在第二宇宙開初的時候,曾有人發現了一塊來自第一宇宙的神殿遺址,在其中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面記載著三世八脈之言,據考證,三世乃是人之三世輪迴之意,由於第二宇宙是在時空褶皺中產生,使得宇宙輪迴系統發生異變,有的強者可以開啟天眼,找到自己的前世所在,一旦找到前世,上前世之身,並且合三為一,便可以集成達至天地合一的超強境界,真正的超越神。」
石隱吶吶道:「三世,竟然是指的輪迴三世,而非三柄神劍麼?這個解釋是否比之更加合理呢?」石隱一時間陷入新來的謎團之中,若真是指輪迴三世,那麼自己的前世和上前世又該如何尋找呢?這問題比之三柄帝皇星更加的有難度了。
石隱歎口氣,問道:「那所謂八脈又是指什麼呢?」
九正搖頭道:「據上面所說,是三世合,八脈現,所以未曾得知。」
石隱聽了此言,便知曉這些話不是虛言了,只是暗夜為了找到前二世,為什麼又要來到神國,並且欲掌管皇權呢?
九正看出了石隱的疑惑道:「傳說中,魔是由神誕生下來的孩子,魔一旦死去,便會受到淨化而轉身為神,神一旦起了凡塵慾念,便會化身為魔,神魔之身,處於互換輪迴之地。我想,赤帝本人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前世,若問他為什麼要掌管皇權,很可能是他想以自己的方法來統治國家,所以,從這一點而言,統治天域神國已不是野心,而是——責任!」
石隱瞪大眼道:「責任,責任嗎?」
九正看著石隱道:「如今我的怨氣已經因為遇到了比我更強的你而化解,不二神劍也將隨之消失,而是否為我討回當年的血仇,也就降臨到了你的肩上。」
因為強大,所以會有無數的責任,這樣的偶然只是其中一樣。
九正說道:「你能夠找到這裡來,斷然不是偶然的,在你之前曾經有許多人來過,而指引這些人前來的,便是——覓主營,真正追隨著我的僕人們,相信,他們已經找到了能夠代替我的更合適的人選!」
石隱為此話一愣,九正已漸漸的隨著疆場的幻影而消失,消失中豪氣的笑道:「強者的一生,只為遇見更強者,遇見你,我已今生無悔!」漸漸消失的九正伸出手,按在石隱的肩頭上,眼神中露出些慈祥之意來,笑道:「忘記告訴你了,你很像我的皇兒……」
石隱心頭泛起微微的感傷,周圍已成為精神內遺存的虛色,縱然用手抓住,卻只是虛空罷了,縱然能多留百年之神,卻依然逃脫不了自然的力量,消失,是沒有選擇的。
洞穴內虛像頓時回復,怨氣已然不見,不二神劍也隨之化成碎片,石隱將碎片收入懷中,長歎一口氣道:「以一己之所想,便奪人之性命,這便是所謂的責任麼?無論對方是赤帝還是暗夜,我都會為你——討回這筆血債的!屬於——皇者的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