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野星前往宴會所在地-太空船
夜色迷醉,催人入眠,只是恍惚間,便心生著迷茫,糾纏在太多的女人之間,被灌上花心之名,這樣的人是否還懂得什麼叫愛情呢?弱水三千,是飲得越多才懂得愛情呢,還是只飲一瓢才懂得愛情呢?是在一起才懂得愛情還是分開之後才會瞭解呢?
縱然樸-袖兒在自己的身邊,石隱依然忍不住去想這些問題,看著茫茫的星際,沒有風吹過耳邊,思緒卻已如風一般的飄來,時而沉重,時而清幽,夾雜在現實的困難和理想的灑脫間,石隱變得十分的矛盾而無法解脫,人世間的從容早已無影無蹤。
想去愛一個人,好好的去愛,卻又要將心分割成幾部分,手心是肉,手背是肉,是否有的人天生便是如此的性格呢?沒人能夠解釋,人人也都受到輿論的壓力,要想做一個真正的自己又是何等的困難,縱然是石隱這樣的男人,但畢竟也是個年輕人,雖然經歷了無數次的生生死死,很多地方卻依然徘徊著,成熟,畢竟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只是時間慢慢過去,愛情一個個的接踵而來,心是否依然混亂不堪呢?
看著石隱沉默深思的表情,樸-袖兒不由得靠近了點,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石隱從思緒中掙扎出來,勉強的一笑,說道:「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
樸-袖兒乖巧的問道:「在想什麼問題,能告訴袖兒嗎?」
石隱笑道:「當然,而且袖兒你最有資格回答。」
樸-袖兒喜道:「究竟是什麼問題呢?」
石隱緩緩的說道:「以前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是從遠方來的。」
樸-袖兒點點頭,石隱繼續說道:「還記得你手中那把琴嗎?」
樸-袖兒說道:「當然記得,袖兒還記得你當時說的話做的事,好像很早就認識這把琴一般。」
石隱說道:「我的確很早就認識這把琴了,那是距今已經有幾千年的時間了吧……」
樸-袖兒被石隱的話說得一驚,石隱又說道:「以前我說起,恐怕袖兒你不會相信,但是我們經過時空隧道回到一百八十年前——我自然也可以從幾千年前來到現在。」
樸-袖兒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道:「那,你莫非是來自地球?」
石隱點點頭,樸-袖兒歡喜得抑不住笑意,仔細的盯著石隱道:「是不是袖兒在做夢了,袖兒從小便喜歡地球上人類的文化,那便是宇宙的精華,尤其是魏晉之風,樸實而又灑脫,沒想到隱你竟然是地球人。」
石隱對地球人這三個字倒是有些彆扭,笑道:「若是我說我便是晉朝人,袖兒你可否會瘋掉呢?」
一點也沒有多想,樸-袖兒忍不住抱著石隱猛親了幾口道:「上天真是太善待袖兒了,原來我的如意郎君便是幾千前的晉朝人啊。」
石隱哈哈笑道:「若是我早先表明我是晉朝人,袖兒你是否會早點投入我懷抱呢?」
樸-袖兒伸出蔥翠玉指點著石隱的鼻子道:「袖兒才沒有那麼不要臉呢,最多呢,是對你——」
看著袖兒的眼睛,石隱好奇道:「對我怎麼樣?」
樸-袖兒哼一聲道:「當然是對你——拳打腳踢咯。」
石隱大失所望,委屈道:「為什麼啊?」
樸-袖兒撅起嘴道:「因為當時見面的時候,你看都沒看我一眼啊。現在想起來,當時你懷裡抱的是悠舞吧。」
一說起悠舞,石隱長歎一聲,便將如何和悠舞認識,悠舞又如何死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樸-袖兒。
樸-袖兒聽完,幽怨的看了石隱一眼道:「你啊,又害了一個姑娘,哎,不過道明尊也真是太狠了點,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害,而且——大皇兄和她還有血液關係,其實說起飄零貴妃,我也曾有耳聞,只是宮中忌諱太多,也不比民間清楚了,但是大致也是如此的說法,所以父皇對大皇兄一直都有要求甚嚴的,大皇兄為人多少有些剛愎自用,還好這次大戰後變得平和了許多。」
石隱苦笑一下道:「也都怨我,我若那日不心神恍惚開錯了方向,也就不會遇到她了。」
樸-袖兒安慰道:「我心知你並不愛她,只是因為她為你而死覺得內疚,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吧,她覺得愛情大與生命,便選擇了自己的路,你真的不必內疚什麼。」
石隱抬起頭,緊看著樸-袖兒道:「袖兒,愛情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樸-袖兒幽幽的看著石隱道:「袖兒也不能解釋清楚愛情是什麼,只是袖兒明白,很愛很愛你,不想離開你。」說著,抱著石隱,心裡卻翻騰不已,是不想離開,可是卻已在一百八十年前做了一個承諾,而自己心頭所背負的使命又豈是石隱能明白的呢?大義為國,小義為家,國家的重任,個人的愛情……又將如何的分辯呢?縱然自己擁有愛情的魔法,卻竟不能為自己指明道路,這是否就是所謂的醫人不自醫呢?
聽著樸-袖兒幽幽的聲音,石隱心頭也是百轉千回的,只得將樸-袖兒抱得緊緊的,這種感覺,就如同當日藍月中了黃金之毒,自己擁她在懷中一樣,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這種相互依偎著,相互維繫著的感覺真的好溫暖好溫暖,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中,有個如此愛著自己的女人,又夫復何求呢?只是理當如此的時候,如此陶醉的時候,心裡怎麼還會有另外一個女人呢——雅馨——這又該如何的處理呢?
愛就愛吧,話是如此的簡單,卻又如此的無奈,想走開,卻又無法抽身而退,畢竟,心中已經有她的位置了。
石隱歎口氣,不知道何時已變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了,陷入這種前所未有的矛盾愛情中,以往的灑脫又到何處去了呢?
樸-袖兒默默的感傷著,直到心情慢慢的恢復過來,此時飛船已經離宴會地不遠了,平息了一下心情,樸-袖兒對著石隱道:「宴會的禮服我都帶來了,你先去換好吧,等會是成功是失敗,便要看你了。」
石隱仔細的看著樸-袖兒道:「袖兒,你有沒有覺得委屈?」
樸-袖兒輕輕搖搖頭,靠在石隱胸膛上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最幸福最快樂的……」
石隱緊抱了樸-袖兒一下,轉身去換衣服,看著石隱走開的背影,樸-袖兒吶吶道:「……真的,真的,捨不得離開你……」
這一離開,自己便真的不是自己了,不屬於自己了,便是另一個人來愛他了,樸-袖兒苦笑一下,也只有在沒有石隱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才能夠苦笑出來,但是——這是自己要走的路啊,或許,從生下來便已經注定要去走的路!
地尊侯府邸-夜宴廳
白光環繞,紅雲翻騰,雖是夜晚,這裡卻宛如不夜之城,縱然是燈紅酒綠,多的卻是一份浪漫,遊走在華麗的人群中,石隱和樸-袖兒始終是最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優雅的走進去,二人郎才女貌,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成對而且親密的出現,離開博得了所有人的注目,平日裡二人已是太大的焦點,而且此次是特地的打扮而來,自然贏得更多的目光。
石隱目光穩重,絲毫不為周圍的人轉移自己的視線,眼神遊離般的尋找著凌-雅馨的所在,樸-袖兒則是輕輕頷首,不住朝周圍打招呼的人回禮,慢慢行來,二人終於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前方,是五個人,大皇子烏夜、二皇子寂寞和石隱從未見過的三皇子君威、香韻羽依和——凌-雅馨。
慢慢的靠近著,這一步一步便如同走進凌-雅馨的心中一般,石隱目光鎖定在凌-雅馨的身上,而凌-雅馨的視線卻始終不放在石隱的身上,但是石隱卻注意到她曾用餘光掃射過自己一眼——一眼,只一眼便足夠了,石隱暗中加勁,一定要將凌-雅馨奪回來。
而二人的靠近,也使得前面五人起了反應。
烏夜和香韻羽依對視了一眼,然後朝著石隱二人頷首一笑,大意便是郎才女貌,極為般配,而烏夜二人也因為政治的關係,顯得多少有些親密,外人不由得紛紛注意二人,這香韻羽依乃是天尊侯之女,天尊侯又大皇子,所以香韻羽依極為可能成為王妃!
而寂寞和凌-雅馨平日裡成雙成對的出入,加上凌-佩水的大力宣傳和拉票,使得凌-雅馨要成為王妃也越來越變成事實,再加上凌-雅馨無論姿色、家勢都是上上之選,地尊侯的出手,也得到不少皇室中人的肯定,而石隱和樸-袖兒的出現,也使得眾人關注倍加,再加上八年未出現過的三皇子君威也出現在了這裡,這五人便吸引過了大部分人的眼球,宴會上自然少不了竊竊私語之聲,所談的也話題也莫過於五人了。
這是石隱第一次看到三皇子君威,生得二十三四的模樣,眉清目秀,有幾分烏夜的桀驁,又有幾分寂寞的落寞,但是他一笑之中,卻又飽含陽光燦爛之感,就是這一看,石隱便覺得此人並不簡單,能夠一眼便被看透的人,又豈會活到現在?
樸-袖兒攜著石隱走過來,說道:「見過三位皇兄。」
石隱不卑不亢的道:「見過三位皇子殿下。」
最開始說話的卻似乎八年未見的君威,君威笑道:「皇妹說話還是如此的簡潔,真是玉人不欲多口,我們卻想多聽幾聲。」
樸-袖兒笑道:「三皇兄你是最喜歡開玩笑了,若是想聽袖兒說話還不簡單,你便待在袖兒看得見的地方,不就可以整天聽袖兒說話了嗎?」
君威同情看著石隱道:「石兄,我有個這麼口齒玲瓏的妹妹,你若是哪天受不了了,便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報這一箭之仇啊。」
石隱此時正在用餘光瞥著凌-雅馨,聽著君威對二人打趣,立刻回過神來,卻不知如何做答,樸-袖兒心裡歎一聲,連忙前來解圍道:「三皇兄你便別打趣他了,你以為他和你一樣巧舌如簧,你這麼多年不見,便又到何處鬼混去了?」
樸-袖兒一岔開話題,烏夜笑著接口道:「袖兒說得好,我們剛才還在問這小子,這幾年不見,跑哪裡去了,消失得還真徹底,一點音訊都沒有,我若是父皇的話,便給你把陵墓先修好了。」
聽著烏夜毫無分寸的玩笑話,君威反而嘿笑道:「小弟乃是仗劍江湖,做了幾年平民百姓,哪裡敢和大哥相比啊。」
烏夜笑著指著君威,對著樸-袖兒道:「袖兒,平日裡你的舌頭是最厲害的,今日見了君威,恐怕有別番感受吧。」
樸-袖兒笑道:「見到三皇兄,小妹自然是甘拜下風。」
君威裝著恐慌似的連忙擺手道:「別別,小妹你若是甘拜下風了,三哥豈不寂寞死了,再說,若是有人知道我欺負你,我還不被你那麼崇拜者追殺死啊……」說到這裡,君威話題一轉,有意無意的又把落腳點放在石隱身上道:「不過石兄還真是福大命大……」
樸-袖兒聽得君威老是將二人談起,怕凌-雅馨聽到心情不高興,連忙岔開話題道:「你啊,便別說別人,你一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沒缺胳臂少腿的已經夠好了。」和親哥哥們在一起,樸-袖兒露出少有的活潑的一面,倒是顯得開朗許多,這也讓石隱對樸-袖兒有的新的認識。
君威哈哈大笑一下,瞥了寂寞一眼道:「這一點我是跟二哥學習的,該裝深沉的時候裝深沉,該裝憂鬱的時候裝憂鬱啊。」
寂寞見君威見鋒芒指向他,雖有點不甘示弱,但是語言中毫不帶火藥味的笑道:「三弟若是覺得憂鬱和深沉是如此好裝,倒可以裝一裝,若是裝得不像,可不要說師傅是我,我可是堅決不會承認有你這個徒弟的。」
樸-袖兒不由得笑道:「二哥真是難得幽默一次啊。」
正在此時,音樂響了起來,舞場池中一對對人翩翩起舞,樸-袖兒連忙藉機說道:「為了獎勵你,便讓你陪袖兒跳支舞吧。」
君威拍手大喜道:「歡歌一曲,若沒有袖兒的舞姿便是單調許多了,袖兒的天香妙舞,我這做哥哥的可都沒有親眼看過啊。」
寂寞為樸-袖兒約舞頗有點意外,朝著凌-雅馨徵詢似的望了一眼。
凌-雅馨微微點點頭,寂寞才笑一笑,跟著樸-袖兒走出去。
寂寞一動,樸-袖兒立刻朝著石隱使了一個眼色,石隱深吸一口氣道:「在下想請雅馨小姐跳一曲,不知可否賞臉。」
這句話一說,烏夜和香韻羽依便露出不解之色,這石隱明明和樸-袖兒在一起了,怎地又當面約和自己有緋聞的凌-雅馨跳舞,這——還未走開的樸-袖兒卻絲毫沒有不高興的表情,只是寂寞和石隱對視了一眼,無形中產生的火花刺激得二人雙目中充滿了挑戰的味道——爭奪一個女人,必定要付出全身的力氣!
君威若有所趣的看著這件事情的發生,他也是如此謎一樣的人,謎一樣的思想,又有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而最最驚訝的卻是凌-雅馨,天知道自己有多麼想投入他的懷抱,天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將他從樸-袖兒的手中搶過來,天知道自己有多麼多麼的愛他——可是為了他,自己又怎麼能走過去呢?他當著樸-袖兒的面約自己,這便是表示著他愛著自己啊——可是這一個點頭這一個步卻需要莫大的勇氣,用理智控制自己嗎?還是憑著自己的心情,只是迷茫中的凌-雅馨本能的點了點頭。
這一個點頭和她的表情便被寂寞看得清清楚楚,寂寞心頭一聲長歎,原來,原來——原來自己竟從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寂寞發呆了一下,樸-袖兒已笑著將他拉進了舞池,而樸-袖兒一動,石隱也立刻動手,如同強盜土匪一般的霸道的將凌-雅馨拉進了舞池,哪知凌-雅馨此時心神恍惚,被石隱一拉,差點就摔倒在地,石隱大為吃驚,連忙送出一股柔力,將凌-雅馨帶起,動作微妙,未被他人識破。
烏夜和香韻羽依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幾人在搞什麼,也只能靜觀其變,不過從私心裡,烏夜倒是希望石隱既能夠把握好樸-袖兒,又能夠把握好凌-雅馨,有了四妹的,自己就多一分勝算,失去了凌-雅馨,寂寞便失去了鬥志。
在這個小小的廳裡,卻演化著權利的鬥志,個人的私心,烏夜經歷一場失敗的戰鬥,也變得更加的城府了,收起剛愎自用之心,坦白自己的錯誤,為的只是——最後的勝利,不斷進步的烏夜、謎一樣的君威、陷入感情糾紛的寂寞,到底誰才能成為下一任的仙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