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秋點頭道:「石家一門,自從石崇留下的這一脈,盡忠守陵,一連三代,傳為天下美談。而你卻是這一代中最有資質的,但是也是因為資質太高,你爹才不願意埋沒你的天才,所以只傳你一招連環保命刀法。再加上傳你混元功奠基你的後天功力,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石隱疑惑道:「當真是這樣?但是那一招保命絕招還真不如說的那麼好用。」
雪千秋笑道:「那是你實戰經驗太少,其實你家那一招保命絕招乃是傳脫胎於皇族絕學,當年晉武帝司馬炎和你祖父石崇打賭,輸掉後,便傳下這一招。」說完,用右手在地上比畫了幾下。
石隱看完恍然大喜道:「原來這一招不是靠快取勝,反而該慢而行之。雪前輩果然博學。」
雪千秋感歎道:「這又算什麼?五十年前我武侯門可謂是盛極一時,庫內典藏多如河車,遍集天下之書,各派武學,武器庫內更是搜集天下兵譜秘籍,最後由門主匯成集天下武學精華的《兵道》一書。」
石隱張大嘴道:「《兵道》?」
雪千秋點頭道:「傳說誰若學得《兵道》中三成武學,便可獨步天下,若學得五成,更可天下無敵,也就是這一本書引起我武侯門的滅亡,後來不僅我武侯門衰落,《兵道》一書也不知下落。」說到這裡,雪千秋歎道:「想我雪千秋身為武侯門第八代掌門,到臨死前竟然都不能完成祖上遺訓,試問我死後怎麼對得起歷代門主?」話音一轉,語氣中竟有點請求之意:「石隱,到如今你還不願意接受我武侯門主之位嗎?」
石隱聽完雪千秋的話已是一震,嚥了嚥口水,若是得到雪千秋的傳授,自己的武功定然是突飛猛進,只是,沒有得到父親的容許,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雪千秋見石隱還沒做聲,呼一口氣道:「我雪某現在最多能活三個時辰,你若不想接受門主之位,你便走吧。」
石隱一聽雪千秋還剩三個時辰的性命,不覺擔心道:「前輩,我……」
雪千秋摸摸自己斷掉的左臂,不再說話。
石隱一臉沮喪,若不是因為自己,一個時辰前傲氣臨風的雪千秋,身兼兵道宗東山宗主和武侯門主的雪千秋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想到這裡,石隱心頭痛得揪心,若是爹對自己真的有厚望的話……
石隱想到這裡,猛地腳下一彎,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雪千秋面露欣慰道:「好,好,起來,起來。」
石隱站起身,又跪在雪千秋的面前。
雪千秋慎重說道:「如今為師還有三個時辰的壽命,足已教會你該學會的東西,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四件事。」
「第一,繼承武侯門位,必然要光大我武侯門,在有生之年,全力查找《兵道》寶書的下落。」
石隱點點頭,若真是照師傅所說能夠學完秘籍,那自己豈不有天下無敵的可能,想來心頭一陣歡喜。
雪千秋看得出石隱喜色,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第二,就是為師要你做的事情,武侯門的千秋令,為師行走江湖,不便帶在身上,這幾日你需得前往城中的東山宗門所在地尋到我武侯門歷代相傳的千秋令。」
「第三,血嬰在我懷裡的竹筒中,切記不要丟失,以後你自知它用處。等你出城之後,切記前往臨安東山宗一趟,將我的死訊告訴給』陸玩』。東山宗的事情他會告訴你如何做。」
「第四,武侯門一向只傳一脈,只認一主,為主者必須守正誅邪,正道之途遠而艱,而且你身為武侯門主這一件事情,在你尋得《兵道》,重振我武侯門前,你的身份就算是對門人也不能暴露。所以,為師有一張人皮面具。」
雪千秋說完,在臉上一抹。
石隱大驚,原來雪千秋竟然是戴了一張人皮面具,自己竟然沒有發覺。而真實的雪千秋竟然和人皮面具上有些相似,年約二十四五的樣子。
雪千秋笑道:「這人皮面具乃是當年武侯門中能工巧匠所做,傳到至今,如果以後有用得著你可以裝扮成我,只是你生得俊俏,只怕這差事不好當。」
石隱緊吸一口氣道:「可是,我就算裝成師傅,也裝不像的。」
雪千秋說道:「放心,師傅會教你的,你身材體型和為師都相差不多,應該不成問題。」
雪千秋笑笑,說道:「為師現在就將身平所學的傳授給你。」
石隱忙將身體坐直,豎起兩耳聽著。這才知道雪千秋所學內功為「兵鋒戰氣」,乃是東山宗門的內功心法之一。該心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在受傷之時,將血液吸收自用,一方面可以減少傷口的出血量,一方面又可以將吸收的血液增加為內力。而雪千秋的扇法則名為「冰鋒十二決」,亦是東山宗絕學之一,融合著魂兵使出,可有凍結人體的奇效。
雪千秋因為喪失了一條手臂,不能夠比畫,只能在地上畫著,石隱一邊聽著,一邊看著,暗道著扇法果然是奇異,看起來不違反常規,但是使用起來卻和常規完全不一樣,是而非是,果然不愧是江東兵道十二宗之一的絕學。
而雪千秋更是將他所見所知的人物告訴給了石隱,最後說道:「現在離我走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將這白玉冰鋒扇傳授給你。是成是敗,就在於此了。」
石隱暗道:這扇都已經被你吸收入體內,煉成了魂兵,如何能傳給我呢?
雪千秋心知石隱所想,說道:「這扇雖然被我煉成魂兵,擁有了我的靈魂力量,但是也因此具備了重新脫離我的能力,我會將自身功力聚於右臂之上,這白玉冰鋒扇就如同一個劍鞘,而鞘內的兵器則是我的內力,此扇乃是我東山宗所傳的上好兵器之一,其實我剛接觸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是第六級的靈兵了。只是我功力尚淺,無法將其進化。」說完,自慚似的笑一聲,突然面色一凝,只見右臂慢慢的凝結成冰,雪千秋一咬牙,右臂砰的一聲和身體斷開。
石隱突然見這變故,忙衝上去急道:「師傅……」
雪千秋面色蒼白,一笑道:「其實,如果剛才你真轉身離開,為師會下殺手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陰毒來,頭一歪,就此長辭。
而低著頭的石隱卻不可能發覺這一縱而過的眼神,只是感覺到是否的死,石隱心頭抽了一口涼氣,一種極端悲傷的心情湧上心頭,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石隱癱跪在雪千秋的屍體旁,低低的嗚咽著,雖然對雪千秋這個師傅的感情並沒有多深,但是他對自己所賦予的一切卻已經超過了自己從來的想像。石隱哭到傷心處,手一攤,剛好觸摸到雪千秋脫離的右臂上。
只覺一股寒氣入體,石隱抬頭一看,卻見雪千秋的右臂如同一個套子一般的突然將自己的手臂團團包裹起來,一股雄厚的內力蜂擁而入,腦海裡那把白玉冰鋒扇在腦海裡盤旋,盤旋,似乎是在演化招數一般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隱睜開雙眼,只覺渾身體力充沛,只見自己右臂猶如有了萬傾之力的一般,似乎那柄白玉冰鋒扇就在其中似的。
石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不自覺的望地下輕輕一抓,竟然就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石隱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沒想到擁有了魂兵力量的右臂竟然如此厲害。那超過第七級力量的其他兵器豈不更加的有力量,還好雪千秋說過,如果習得相應的手法能夠將魂兵再次進化,想到這裡,石隱在地上挖了個大坑,將雪千秋埋了下去,對著這簡易的墳拜了三拜道:「在這裡無法給師傅立碑了,徒兒一定會找到《兵道》奇書,重振武侯門,以慰師傅在天之靈。」
說到這裡,在悲愁之中,石隱卻隱然有了一股豪氣。
石隱鑽出洞口,雖然是在樹林之中,但是這漏下的藍天竟然是如此的廣闊而湛藍,石隱的心情如同鯤鵬騰空一樣,一下就想飛出九千里來。
石隱接受了雪千秋的功力,再加上右臂魂兵的力量,足已擠身為中等高手,所以運起輕功來也是異常的迅速,一躍就有幾丈遠,石隱見有此功力,當真是大喜。等到把東山宗內的千秋令取到手,再將那將軍府中的混元寶刀奪回,便可以出了這長安城,一邊打聽爹他們的下落,一邊打聽《兵道》奇書。想到這裡,石隱心中已經有數。現在只有先到東山宗門去打聽一下情況才行。
想到這裡,石隱找了幾塊布將刀包起來,放在一個隱藏的地方,萬不可讓人發現自己是石家的人,自己則大步的朝著城中走去。匈奴軍隊果然已經進城了,石隱只得躲過匈奴士兵的眼睛慢慢朝著東山宗門的所在地靠近。
按照雪千秋的說法,這東山宗門離石家大院不過一條街的距離,石隱一邊走,一邊細聽周圍的聲音,卻沒有發現有什麼門什麼房的,都是些破屋子,突然石隱的右臂一抖,石隱只感覺胸口如同觸電一般的一麻,忙低下身來,俯身找了個隱藏的地方。
石隱細細的一瞧,在陽光下,前方竟然有不少的兵器的反光,還好是魂兵報警,要不然還不暴露身份。但是石隱發現那邊不過是一小群人,而他們守住的地方是一個大的酒樓,似乎……
石隱一邊豎耳傾聽,等到這些人鬆懈的時候,一個翻身溜到那酒樓的另一邊,一路飛弛,要找到——雪千秋所說的後門的所在。
只見旁邊一個院落裡高大的圍牆後果然有一個虛土掩起的密道,石隱竊喜一下,還不忘記看看周圍,一翻身溜了進去。
密道的壁上有著火把,石隱按照雪千秋所述,左拐右拐的,便來到一個密室之前,原來這個密道所走的道路正是和東山宗門中間隔了一層,石隱正準備走動,突然隱約的聽見裡面的說話聲。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來:「鐵堂主,那雪千秋到底把東西藏到哪裡了,怎麼翻遍了整個東山宗都沒有找到?」原來這個聲音正是拿到了那混元寶刀的將軍的聲音。
只聽鐵首衣答道:「李將軍,我們也正在大力的搜索雪千秋,只不過他中了在下的裂火腐蝕功,再加上斷了左臂,重傷在身,也逃不了多遠,只要抓到了他,自然可以找到東西的所在。」
李將軍冷聲道:「鐵堂主,若是捉不住雪千秋,豈不也找不到東西了嗎?」
鐵首衣聲音一沉道:「事到如今,若是真抓不到雪千秋,就只能讓那東西消失在人間了。」
石隱心頭暗震道:「莫非他們所謂的東西就是『千秋令』?可是照師傅所說,別人不可能知道千秋令在他的手中,那他們所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李將軍似乎頷首同意似的說道:「雖然說混元寶刀不算什麼寶物,但當做慶功之用又未嘗不可,如果找不到這東西,就只能將這寶刀送到皇上面前了。」
石隱一驚:若是混元寶刀送進宮就麻煩了,這宮中定然是高手眾多,想要奪回只怕不易。
鐵首衣回道:「若是如此,那今晚就由在下護送寶刀入宮吧。」
李將軍搖頭笑道:「如今大破這長安城,今晚皇上會大宴賓客,到時候我們把這寶刀送上,皇上一喜,鐵堂主到時定然是連升三品不止啊,不過若是找到那東西,鐵堂主是想要什麼官都沒問題了。」
鐵首衣忙恭謹的躬身道:「若不是李將軍提拔,鐵首衣怎能有今日,以後只要將軍一聲號令,在下定然效犬馬之勞。」
將軍呵呵一笑,似乎滿意似的點點頭,不再說話,只聽得屋裡有急噪的腳步聲和陶瓷掉落地上之聲,似乎眾人還在尋找裡面的東西。
突然有人說道:「將軍,這裡好像有個活動的密道。」
氣裡傳來驚喜之聲。
石隱暗道不好,連忙快腳幾步,將密門打開,衝了進去。
鐵首衣厲聲道:「裡面有人!」只聽幾聲巨響,鐵首衣一群人似乎要將外面隔了一層的密門打開。
石隱慌忙衝入密門之內,只見密門不過一個小地方,裡面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個金色盒子。
石隱來不及思考,快步上前將盒子一揭,只見裡面正是照雪千秋所描述的一樣——千秋令!一張白玉雕成的小令牌,很普通的樣子,在令牌的尾部用紅色的帶子繫住,牌子上寫了三個篆體——千秋令。
石隱將千秋令收在懷裡,正要奪門而出,突然腦海中念頭一閃:若是鐵首衣他們根本不知道千秋令的所在,那他們到底是尋找的什麼?
眼看裡面的門就要撞開了,石隱來不及思考,一轉身朝著密道外跑去。
只見前面轟然一聲,鐵首衣終於將門口打破,石隱首先碰到的則是鐵首衣襲破密門的熱勁。
石隱本能的一揮右臂,兵鋒戰氣的勁氣轟然擊出,將空氣卷裂開來,化做道道的冰針襲想來人,鐵首衣猛然向後一退,硬接了下來,隨即大驚道:「雪千秋!」說完,飛奔似的衝了上來。
雖然密道很窄,對從小便喜歡在如此的密道裡捉迷藏的石隱來說,速度卻比鐵首衣快了許多,而其他的人你擠我我擠你的,竟然卡在了密道裡。
石隱一躍而出洞口,隨手將懷中的面具戴在臉上,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能讓他們知道雪千秋死了的消息,所以只有裝成雪千秋了。
一出洞口,石隱剛吸收雪千秋的功力,還來不及消化,輕功差了鐵首衣許多,幾個起落便被鐵首衣追下,鐵首衣將石隱攔住,卻見到那張屬於雪千秋的臉,一雙好的胳膊,錯愕著大奇道:「你……雪千秋?」
此時的石隱,不但功力招式差得鐵首衣甚遠,況且後又有匈奴將軍的大批兵馬追來,他將如何脫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