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台灣發生黑幫權力交換的時候,第二天下午三點時分,搭載高戰的專機降落在了北京國際機場。
由於臨時變故,那個想要接見高戰的人臨時改變了主意,推遲了接見的時間,沒辦法,高戰只好在北京停留兩三天。
在這期間,曾召科給他弄了一個身份證明,高戰,男,原籍廣州,退伍軍人,現在是北京三環區肉聯廠工人。
憑借這張身份證明,高戰可以隨便在外面走動,而不至於被人懷疑是敵對特務。
一九六四年的北京秋天,冷的比往年要早,十月十六日中國第一次成功試爆原子彈,讓整個世界震驚,第二天,也就是十七日,中國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恰好逝世,這一切似乎在冥冥中預示著什麼。
秋天本來就是一個蕭瑟的季節,大街上忽然大風驟起,貼得滿街都是的鮮紅大字報,隨風肆意飛舞,北京變得有些蕭瑟和冷漠,幾天前因為原子彈成功爆破的喜悅已經漸漸被襲來的冷空氣冷沖淡,只是偶爾傳來幾聲慶祝的鞭炮聲。
在他旁邊跟著他的是曾若男。曾若男依舊穿著綠色的軍裝,脖子上圍了圍巾,看模樣就讓高戰想起以前所看過的老北京電影。
此刻兩人在全聚德烤鴨店裡。
全聚德烤鴨的鴨肉鮮嫩,肉肥而不膩,味美香味,使人常吃不厭。
如果能以全聚德為根基研究中式快餐是不是能收到奇效呢?高戰想著全聚德的烤鴨製作和服務理念都和美國麥當勞、肯德基有著一些共同點,用料製作要求嚴格,都是按照工序完成,使得每一支烤鴨味道都差不多,如果能把製作烤鴨的工序搬到製作中式快餐上來是不是可行呢?以後在大香港也開幾家烤鴨店應該也是不錯的。
然後看看現實中的全聚德烤鴨店。由於自然災害的影響,基本沒有什麼客人過來光顧,可能高戰和曾若男是唯一有閒情雅致品嚐美味的顧客了。
如不是因為這家老店有悠久地特色,很多外賓來到大陸都喜歡來這裡坐一坐,依照這樣的經營狀況早已經關門了。
看看百無聊聊的烤鴨店,高戰抱怨道:「北京可真是沒什麼好玩的,這幾天我都快憋出鳥來了!」
曾若男撲哧笑道:「你以為北京和香港一樣到處都有歌舞廳,夜總會啊?」
高戰摸摸鼻子:「就算沒有。至少也要有一個能喝酒的地方啊!」
「想喝酒麼?那不難,剛好今晚一些高幹子弟約我參加一個舞會,你跟我一塊兒去吧。」
「舞會?脫衣舞還是肚皮舞?」
「什麼?」曾若男驚愕。
「哦,沒什麼,我是說跳不跳革命舞曲,像什麼向前進,向前進,我們是紅色娘子軍…….?」
「不,跳交誼舞。交誼舞你會麼?」曾若男有意想拉上高戰這個舞伴。
沉吟一下,「嗯,還行。依照我的功力,除了難度太高的基本上都能走兩步。」
「那好,我麼一言為定,今晚去參加舞會!」曾若男高興的像一個小鳥一樣。
很快就到了夜晚,高戰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所謂地高幹子弟舉行的舞會會這樣簡陋,簡簡單單的十幾個小圓桌,圓桌上面放著瓜子和各種兌合成的汽水兒,至於酒麼,倒是有幾瓶紅酒,還有不多的老白干。搜書網
高戰像看稀罕景致似的。打量著舞場周圍。
裡面的高幹子弟們全都穿著嶄新的綠軍裝,一個個神采飛揚,頗有官宦子弟的風采。
正在兩人觀看之時,突然有人叫道:「若男,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呢!」只見一位二十五六歲地年輕人排開人群走了出來,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
曾若男一見他便笑道:「難得你舉辦一次舞會,我怎麼能不來捧場呢?」
英俊男子一聽這話樂開了花,不過馬上臉上的笑容就僵持住了,他看見了高戰。「這位是……」
「哦。他是我帶過來地朋友,想來見識見識的!」
「朋友?!」英俊男子狐疑地看了一眼高戰。然後問道:「不知道你這位朋友是哪個大院出來的呀?」
曾若男忙道:「哦,他不是大院的人,是個退伍軍人,他現在肉聯廠工作。」
「肉聯廠?」英俊男子嘴角露出一絲鄙夷,口中卻說道:「當工人很光榮嘛,革命分工不同,但都是在為人民服務,像兄弟這樣的人才,雖然一天到晚和死豬在一起委屈了一些,不過沒有關係,我想你一定能克服心中困難,成為一個有意義,有追求,有人生目標,思想高尚的人!」完全一副上級領導教導下屬的話語。
高戰對此是不屑一顧,說道:「其實,我今天晚上過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高幹子弟?!」
「你,什麼意思?!」英俊男子語氣有點不善,還從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馬上很多人也都圍了過來,叫囂道:「你丫找抽啊,我們都是高幹子弟,信不信把你這個肉聯廠的扔進冷凍庫裡凍起來?!敢不忿我們,你丫活得不耐煩了?!」
曾若男可不想把事情鬧大,要是讓自己父親知道自己帶著高戰參加這樣地舞會,一定會受到責罵的。
於是忙道:「他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該跳舞的快去跳舞啊!」
有人道:「若男,今天給你面子,要不然非抽丫不可,連美帝國主義都被我們打垮了,小癟三。也敢來這裡窮吼吼!」
依照高戰以前的脾氣早一拳把這鳥人給打飛了,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自己身份不同,不能隨便在這裡惹事,再說,給這些高幹子弟鬥氣,有個鳥意思,省得落了自己的身份。
好不容易把大傢伙給勸熄火了。曾若男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高戰兩人坐在了偏遠一點地地方,說道:「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
高戰莞爾道:「你也太小看我地肚量了,在我眼中他們只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紈褲子弟而已,只是可憐國家的未來交到這些人手中,讓人寒心啊。」
「你這樣說就太武斷了,其實很多高幹子弟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們地思想覺悟要比你們資本主義社會地要高。不是紙醉金迷,就是鶯歌燕舞……」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那種個條件,你看吧。未來這些人要比很多資本主義社會的同齡人會玩得多,依仗家庭勢力狐假虎威,營私舞弊……」
「你地想法太悲觀了,我覺得你把人想地太過於骯髒……」
話還沒說完,之前那名英俊男子腳步從容地走了過來,伸手道:「若男,我能請你跳一支舞麼?」
曾若男怔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高戰,高戰含笑道:「既然人家好心邀請你,你又怎麼能推辭呢?!」
英俊男子很不忿高戰的態度。她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這樣說,於是冷哼一聲道:「若男,我真不明白你怎麼變得這樣膽小,不要忘了。你剛來北京的時候,那可是很英姿颯爽啊,簡直比穆桂英花木蘭還有厲害,我們一群大老爺們有時候還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對手,現在。怎麼。難道跳個舞也要外人批准麼?!」
曾若男不想和對方纏絞太多,「他是我的朋友。來到這裡我當然不能只顧自己把他留在這裡坐冷板凳了。」
「哼,他要是有本事的話,自然會找到舞伴,你操什麼心!走吧,舞曲就快要開始了,這是你最喜歡的蘇聯舞曲……」
英俊男子牽著曾若男的手步入舞池,跟隨著優美動聽的蘇聯舞曲,翩翩起舞起來。
高戰這邊只能一個人做冷板凳,看著熙熙攘攘地舞池。
就在這時,舞場裡面唯一一個沒有穿軍裝,身材高挑的女子微笑著朝高戰走了過來,人未到,香風已至。
「坐在這裡寂寞嗎?」
「有點!」
「看你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肉聯廠地工人?」
「你會看相?」
「哦,不,一般我讓別人幫我看相!」
「那可是封建迷信啊,向你們這樣的紅色子弟,也相信那些麼?」
「你又搞錯了,我什麼時候說自己是紅色子弟了?」女人朝高戰拋出一個溫柔的笑。
她長得並不是很美,甚至不能稱得上是美,但渾身散發出一種知識分子內在的芳華,就像有人說的那樣,洗盡鉛華方才展現的氣質內涵,玫瑰貴在艷麗,水仙貴在飄逸。
高戰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三下,「那麼,不是紅色子弟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芳名麼?」
女子莞爾一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不覺得這樣做就是去了神秘感了麼?」
「神秘感?對,我喜歡神秘感,那麼你就不要告訴我你的名字了,直接告訴我你的身高,三圍,還有你出現在這裡地目的?」
女子假裝嗔怒道:「怎麼,你是在盤查戶口,還是在審問特務?」
高戰用手指頭觸了觸女子放在桌子上的指尖,笑道:「兩樣都不是,我只是想瞭解你而已,深深地瞭解!」
女子格格地笑了起來,但是模樣卻一點都不顯得輕浮,相反倒有一種灑脫不凡的英銳。
「笑什麼?很好笑嗎?」
「不是,我只是想說,有很多男人和你一樣想要深深地瞭解我,可是他們都沒膽子說出來。而是拿一切為了革命事業做借口,以此來接近我,你不一樣,很大膽,一定不像黨教育下的人民……」
「你在懷疑什麼?」
「還是那句話,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風水輪流轉啊,你也是在審問特務麼?」高戰戲謔地說。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地時候。那邊英俊男子和曾若男剛剛跳完舞,正坐在一旁喝酒,之前那個叫囂著要「抽」高戰的陰鷙青年拿著杯子走了過來,倒滿一杯遞給曾若男道:「來,若男,陪我喝上一杯,別丟了未來洪部長的面子!」
英俊男子:「什麼未來洪部長啊,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郵政局主任,離部長還遠著呢。」嘴上這說著。眼神可高傲地很,一點沒有謙虛地意思。然後瞅向曾若男,像她地男朋友一樣說道:「你就喝一杯吧。都是紅酒,沒事兒的!」
曾若男知道眼前這個姓洪地背景不簡單,有人說大北京,一磚頭能砸出是個幹部來,這話不假,作為中國的政治中心,雲集了很多達官顯貴,雖然這個時代很多當官的都是靠軍功累積出來的,很多人經歷過血與火地考驗,思想堅定。很有氣節,但是畢竟樹大有枯枝,難免有一些害群之馬,為了大局著想,曾若男只能勉強地將一杯紅酒喝完了。
陰鷙男子鼓掌道:「好酒量。真是女中豪傑啊,不愧是從香港過來的,問問這裡的女孩子,估計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喝紅酒呢!」然後嘩啦啦又倒了一滿杯,遞了過去道:「好事成雙。再來一杯。那才帶勁兒呢!」
「不行了,我酒量不是太好。真的是不能再喝了!」曾若男婉拒道。
「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問問我們的洪主任,你說,若男能不能喝呀?」
姓洪的公子早以曾若男的男朋友自居,此刻哪裡能讓人駁了自己的面子,於是就勸道:「若男,沒問題地,你就再喝上一杯吧,別忘了,上面教育我們要和群眾打成一片!」
無奈之餘,在眾目睽睽中,曾若男只好再次端起酒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周圍爆發出響聲,看起來這些北京的高幹子弟平時沒什麼娛樂,此時能有一位美女如此拼酒,他們能不歡呼麼。
陰鷙男子對於自己地表現很是滿意,眼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這樣的好戲哪裡能輕易收場呢。
嘩啦啦,他又將紅酒杯倒滿遞了過去,說道:「好事已經成了雙,但咱們的規矩是喝酒要過三,過三才圓滿,你就給大家再露一手,讓他們看看什麼是酒中英雌!」
曾若男的酒量真的不是很好,剛才滿滿的兩杯紅酒已經讓她有些暈乎乎了,眼看前面又遞過來一杯紅酒,周圍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自己真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搶先握住了那杯紅酒,一個聲音冰冷道:「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突然出現的那人正是高戰。
陰鷙男子惡狠狠地瞪了高戰一眼,凶道:「這杯酒是給若男的,不是給你這個殺豬的,鬆手!」他使勁掙,卻發現那杯紅酒好像焊在了高戰地手中一樣,紋絲不動。
「你,鬆手!」陰鷙男子再次掙動,高戰振臂一擺,把他擺到一邊,然後舉起酒杯,很瀟灑地一杯到底,挑挑眉毛,瞄著陰鷙男子道:「人差勁兒,酒也差勁兒,喝起來跟馬尿一樣!」
「王八蛋,你說什麼?」陰鷙男子大怒,在京城還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的,「兄弟們上啊,抽死這傢伙!」
轟隆隆,一群人有的砸瓶子,有的拎板凳全都氣勢洶洶的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