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鬼川池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赤著足,腳指頭豆蔻,像五個綻放的花蕾,原本嫵媚無比的臉頰變得更加妖冶,鳳眼如電,眼角上挑,紅色的嘴唇慢慢滲變成紫色的邪惡,眉眼間充滿了噬魂蕩魄的魔力,再看她鬢角的頭髮無風自動地飛舞起來,宛若千萬縷跳動的精靈!
高戰針鋒相對地直視著她,直覺告訴他,她很冷靜,冷靜地像埋在雪地裡的冰水,淡而不散。
一滴血從高戰的脖頸滴到了地上,像極了她塗了指頭的紅蔻,一樣的鮮,一樣的艷。
鬼川池子嘴唇輕啟道:「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高戰陰森一笑:「一夜夫妻百日恩,現在我倒是有點不忍心了,怎麼說你也是這麼漂亮的一個美人,辣手摧花的事兒,我幹的可不太多。感謝我吧,原本是打算把你除掉,省得夜長夢多,順便還能給自己的電影宣傳一下,你想啊,正準備上映的《金瓶梅》女主角池秋水自殺身亡,這樣的超級噱頭,一定能引起全城轟動!」
「你想到倒是挺周詳的,連死人財也不放過,可以說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可怕的中國人!」鬼川池子鳳眼乍寒。
不理會她的「恭維」,「我要一個承諾…」高戰語氣曖昧,就像伏在她的耳邊輕說一樣,「永遠地離開香港,不要再來!」
鬼川池子咯咯浪笑道:「說得好聽,我原本是打算靠近你以後再藉機讓你功虧一簣,身敗名裂,最好是能夠在我面前生不如死。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我卻一直被你這個惡魔玩弄在股掌!」
高戰陰笑:「至少你也不吃虧,很多女人想跟我上床我還不樂意呢,能被我狂干,是你這日本娘們的幸運!」
「高戰。你太自大了,我鬼川池子絕不會屈服的!不要以為到了這種地步你已經勝利。勝負尚未分曉,現在我們只有徹底地毀滅對方,這才是最後的結果…」語氣稍微有些哀傷,「但這個結果實在是太殘酷了。我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和你玩這個遊戲,有時候。不管遊戲是真是假,讓人都已經泥足深陷。不能自拔…其實我很痛苦,因為我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做回哪個,是『鬼川池子』呢,還是『池秋水』?」歎了一口氣。「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鉤針寒光乍現,鬼魅般地從後面倒射向高戰地腦袋!
高戰沒有回頭。寒光消失,因為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鉤針!
鋒利的鉤針鉤進了他的手掌,他陰森地說:「想不到你這麼不知死活!」機械手臂高速提力。一拳擊出去,鬼川池子狂吐一口鮮血,撞碎梳妝台上的玻璃後,掉落在地上,只覺肩胛骨被擊得粉碎!
還未起身,高戰已經將明亮地鉤針頂在了她的喉嚨上,只要刺出,鬼川池子必將一命嗚呼!
冷冷地,高戰沒有動。
鬼川池子嘶聲道:「你動手啊,你快點動手殺了我呀!」說話間,絲毫沒有畏懼死亡地樣子,相反,在她眼底竟有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興奮。
高戰用鉤針挑起她嬌美的下巴:「媽的,殺了你我這一輩子都會不爽,知道麼,所以老子不會動手殺你,想繼續玩,奉陪到底!」再歎一聲,「窩囊啊,竟然也心慈手軟了,媽的,我還是不是從前那個高戰,老高呀老高,早晚有一天你要吃女人的虧!」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穿上衣服朝門外走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成青絲暮成雪…」高戰高唱道。
鬼川池子跪在了地上,看著浪蕩不羈地高戰背影,只感覺從未有過的失敗,她淒美一笑,那模樣好像即將凋零地櫻花,突然抓起地面上的碎玻璃朝腹部刺去!
她要自殺!
精光一閃,鬼川池子手中的玻璃應聲而碎,同時落地的還有那支鉤針,現在高戰算把它還了回去。
「活下去吧!有時候活下去比死更需要勇氣,你們的武士道精神沒教過你們麼?自殺,是懦夫地行為!」
不再理會身後的女人,高戰踏步而出!
「高戰,你混蛋!」鬼川池子狠狠地將鉤針刺在了地上,瞬間又狂笑起來,喃道:「這樣也好,既然不能讓你親手殺了你自己的兒子,讓你痛苦一輩子,我就把這個孩子生出來,我鬼川池子倒要看看,融合你我二人血脈地孩子,以後將是一個怎樣的惡魔?哈哈哈!」鬼川池子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仰天狂笑。
可惜高戰卻不知道這背後的秘密,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話,依他的性格會怎麼做。
香港碼頭,汽船在海面上嗚鳴,曾召科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碼頭上,他臉上原本紅光滿面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鬢角甚至出現了一絲白髮,幾周不見,彷彿蒼老了數十年。
在他旁邊,是兩名押解他上船的警員。
女兒曾若男小心地攙扶著他正準備上船,這時候,一輛汽車開了過來。
曾召科凝望著從汽車裡面下來的高戰,嘴角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沒想到你還會來為我送行?」
「怎麼說曾經也是同事一場,我還不是那麼沒有人情味兒!」高戰很曖昧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曾若男。
曾若男有意無意地躲避著他的眼睛。
曾召科哈哈一笑,突然真誠道:「謝謝你!」
高戰怔了一下。
曾召科:「我不是在謝謝你放過我,而是在謝謝你放過了龍組的人!」
高戰邪魅地笑了一下,「說句真心話,不知你愛聽麼?」
「什麼?」
高戰壓低聲音:「我之所以要放過龍組,那是因為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還不希望跟你的後台成為敵人,做朋友有時候要好過做敵人,不是嗎?」
其實高戰這個流氓大帝還有一個念頭,他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和大陸的那位愛吃紅燒肉的偉人見個面,最好能合作一把,畢竟搞黃賭毒不是長久之計,現在自己有錢了應該做一些政治投資,那才是王道。
眼看大陸的大饑荒還有文革就要開始,作為一個中國人高戰對段歷史是非常痛恨的,中國也因此落後了四五十年,既然改變不了歷史,就讓自己出一份力吧,呵呵,到時候自己光是在大饑荒期間給國內提供大批糧食就可以讓偉人高看一眼。文革期間有大批人受到迫害,自己如果能借大饑荒期間結下的人情把他們撈出來就更好了,太多的人才被荒廢埋沒甚至殺害那都是天理難容的,能被自己所用自己就絕不放過!
曾召科傻在了那裡,這人可真是個怪物,令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麼,「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向我伸出橄欖枝?」
「你說呢?」高戰伸手,有人拿過一件大衣過來,「沒什麼好送的,海上風大,就多穿件大衣吧!」
曾召科知道時間已經到了,最後默默地又看了一眼香港,喃喃自語道:「以前沒有注意到,現在才發覺,原來香港是如此的美麗!」
一名警員眼看時間已到,想要上前催促於他。
高戰擺了擺手,那名警員很聽話地退了下去,高戰對曾召科說道:「想看就多看一眼吧,香港的天空是永遠都不會變的,變的只有我們這些不同身份的人,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
曾召科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上了甲板,就在踏在船上的那一剎那,突然大聲說:「高戰,以後香港就是你的天下了,我希望你能把它建設的更加美好!」
說完這句話,他感覺自己的眼角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曾若男回頭看了一眼高戰,高戰也在看著她。
她展顏笑了一下,眼眸中流露出說不出的深意,然後趨步追上了父親。
汽船再次鳴響了汽笛聲,香江水蕩漾起來,望著滔滔江水,高戰不由心潮澎湃。
正是: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回到高公館,巨大的車門緩緩打開,高戰下車,用人急忙走到他身前說:「老爺,有位先生在客廳裡等你很久了!」
高戰緩步走進客廳,一人背對著站著,會然扭過頭,赫然竟是總華探長雷洛!
高戰不理會他,像一個君王一樣沿著台階走到客廳上頭,然後脫下西服外套掛在衣架上,甩手叼上一根捲煙,桀驁地斜靠在椅子上。
雷洛高聳的顴骨抹上兩道陰影,嘴角露出一撇不得不隱忍的模樣,最後擠出笑容,慢步上前,很恭敬替高戰用打火機打著火,終於說出了那個異常艱難的字眼:「戰哥——!」
那一剎那,高戰翹起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很睥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