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戰大吹大擂,把布魯斯玩得暈頭轉向的時候,那個站在老遠處的「愛德華勳爵」發脾氣了。
「親愛的劉,我已經在這裡站了大半天,穿著這難看的英國佬服裝真的很難受,還有,你看把我的臉抹得跟猴屁股似的,多難看!我是一個法國人,我只不過是來香港旅遊的,你卻給錢讓我做這樣的事情,你們這些香港人真是難以理解!」
旁邊,劉金定解釋道:「不管法國人也好,英國人也好你已經收了我的錢就必須給我站到最後!」
「什麼?你這樣說的話你的錢也太難掙了,你這簡直是在壓搾和剝削!」一邊說一邊脫衣服。「我是高貴的法國人,不是你們香港碼頭上的苦工,雖然我很喜歡錢,但我不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己高貴的肉體!那麼,現在,香港佬,我決定不幹了,你付給我的錢我找回你一半!」
「操你媽的,你要是敢現在給我撂挑子的話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劉金定擺開衣襟,露出裡面的槍。
法國人啞巴了,操,人家有槍啊,自己顯然是上了賊船,好好地旅你的游不就行了,幹嘛非要賺這點小錢。法國人懊惱不已。
「聽好了,好好地給我做事,要不然給你槍子吃!」劉金定恐嚇道。「事成之後老子絕不會虧待你,給你的錢再加兩倍!」
一聽要加兩倍的工錢,法國人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像補了鈣一樣精神抖擻,猴子屁股般的臉上露出法國人浪漫的笑容:「哦上帝啊,現在我才瞭解你們香港人是多麼的好客!您還讓我站多久,八個小時夠嗎,親愛的?!」
那邊高戰和布魯斯將軍肩膀勾搭著肩膀,像「老朋友」一樣面帶笑容地接受著記者們的拍照。
布魯斯笑得別提多難受了,隱隱感覺自己可憐的屁眼又被人陰險地捅了一下。
軍隊漸漸地撤退,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奇跡般地恢復了平靜。
那些躲在警局裡面等著看好戲的不良分子們徹底失望了,當然,裡面也有人在大聲叫好,叫好的人就是雷洛那一派的探長們。
此刻,在雷洛個人的辦公室裡面,端坐著五六名各個區域的探長。在他們面前雷洛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高戰的欣賞:「好小子,有一套,不虧是我雷洛看中的醒目仔,做事夠狠夠毒,根本就讓你招架不住他的陰謀詭計!」說完,吐出一口濃煙。「做事情有預謀,會食腦,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你們都跟著學學,別成天鑽到女人堆裡鬼混,要麼就是到賭場去玩錢,如今的大香港正是我們這些探長大展拳腳的時候,撈偏門再怎麼撈也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只有腦子夠活,看的夠遠,那才能生存下去,遠的不說,就說豬油膏和大頭蝦兩人也都比你們要強!」
雷洛口中的豬油膏是他手下負責收賬的馬仔,先前只是一個在街上賣豬油膏的小癟三,跟了雷洛以後因為手腳勤快做事機靈,跟著便水漲船高成了他手下有名的收賬高手。至於大頭蝦則原本是在道上混的「金手指」,也就好似四處打聽消息的警察線民,因為幫助雷洛破獲了幾個大案子,而受到他的器重,漸漸地成為其手下不可多得的耳目人才。
幾個探長受到雷老虎的訓斥全都低下了頭,其中一個說:「洛哥,你的話我們一定全都記在心裡,不管怎麼樣,以後都唯你馬首是瞻,我相信在你英明的領導下,我們一定能在香港創出一番天地!」
「有這個心思就好,有這個心思就好!」雷洛掏出手帕沾一沾嘴角。「我對你們的要求也不高,學聰明些,放機靈些,別被老外給當槍使了,記住一句話,不關怎麼樣我們都是中國人,打碎骨頭連著皮,血濃於水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有時候有些事情該去做就一定要去做,不該做就算打死你也堅決不做!明白嗎,我說的話?」
雷洛陰鷙的眼光像勾刺一樣掃向眾人。
其中有幾個心懷鬼胎的探長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在雷洛噬人般的目光下,腿肚子隱隱發抖。
「過去的事情我不跟你們計較,那些出賣團隊利益為自己謀私利的人我不說出來,不管你們是被逼的,還是有什麼苦衷,兩天後我堅決不想再見到你,你自己自動申請掉去做軍警,要不然你就準備在床上過你的下半輩子!」雷洛把煙蒂狠狠蒂擰在地上。
一時之間,偌大個辦公室裡面竟沒人再敢說話。因為大家都知道老虎發威非同凡響的道理。曾經有一名探長在喝醉酒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些侮辱雷洛的言辭,第二天他在上班的時候被一幫匪徒打劫,當場被人刺瞎了眼睛。還有一名曾經和雷洛作對的警員,傳說最後被追高利貸的用鐵鏈鎖了門,活活地燒死在了家裡頭。
曾經有人這樣評價香港的四大探長。
黑面張鐵柱,凶是夠凶,但還講道理,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拚命三郎藍剛,粗中有細,有毅力能吃苦,做事夠狠敢拚命。
笑面虎顏仝,陰險狡猾,喜歡給人穿小鞋,笑裡藏刀讓你防不勝防。
最後就是雷老虎雷洛,對於他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心狠手辣!
而這時候躺在醫院裡頭的顏仝一聽到高戰已經妥善地處理完了英軍強姦案,嘴巴就一直沒閒住,一口一個:「蒲你老母,該死的短命仔!」像炒豆子一樣蹦了出來。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姓高的小子總那麼走運,一次二次都沒能整死他,現在就連英軍也拿他沒辦法,難道上天真要亡我顏仝,這才派來一個剋星前來對付我。去你媽的,老子不信命,高戰,我一定要跟你鬥到底!顏仝抓緊了病床上的床單,像即將臨產的孕婦一樣鼓足力氣在內心深處拚命吶喊。
此刻,處在家中的高戰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四姐,把窗戶關好,好像剛剛起風了。」高戰掏出手帕擦擦鼻子說。
四姐過去把窗戶關好,然後回過頭說:「少爺,飯已經準備好了,您是不是要下去用餐?」
「不了,你給我送上來吧,客廳那麼大我一個人坐在那裡吃也沒意思。」
「那你還不快找一個好一點的女人娶過門,你放心她要是來了我一定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高戰一臉苦笑,腦海裡面突然浮現出白玉嬌的顏容。「我看得上人家,人家卻看不上我呀!」
「那門子女孩這麼金貴?連我們少爺也不看在眼裡?」
高戰不想再跟她多說,擺擺手道:「你下去準備一下吧。」
四姐猶豫了一下,這才壯著膽子說:「其實,少爺,鳳姐她也是個很好的姑娘!」
「什麼,鳳姐?」停頓一下,高戰臉色驟變道:「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個傭人,有時候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就別說,胡亂嚼舌頭沒什麼好處!」
四姐哪裡見過高戰的雷霆之怒,臉色嚇得刷白,忙點頭道:「是,少爺,我一定會記住的,再也不多嘴了!」
「出去吧!」高戰不再看他。
四姐這才小心翼翼地退後出門,然後大著膽子擦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走到樓下,鳳姐正坐在下面等候著她。
「怎麼樣,他什麼反應?」
「大小姐你就饒了我吧,這買賣做不成,你的錢也太難賺了!我還沒說上一句,就被少爺罵了一頓!」
鳳姐聽完這話,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心說,他到底還是不肯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