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死一樣的沉靜。
只有八個人的呼吸聲。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人說話。
「哎，給你臉了。別不要臉。出來吧。」
向華強一拍手。門口進來了一個低著頭的女人。
這是誰啊？
幾個人全驚訝地看著她。
不錯。
這個人正是王麗。
她來香港的時候，帶她的那個日本人，見了一個人。她陪在一邊。因為那個傢伙當場就提出了要她陪一夜。所以她印象特別深刻。
出事的當天晚上。她把這個情況也一說。向華強留下了個心眼，就問了問她，那個男人的樣子。讓人吃驚的是，非常像一個人。
有點意外的向華強當場拿來了這個人的照片。一看，正是他。
江湖上誰也有朋友。中國人是和日本人不對盤子。但是也不至於搞到他娘的任何人都不說話吧？過江的人來香港了，他招待一下也不是大事情。可是怪在了一點。
這一點就是他剛剛被人砍了的。
被人砍也沒什麼。出來混的，人在江湖飄，怎麼能夠不捱刀啊？
但是他被砍的事情，向華強已經聯繫的想到了這個詭異的場子了。
好了，日本人帶個女人來，先拜會的他的碼頭。然後那個場子又出了事情，而這個女人居然是這個場子裡的人。加上向華強朦朦朧朧的感覺。
不對頭！要查！
黑社會辦事情還是要講究個證據的，懷疑是懷疑嘛。你不能夠亂殺人吧。
但是取證的手法就不那麼正規了。
向華強事前就調了唐軍的狼牙兄弟們。直接把他手下的幾個小紅棍收了，不問三七二十一的一頓抽。遇到狼牙這樣的凶神惡煞。所謂的江湖打手鳥用沒有。沒幾下，連自己祖墳上有多少根草都交代了出來了。
事情完全有了個眉目了。
辦了他！好機會！
這個人說到現在，大家知道了吧，
對，正是三合會裡第三大力量和勝堂的堂主一一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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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認識我們在座的裡面，一個人。玩女人沒什麼。玩日本人送上地女人那就面子大了去了。為什麼呢。因為日本人到了香港第一個就拜他的碼頭。乾脆我的位置給你坐好了。你說好不好啊。老鬼。不。內鬼大哥。恩！」
最後一個恩字。向華強拖長了鼻音。
房間裡回聲響了起來。震的人耳朵有點發鳴。
這個恩字。就像到晴天霹靂一樣的砸到了老鬼的頭上。
老鬼嘴巴張大了半天。半天沒有說話。
「知道你身上有噴子，不過呢。你動下試試。」
聽了向華強的話。老鬼猛地跳了起來：「你胡說。玩個女人怎麼了，就是個日本道上的朋友來了下。自然先看我，我怎麼又是內鬼了，我怎麼對不起家裡兄弟了。向華強，你是看不得我的勢力大了點吧。哼。」
向華強微笑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起了殺心才有的樣子。
老鬼的心裡一寒，但是他自認為自己做的沒有任何手腳。
再說這裡這麼多人在，向華強也不會明殺了自己。只要出了這個門，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那自然一切好辦了。
「繼續說。」
「好，你既然非要把兄弟往死路上面逼，那我也就不問了。誰不知道你強哥的大名，我們做堂主的全看你的臉吃飯，這無所謂，這是規矩，但是我們勢力小吧。分不到錢，勢力大吧，又惹你看不得。94年的時候14Ｋ的大佬。」
說到這裡老鬼回頭指向了螃蟹：「娘的。你的大哥。怎麼死的？其實誰不知道。不就是他在ＫＴＶ喝酒的時候，和你強哥說了句，皇帝輪流做麼？」
向華強嘿嘿一笑：「嗯，繼續。」
王麗感受著這裡的殺意瀰漫。八個男人之間地火藥味道，還有交錯的眼神。有彷徨，有疑惑。有不甘心又忍耐，還有……
但是她怕死了。卻不敢動。
「我自然繼續，我等死吧，反正這裡是你的地盤！」
老鬼嚷嚷道：「現在到我了。你強哥說不許動四號給中國人。那好，我們出來混地看到錢也不要，就因為你說不動就不動。但是其他人來賣，我們還不許人家賣，這樣佔著茅坑不拉屎。不僅僅讓道上同行笑。還得罪人。黑社會不搞毒？操！」
說到這裡他一把撕開了自己的胸口衣服。露出了道刀疤：「大家看看，這才幾天，不是為你我受這個罪？怎麼現在卻又對我下手了？你說說，我到底幹什麼錯事了我？」
說到這裡，老鬼的聲音居然哽咽了。
下面其他的大佬們除了阿黃，看他如此情真意切，自然是起了同情，加上94年的事情在那裡。所有的疑問全在了心裡，雖然不至於當場翻臉，但是眼睛裡已經全流露出了不滿。
「說完了？」
「哼。」
向華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完了？好！果然是老江湖，轉手之間，黑的就成了白，白的就成了黑。」
「既然這樣，我先解決了你的事情，再談94年的事情吧，因為你已經沒資格知道了。」
隨著向華強聲音的結束。
瘋子和扳機他們幾個人押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嗯，認識麼？」
老鬼看著那兩個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給在座的各位介紹下吧。老鬼的好朋友，來自日本黑龍會的兩位先鋒。為什麼要說他們是先鋒呢？因為他們是進軍香港的第一站人馬！」
向華強的話。就像一個大炸彈轟在了大家頭上。
老鬼已經沒有話說了。
向華強笑道：「大家看表情也知道了吧。我來把前後的事情講下。不，是阿黃的地盤上的事情，還是請阿黃講下吧。」
「高爺和五爺的徒弟龍哥，和何家小姐鬧翻了，就去了那裡玩，結果發現了他在大陸的同學。就是這個女人，震怒之下龍哥砸了他們的店。但是在查人的時候。被炸彈炸傷了。事情一出，我們就查了，因為是我的地盤上。娘的，這個小姐把事情一說。然後還說遇到過他。我們自然懷疑了。」
說到這裡，阿黃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幾個兄弟，恨恨地看了老鬼一眼：「第一次叫大家來，其實就是給他個機會出去通氣的，然後大家接到風聲去查了場子。逼出了三個日本人。這些白癡居然想到龍哥在的那個醫院去躲。也算是龍哥有天保佑，大飛哥正帶這個女人去看龍哥，結果在醫院門口遇到了。立刻和他的幾個朋友一起出手把他們三個抓了。」
「然後他們就交代了。而我也派人把他老鬼的手下拿了，問出了上次被砍只是個戲，他那一刀值錢呢。一個月就不下百萬收入。」向華強淡淡的接了句。
「同時我還要加一句，誰說我不許大家做四號的生意的？毒品這個東西是害人的。我們難道香港人害香港人？轉手到加拿大又沒風險又來錢，難道給大家的分紅給的少麼？」
說完了話，向華強點了根香煙抽了起來。一群廢物，等著我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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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仔！
出來混地最恨的是。出賣自己兄弟的人。居然還做戲？還勾引外人進山。娘的黑龍會來香港幹什麼？做好市民移民來的？還是來繁榮中國香港經濟的？
操，我們中國香港談經濟有李嘉誠！談黑社會有向華強。你們來幹什麼？
阿黃已經忍不住了，一把向呆在那裡的老鬼撲了過去。
砰！
一聲槍響。
老鬼捂著自己的肩膀動也動不了了。
（娘地，電影上全扯淡。噴子一下子過來，打到胳膊，手就不能夠動了。打到腿你也立馬倒下。沒任何疑問！除非是他娘的小孩子地水槍！）
意大利的美男子。有著變態加憂鬱眼神的陰人吹了吹槍口的煙。
「阿黃，要冷靜。坐下！好了。各位現在沒什麼疑問了吧？」向華強問道。
大家全搖晃了下頭。
證據確鑿，娘的。還問毛呢？
「既然不問了，那你們先把他們帶走吧。以後就是高叔家的私事了。」
向華強回了頭，一把居然指住了１4Ｋ的螃蟹：「我知道你不服，不鳥我。雖然我當年扶助你上位，但是你還是不鳥我。」
螃蟹。
「哼，」
「今天我就把烏鴉的事情說一下吧。94年，香港三合會和有組織犯罪調查科曾經找過我談話，大家全知道。為什麼？是告我洗錢的。平時說這些話的多了。但是誰有證據？你們幹的也不少吧？是！老子一部電影實際投資是不到五千萬。開出去的一個演員工資就是三千萬。怎麼著？咬我啊？媽的，最後查的沒辦法了，派人到我的洗車行去看著。一天24小時地看著。當時那個笨蛋當月居然上報洗了一萬掛車子，我日，一天洗三百掛是正常。但是那年的香港大雨，生意沒這麼好。還有幾天沒人。好了只好找這個查我。最後給錢走人。」向華強說著說著冷了聲：「人人知道烏鴉是我的兄弟，你螃蟹當年也看到我們多好。是的！可是就是這個混蛋出賣了我。同年我還有一筆二千萬的四號丟了。查死了查不到。螃蟹你知道麼？」
聽到這裡螃蟹臉刷地白了，他的嘴巴動了動，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去的事情我忘記了。人一了百了，那些證據我也不要了，所以你們愛信不信。」
「不，不，我們相信。」螃蟹連忙點起了頭。
當年也有你這個混蛋！
向華強嘴角露出絲譏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
他的眼睛掃了下屋子裡的人。提高了語調：「可是今天，剛剛老鬼說那些話了。我不得不解釋，這是其一，其二嘛，人心百態，我看地清楚得很。有的人不服，是麼？媽拉個比的，不服站出來，我們明搞下看看！來！」
說到這裡向華強轟的一下把桌子上的煙灰缸砸到了地上。站了起來。
眼光到處，人人都低下了頭，沒有人答腔。
過了好一會。
「哼哼。好。給了你們機會了，既然大家服我。那就散了吧。記得有的人做事情小心點。別和老鬼一樣。阿黃，老鬼的地盤你拿去吧，算是補償你死去的幾個兄弟。再給他們家裡但安家費。一人二百萬。和日本人干仗死的就要重賞！」
向華強忽然話題一轉，手一揮，挾著剛剛的餘威把老鬼的身手事情定了下來。
形勢比人強。說什麼說，誰不知道和勝和的阿黃是向家的死黨。發小。跟屁蟲？新義安的地盤等於又大了一倍。
其他的幾個大佬只好強笑著連連恭喜阿黃。
「散了吧。」向華強手一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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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佬們互相地道別了下。
然後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子，向自己的地盤開去了，至於他們想什麼？能夠想什麼？不服？不行！不服也要服！
螃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車裡。
剛剛向華強提到了那筆四號的事情。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時候他才二十三歲。他那時候在道上叫小螃蟹。是跟著烏鴉大哥的。
那個晚上，他的大哥螃蟹帶著他和幾個外路的兄弟，躲在了一個舊碼頭邊上。
香江的水在嘩啦嘩啦地響著。
大哥告訴他：
人活著要有腦袋。
錢比什麼也重要！
月光下，突然他就看到大哥手一揮。前面一掛小車子忽然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歪在了那裡。
然後周圍槍聲就響了起來。
沒幾秒鐘。
大哥帶著他走了過去。看到車子裡的四個人全掛了。司機地頭上一個黑洞還在冒著熱氣。
濃烈的血腥味道，刺的他要吐。
「嫩啊。嫩啊。」
耳邊響著大哥的嘲笑，他忽然驚恐的發現，車子上有一個人曾經看到過。是跟在強哥後面的。
回了家，他忍耐不住偷偷地問起大哥來，他還記得大哥眼睛裡的凶光，大哥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再問一句，就永遠別說話了。」
就那一剎那，他領悟了一個道理。
有的時候笨蛋比聰明人活的長，或者你裝成個笨蛋更好。
拿到了大哥給他的幾萬元錢。
半夜裡他睡不著覺，他很害怕，生怕大哥殺了他，他甚至想拿著這個錢就跑了。
那一夜好長啊。
好久好久，他才好不容易睡著了。
可是好像沒一會，模糊裡他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睜開眼睛，兄弟們居然說大哥死了。昨天夜裡喝酒的時候掉下了水。
一身的冷汗！
他一直清楚的記得那時候忽然冒出的一身的冷汗，那種發麻的感覺。有一種叫恐懼的，看不見的這種東西。就要把他壓的徹底的昏迷過去了。
他呆呆地坐在烏鴉的身體旁整整六個小時。
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也就是那天，他看到了強哥的笑臉，強哥安慰著他，說要幫助他，可是越看他的笑容他越怕。
強哥還誇獎他義氣，為大哥這麼失魂落魄的。
於是第二天，小螃蟹變成了螃蟹哥。
一天，一個月，一年……
時間終於讓他喘息了過來。
也許一切真的是意外，不然為什麼不殺我？
那個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
自己的腰稈子也硬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出個頭了。因為心裡潛在的陰影，他甚至本能的去對抗著那個幫助過他的人。
而他發現，一次次的，對手也不過如此而已。
於是他徹底的放心了。
烏鴉大哥說過的，皇帝輪流做，也許該我螃蟹做了。
可是！！！！！！！！
就在今天。
他不知道怎麼了，又看到了那個微笑。和當年走過來安慰自己的時候，那種微笑一模一樣。
也是同樣的一模一樣的笑的讓人害怕。
他終於知道了，向華強原來早就知道有他的份子。原來只是自己被他用了。畢竟這麼多年，他除了小鬧鬧外，還是為向家賺了不少的錢。
原來自己是個活了三十多年的ＳＢ而已。
人家一直都是在把自己當狗一樣耍！
這就是差距。永遠不能夠追上的差距麼？
今天才又發現，那個男人一個眼神自己就顫抖。
混？
我還混個屁啊。還是回家吧。
螃蟹頹廢的趕走了司機，自己開著車，漫無目的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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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市民們，大家早上好，昨天夜裡。廟街發生一起汽車爆炸案。車上有一人，已經證實死亡。該人是中國籍男子，三十歲左右。面目全非，但是警方根據調查發現，死者是香港三合會重要成員之一，１4Ｋ的大佬螃蟹。警方懷疑這是起社團內部的仇殺事件。警方正在繼續調查。詳細情況請關注本台中午的新聞報道。下面一條新聞是……」
「這個地盤給我吧。安慰下。」
唐軍嬉皮笑臉地看著向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