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翡月抱著裝修羅刀的盒子坐在地,地有一個用石頭畫出的圓圈,形成一個常人無法看到的結界。
當山風揚起凡圖白色的衣角,那個令人看不透的男人意外的開口,帶著一絲戲虐,一絲歎息:「你愛的人,正在承受被火燒的痛苦呢」
翡月咬了咬牙,雖然想著凡圖是在打擊她,心卻不能不為之收縮,但她不能出聲,孟久說過,因為他現在不大能碰修羅刀,所以不能用修羅刀為她布下結界。幸好她現在有了九尾的靈力,所以他可以幫她用她自己的氣場結成一個結界。但她那點靈力與凡圖差距太大,所以要靠修羅刀來支撐她的氣場。這結界雖然不弱,但缺點是翡月不能出一點聲,只要一出聲,氣場就破了。
啪凡圖打了個響指,一個充滿了烈火的畫面突然便出現在她的眼前。而當她看清畫面中的情景後,心痛得幾乎要呻吟出來!
是幻覺?
她不斷在心底說著,不然,就算是他,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也會被燒成灰?對,一定是幻覺,凡圖怎麼可能讓杜亦羽這樣死去呢。
「不是幻覺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凡圖悠然道:「那火只燒靈魂,卻並不會傷害肉體。縱使那火傷不了他的靈魂,可那疼痛卻是一分也不會少的。」
不!
翡月在心底大叫,不要說了!他想閉眼,可卻不受控制的望著那畫面,感到自己的心一點點被絞碎。
「其實,我本來並沒有安排這一齣戲的」凡圖看著翡月,臉的笑容慈祥得像個長輩,可眼中卻深邃得不見一絲情緒:「可是今天他一來,我就發現他的狀態不錯。幾乎是太好了。所以,我必須先打擊打擊他。說到底,這要怪你的。你如果能像大多數女人那樣,說一些會讓他心亂的話,我也就不必費這事了。」
翡月咬著牙,瞬也不瞬的盯著空中的畫面,可心裡卻又是自責又是憤怒。凡圖所說的話縱然是無理絞三分,卻也讓她瞬間便跌入混亂的自責!即便明知不該,可看到那個男人因痛苦而濕透的衣襟,她還是自責自己沒有阻止他去!她多想讓自己自私一些,多想做那種為了自己的男人,什麼都可以不顧的女人啊!可她開不了口,做不到,局長根本與這件事無關,更是一個愛護他的好司,她怎麼能阻止他去救他呢?!
「嗯」凡圖笑著點了點頭,終於打算還手了。
畫面裡,杜亦羽身的火都鑽入了地下,這讓翡月心裡升起一絲喜悅,可後面的畫面卻使她的心又緊了起來!尤其是當凡圖笑著告訴她,那火之所以會反噬陸大龍,只是因為杜亦羽將自己的一縷魂放入了火中。而先前好歹還有身體保護著他的魂魄,現在,將自己的魂融入那專燒靈魂的火裡,痛苦絕對不是增加了一倍兩倍那麼簡單。1
「喂,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就出手幫他」凡圖悠閒的引誘著,卻是無所謂的態度:「能少受些苦,他一會的勝算就會大些」
翡月心裡有些動搖,用她的生命來換取他的勝算,她不會皺一絲眉頭。可…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他而死,亦或凡圖用她來威脅他,那她就是死了也會恨自己的!更何況,還有修羅刀!為了幫杜亦羽,孟久竟然將聯繫到他性命的修羅刀留下給她,她怎能讓這刀出一點差錯?!
真的好難!好累!她突然明白,杜亦羽和孟久兩個人活的有多麼沉重了!
畫面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剛才那爆發似的火焰令她險些尖叫出聲!可她幸好,忍住了……
看著畫面中疲憊的兩個人,凡圖苦笑著搖了搖頭,揮手關那個景象,看向翡月的眼神竟複雜得令她感到意外:「我還真是,給他找來一個好女人呢…」
時近傍晚,山風漸漸大了起來,樹影婆娑間,翡月欣喜的看到杜亦羽和孟久一前一後的躍頂峰來。
那一襲白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冷漠的神情趁得那雙深邃的雙眼更加的耀眼,他肯定很累了?可卻依舊腰板挺直,沒有一絲疲態,神情依舊淡然,只是在看向凡圖的瞬間,眼底似乎劃過什麼,卻是難以捕捉。而孟久則完全不同,一臉的疲憊毫不掩飾,懶洋洋的笑意含著微怒,雖然看起來像是大而化之,可那笑容之下,卻隱藏著旁人難以看到的智慧與深沉。那是一個天塌下來也能笑得出來的男人,看到兩人,凡圖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一點,躺在翡月身側的局長立刻睜開眼坐起來,卻有些茫然環顧四周,不知自己為何坐在地。
「從這下山」孟久指著那條唯一的路道:「楊帆應該還在山中,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找他一起下去」
局長站起來,雖然受到驚嚇,卻依然沉穩。
「這裡的事,該忘的就忘了」意外的,杜亦羽竟然會開口:「你活著,好好當這個局長,那是這城裡人們的福氣。」
翡月站起來,在得到孟久的同意後,走出結界的範圍,對局長道:「我來中國這些日子,謝謝您照顧我。」
局長閉眼,長歎一口氣,隨即瞪向三人道:「麻煩的小子們,我那停屍房裡最近滿的很,別給我找事。」
翡月笑了笑,局長又瞪了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麼的,等下山,你得跟我好好聊聊。」
翡月一愣,突然撲去,抱住局長略胖得身體,弄得老頭鬧了個大紅臉:「好了,好了,我不是你們美國人,別來這套。」
說完,又看了杜亦羽和孟久一眼,歎了口氣,終是沒說什麼,下了山。
「好了」一直沉默得坐在那邊,像是看風景的凡圖終於站起來,背對著落日,將眼中的神情藏在陰影中,顯得有些蕭瑟,有些陰沉,又有些…寂寞……然後,他眼神一笑,嘴角微動,緩緩道:「客人到了,我們也該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