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化銘一凜,便低聲去叫孟久,卻發現他和孟久之間就彷彿隔著一層透明凝脂,聲波完全無法抵達孟久的耳畔。陳化銘又急又氣,卻一時也沒有辦法,只有屏住呼吸,緊緊的摀住胸口,聽著心臟擂鼓一般地跳動,然後,死盯著那凸出的人影--是,小鈴嗎?
人影似乎開始不安於呆在門上,竟漸漸的走了下來。陳化銘鼓起勇氣,是的,他現在這種殘廢的身體,還有什麼害怕的呢?他鼓起勇氣將地燈的光線轉向那人影。
暗淡的燈光下,陳小鈴冷冷的站在那裡,嘴角卻掛著一絲猙獰的笑意。
那,不是看父親的眼神。
陳化銘深吸一口氣,在這緊張而關鍵的時刻,父愛還是站到了首位,他是真的愛著自己的女兒啊!嚥了口吐沫,他不無小心的說道:「小鈴,你回來了?」
陳小鈴歎了口氣道:「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陳化銘心一軟,剛要告訴陳小鈴這裡有法師,就見陳小鈴已然冷下臉來恨聲道:「我若不回來,怎麼能讓你嘗到最恐怖的悔恨?!」
陳化銘心一緊,痛苦道:「為什麼?小鈴?為什麼要這樣?你恨爸爸嗎?」
陳小鈴哈哈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愛你吧?」
「為什麼?爸爸愛你啊!」
陳小鈴冷笑道:「不錯,你愛我。可你的愛快把我逼瘋了!」
「小鈴…….」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什麼?知不知道我究竟愛誰?知不知道我的第一次是怎麼失去的?」陳小鈴的臉變得越發的慘白,透著扭曲的悲憤:「你只是強迫我跟著你去應酬,強迫我為你爭面子!你為了達成你商業帝國的夢想,不惜將我嫁給宋靖那個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毒品就是他給我的?而當你不問緣由便怒罵我的yin亂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剛剛被人**?」
陳化銘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悲痛的搖著頭,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
愛,難道真的也會帶來仇恨?
「腿呢?」陳小鈴爆喝,將陳化銘驚得一愣--那面容淒厲恐怖的女鬼,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
「在這裡!」一個意外的聲音似乎從深遠的地方飄來,卻又似乎就在耳邊。
陳小鈴一愣,瞬即目光收縮,看向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熟睡的孟久,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而且正注視著這裡。
陳小鈴謹慎的看著孟久,突然覺得不對。那個男人她知道,他不可能不借助任何法器便看透這個結界,更不可能聽到他們在結界中的談話!
陳小鈴心中一動,厲聲道:「你是誰?!」
孟久一笑,那個笑容透著一股輕視與懶散,然後,他從椅子下拿出那條僵硬的死人腿,施然的穿過那層凝指般的界面,走了過來!
結界,對於他來說,變得毫無意義!
陳小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突然叫道:「是你!」
孟久微微一笑,竟變成了杜亦羽。杜亦羽依然笑著,問道:「我的幻像,是否你比的還要高明呢?」
杜亦羽看著陳小鈴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再次貼到門上,歎了口氣道:「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怎麼好意思這樣就走呢?」說著,伸手向陳小鈴凌空一抓。
那陳小鈴便似乎被無形的繩索拖著一樣,被杜亦羽不緊不慢的拉了過來。
陳小鈴開始慌亂起來,顯然,這次並不打算放過她的杜亦羽,令她感到了那懸殊的實力差距。她掙扎了幾次,雖然杜亦羽並不急,好像一隻貓在玩弄手中的老鼠,但她就是無法掙脫那力量。驀地,她突然哀聲哭道:「爸,爸,你救救我!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我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讓我死一次嗎?!」
本來一直在發呆的陳化銘突然一震。然後,他突然掙扎著坐起,撲到床尾,用力的拉下杜亦羽的手,哀痛道:「你放過她吧……」
困住她的力量一消失,她便立即隱入門裡,卻留下一陣獰笑:「老東西,謝謝你!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快來看看吧。」
杜亦羽靜靜的看著面容扭曲,神情痛苦的陳化銘,帶著一絲玩味的語氣緩緩道:「你真的要我放過她?」
「我…我對不起她啊!」
杜亦羽冷笑道:「只怕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說完,杜亦羽輕易得便摔開陳化銘得雙手,打開門道:「你也快下來看看吧。相信是個有意思的禮物。」
陳化銘發了會呆,剛準備給保安打電話,讓他拿輪椅帶他下樓,保安卻驚惶失措的推開他得臥室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陳化銘一驚,卻看到保安比他還要臘白的臉孔,帶著一臉驚恐,顫抖著說道:「夫,夫人……殭屍!鬼,樓,樓下!您快去看看吧!」說到最後,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出來。
陳化銘被保安的隻言片語弄得心慌意亂,竟險些摔到地上。而這保安竟還能雙手亂顫的將他扶上輪椅,倒真是不容易了。
只是保安七拐八扭的好不容易將陳化銘推到迴廊裡後,卻再也不肯前進了。陳化銘無奈,只得不熟練得轉著輪椅往客廳入口駛去。
保安的緊張與慌亂影響了他,他無法想像,究竟是什麼令這樣一個大男人嚇成這樣。但,那個也懂得法術的法醫不是正在客廳嗎?
他費了半天勁,終於拐過迴廊,然後,當他看到客廳裡得那樣『禮物』的一霎那,腦中便嗡得一下停止了思考能力。幾乎是同時,陳化銘慘呼一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