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寂靜是這樣可怕!現在的情況絕對是『此時有聲勝無聲』,哪怕是怪獸磨牙的聲音也好!宋肖這樣想著,努力克制自己驚惶的神經。但當那一聲輕笑在他耳邊響起的時候,他還是遏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一叫出來,心中的壓似乎也隨之散出去一些。因此,他勉強能夠強壓著心中的恐懼保持一分理智。
冷靜,冷靜!可能是幻聽!
他不住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現在就剩他自己了,絕對不能慌亂。記得在哪裡看過,在危險中,80%的死亡是慌亂造成的。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緩緩靠著石壁坐下,用手電上下左右的亂照一氣,什麼也沒有!那陰冷的笑聲也沒有再度響起。他輕吐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
杜亦羽和孟久出什麼事了?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他怎樣也想不明白,反而越想越覺得害怕!突然,一攤濃稠的東西滴在了他的頭上,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一股濃重的腐臭氣也從他頭上方蔓延開來。宋肖的神經再度繃緊起來。他恐懼而又緊張的抬起頭,險些便和另外一張腐爛猙獰的臉親密接觸。臉的主人從頂壁上一個洞裡露出半個身子。那洞離宋肖半米遠,剛才看得太過慌亂沒有注意到。臉上的眼孔中沒有眼珠,空洞洞的注視著宋肖。骨肉不全的鼻子一吸一吸的,給人的感覺噁心異常。
宋肖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被那腐臭氣噁心得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殭屍?!那好像是殭屍一樣的東西突然咚的一聲自頂洞掉了下來,動作笨拙的向宋肖爬來。老天,他是說過哪怕是野獸磨牙聲也比寂靜好,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絕對不希望真的跑出來這種東西啊!
幸虧他還殘存著一絲的理智,於是,他立刻向來路倒退著爬去。那怪物的動作雖然不快,但不管是他的長相,還是他的動作都能給人造成極度的恐慌。宋肖明知道翻過身去爬能夠快些,但眼睛就是不敢離開那個怪物!他討厭不確定因素,害怕那種看不到的恐懼!可越是著急,手腳反而越慢。因此,他和那怪物間的距離反而漸漸拉近了。
宋肖咬著牙一個勁的猛退,突然,脖頸間再次感到一個冰冷的呼吸。他腦袋嗡的一下,有一瞬間,心臟好像都停止了跳動!
「此路不通了,換條路吧?」隨著一隻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一個滑膩膩,冷冰冰的聲音貼著他的後背響起。
換條路?說得簡單,哪裡還有路可走啊!也不知為什麼,恐懼到了極點,他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大不了一死!他心裡這樣想著,但當那殭屍是的怪物的手抓到了他的腳腕時,他才知道在死亡真正來臨前,恐懼是不會消失的!
突然,一隻手穿破了黑暗,越過那半蹲著的怪物,抓住了宋肖的手臂,將他向那怪物的方向拉去!眼看著自己就要和那噁心的怪物撞在一起,宋肖再也忍不住驚叫起來,同時緊緊的閉上雙眼。
想像中的撞擊、噁心、死亡等等一樣也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熟悉的男聲:「你沒事吧?」
宋肖不敢致信的睜開眼,便看到杜亦羽那令他安心的眼神。但他立刻想起方纔的遭遇,叫了一聲『有殭屍』便慌張的扭頭向四周看去。
杜亦羽搖頭道:「哪裡有啊,你做夢呢吧?」
宋肖一愣,難道是自己太緊張產生了幻覺?可幻覺怎麼會如此的真實呢?!
「孟久!孟久失蹤了!」他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想到了孟久。他們是來幫忙的,如果出了意外,那他就算用命去抵也沒用啊。
杜亦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10分鐘前,洞穴內曾經出現了一條岔路,但還沒等他選擇要走哪條,左面這條路口的結界便對外人的接近產生了強烈的反映。為了怕傷到後面的宋肖,他必須小心的化解。而同時,他也決定進入左邊的洞穴,想看看結界之內保護的是什麼東西。
他以為跟在後面的宋肖一定會通知孟久走左面的,所以他只是專注於破解洞內層層不斷的結界。誰知道孟久卻沒有跟來。
杜亦羽暗中冷哼了一聲,一定是宋肖體內的那個女鬼也看到了這個時機,狡猾的用了什麼辦法將孟久引入右面的路徑,並趁他專注於結界的時候從內部對宋肖施加幻象。為了不讓他發現異常,那個女鬼還控制著宋肖的身體照舊跟著他後面爬。所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孟久的失蹤,也沒有注意到宋肖一直在想像裡掙扎!幸虧他發現的及時……
「我們趕緊去找找他吧?這洞裡,太古怪了,他一個人太危險了!」見杜亦羽不動,宋肖忍不住催促起來。
杜亦羽卻穩聲道:「你別著急,他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剛才我看到洞裡有條岔路,他說不定和我們走叉了。一會我們回去找找看。」
不知為何,杜亦羽的話讓宋肖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於是他點了點頭,看到杜亦羽開始用手電向四周照去。
剛才情緒變換的太快了,再加上擔心孟久,一時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是站在地上,而不再是爬在洞裡。待看清了這是一個10平米房間大小的山洞後,宋肖忍不住問道:「我怎麼會到這裡的?這裡是哪裡?」
杜亦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剛注意到嗎?」說著將電筒照向遠處貼著地面的一個洞口道:「我們是從那裡爬出來的。」
宋肖一愣,怎麼他全不記得了?還有那殭屍和說話的女鬼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幻覺,難道在幻覺中,自己還能一如既往的跟著杜亦羽爬進來?
杜亦羽看了迷惑的宋肖一眼,隨口說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啊?」
「孟久不是說鬼是腦電波,是沒有實體的東西。意志堅強的人,是連鬼都沒轍的。」
宋肖皺眉看著杜亦羽,一時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突然,他明白了!這個人,難道他知道自己剛才處於幻覺中?剛才也是他將自己從幻覺裡拉出來的!再想起在趙二媳婦家發生的一幕幕,宋肖忍不住問道:「你…你是否也會道術?」
杜亦羽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道:「我不會道術,但多少有些能力。」
宋肖深吸一口氣道:「怪不得孟久找你來幫忙!」雖然他早已有所懷疑,但聽到杜亦羽親口承認,還是頗有些不敢相信。而且,這也證明剛才自己的幻覺不是因為自己太過緊張才產生的。這個洞裡果然有古怪!
杜亦羽沒有再說什麼,緩步走到洞的最裡面,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突然,他用中指輕輕敲了敲面前的山壁,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然後,宋肖只見他用食指在山壁上橫橫豎豎的畫著格子。畫完後,他以食中二指輕輕一點,那堅硬的山壁竟然發出砰的一聲,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了!
宋肖雖然知道這山壁一定有些古怪,但看到這一幕還是吃了一驚!在宋肖的吃驚中,一個蠟制的小孩便出現在兩人眼前。
小孩蠟像面容似乎很是痛苦,被一個銅架子托著,盤膝而坐。架子上刻滿了奇怪的文字。
宋肖只覺那蠟像好像有生命一樣的看著他。雖然有杜亦羽陪在身邊,心裡還是一個勁的起毛。
「這是什麼?」宋肖問道。
「應該就是昨晚我們碰到的那個凶靈了。」
「蠟像?」
杜亦羽沉吟道:「這不是蠟像」他又看了看那個小孩,眼中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道:「這是用蠟澆在活人身上製成的坐陣童子。」
宋肖打了個哆嗦:「坐陣童子?那,那它現在在哪?」
「誰知道。沒有了鎮器,它們就可以在陣內自由移動了。」
宋肖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那小孩猙獰怪異的面孔道:「這也太殘忍了吧?!」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我曾經聽說過,有一種巫術先是摧殘童男童女的肉體,使其加深怨念,然後餵他們吃下一種使肉體麻痺的藥,然後活著澆蠟。再以秘法將孩子的靈魂納入某種陣法中,以達保護陣內某些東西的目的。」
宋肖有些噁心的看著那個小孩空洞的眼窩,擔心道「這坐陣童子,很可怕的,是嗎?」
杜亦羽淡淡一笑道:「是有些麻煩,不過你不用擔心,坐陣童子是不能離開這陣的,所以,你只要回到村裡去,就不會有危險了。」說著,他忍不住苦笑自語:「怪不得狐狸的那些紙符『管用』,果然上當了。」
「我回到村裡去?那你們呢?」
「既然來了,我總也要看看這陣裡的東西是什麼,至於孟久,隨他好了。」
「你要留下?」他看向杜亦羽道:「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不知道是這麼可怕的東西,算了吧!反正,大家不上這山也能活下去的。」
杜亦羽眼神突然變得深遠,無所謂的說道:「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再傷到我了。至於孟久,那個人頑強又狡猾,再加上修羅刀,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