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堤上,兩個相距十步對視的男人,兩人手中都是歐冶子打造的兵器,皇甫朝歌的名劍巨闕刃長三尺有三,柄長七寸,刃寬約五寸,劍身寬而厚,劍氣濛濛,微微一動,溜光四溢,清冷寒芒好似破劍而出。
歐冶子所鑄五劍之中巨闕最為鋒利,不折不扣的大劍,揮則劍氣縱橫無可匹敵,故有「天下之尊」的美譽。十歲上少林,師從一代高人釋武健的郭凌飛對名劍不陌生,識得這柄堪稱神器的兵刃。
寶劍佩英雅!
古時的寶劍配英雅比今時的豪車配帥哥「爺們」多了,開著名車的帥哥單單一個杭咐就氾濫成災,大多數名車是流水線生產出來,曠古名劍就那麼幾柄,名車與名劍沒可比性,帥哥與英雅更是相去太遠。
神兵利器常與威風八面的豪雄演繹氣吞山河的豪邁或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太阿、龍泉、魚腸等名劍本身都有一段近乎神話的傳說,神兵與神話糾結不清流傳後世,不可否認無論哪個時代持有神兵利器的人莫不是一方梟雄。
「巨闕王者之列,今天有幸與巨闕一搏,我死也瞑目了。」郭凌飛坦然笑道,不張揚,不跋扈,嘴角泛起的笑意倒有幾分自信,手持王者之刮的是豪雄,與豪雄死戰的何嘗不是豪雄。
「你的龍鱗何嘗不是神兵利器,比巨闕凶名昭著多了,不過我以大搏小,有些佔便宜。」皇甫朝歌盯著那比起巨闕「瘦小」了太多的龍鱗,不敢生出小覷之心,他聽師父說過,龍鱗是歷代皇室凌遲武將王侯的凶器,千百年來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
「不存在誰占誰的便宜,換個大家仇我未必用的順手。今天你確定咱們兩人只有一人走下蘇堤?」郭凌飛正色問,這是最後一次試探皇甫朝歌的決心,因為心底仍有一絲惺惺相惜。
「確定我不會留情,手握著巨閼來我就拋卻了一切,乾乾淨淨,只剩你面前的一人一劍。」皇甫朝歌傲然道,兩天前他把名下巨額財富以遺囑的方式留個青青,等於隔斷了心中最後的牽掛,登上蘇堤那一刻,他已把親情、愛情、權勢、財富統統扔掉。
一個曾為權勢不擇手段攀爬的男人放得下一切世俗利益紅塵情愛,已再沒有任何情愫能牽扯羈絆心中那份信念,信念中與必死的決心,有必勝的自信,藐視整個南方黑道皇甫朝歌是,踩下大半個Z國的郭凌飛亦是。
「好我也都安排好了,今生我們為敵,希望來世能做知己。」郭凌飛揚著下巴,風吹起蓬鬆黑髮,漸漸湧起戰意的黑眸凝視著對手,心中僅有的那點惺惺相惜湮滅,龍鱗高舉而起。
天空中厚厚陰霾雲層翻動,聲勢嚇人,一陣腥風吹過蘇堤,柳條紛飛,被風吹下的柳葉飛旋於空中,昔日平靜的西子湖翻騰著浪花,豆大的雨滴落下,風雨肆虐,柳綠遮掩的蘇堤哪裡還有嫵媚韻味。
兩個頂天立地的霸道男人默默對視,任狂風吹起衣衫,任雨水打濕臉頰,紋絲不動,瀰漫在兩人間的陰鬱氣息逐漸濃重,皇甫朝歌手中巨闕依然斜指著地面,郭凌飛對著這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提高了嗓音說:「來吧!」
皇甫朝歌再不多說,舞動斜指地面的巨闕,灰濛濛的天空中土,起一道清冷劍芒,這道劍芒直逼郭凌飛,這一刻,兩人都動了,速度快的驚人,超乎肉眼視物的極限,十步的距離,剎那即過。
瓢潑雨水中,皇甫朝歌狂奔同時手腕連轉,名劍巨闕肆意切害著雨幕,大巧不工的一招滴水不漏,快愈奔雷閃電的兩道絢麗鋒芒撞擊,郭凌飛施展出了龍鱗七式第一式,飛龍破刃。
同樣質地的兩件兵刃誰也破不了誰,他不指望用龍鱗稀里嘩啦破掉巨闕,而是借助了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巧妙點在了蘊含萬鈞力道的巨闕劍身上,清脆的金鐵交鳴穿透風雨聲直衝雲霄。
滴落在兩件兵刃上的雨水四射飛濺,精緻小巧的龍鱗盪開泰山壓頂的巨闕,皇甫朝歌身前滴水不漏的劍幕立時破開一個缺口,郭凌飛劍眉挑起,看似魯莽的順勢而進,要以小巧的龍鱗搏大刮巨闕,近身搏殺才不落下乘,雅者相搏勇者勝。
師從高人的皇甫朝歌何嘗不明白郭凌飛的想法,既然是生死之戰,就不留給對手一線機會,以最快的速度後仰,巨闕撐地,空翻而起,身子懸空的同時,巨闕劍芒帶出一個飽滿弧度,削斷了十幾枝柳各,柳葉支離破碎,這聲勢驚人的一劍居高臨下罩向郭凌飛。
一聲極度刺耳的兵刃撞擊聲久久不息,郭凌飛抬起龍鱗硬生生擋下這威勢無匹的一劍,因為下雨的緣故,蘇堤柏油路面上異常濕滑,穩扎雙腿的郭凌飛擋下一劍後,身子居然向後滑出三米,可見皇甫朝歌這一劍的威勢。
皇甫朝歌借力後翻,無數次歷經生死殺戮的郭凌飛不曾放掉過任何搏殺的絕佳機會,腳尖點地,前衝,繃直的身體彷彿是強弓勁弩激射出的利箭,趕在皇甫朝歌站穩之前揮灑出龍鱗第三式。
風殘草盡!
二十多年前,Y國皇家宴會上,郭飛宇用這招擊退當時的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從未失手的狠角色因為這一招而銷聲匿跡,今時今日,郭凌飛施出同樣的一招,華麗程度絲毫不遜色父親當年,甚至更為犀利更為刁鑽,更令人驚心動魄。
距蘇堤幾百米的木船上,神秘女孩盤膝端坐,手中多了一個望遠鏡,隨風飄落的雨滴使望遠鏡中的影像模糊不清,有些朦朧,即使如此,女孩還是忍不住輕呼:「不錯時機拿捏的很到位。」
龍鱗匕首幻化出的十數道青芒絞殺立足未穩的皇甫朝歌,他揮舞巨闕疾退,郭凌飛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腳下疾進,叮叮噹噹兩件神器瘋狂撞擊,清脆響聲幾乎練成一片,這等出招的速度簡直駭人聽目。
兩三秒的時間,皇甫朝歌退出二十多米,比起百米飛人的速度差了些,可這是生死相搏的禦敵後退,比百米飛人沒遮沒攔跑個一百米驚險太多,哪能同日而語,他退,再退,詞機反撲。
郭凌飛反覆施出同一招,中間沒有絲毫停滯,行雲流水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