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遇上了阿塔隆,接下來發生的事,基本上你也知道了。」雷札德說到這裡,看了一眼雪莉的反應。
雪莉靜靜地坐在那裡,從始至終她都非常安靜的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那麼,你全家的人也一個都不剩了,」好一會兒,雪莉才問道,「那你活著的理由是什麼?殺死傑克佛裡德報仇嗎?」
「我當然會要他付出代價,但是要說成為我的生存理由,你也未免太抬舉傑克佛裡德了吧?」雷札德冷笑道,「他沒資格左右我的人生,他只是一個台階,一個試煉,一個我走向至強和永生的頂點之路的中繼點罷了。」
「至強的永生的頂點嗎?果然像是你這種人會追求的東西,」雪莉想了想說,「但是,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雷札德說,「我們之間不但無冤無仇,反而應該是同伴才對。這話我不是隨便說說的,眾叛親離,孤身一人,甚至淪為他人的獵物,仔細推敲的話,我們之間的共同點也不少呢,互相之間的理解,不也應該更為深刻才對嗎?」
「所以呢?」雪莉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
「所以我們成為同伴吧,」雷札德蹲下身子,保持著和雪莉同樣的高度,伸出了右手,「你可以幫助我變強,而我可以幫助你找到新的人生,雪莉,若我成為魔王,你願意做我的魔女嗎?」
「魔女?切,真無聊!我才不感興趣哪。」雪莉別過頭,似乎有些不屑一顧地說,然而過了一會,她卻將頭轉了回來,「……不過嘛,似乎暫時也沒有更加有趣的事情了。」
纖細白皙的小手伸到了雷札德的手掌中,兩隻手輕輕握在了一起。
「暫時,我暫時先接受你的提議,」雪莉板著個臉,然而嘴角似乎掛著一絲嬌媚的笑意,「魔王先生。」
「我明白了,」雷札德微笑著回答,「魔女小姐。」
沒有崇高理想,沒有共同志向。
並非友情,亦非愛情。
只是兩個孤獨的人,將他們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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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隆已死,他留下的實驗室自然由雷札德當仁不讓的全部接受了,有雪莉這個常年住在這裡並負責打掃衛生的人協助,接收過程自然事半功倍。
物品方面,阿塔隆活了一百多年,收藏還是很多的,不過大多是魔法素材和半成品,現成的物品尤其是精品不多,魔法裝備方面只有一件改良型煉金術師法袍,一把魔法匕首,和一根死靈法杖。
匕首和法杖雖然不錯,但也談不上珍貴,倒是那件改良型煉金術師法袍讓雷札德頗感興趣,這似乎經過阿塔隆自己的改良,雖不能在戰鬥時提供防護,卻對火、冰、電、酸、毒這些特殊傷害都有相當的抵抗能力,非常適合在進行危險的實驗時穿著。
另外,阿塔隆的錢財儲備相當驚人,所謂窮武富魔,由於魔法相關的物品普遍昂貴,窮人家的孩子就算奮發圖強一般也都會走比較不花錢的武技道路,而走上魔法師之路的前提就是有相當的財力基礎,等到了實力有成以後來錢自然就更不成問題,所以大陸上幾乎不可能存在貧窮的魔法師,而像阿塔隆這樣的人撈起錢來自然更是巧取豪奪肆無忌憚,一百多年下來家底著實雄厚,倒是平白無故便宜了雷札德。
還有一個讓雷札德滿意的,就是藏書,阿塔隆的藏書館規模雖然遠遠不能和佛倫斯伯格魔法學院想比,卻勝在多得是「歪門邪道」,要知道雷札德在佛倫斯伯格這些年可是博覽群書,圖書館裡凡是能借閱的魔法書籍他基本都看過了,但那些書太過循規蹈矩,看多了不免單調。如今阿塔隆的藏書往往是些以前在正規圖書館裡找不到的「邪書」,講述的多是一些怪異的理論的禁忌的秘法,雖有劍走偏鋒之嫌,但對雷札德而言卻正好有它山之石的效果,讓其連續幾天沉浸其中,食不知味。
而這一天,正當雷札德看書看得津津有味時,卻猛然間頭上一痛。
抬起頭來,只見雪莉身穿一條小白圍裙,左手叉腰,右手高舉一把湯勺,正氣鼓鼓地望著他。
「幹嘛?」雷札德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雪莉一瞪眼說,「我做飯做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憑什麼每天都是我做飯?既然是同伴,應該輪流做飯才對,所以現在你快去!」
「我……做飯?」雷札德愕然,在家裡也好,在學院也好,後來到了阿塔隆的實驗室也好,過得全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他只需要專心於魔法的問題就行了,從來沒考慮過做飯的問題。
「難不成……你連這不會?」雪莉鄙夷地說。
「切,我做就我做,」雷札德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這種東西能有什麼難的?再困難的實驗我也完成過。」
像揮法杖一樣瀟灑地揮動了一下湯勺,又整理了一下衣冠,雷札德氣宇軒昂地走進了廚房,留下雪莉好奇地等在外面。
兩分鐘後,廚房爆炸了。
「不可能啊……」站在一小片廢墟中的雷札德喃喃自語,「我沒有任何差錯,熱量的分配,配料的均衡,時間的把握,都完全按照烹飪書上來,絕對是完美的……」
「那……你為什麼把油倒進了火裡而不是鍋子裡?!」沉著臉的雪莉很快找到了原因。
「書上根本沒寫!」雷札德叫屈道,「從原理來考慮,油脂最直接的作用不是當作燃料來產生熱量嗎?」
「……」
新時代的魔王和魔女,在他們邁向至強和永生的黑暗道路起點上,似乎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挫折。
大家要理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