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沒有什麼屈辱,」蘭斯洛特很平靜的說,「正如我剛才所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的判斷,我錯了,所以被懲罰,這很公平。」
「可是,您為此遭到了嚴厲的斥責啊!而且還被暫時解除職務賦閒在家,」潔茜卡說,「當然我相信教皇陛下很快會重新啟用您,畢竟您的才具品德都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您收到這樣的對待難道就這麼算了?雷札德是罪魁禍首!」
「事實上這些年我一直在風口浪尖,連陪女兒的時間都沒有,這幾天清閒下來,我感覺很好。」蘭斯洛特微笑著說,「所以你為我感到不公平的話,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謝謝你的心意,但我還是要建議你及早從這件事情裡面抽身,聽聽我的勸告吧,任何一件牽扯到光輝後一的事情都不要沾手。」
「光輝後裔?!你該不會真的相信吧?這絕對是個詭計!」潔茜卡大聲說,「那傢伙的陰險我們都領教過了,我敢肯定他耍了花招,方法多得很啊,比如借用別人的血液?」
「這當然是完全有可能的,」蘭斯洛特點了點頭,「但這不是重點,我剛才也說了,任何一件牽扯到光輝後裔的事情都不要沾手,就算雷札德本人不是,但封印聖劍的血液不可能是假的,他必然和光輝後裔有著某種聯繫,這種聯繫可能很簡單,但也可能很複雜,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請原諒,如果您的意思是要我小心謹慎那我完全同意,但我不認為我會輸給這個雷札德!」潔茜卡有些負氣地說。
「這些年來我看了太多了,」蘭斯洛特歎了口氣,緩緩搖頭,「有很多原本大有前途的優秀年輕人,他們比你更加年輕氣盛,有著強烈的正義感和一顆不服輸的心。但是。他們全都因為介入了不該介入的事情而黯然收場,被指派到遙遠的邊塞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您的意思是……」潔茜卡聽得有些迷茫,「……他們到底介入了什麼事情?」
「光輝的後裔……掌握這個大陸地最高權力太多年了,」蘭斯洛特輕聲地說,「千百的權力更迭,使他們有了太多的秘密不能讓人知道,或許這次事件真的很單純,但就算是萬一的可能,我也不願意冒這個險。林雷所以我雖然完全有機會生擒雷札德,但我還是放走了他。明白了麼?」
「可是……可是……」潔茜卡有些錯愕,一直以來性格高傲的她對蘭斯洛特都非常崇敬,然而剛才蘭斯洛特的話卻打破了她的想法,這令她難以接受。「恕我直言。您這是……您這是……」
「逃避,對麼?」蘭斯洛特微微苦笑,「對此我不能做任何否認,很多人很尊敬我,很崇拜我,但我其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了不起,我也會害怕,會瞻前顧後,我已經對很多不公平、不合理的現象視而不見。就像個懦夫一樣。」
「到底為什麼?」潔茜卡問道,「我絕不相信您是為了保住權勢地位才這樣做地。」
「因為我相信這或許不算正確,但卻是最可行的選擇,」蘭斯洛特平靜地說,「很多事情我是沒有能力改變地。胡亂出手只會把自己搭進去卻什麼都做不了。而我處在現在的位置上,起碼還能在一定的範圍內保護一些人。」
潔茜卡默默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在他俊朗地容顏和溫和地笑容中,發現了一絲疲憊。
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的蘭斯洛特,早已不是一個人了,他的地位已經被捧得太高,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如果他真的倒了,自然絕不可能是輕描淡寫的離去,那必然是一場殘酷的大獄,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沐浴在無數榮光下的騎士,又有幾個人知道他肩上背負著的重擔,又有誰明白他的如履薄冰和謹小慎微。
如果真地完全和上位者同流合污也就罷了,但偏偏蘭斯洛特依然保持著榮耀和正值,這一切讓他更痛苦。
「我想,我該告辭了,」潔茜卡站起身來,她覺得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您的建議,我會仔細考慮。」
「別忘了荊棘鞭,」蘭斯洛特說,「這件事情,就讓我們當做沒有發生過好了。」
「不宜承擔讓戈爾達夫引起警惕的風險?」艾絲崔爾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得手,只能徒勞引起他地警惕嗎?死靈法師。」
「我相信你有能力讓戈爾達夫受傷,但最大地可能是你沒能殺死他,而他也沒有留住你,而這恰恰是最糟糕的結果,」雷札德淡淡地說,「事實上,即使你完全失敗被戈爾達夫殺死,都比這樣地結果好。」
艾絲崔爾一言不發,神情卻更加冷了。
「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出其不意,」雷札德說,「在對方總戰力佔優,而我方少數精銳的情況下,最明智的策略就是分割敵軍。」
「對,我也這麼想,」一旁的多明尼哥說道,雖然雷札德剛出來時嚇了他一跳,但聽了幾句很快明白這位也是「自己人」,「而且現在看來敵軍散漫而且驕橫,很容易犯戰術錯誤,這也使得這種策略尤為有利。」
「但戈爾達夫並非不懂兵法,」雷札德說,「此人身經百戰,殺人無算,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忽略如此明顯的低級錯誤,他只是不在乎罷了,他認為自己的力量足以擺平一切,換言之,他傲慢自大,犯下了輕敵的錯誤。」
「……所以,就算我出其不意刺傷了他,但卻會因此打消他的輕敵之心,所以反而不利,」艾絲崔爾說,「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麼?死靈法師。」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雷札德微笑著說,「我的計劃裡需要一個最優秀的頂級刺客,所以不希望發生任何可能導致您不處在最佳狀態的風險。」
「……好吧,」沉默了一會,艾絲崔爾說道,無論任何人,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得到讚揚總是會高興的,更何況對方也是一位同等級的人物,其不經意間的恭維就更有份量,艾絲崔爾一向冷艷的臉上多少也露出一絲笑意,「姑且,我就聽聽你的計劃吧。」
「當然,」雷札德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他們兩個也該到附近了,還是等到四人一起的時候再談吧。」
「你叫多明尼哥是嗎?」雷札德又轉向多明尼哥,「議長給我的名單裡重點提到了你,認為你是個不錯的人才。」「那真是萬分榮幸,」多明尼哥受寵若驚的說,「小人正是多明尼哥,議長的謬讚我擔當不起,但是我和戈爾達夫那個畜生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人如有什麼驅策請儘管吩咐。」
「很好,據點裡有多少人受你指揮?」雷札德問道。
「據點的情報工作一向都是我來負責,」多明尼哥回答,「直接歸我管的有二十多人。」
「足夠了,」雷札德點了點頭,「隨我來吧,我的計劃應該用的上你們。」
「埋伏?哈哈哈哈!」戈爾達夫猛地站起身狂笑起來,「這不是很好嗎?他們自己送上門來讓我開胃。」
「大人,」約翰遜勸道,「對方畢竟是本土作戰,也許佔據了什麼險要也說不定,我看還是讓斥候們看看虛實。」
「看看虛實?」戈爾達夫輕蔑地掃了周圍一眼,「你真的覺得,憑這些都沒斷過奶的大頭兵就能有什麼用嗎?」
「可是大人,兵法說……」約翰遜苦勸道。
「好了好了,」戈爾達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去指揮吧,看看是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