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漸漸明晰了,如果裡卡爾多先因為失血過多而衰弱,那自然是聖殿騎士的勝利,但假如在此之前堂吉訶德的召喚聖力耗盡,那在場之人自然絕無倖免。
勝負,在於時間。
不過裡卡爾多失血雖多,但獸人體魄強健無比,越戰越勇精神抖擻,一時半會兒只怕決不會倒下。而堂吉訶德雖然年邁,但卻老而彌堅異常頑強,再加上對神明極其虔誠召喚聖力效果極高,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的聖光有所暗淡,卻也沒有衰竭趨勢,似乎還能支持一段時間。
無法預知的結局最是扣人心弦,更何況這還關係到在場每一個人的生死,自然是無不提心吊膽。
可是在當局者裡卡爾多心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到目前為止的戰鬥,看似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但實際上,說裡卡爾多是在讓賽亦不為過。
堂吉訶德的召喚聖力固然了得,竟能在短時間內讓他擁有足可媲美傳奇的實力,但這種爆炸性提高戰鬥力的秘技雖然難得,卻也不是聖殿騎士一家獨有。
事實上。要說不顧一切提高戰鬥力地法門,只怕大陸上沒有什麼能超過獸人一族的狂化,一旦發動起來,無論力量增幅的效果還是猛烈都比召喚聖力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種技能對獸人來說可謂是天授,和人類的後天修煉畢竟不同。
別看現在堂吉訶德和裡卡爾多打了個旗鼓相當,但如果裡卡爾多一咬牙發動狂化,戰局絕對瞬間逆轉。
不過,裡卡爾多寧可忍受暫時局面不利也不使出這一殺手鑭,卻也不是出於托大。而是另有其他顧慮。
召喚聖力可說是光明神對虔誠信仰他的聖殿騎士的一種獎勵,雖然也會對身體形成負擔導致召喚聖力結束後陷入虛弱,但總的來說沒有什麼傷害。
可是獸人狂化卻等於是把身體裡的力量全部預支甚至透支出來,雖然可以短時間內換來強橫的戰鬥力。但對身體的損害也是極大,不僅要損失幾年壽命,甚至狂化結束後直接死去地情況也是十分常見。
裡卡爾多身上的戰牙族長血統受到獸神庇佑,狂化的弊端相比之下要小得多,但在結束以後依然會陷入極度衰弱。此時只怕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要帶走斯丁格爾就困難了,而萬一路上再有變故碰上了教廷援軍什麼的那就必死無疑。
而除此之外,裡卡爾多還有另一個隱含地顧慮,那就是蘭斯洛特。
雷札德從一開始就已經聲明蘭斯洛特他自有對策,交給他一個人應付。裡卡爾多對於雷札德的能力和實力自然沒有疑慮,可一想到蘭斯洛特的種種傳聞,心中依然不免七上八下。在他心中儼然戰神一般的父親凱撒戰牙當年竟然被蘭斯洛特只憑氣勢就生生逼退,從此一蹶不振,這在年輕獅人的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地陰影,面對蘭斯洛特。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平心靜氣。
雖然雷札德自信滿滿,而且從以前的記錄來看他的自信絕非沒有道理,但如果有個萬一呢?再怎麼說,那個人也是蘭斯洛特,「大陸最強的騎士」!
萬一雷札德失算的話。萬一蘭斯洛特的強橫超出他的預計的話。萬一蘭斯洛特出現在自己面前地話……難道自己也要逃跑嗎?和父親一樣?
絕不!!裡卡爾多幾乎咬碎鋼牙,父親的遺憾。由我來償還!父親的恥辱,由我來洗刷!
為此,狂化這一最終手段,無論如何要要保留下來。
裡卡爾多和雷札德幾次攜手作戰,前一段時間互相也多有切磋,默契已經相當不錯,到時候他憑借狂化之力,好歹應當能暫時抵擋一下蘭斯洛特的攻勢,再有雷札德從旁尋機夾攻,未必不能一戰。
雖然,這只是萬般無奈下地最後選擇,但裡卡爾多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反正,今晚他絕對不會當逃兵。
「老傢伙,」裡卡爾多突然對堂吉訶德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支持下去,你們就還有機會?」
堂吉訶德只是埋頭激戰,卻沒有回答,此時的他要繼續維持聖力加持已盡十分艱苦,可以說實在憑著堅強的意志在支撐,自然不會多說話來分散精神消耗體力,不過那堅定的眼神,可以說已經是默認的回答——他會一直支持下去,決不放棄!
「雖然很值得欽佩,但是你想錯了,」裡卡爾多說,「我在等待著地,不是你,而是他!」
話音未落,裡卡爾多已經飛躍起來,一斧劈向了正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凱勒曼。
「凱勒曼當心!」堂吉訶德情急大喊,他的位置要擋住裡卡爾多已經不可能,乾脆一劍刺向他後心,攻其必救。
果然,裡卡爾多為了閃開這一劍,動作稍微耽擱,而凱勒曼已經即使反應過來,就地一個翻滾躲了開去,雖然動作十分狼狽,好歹是沒被劈中。
「哼,果然如此,」裡卡爾多冷笑,「我想你這小子怎麼不來夾擊了,看來這個召喚聖力地持續時間也視乎個人修為有所不同,老傢伙雖然還是硬骨頭,小鬼就撐不住了。」
「你……你……可惡。」凱勒曼氣喘吁吁,後退了兩步。
「凱勒曼你快逃!我拖住他!」堂吉訶德一聲大喊又撲向了裡卡爾多,此時他已經不再抱勝利的希望,只求能讓凱勒曼逃得性命,攻勢頓時更加凌厲,顯然實在拼老命了。
凱勒曼略一猶豫,點了點頭,轉身跑走了。
「終究不過是迴光返照,垂死掙扎罷了,」裡卡爾多冷然道,從容抵擋著老騎士的奮力進攻,「你這樣做,只有衰竭地更快!我收拾了你再去追他,也是一樣!」
堂吉訶德一言不發只是進攻,但劍法已經漸漸散亂,不復一開始的法度森嚴,顯然的確已經接近油盡燈枯。
「受死吧!」驟然間,凱勒曼卻從裡卡爾多身後殺到,飛速一劍直刺獅人後腦。
電光火石的瞬間,三人錯身而過。
「哦?聖力還殘存著一點嗎?」裡卡爾多看了一眼凱勒曼,緩緩舉起了左手,只見尖爪上沾滿了鮮血,「……不,看來未必了。」
凱勒曼狂噴一口鮮血,緩緩軟倒在地,他的腹部已經被裡卡爾多一拳打穿。
「不!」堂吉訶德絕望地喊道,身上的銀光完全暗淡了下去,聖力的完全消失,意味著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悲憤的老人。
「我知道你剛才是假裝逃跑,但其實保留著最後的一點力量試圖擊倒我,」看著倒下的凱勒曼,裡卡爾多神色凝重緩緩地說道,「但可惜這是騙不到我的,不是你的演技有問題,而是我知道你不會放棄這個老人獨自逃生,不管怎樣你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
「殺了我吧,」三名年輕騎士的倒下讓堂吉訶德完全失去了鬥志,他彷彿又蒼老了幾十歲,「但請饒過他們一命,他們的傷勢已經不能阻止你做任何事了。」
「這個不用你說!」裡卡爾多冷哼一聲,飛起一腳把堂吉訶德踢昏了。
至此,裡卡爾多沒殺一人就解決了四名聖殿騎士,他手下留情當然不是婦人之仁,而是依然在為雷札德擔心——既然人沒有死,那不管如何雷札德面對的至少不是一個憤怒的蘭斯洛特,到時候再有斯丁格爾人質在手,萬一失敗也還有談判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