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一帶,向來是山險林密,毒蟲眾多的地方,雲飛風領著十個有字無名門的同門,奉了劉青的吩咐,一路向西南飛行,自然是不敢大意,一路小心謹慎,步步當心的跟在綠袍老怪的身後。
綠袍老怪的身外化身,到底不是數量不受控制,可以想來多少就有多少,這一次火蛟沒有撈著不說,還損失了一個身外化身,綠袍老怪別提有多麼的心痛難當,這可是綠袍老怪為數不多的四個分身中的一個。
綠袍老怪特有的謹慎,還在一開始的時候有所體現,並沒有直接朝著自己的老巢進發,而是繞了一個少的圈子,這才朝著西南方向而來,等到」藏高原的附近,一個疾行飛遁,便扎進了眼前的密森中。
看著綠袍老怪,確實是進了這片密林,引蟲的訊息,不停的從密林的深處傳了出來,雲飛風一揮手,帶著眾同門便落了下來,這十名同門,可全部都是執事堂出來的佼佼者,修煉了玉簡心經冊後,聯手攻擊的力量極為驚人。
由於修煉時間和努力程度的關係,像張啟星和張鼎這樣出身平江的弟子,更是其中最突出的兩位,本來雲飛風是想帶著雲家弟子,包括像雲無電和雲無咎這兩位除雲氏三傑外,雲家最強大的當代弟子。
可是雲無電和雲無咎,一個是外堂的堂主,一個刑堂的堂主,在有字無名門中有非常重要的責任,身為左行使者的雲飛風,在劉青讓自由挑選人員時。儘管極想帶這兩個雲家地子弟出來,但還是強行按捺住了這個衝動。
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作為平江出來地張家子弟兵的代表,張啟星和張鼎,那都是齊刷刷的主動站了起來,雖然沒有說話,卻是用眼光代表非常堅決的意志,平日見識過他們倆本領的雲飛風,正在擔心隨行的力量不足時,一見他們主動要求隨行,這才算是心裡篤定下來。
又一次看了看身邊的這些以張啟星和張鼎打頭的同門。雲飛風目光有些嚴肅,但又含著期望,一字一句地道:「各位同門。想必大家都感覺出來,我們已經進入了西南境內。綠袍老怪地巢穴,想必近在眼前,如果此時有同門覺得不願意加入這次行動,我雲飛風,以左行使者的名義。保證任其回仙人谷,不會追究任何的責任。」
雲飛風這一番話,可不是口中說說而已,而是從心底裡實實在在地講出來,即將進入到陌生的環境裡,雲飛風可不希望會有個別地同門,心裡不是那麼的情願下,影響大家的情緒,這種時候。一眾同門的團結最為重要,儘管其實不用雲飛風說話,大家也不會真的有任何地抱怨。
這就是有字無名門,從劉青那裡起,刻意形成的同門之間的關係感情,儘管雲飛風從位置上,擔負著左行使者這個差不多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名義,但從根本上講,按照劉青的意思,大家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位置越高,責任越大,所需要付出的東西就越多,這是劉青經常和一眾同門說的話,大家也非常明確的認同,雲飛風本來就是單獨創建帶領過鏢局的人物,自然懂得這個意思,在處理同門之間的關係上,是多麼的重要。
果然,雲飛風才說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非但如此,眾人不但沒有退縮畏懼的意思,反而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直的朝著雲飛瞪了過來,那含義很明確,要是雲飛風不讓他們隨行,只怕大家在這裡就要先打一場。」
「雲左使,我看你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啊,綠袍老怪那傢伙滑溜得很,我們再耽誤一會工夫,綠袍老怪就跑得沒了影呢。」張啟星和劉青相識較早,連帶著和雲飛風也混得較為熟悉,看到雲飛風還在這裡不緊不慢的,導大家,不免就有些著急。
畢竟,在張啟星看來,即使上隨同雲飛風追蹤綠袍老怪長達兩千餘里,就足以說明了在場的一眾同門,沒有一個人會打退堂鼓的,別說是奉了劉青親口下達的命令,就是雲飛風隨便說句話,以有字無名門令行禁止的規矩來說,也是應該努力遵從的。
當然,不管怎麼說,大家的心裡還是有些暖意,有字無名門終究不是軍隊,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味道,隨便要求是令行禁止,但在執行的時候,還和軍令有所不同,不然有字無名門就成其為一個修煉仙道法門的大派,而淪落為一個類似佔山為王般的草寇了。
因此,張啟星雖然是著急,但說話還是很注意了分寸,並沒有觸及到雲飛風絕對的主導地位,只是對其在這裡拖拉表示了不滿,這不僅僅是張啟星一個人的想法,其餘的一眾同門,也是連連點頭,表示附議張啟星的話。
「急什麼,急什麼,綠袍老怪知道我們一路來得辛苦,早點去準備了好酒好菜,然後再請我們享用,去早了也是白等,還不會等酒菜上齊了,再去不遲,這就叫到得早不如得到巧。」
雲飛風板起了臉,作了個異常正常的樣子,一開口就說得大家的腦子都呆住了,怔住了半天,才回味過來,雲飛風在這裡居然是開玩笑,大家不由得猛的一下子爆笑起來。
「是啊是啊,雲左使,那綠袍老怪,正趕著回去殺豬宰羊,等著伺侯我們入席呢,怪不得跑得這樣快,我們這樣緊趕慢趕,還沒有追上他呢。」雲飛風這一開了頭,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還真當是有酒席在等待眾人一般,大伙說得熱烈無比,興奮異常。
雲飛風滿意的點了點頭,大家一路來的疲累。只在這幾句玩笑話,便一掃而光。得到了極大的舒服,看著眾人都是了悟於心地樣子,雲飛風也不得不感歎,這麼多日子來,執事堂羅貫中,雲娘等執事,到底沒有白費工夫,將大家的各方面訓練得如此地出色。
只是連雲飛風這一次也沒有想到,這些成就不但不是執事堂羅貫中和雲娘等人的功勞。反而是由於張啟星和張鼎他們自己,出身於平江的軍中背景,特別又出自精銳的細柳營。他們在這種臨敵之際的心態,不知道多早以前。就懂得自行調節了。
因此,與雲飛風所料不同的是,現在眾人的心態,一方面是其本身的水準,達到了這種要求。另一方面,就是原來不具備這種良好心態的別地同門,也還是在他們的現身說法下,一個個都將心神鍛煉得這麼了良好,換作其他門派,又哪裡有這樣的情形出現呢。
從來只有修煉仙道法門的弟子,下山去到各地義軍中間謀點事情,很少有義軍中的弟子,進入到各大派裡面修煉地。即使有,也是非常的少數,哪裡會像平江義軍,一次性的便送了四十名的細柳營精銳進來。
更別說後來的日子,平江義軍在張士誠地引導下,有前前後後有不下於二百人,進入了有字無名門執事堂修煉,雖然資質不再有細柳營這般弟子的誇張,但在一般般來看,也是屬於非常不錯的人選了。
這近二百人,可都是受過嚴格的訓練,本身的配合能力,就進行了極大的開發,等進入到有字無名門,經過靈池的淬煉,以及有字無名門的仙道法門的修煉,只要修煉玉簡心經冊成功,其默契配合能力,就比別地同門高出許多。
這次出來的十名同門,除了張啟星和張鼎外,差不多全是在這二百人裡挑選出來的,修煉過玉簡心經冊的他們,不但是配合的能力要超出同門,連修煉的速度也極多的超出,因此才會被劉青一眼選中,帶出來和綠袍老怪拚鬥,後來再是被左行使者雲飛風挑選,來到了這西南境內。
不提雲飛風他們在那裡認真準備,將可能遇到的麻煩,都在事前想得清楚,再說綠袍老怪好不容易的進了密林確認了身後百里範圍內,沒有任何的追蹤者啊,怪笑了一聲,身形一閃,朝著離自己身體最近的一棵大樹撞了過去。
這是一棵並不出奇的大樹,這樣的大樹,在密林裡面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碗口大小的樹身,密密的樹葉,碧綠碧綠的顏色,實在是平常不過,但就在綠袍老怪撞擊到樹身上面時,這一棵平常不過的普通樹木,居然發出一道碧綠的光芒,將綠袍老怪的身體圈住,只是晃了一晃,便平空的消失不見。
等得綠光散盡,自行發出碧綠光芒的樹木,又重新的恢復了正常,彷彿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這時也不存在任何綠袍老怪的巢穴入口一般,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如常。
只有空氣中,似乎還存留著綠袍老怪那一身的邪氣,多少留了點意思起來,但隨著樹木間的山風一吹,連最後這點氣息也消失不見,綠袍老怪的所有古怪味道,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
而似乎是被樹木吞噬進去的綠袍老怪,當然只是一個身外化身,綠袍老怪的本尊,還停留在巢穴的最深處,作那最為徹底的潛修,多年前被正道高人的攻擊,可是不那麼容易恢復過來的。
如果不是綠袍老怪修煉出了身外化身這個本領,估計現在綠袍老怪的整個元神,還全部困在那破爛不堪的身體裡面,哪裡還能夠這樣滿天下的亂跑,試圖圖謀火蛟呢,自然也更加不會遇上劉青他們。
火蛟身上的內丹,對於傷勢的恢復,特別是肉體的傷害,有非常好的效果,綠袍老怪之所以冒著被正道中人再一次追殺的風險,出現在外面,歸根結底還是想要藉著火蛟的內丹,將破損的身體完全的恢復。
畢竟,這種潛修的做法,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其速度之慢,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更別提綠袍老怪這種性子急燥的傢伙,忍受了這麼久的孤寂。被逼得修煉出了身外化身地綠袍老怪,還真是期望著本尊的修復呢。
要知道,身外化身的功力,相對於本尊的能力來說,差不多要減少一半以上的水準,若不是如此,即使是綠袍老怪沒有辦法攻破仙人谷的禁制,也不會敗得這樣快法,這樣的狼狽。
瞧出不對的綠袍老怪。自然是當機立斷的捨棄了一個身外化身,留著同去地另外一個身化外身,急急的跑了回來。以免本來就遭到了損害的功力,又一次地下降功力的水準。這可是目前地綠袍老怪難以接受的。
通過一條黑黑的甬道,也不知道隨手啟動多少惡毒的禁制,綠袍老怪埋著頭疾奔出甬道後,看到前面大放光明的出口,乾脆地呼嘯一聲。身子一扭,從原地消失,下一次就出現在了出口處。
出口的外面,是一大片的莊園,這些莊園和普通的人家沒有任何的分別,都是一些普通人在裡面居住,聽到綠袍老怪的呼嘯聲音,來來往往的人群,立即像是聽見了最可怕的事物一般。紛紛的走避,更是有不少人,急急地衝進屋子裡,將自家的屋門緊緊的關閉。
這些先進屋的人關閉屋門是那樣的惶急,甚至還有不少人根本就來不及進屋,被硬生生的關到了外面,在外面的人驚叫哀求,拚命的拍打屋門!裡面的人高聲怒罵,同樣的拍打回應,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次的打開薄薄的大門。
這時,綠袍老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這片莊園的上空,那些被關在了門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無論是什麼樣打扮的人物,頓時失聲不語,連那拍打屋門的動作,也非常老實的停了下來。
絕望的神色,一一在這些人的臉上浮現,綠袍老怪這個惡夢般的身影,無疑是最為熟悉的樣子,大家或倒或坐,又或者軟軟的倚靠,再也生不出一點的力道,只等著惡運降臨的時刻到來。
綠袍老怪呢,也不見認真分辨,更沒有還有心思去區分到底選擇誰,在他的眼中,男女老少都一樣,只是隨手一抓,便扯出一個人來,往身前一送,綠色的光芒,立即就籠罩了對方。
不一會的工夫,滿足的聲音,從綠光大盛的綠袍老怪口中發出,而綠光散淨之後,一架森森白骨,就這樣的倒下來,散落到地上,只為其這聲滿足作了最好的註腳,綠袍老怪,居然就這樣的將一個大活人的精血吸得精光,而僅僅只是補充了一路行來的功力消耗而已。
那個被吞噬的人,幾乎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吞噬,綠袍老怪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只當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就像,嗯,就像是趕路回來,小小吃了一個飯前點心。
至於其餘的人們,則更是沒有什麼別的神情,除了絕望之外,就是一種木然,自從被關在門外的一刻起,大家便預料的這樣的結局,對於是不是有選擇到自己的頭上,眾人便沒有覺得有多重要。
即使是相對幸運的逃進屋子裡面的人來論,也不過是相隔了一線而已,如果今天僥倖還活下去的話,下一次還是面臨同樣的凶險,而這種凶險的來臨,根本就沒有固定的日子,全是憑著綠袍老怪的心情,十分的不確定。
正當眾人都鬆懈下來,以為綠袍老怪應該就此離去時,綠袍老怪又是一聲怪笑,頭下腳上的倒立起來,身體就那麼的橫著飛了出去,正撞在一家緊閉大門的人家裡,『轟隆』一聲巨響,那不過是一般人家的普通建築,哪裡受得這樣的大的力氣衝擊,整個房子都倒了下來。
半屋子的人,好不容易衝到屋子裡的人,傻傻的瞧著屋朝著頭頂壓了過來,全然不知道如何的反應,就在眾人只以為必死無疑時,綠袍老怪已經穿過了屋子的身體,又飛了回來,綠光一散,罩住這半屋子的人,直接扯了出來。
這些人才覺得脫逃大難,正要慶幸之時,就覺得身上一緊,渾身疼痛,再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有離這間屋子較近的人,特別是那傻傻的站在倒塌的屋子前,錯愕地看著嘩嘩啦,像下雨一般,從天上掉下來的森林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