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消耗太多的時間,那急速轉動的雞蛋,就如同突然轉動的那樣,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一動一靜之間,竟然沒有絲毫的遲滯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渾然天成的意思,湧上了旁觀的兩人心頭。
一聲輕輕的破鬈聲音,從那雞蛋的外殼傳了出來,圓圓的蛋殼,從出現絲裂縫,到裂縫越來越多,直到遍佈了整個雞蛋的外殼,也就是一閃念的工夫,最後,整個雞蛋的外殼都自行脫落下來。
那雪白的雞蛋白,沒有在兩人的眼睛出現,這個本來應該是被煮熟得不能夠再熟的雞蛋,跳出了一個令劉青和無悲兩人都想不到的東西,一隻毛茸茸的小小雞,就這樣出現面前。
熟透了的雞蛋,竟然可以孵化,劉青的神念十分的強勁,早就感覺到了那燒雞盤子裡,沒有被無悲吃掉的雞蛋少了一個,這並不是被吃了掉了,而是被法圓大師,不知道用了什麼神通,施展了逆天之力,化死物為活物,變熟雞蛋為生小雞,劉青的心裡,充滿了對於法圓大師神通的讚歎。
接下來的事情,越發的讓兩人吃驚,法圓大師並不滿足於這種情形,高大的身影,仍然隱藏在虛空當中,那只毛茸茸的小雞,將那小腦袋往地上連連啄動。
劉青拿眼一看,才發現在小雞的身下,忽然出現了幾粒雪白的大米,這些大米也不是普通的大米,那小雞每低一次頭。吃下一料大米,就會長大一倍身體。小雞不過是低了三四頭,小雞就長得肥碩異常,變成了好大一隻肥雞。
地上的大米,也恰巧被小雞吃得乾淨,那雞在原地踱了幾步,正要往旁邊逃竄,空中一把雪亮地菜刀,閃著寒光,就這樣的斬了下來。
雞頭落地。鮮血四濺,那只剛剛長成地雞,就這樣的被殺死。留給劉青和無悲所見所聽的,也就是臨死前的掙扎。以及一陣悲慘的叫聲。
可憐的是,那雞被殺死後,並沒有完全的死透,仍然在不時的,那把雪亮的菜刀。掉在地上一個翻滾,立即變作了一個木桶,裡面冒冒陣陣地白色水氣,一股熱乎乎的感覺,從桶子裡面冒了出來。
「熱水。」即使是劉青,也沒有親手殺過雞的,他們兩人都不知道,殺死一隻雞,還有熱水做什麼。難道死了地雞,還要給其沐浴不成?
很快,兩人就回過味來,只見那半死不活的雞,凌空而起,像被人大力地摜了一下,直接的掉進了木桶裡面,雞毛翻飛,裡面熱水四跳,那雞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看到變得光禿禿的肉雞,再看看一地的雞毛,劉青和無悲才知道,原來燒雞地原料是這樣來的,怪不得從來沒有見過雞毛。
那木桶又起了變化,在地上一個滾動,又變作了蒸籠,其實都不用再演示下去,劉青和無悲已經知道,法圓大師現身說法的意思了。
只是法圓大師並沒有立即停止,一直從燒雞的製作開始,到燒雞被人咬吃後,變作了一堆雞骨頭後,這才將身形重新的顯現出來,那只變化了無數次的雞蛋,還是握在了法圓大師的手中,哪裡有一點點的破損。」
「劉施主,雞蛋可是屬於葷腥呢?」法圓大師微笑起來,一點不像是施展了一個恐怖的演示性地術法一樣,反倒是有說不出的輕鬆,像解決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一樣,就這樣站在那裡,反問起來。」
「是是是。」劉青還能夠說什麼呢,佛門中人就是厲害,不過是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就肯花這樣大的力氣去做一個展示,幸虧這不是有字無名門的修煉法門,否則以目前有字無名門門人的數量,每人提問一回,就展示一次,還不得活活的將自己累死。
無悲沒有想劉青這麼多,只是想到了破戒動用了葷腥,這可是佛門中最難容忍的事情,以師祖法圓大師的嚴謹,絕對不會隨便饒恕的,因此,一方面是無比的後悔,不應該貪吃貪喝,另一方面卻也是被那種血淋淋的場面震懾,心裡有些莫名的發慌。
所以,無悲只能夠連連點頭,別的什麼話都不會說了,若不是法圓大師施展了一點功力在無悲的身上,阻止了其繼續在地上磕頭的動作,無悲怕是要再次的磕頭請罪,希望師祖法圓大師能夠從輕處罰。
「劉施主,無悲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他,出不出息的並不重要,讓他能夠開開心心的就好。」法圓大師也不理無悲,只是顧著和劉青說話,這話一出口,就不無悲嚇了一跳,連劉青也驚得險些跳了起來。
「什麼,交給我?這可不行,無悲還小,這次錯誤在我,法圓大師你就饒過他這一回,他以後絕對不會再提什麼燒雞燒肉的事情。」劉青連聲推讓,事實如此,無悲的年紀這樣小,比自己初次踏入江湖,前往平江尋找張士信的年紀還小了不少,帶在身邊,怕是不太妥當。
劉青當然不會是嫌棄無悲,其實見面之後,劉青就不知不覺的喜愛上了無悲,若不是因為時逢亂世,無悲又是個小和尚,說不定劉青還要興起收徒的念頭呢,這種思路靈活,不拘泥的人,正是劉青所希望得到的理想人物。
「師祖,別趕我走了,隨便怎麼罰我,我都認了啊,挑水,劈柴,掃地,什麼我都能夠做,就是不要趕我走呀。」無悲也不知道,破戒的後果是如此的嚴重,原以為大不了一陣責罵,或者受點皮肉之苦,卻不料法圓大師是要驅除出金山寺。這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早知道如此,就是再借給無悲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樣下山來偷偷吃,至少不會這樣等同於明目張膽的偷吃,這種後果不是小小的無悲所能夠承受得了地,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別的什麼。
「癡兒,師祖這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小孩兒,還留在佛門裡苦苦修行什麼呢,劉施主來一回不容易,你就跟著走吧。」法圓大師竟是下了狠心。無論無悲怎麼樣地哀求,只是咬緊了牙關,不肯一點的放鬆。
「走就走吧。無悲,跟我走你也不會讓你吃了虧的。好吃好喝的,我管夠,別說是燒雞燒肉這種玩意,就算是你要些奇珍異果,我也要盡數滿足於你。」劉青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工夫。本來別人門戶裡的事情,劉青不好再插嘴進來,但看著法圓大師一點情面也不講,只是堅持要趕無悲走,不由得讓劉青升起了久違的好勝之心。
劉青的語氣,充滿了不高興的味道,法圓大師哪裡會聽不出來,只是法圓大師不但不以為忤,而且還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劉青的說法,那意思!只要能夠將無悲領走,有多快就走多快,有多遠就走多遠好了。
「不去,不去,我不去呀。」無悲一聽,大放悲聲,哭得都不成樣子了,從小就是在金山寺長大,金山寺裡地僧人,就如同親人一般,驟然就要分開,這麼小的年紀哪裡會受得了,不鬧騰才怪呢。」
「行了,行了,不和你講明,看來你是不會同意了,都怪你那師傅太縱容你了,連長輩的話都聽不進去,師祖就是這樣心狠地人嗎,還是為了你好呢。」法圓大師,終於是敗下陣來,在無悲的眼淚攻勢下,連劉青都覺得法圓大師太殘忍,何況是法圓大師這樣地心地慈悲的出家人。
「劉門主,你也不要隱瞞了,道濟法師的信物,只要是正道的佛門中人,沒有不認識的。」不料法圓大師一開口,就驚出了劉青一身冷汗,這下可好,本來還以為自己裝得蠻好,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自己地來歷了。
說不準,人家安排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在算計人呢,劉青被人這樣的『算計』已經不是次,往往都有道濟法師的參與,雖然劉青知道是要熱烈的歡迎這種『算計』,但也不能夠不容許,劉青偶爾有拐不過彎來的時候。」
「法圓大師,這可不公平,我一點都不知道金山寺的來歷,你們卻對我的事情一清二楚,我現在還是個悶葫蘆,搞不明白,道濟法師,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叫我來到金山寺。」劉青的臉上,絕對是寫滿了委屈,一半是實情如此,一半也是有些做作,要爭取一下同情,免得無悲這傢伙,總覺得有跟著自己走,有天大的委屈,殊不知道,最委屈地人還在這裡站著呢。
「無悲,還不起來,老跪著也腿疼膝蓋不舒服的呢。」法圓大師隨便催動出一點力量,就將無悲從地上托了起來,這時無悲可不敢違背法圓大師的意思,老老實實的任其擺佈。
只是這樣一來,劉青醞釀了好一會的感情攻擊,沒有達到任何的目的,既沒有產生感化法圓大師的作用,也沒有起到讓無悲擁有一些同情的感覺,這祖孫兩人,算是在那裡自顧自的說著話了。
「道濟法師,飛昇極樂之地的日期不遠,正邪雙方,即將有一場大爭鬥要展開。」法圓大師在一邊和無悲說了半天,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一些什麼,總之讓無悲俯首貼耳,沒有再作哭鬧,靜靜的跟在後面走了過來。
劉青也沒有想到,法圓大師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連下想的交待都沒有,這讓劉青想接話也沒有辦法接,只得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法圓大師,表示是不理解法圓大師何以出此危言。」
「很簡單,道濟法師的存在,是維繫正邪雙方平穩的最後一道防線,儘管這條防線對於正道來講,還是太過薄弱,但一旦失去,浩劫必將到來,而且是不可估量的浩劫。」法圓大師心情有些沉重。非常理解劉青的神情,特別的解釋了一句。只是這樣一句普通的話,令得劉青心裡一下子明亮起來,有些清楚道濟法師存在於世間地意義了。
「只要道濟法師在人間一天,邪派就不敢大規模的進犯正派,正派一時之間,還沒有足夠地力氣反攻,自然也不會首先挑起爭端,因此正邪雙方就斗不起來,反之。邪派必然大舉進攻,正道存亡,就在這些爭鬥中體現。」劉青試探性的回答。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這絕對是合情合理的。不然邪派的力量強大到了正派不得不避讓的水平,除了這個原因,邪派沒有不發作的道理。
「嗯,不愧是道濟法師親眼看中的人,正是如此。」法圓大師連連點頭。還稱讚了一句,劉青這樣年輕就有這樣快的反應,能夠正確地判斷出時勢,法圓大師自認為在劉青這個年紀之時,實在是沒有這樣厲害的水準。
「正邪雙方的爭鬥,也不是一次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正道中的長老們估計,以目前雙方地實力比較,就算是正道不敵。也至少要有三次以上的大爭鬥,邪派才可能根本上消滅正道的力量,因此,留給我們的機會也不是沒有的,儘管已經不多。」
法圓大師的臉上,忽然多出了許多的凜然之氣,有一種以身赴難,不退退縮的神氣湧現,看得劉青也是暗暗點頭,正道的力量,看來就是集中在像法圓大師這樣的高人中間,只有心志堅決,擁有足夠勇氣的人,才能夠在這樣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道濟法師的想法,一是以劉門主為首,重整三十六派中人的力量,將精銳之力集中起來,形成對邪派攻擊地絕對力量,可以成批的消滅邪派中人,二就是希望,劉門主還得安排人,介入到普通百姓中間的爭鬥,也就是天下之爭,與百姓中的信奉之爭。」
法圓大師說出了劉青最希望聽到的答案,來到金山寺,確實不是當時正在舉行重要討論的劉青所願意的,但也就是看在道濟法師的面上,才不得不前來,這一來不要緊,忽然得到了這樣重要的事情轉達,劉青也是覺得千鈞重擔,從天而降。
天下之爭,還是好理解,無非就是和劉青以前想的差不多,甚至和這次出來前討論的問題差不多,只需要在義軍中間,挑出真龍天子,加以輔助,必然就能夠將天下大亂,轉變成天下大治。
一亂一治,自古有之,亂世之後的治理,那是最為容易的,只要略微的少驚動百姓們一些,就能夠讓大多數百姓安定下來,天下烽煙散盡,太平盛世必然到來。
那信奉之爭,就不是這樣好實現的了,法圓大師的意思很明白,現在有不少百姓,受了邪教的逼迫引誘,信奉了那些邪派的東西,間接的延長了亂世的過程,也是天下大亂不休的一個原因。
對付這些普通百姓,絕對不能夠殺個痛快,如果是一昧的殺戮,一方面有傷天和,另一方面,只會讓動亂的世道,越發的動亂,天下的平定,將變得遙遙無期。
可信奉邪派的人,許多都已經是沉迷其中,一般說來,很難從根本上解決這些人的錯誤,要派人深入到其中去作相反的宣揚,差一些的人,只怕是目的沒有達到,反而自己被人給暗害了。
這可是等於深入邪派的老巢裡面,有點深入虎穴的味道,放眼有字無名門,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還真是沒有幾個,劉青也捨得這樣派他們出去。
「不用擔心,劉門主,事到臨頭,必然會有解決的法子。」法圓大師又湊了過來,有些神神秘秘的衝著說道,偏偏又不肯說明到底會有什麼法子,一改那種直接大方的作風,瞧著法圓大師的神情,一副免開尊口的樣子,搞得劉青也不好再追問,只得悶在心裡生氣。
「劉門主,你看,這次正邪大爭鬥,我金山寺差不多要全寺出去,大家都存了以身殉道的想法,因此才將無悲這顆金山寺的種子送入劉門主門下,請一定好好看顧。」法圓大師又叮囑了一句,這聲音特別的低,一層細微的波動,在兩人的頭頂,法圓大師居然還使用的禁制的法門,存心是不讓無悲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