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不知道我們到了白雲山後,又當如何?」既然來了,沒有空走一趟的道理,因此劉青一口應承下來後,想起張士誠並沒有說到了之後,再怎麼辦的事情,連忙大聲問道。
「這個,這個倒是簡單。我們兄弟倆最擔心的是白雲山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以至於我們這裡和師門失去了聯繫。至於到了之後,劉門主可以見機行事。」
「倘若能夠見到我們白雲山的祖師,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萬一不行,也就求劉青門苦苦辛苦,千萬要見見我們兩個的恩師,也不是道號『流風子』的白雲流師傅,問一下白雲山具體情形,也好安安我們的心。」
「最好是白雲山能夠再派點門人過來,下山扶助我們是最好不過了。」張士誠確實早就想好了如何應付,只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人托付,見劉青明白自己的心意,高興的說出。
在場的眾人,不是張士誠的親衛,就是張士誠的親信官員,倒也不怕有人將這種消息洩露,只是這種話題,張士誠沒有屏掉左右,也見其氣度,非是一般人所能夠比擬的。
「沒有問題,大帥,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劉青不便自己決定出發的日期,見張士誠沒有提見,只好再耐心問道。
「如果方便的話,劉門主,我希望你們能夠馬上出發!」張士誠說話中雖然沒有異樣,心中還是很焦急的,對於師門的情況不明,不知道有什麼緊張,自然是想早點知道結果,這樣吊在半空中,可是很難受。
青回答得很乾脆,看了一眼巴青和練采英,就站起了身來,準備出發。
「練堂主,你留下,在這裡負責中間聯絡,我和巴長老前去就好。」劉青阻止住練采英,眼角瞟了瞟大帥張士誠,示意練采英和父親呆一些日子,沒有必要跟自己跑這一趟。
「門主,我……」練采英故意不去看自己的父親張士誠,其實早已經偷偷打量過多次,看出父親的鬢角,已經多出了不少的華髮,心中也是有一種別樣的感情。
可是,要是自己好不容易的出得谷來,結果只是守在這平江城,做一個普通的聯絡人,那確實不是練采英希望的事情。
「不用了,劉門主,阿英如今是你有字無名門的人,我這個做父親的,是管不到她了,她要是願意跟你去,就和你一起去吧,多一個也多一分力量。」看出練采英的左右為難,張士誠哈哈一笑,極其痛快的說道。
「至於有字無名門的聯絡問題,有我二弟在此,只要是你們門中的事情,一律准辦。」張士誠更是拍了拍張士信的肩膀,與其說是解決了劉青擔心的問題,還不如說是拒絕了劉青給練采英留下來的借口。
「是啊,劉門主,大帥已經說過,有字無名門的事情,在平江義軍裡,一律優先,你就放心吧。你那執事堂的弟子,不是都出自細柳營嗎?他們可是非常熟悉平江義軍的事務的,就算我不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大帥,你說是吧?!」張士信似乎也不願意練采英留在平江,挺願意練采英跟著劉青行走,不但附和張士誠的話,還指出更多的關係,完了還一句反問張士誠,顯示出滴水不露了性子,大大不同於他的粗豪形象。
「是是是,二弟說得對,劉門主,這下放心了。」張士誠滿口答應,根本沒有一點反對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問明了具體的方向,劉青領著巴青和練采英兩個,就破空飛去。
臨走前,張士誠湊近過來,低聲囑咐,道:「劉門主,萬是白雲山有什麼不測,請一定幫我找出對頭是誰,我一定要血債血還。」
張士誠眼中的紅光一閃而沒,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殺氣,差點讓劉青都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令劉青感覺到,無論張士誠如何的改變,對於白雲山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
不要怪劉青猖狂,大白天的破空飛行,實在是體會到張士誠的焦急心情,不得不急急的趕路,反正在場的人,大多見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對於劉青他們突然御空飛走,除了稍露驚奇外,倒沒有起什麼騷動。
白雲山,並不是處於廣東的那座很有名的白雲山。當日自己從集慶出來,想從平江張士信處知道白雲山方位的情形,還十分清楚的浮現在劉青的眼前,對於神秘的白雲山,劉青的感覺是非常特殊的。
據張士誠說明,這白雲山乃是在中原地區,河南名山的嵩山附近,一座並不太起眼有小山頭,因此附近白雲繚繞,神采非常,而得此名。
非是地處遙遠,加上張士誠的心情,劉青哪裡會這麼隨便的使用御劍飛行,要知道,這種白天御劍飛行,特別是長距離的飛行,很容易和邪派妖人撞上,弄出事情來的。
以前劉青去南荒之地,在飛行的時候,沒有遇到妖人,那一則可算是劉青的運氣,二則也是有原因的,東南一帶的地區,有道濟法師坐陣,即便以邪派的猖厥,也還是要考慮下是不是能夠鬥過道濟法師才行,後來再有雲家長老一起,更是無形中方便不少。
功力越高,劉青越知道厲害,因此那謹慎小心的念頭也是更加的多了。三個人沒有御劍飛行多久,劉青就呼喚住巴青和練采英兩個,一齊收起飛起,單單讓練采英催動九天雲梭,罩住一行人,繼續向前飛行。
如果說御劍飛行時,產生的劍光劍氣,能夠讓人輕易發覺的話,這九天雲梭飛行起來,無聲無處,那速度又是異常迅速,比御劍飛行的速度,還要快了不少,因此很難讓人發現,自然就成為劉青他們的首先選擇。
不過,出於小心的緣故,劉青當然不便讓練采英當著那麼多人,輕易施展九天雲梭,這寶貝不同於一般的東西,洩露出去,難免引起邪派妖人窺覷,就算是應該十分安全的平江一眾官員面前,劉青也沒有同意練采英使用的。
九天雲梭確實靈異非常,只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不同的工夫裡,白雲山已然在望,劉青心中一動,說道:「練堂主,將九天雲梭收了吧,我們從地面走過去。」
「門主,走又要走好一會工夫,用九天雲梭一下就飛過去,不是很好,難道門主是在擔心妖人發現我們的形跡惹出麻煩,我們不是這樣飛過來的,一路上挺安全的嗎?」依言收了九天雲梭,帶著點不解,練采英問道。
「練堂主,不是這麼說的,一路上沒發現,就不代表現在沒人發現我們啊。這還只是一個方面,再說了,白雲山這麼近的距離了,別人好歹是個名門正派,我們這樣直接飛過去是不禮貌的,應該一路走去,也算是對人的一種尊重。」
劉青面上一整,嚴肅的說道,解釋了自己這樣做的用意,讓練采英明白,不要看劉青平時像個沒事人一樣,其實對於如何當好一個門主,以及和其餘門派相處的事情,還是下過不少功夫的。
「門主,你就是講這麼多的虛禮,其實沒有關係的,固然一些禮節要講,但也不用到這種程度吧。按照你說的道理,你離白雲山這麼近了,好歹是一門之主降臨,怎麼白雲山連個門人都沒有派過來,前來迎接門主呢?」
偏偏就有人唱反調,巴青並不是特別喜歡劉青的話,覺得劉青有時候又太在意有字無名門在別人眼中的形象了,其實這世界,歸根結底不還是實力決定一切,拳頭大才嚇人的。
不過呢,巴青說得不錯,為什麼離白雲山如此之近,不過是二三里的路程,不但沒有看見迎接劉青一行的人,就是半個巡視山門的人,也是沒有半個影子的,站在白雲山方面來講,這多少有些不對勁了。
想到這裡,不止是巴青將神識往前面探了過去,就是劉青,也將神識發散,往前面一個勁的衝了出去,想悄悄的看個明白。
「巴長老,你說得不對呢,你看,還有門主,我們後面不是有人過來了吧,還是好些個人,一大堆呢。」練采英這次倒是突然說話,提醒兩個傢伙,別只顧了前面的動靜,忽視了後面的情形。
被練采英提醒,巴青和劉青,都將自己的神識快速收回,畢竟,當著別人主人的面,在這裡胡亂用神識搞來搞去,那可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劉青作為一門之主,帶頭這樣做,難免讓人笑話。
如果不是擔心白雲山的情況,無論如何,劉青也不會這樣做的。既然有人來了,當然就沒有必要再進行這種不好的事情,劉青固然迅速的收了回來,雖然口中講不用顧及這麼多虛禮,可劉青在身邊,巴青也是趕緊的收回。
「不對。」劉青臉上變色,身子一動,不撲出去好幾丈遠,足尖再一點地,繼續向前撲出,一下子和巴青及練采英的距離拉開,兩個人同時一動,急急的跟了上去,生怕被劉青就此甩下,耽誤了事情。
既然收回了神識,可大家的耳力可是不一般的。此刻,他們都已經聽了出來,來人的腳步聲音有輕有重,有急有緩,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哭喊的聲音,明顯不是修煉了仙道法門人,自然更加不是白雲山的門人了。
依照幾人的經驗,這多半不是什麼好事情,因此,劉青最先反應過來帶頭就衝了過去,其餘兩個誰肯落後,自然也要去看個究竟的。
前面輕一些的腳步聲,正是一些衣服不整,作亡命狂奔的普通百姓,他們臉上流露出驚恐不安的神情,只是憑著一種本能的力量,在努力的向前奔跑。
那重的腳步,居然是四隻蹄子動物,幾匹驃壯的矮小戰馬,馬上坐著蒙古騎兵,正揮動手中的彎刀,不停的在那些可憐的百姓頭上,揮過來揮過去,惹得他們四散奔逃,可是虛劈了半天,就是沒有一刀真正砍實下去。
另外還有一些騎兵,在百姓的旁邊驅趕,並不讓他們真正脫離後面的追捕,而是將他們始終圍在一定了範圍裡,保證沒有一個百姓能夠逃走。
這些普通百姓,哪裡受得了這種驚嚇,膽小的,慘叫著在地上翻滾,膽子大些的,繼續的跌跌撞撞,往前面奔逃,渾然不知,這些可恨的元人騎兵,正是在拿他們開心逗笑。
「好惡賊,吃我一掌。」眼前的景像,令劉青目眥欲裂,怒吼一聲,雙掌平平推出,結實的轟在那幾個紮在一堆的騎兵的身上。
劉青這用真元力催動的掌力,那可是威力非凡,一聲巨響過後,硬是將他們的上身全部轟掉,只留了半個身體,『咕咚』一聲,從馬上栽倒下來,死於非命。
見勢不妙,那些在旁邊的元人騎兵,被突然殺出來的劉青,這麼威力強大的一掌,驚得突然呆了一呆後,身子一振,露出瘋狂的神情,將彎刀舉了起來,策馬向劉青發動了衝鋒。
有個更為陰險的傢伙,更是悄悄的將手中的小弩抬了起來,對準了劉青的咽喉,只等再靠近一點點的距離,就要暗中下手。
劉青的神識,飛快的散發過去,迅速捕捉到在場的所有人的情緒和動作,普通百姓心中的高興,激動,不安,和擔心,交織在一起,表現出對於劉青這個強大力量的人,突然出現消滅了幾名元人騎兵的真實反應。
剩餘的其餘元人騎兵,心裡充滿了仇恨和恐懼,一種發洩性的心情,充斥了他們的心靈,只有那個想要暗中下手的傢伙,心靈裡面,很有些黑暗的想法,還帶著些許的得意。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這是一種將所有人的生死都看透了的感覺,首先利用神識,去感知敵人和普通人的動作,體會他們的心情,讓劉青有一種主宰一切的奇妙領悟。
伸手一指,那名企圖暗算劉青的元人騎兵,已經發出來的弩箭,被劉青這蘊藏真元力的無形力量牽引,掉頭而去,硬是沿著來路,倒著飛了回來,直到那名面死若灰的傢伙面前,沖天而起,將那傢伙的喉嚨鑽出一個小孔後,紮在上面,連同那傢伙的屍身,從馬背上面摔了下來。
而此時,那幾名元人騎兵,策馬才到了劉青的身邊,不等他們的彎刀落下來,劉青已經連連擊出,一個又一個的黑影,在他們的眼中出來,他們最後的意識,就只有這麼偌大的拳頭,形成的黑影。
後面的巴青和練采英,也只是剛剛看見,一個又一個圍著劉青的元人騎兵,連慘叫的聲音都不及發出,腦袋都被劉青打得稀爛,一個個的裁下了馬。
這一切,從劉青出現,再到在場的元人騎兵,全部被消失掉,也不過是極其短暫的工夫,而那些百姓,此時才真正的回過神來,知道剛剛還凶神惡煞的元人騎兵,已經被面前帶著更多殺氣的年輕少年,一舉殺光。
「各位父老鄉親,現在你們不用怕了,這些可惡的韃子,都被我殺光了。」劉青在一個元人的屍身上,輕輕的擦拭掉手上染上的血跡後,指著這些元人的屍體,開心的說道。
劉青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些百姓的眼中,並不會比這些元人騎兵好上多少,生怕群狼剛去,惡虎又來,大家都是默不作聲,以沉默來回答劉青的高興話語。
預料中的歡呼場面,並沒有出現,難免讓劉青也覺得有些訕訕,正要再說兩句的時候,練采英和巴青已經趕到。
「鄉親們,這些元人韃子,作惡多端,正是罪該萬死的。我們的劉門主,正是看到這種暴行,才勃然大怒,將他們全部殺個精光的,大家不用害怕,元人韃子留下來的馬匹,大伙就各自分了吧。」
練采英遠遠的聽到了劉青的話,偷偷一樂,暗叫劉青這次的話可是說得沒有水平,沒有抓住普通老百姓的心理,連忙附和劉青的話,溫柔的向眾人說道。
「真的,那太謝謝諸位活菩薩,謝謝劉門主了啊。」普通老百姓們,聽了練采英的話,這才知道,果然是遇到了好心人,別人毫無劫掠自己的意思,相反還將得到的戰利品贈送,這實在是太出於意料之外,自然連連稱謝。
劉青他們自然連稱不敢,主動的去將那些無主的馬匹,交到百姓的手中,練采英更是細心,扶起一些摔倒的人,問長問短,查看有沒有受傷的人,和大伙打成了一片。
老百姓們,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甚至有一些人,還開始翻動死去元人的屍身,再從裡面找出一些財物出來,一一收入口袋裡面。
「巴長老,看來我還不如練堂主啊,對於如何和普通百姓打交道,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經驗。」劉青看著一會工夫,就和老百姓們有說有笑的練采英,再看看同樣不知所措的巴青,不由得感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