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雲大師聽得滅音神尼如此客氣,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道:“神尼勿怪,實在是那些白毛神猩在我洞門處叫得厲害,看在它們的面上,和尚我就走了這一回了,是我有些冒失了,只怕違了神尼的本來意願的。”
島雲大師和滅音神尼結識多年,當然知道滅音神尼的性子,那可是向來不求人的,有什麼事情也不喜歡別人幫忙,剛才只顧著擔心練采英,也沒多想就過去了,這回滅音神尼一說,立即記了起來,想起滅音神尼的性子,不由得有些揣測起來。
滅音神尼見到島雲大師急急的向自己解釋,笑道:“師兄,你我乃是同門,何至於這樣拘謹,我豈會責怪師兄,要是旁人來管我的閒事,或許我還有生氣的可能,對於師兄,那可確實是感謝的意思了。”
“乖徒兒,不要在那邊只顧著玩耍了,快點過來謝謝你師伯助你之德。”像是要特別證明自己的話一般,滅音神尼出奇的客氣,沖著那邊還在玩耍的練采英招了過來,讓練采英沖著島雲大師行禮起來,搞得島雲大師連連稱道‘不必,不必’的。
就這麼一陣子的折騰,島雲大師那古井無波的心裡,可就是翻騰起來,滅音神尼很少有這麼的拘於俗禮的時候,這只怕是有古怪的了,想著想著,島雲大師記起曾經見識過的,滅音神尼對付別人的手段,島雲大師在這麼涼快的天氣裡,本來連九子陰魔那種最厲害的陰魔都不能產生變色的臉上,就有那大顆大顆的汗珠就從額頭滾落了下來。
常言說得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島雲大師在這黃山天都峰頂清修多年,不知道怎麼搞得從心底時就冒出了這句話,島雲大師也不明白滅音神尼這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只能靜靜的看著滅音神尼讓練采英在一旁邊站好,額頭上的汗珠既然滾下而已了。
果然不出島雲大師所料,滅音神尼笑瞇瞇的看著練采英站好了後,回頭沖島雲大師笑道:“師兄,想必你也見到了我這乖徒兒阿英對敵的情形了,我也沒沒多少功夫專門教導她的,師兄覺得她修煉怎麼樣呀,有什麼可以指點的地方沒有?”
滅音神尼這話一出口,島雲大師就知道事情來了,即使他身負他心通的神通大力,可也猜不到兩樣有他心通能力的滅音神尼在想些什麼,他順著滅音神尼的話,小心翼翼的答道:“神尼,我覺得阿英的本領已經不錯了,我當年在她這個年紀,可還是普通人一個,丁點的真實本領也沒有,有神尼的教導,我哪裡有什麼能夠指點的地方,”
“我看她心思是比較明白的,面對那女子的瘋狂攻擊,就是被九子陰魔緊逼,還能夠不亂了方寸,一則算是能夠隨機應變的,二則也是有膽量勇氣的,以後繼承神尼的衣缽是大大的有望了,我在這裡要恭喜神尼了。”
滅音神尼口中越是客氣,島雲大師就越覺得不對,他答上一段話後,感覺還說得不夠,又急急的補一些贊美的話,天可憐見,島雲大師身為一代有道高僧,在滅音神尼的面前,就是少了許多佛家的鎮定工夫,不由得小心的動起些心思來了。
滅音神尼聽到島雲大師滿是稱贊練采英的話,心中覺得好像自己將島雲大師逼得很難受的樣子,特別是看到練采英被島雲大師這麼一稱贊,開始在那裡搖頭晃腦起來,顯得得意非常的樣子,也明白過來,這不能這樣說下了去,不再和島雲大師繞,干脆的直奔了主題,道:“師兄,你手中的神錐還沒有查看的吧,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寶貝?”
滅音神尼這句話問出來,島雲大師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上面了,怪道自己想了半天沒有個頭緒,敢情自己將手中這個收取的錐子忘記了,真是糊塗呀,島雲大師在不止在心裡責怪自己,而且是有些莫名的惱火自己來。
畢竟當時島雲大師也只是覺得這錐子沖到自己面前,斷沒有任它宰割自己的道理,用莫大神通,消掉了上面的邪光後,順手就這錐子收了下來,跟著和練采英一番交談,哪裡還記得這碼事情,自然也就忘記處理手中的錐子了。
島雲大師一邊思忖責怪自己的同時,一邊就將那錐子滅音神尼遞了過去,稱道:“神尼,這錐子放在和尚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的,反正阿英將來下山糜磨煉不少,這東西應該也能作件法寶的,算我送給她的好了。”
島雲大師嘴上說得逐漸流利,直接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伸出去那握著錐子的手,等著滅音神尼的回答。
滅音神尼還沒有說話,練采英這會可是想了這錐子了,想起之前那女子拿在手中,居然能夠和吸星神簪發出的神光相抗,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個寶貝,身子跳得老高,就從空中躥了過來,一下子就將從島雲大師的手中,將錐子奪了過去。
練采英的手尖剛剛抓去那錐子,一股刺骨的陰寒氣息,就從那錐子上面傳了過來,直凍得她立在空中就是一個寒顫,驚叫了一聲,手尖松開,那錐子就往地上掉了下來。
可那股陰寒並沒有就些消失,練采英只覺得那股陰寒直透入骨子裡面,在自己體內沿著先天真氣行走的脈絡,在體內急速的游走起來,使得的身體在轉眼的工夫就再也不能感覺出什麼來,猛的僵硬了。
即使是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由於練采英身負躡空草的能力,沖過來動作太快了些,就算是島雲大師知道不對,在練采英驚叫聲同時,已經抓住了練采英的手臂,還是稍稍的晚了一步,讓練采英感覺那股陰寒氣息透入身體了。
與島雲大師的動作不同的是,滅音神尼像是知道練采英有島雲大師照看的一般,並不去管練采英的情形如何,只是身子一閃,一下子就移動到那下落的錐子旁邊,稍微彎了點腰,再伸出手就將那錐子抓住,並沒有讓那錐子真正的掉到地上來了。
島雲大師快速將自己的佛光直接經過手臂,就透入到練采英的體內,那佛光純正淳和,特別的溫暖,練采英體內的寒氣立時就感覺到對頭進入,知道不是對手,自主的收縮起來,團到了練采英的腿處了。
島雲大師可不敢放過這些無比陰寒的氣息,那純正的佛光,在練采英的體內快速的掃了一遍後,就直沖那團縮在一塊的陰寒之氣,以極其干淨利落的氣勢,一舉將那些陰寒之氣完全化解,這才算是了結了,島雲大師就停止的繼續輸送佛光到練采英體內。
這佛光可是如同先天真氣一樣,都是體內的元氣所化,島雲大師這麼直接將佛光沖入到練采英體內,自然是再也收不回來了,練采英的身體裡面,也就莫名其妙的,因禍得福的,白得了這麼多的佛光了。
等島雲大師忙碌完時,滅音神尼在一邊抓著錐子,在手中晃了晃道:“乖徒兒,你這樣的性急呀,這錐子可不是好玩的,別看你師伯抓在手中輕松,那可是百多年的功力在身,哪裡是你這點微薄的功力所能免比擬的,就是你師傅我,也要費些力氣才能夠握得住呢。”
“不過,你師伯這麼急匆匆的輸了這麼多的佛光到你身裡,你倒是平白多了一項保命的本領,還不快謝謝師伯,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謝謝師伯的大恩?”
滅音神尼還是一臉的笑容,滿懷慈愛的看著剛剛恢復過來的練采英,有些心疼的埋怨之余,倒又是讓練采英拜起島雲大師來。
練采英聽得滅音神尼點醒,這才從剛才的情形裡回過神來,連忙向島雲大師行禮道:“師伯,謝謝您老人家出力了,我……”
練采英還要繼續說下去,島雲大師一張臉已經變得通紅,連連阻止道:“阿英,你不用再說了,還是你師伯我疏忽呀,不然的話,好好的一個我握在手中的錐子,怎麼會被你這麼容易的奪走呢。”
島雲大師已然明白,敢情又是滅音神尼故意的,讓自己匆忙輸入許多佛光到了練采英的身體裡,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看來自己不再給練采英些好處,只怕今天沒有這麼容易的離開這裡了。
滅音神尼沒有繼續再和島雲大師說話,盯著手中的錐子,就細細的打量起來,她那種全神貫注的樣子,將島雲大師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那種尷尬的感覺無形中去掉了不少,連得練采英也是知趣的學著兩位長輩的樣子,看起師傅滅音神尼手中的錐子來。
練采英先前也看到那女子用了半天,可她現在也只是聽得兩位長輩說來說去,才猜出這是一件寶貝,可等她真正仔細打量起那錐子來,看了半天之後,除了發現這錐子造型有些奇怪,比尋常所能夠見到的錐子要大上一號外,加上上面有許多細致的花紋外,就再無其實的特別之處了。
如果另要加上一點,就是剛才練采英所感受到的那種陰寒之氣,可這也不算什麼的,因為練采英可是明白,這種陰寒之氣,並不是那種天生天長的東西,明顯是由於這錐子被邪法祭煉的原因,這才帶了大量的陰寒氣息而已,和這錐子本身的能力,那關系應該是不太大的。
滅音神尼看了一會,像是有所發現的模樣,手中的那錐子一拋,就發出一道佛光籠罩在那錐子上面,緊接著在口中念念有詞,發出陣陣的梵音出來,在她那梵音響徹整個天都峰頂時,那浮在空中,一動不動的錐子,終於有了很大的變化。
那錐子的形狀,原來只有手掌寬大,在滅音神尼的催動之下,緩緩的變大了起來,那錐子上的花紋越來越清楚,跟著花紋上面射出黑色的光線出來,那光線交織在一起,漸漸的顯現出一個清晰的圖案出來,那個圖案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個大船的樣子,上面坐著很多的人,周圍還飄著許多的白雲,只是由於光線是黑黑的,連帶得那白雲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滅音神尼眉頭一動,臉上露出喜色,正待說話,那邊觀看了一會的島雲大師就驚叫了起來,道:“九天雲梭,神尼,這真的是九天雲梭呀。”
島雲大師以一種少見的說話腔調,沖著滅音神尼喊了起來,那話中滿是驚奇之意,滅音神尼一邊操控著那被島雲大師稱作是‘九天雲梭’的東西,一邊就答道:“師兄,你認出來了,驗證你說的對不對,這應該很簡單的,等我來試上一試就好了。”
滅音神尼話音一落,四下裡看了一看,像是尋找好的一個位置一般,口中喝了一聲,又是的一道佛光發出,正擊那些空中突然出來的黑色圖案上,那圖案乃是黑色光線構成,被滅音神尼這麼純正的佛光一沖擊,立時就散了開來,重新回到那浮在空中的錐上,那錐子原來是緩緩增大的形狀,猛然就暴漲了起來,只在轉眼的工夫,就變了一座大船的模樣,那大船的形狀,和剛才那圖案並無一點的分別。
這大船就這麼浮在眾人的頭頂,大家就覺得這天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周圍十余丈許的地方,都籠罩在一片陰影裡。
都不用其他人催促,滅音神尼在那錐子化作了大船之後,將佛光全部逼進到那大船裡面,伸手一指那大船,那大船就急速往地下一沉,就奔這天都峰頂的地底鑽了進來,一下子就沒有蹤影。
眾人再去看那大船鑽進去的地方,這麼堅硬的地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可以說一點被翻動的跡象都沒有,那大船居然像是直接化作了透明,就這麼的鑽進了地底裡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