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並不覺得意外,拜倒在蕭夢萌石榴裙下的男人何止千萬。只是像白楓這樣如此迅速墜入愛河的倒也不多見。
蕭夢萌不說話,白楓倒是忍不住了。他說:「怎麼樣?蕭小姐,你對我的印象如何?」
蕭夢萌轉過頭,逕直走開。白楓想要追上去,沒留神旁邊伸出一隻腳把他弄了個趔趄,差點摔倒。白楓緊走幾步,這才站穩,回頭一看,伸腿的是蕭夢音。蕭夢音拍著手掌笑著說:「我說白公子,你的目標轉移得也太快了吧。我姐姐可不是水池裡的小魚,是沒有那麼容易上鉤的。」
白楓自信滿滿地說:「之所以沒有被魚鉤勾住,那是因為魚鉤上的魚餌不夠好吃。」
「那麼什麼樣的魚餌才好。」白荷問他。
白楓指了指自己,說:「比如我這個樣子的魚餌,那就是肥美可口的。絕對可以釣得上來任何一條大魚。」
蕭夢音和白荷都在心裡暗笑,白楓啊,白楓,你的願望是絕對實現不了的。
蕭夢音說:「那好啊,我就預祝你成功,這也好,我的身邊也少了一隻蒼蠅,我也落了個清閒。」
白楓朝著遠處蕭夢萌的背影望了一眼,感歎一聲:「沒有比蕭夢萌更加特別的女人了。」
這話倒是沒錯。蕭夢萌的確特別,特別得能雷倒一片人。
夏羽一邊走一邊看著牆上掛著的這些畫,他在想和明明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即使是一個孩子,一個幾乎沒說過話的孩子,他留給別人的也有這麼多。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人去嘗試理解他。他死了,呵呵,再理解又能如何。夏羽看著這一切,彷彿明明又出現在面前。他那雙滿懷著悲傷眼睛盯著自己,看得自己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夏羽歎口氣,他知道這都是虛幻,明明不可能回來。他留給別人的只有那虛無縹緲的記憶。
「蕭小姐,你好。」有人喊了他一聲。
夏羽回過頭,猛然發現金髮碧眼的帕耳卡王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蕭夢萌伸出手,帕耳卡王子在他的手上吻了一下。這些年來,這種事夏羽早就習慣了。也不會有什麼噁心的感覺。倒是這位王子,如果他知道自己吻的是只男人的手,不知他是否會反胃。
帕耳卡王子盯住蕭夢萌,看了半晌才說:「蕭小姐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我的父親。」
「這怎麼會,您的父親……」說到這,夏羽倒有些含糊了。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位王子的父親。是國王還是親王,該說陛下還是閣下。這可不能亂說,說錯了,那是要引起國際糾紛的。
帕耳卡王子說:「我的父親既不是親王也不是卡倫西亞的國王,他只是個平凡的人。而且已經過世很久了。」
哦,這可大大出乎夏羽的意料。他沒想到帕耳卡的父親竟然是這種身份。這麼一想,夏羽的好奇心大起,只是在這種場合下,不好過分追問。
轉念一想,夏羽又不急了。這個話題是帕耳卡提出的,那麼他一定會繼續下去。
果然,帕耳卡王子見夏羽沒有主動問話,就自己接著話茬說下去。
「我的父親原本也是親王,不過,後來遇到一個女人,為了愛情放棄了王位。你知道英國有個溫莎公爵嗎?他就是為了愛情放棄了整個大不列顛的統治權。雖然我們的國家不像大不列顛那麼強盛,但那也是歐洲舉足輕重的一分子。況且,我們還有著具有來自遠古的高貴血統。」
一提起自己的國家和皇族就變得誇誇其談,這也是人之常情,夏羽也沒法斥責他。
帕耳卡望著夏羽說:「可是,你知道我父親愛上的那個人是什麼人嗎?」
「這個,我想應該是個社交名媛,要不然就是個貴族千金。」夏羽胡亂應承著。
帕耳卡搖搖頭說:「都不是,是中國的一個很普通的女人。而且那時,我的母親已經懷了孕。」
這就是在變相譴責他父親的不負責任。夏羽無話可說,只好對他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也沒有必要追究。」
「的確,是沒有必要追究。因為那個中國女人和我父親都去世了。我沒有什麼沒理由再去為難去世的人。不過,他們之間有個孩子。這個孩子一直沒有找到。」
帕耳卡頓了頓,像是在觀察夏羽的反應,自然,在他的眼裡,那是蕭夢萌的反應。
蕭夢萌不動聲色,說:「是嗎?看來又是一筆糊塗賬。」
「是啊,糊塗賬。」帕耳卡贊同一聲,「風流男人都喜歡惹的糊塗賬,而且很多人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的眼睛銳利而敏感,死死盯著蕭夢萌的臉,像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破綻。
「你長得確實像我的父親。據說,我父親年少的時候,穿上女裝,比最標誌的女人還有嫵媚動人。人家都說,他是我們卡倫西亞的阿喀琉斯。」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做兒子的可不該這麼說。夏羽盡量保持微笑,努力抑制內心的波瀾。
帕耳卡上前一步,眼睛離夏羽的臉近得不到十厘米。他的目光盯住夏羽的眼睛,接著下移,越過了口鼻,最後停留在夏羽脖子上掛的那串琥珀項鏈上。這是夏爸爸給他的,說是夏羽母親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他該不會是衝著這個來的吧。夏羽想起那天他給自己看的照片,那張照片就恰好很清楚的拍到了項鏈。
「蕭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給我看看你的項鏈。只要一小會就可以。我只想驗證一件事情。」
說實話,夏羽不想這麼做。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想把項鏈拿下來,給他驗證。他用手摀住了項鏈,後退了兩步,作保護狀。恰在這時,遠處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好像是有人要賣畫,那邊做不了主。
夏羽趕緊結果跑了過去,他一時一刻都不想和這位王子呆在一起。
帕耳卡王子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可是不會放棄的。我只想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離開帕耳卡王子,夏羽鬆了口氣,暫時是脫離了危險。他跑到畫展的另一邊,告訴那個想要買畫的人,這裡的所有畫都是非賣品。那個人還有些不依不饒,非要買一副走,還出了很高的價錢。夏羽還是嚴詞拒絕。他可不想給自己扣上一定斂財的帽子。
蕭夢音走到他身邊低聲問:「剛才那個什麼王子是怎麼回事?」
夏羽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告訴她:「事情要想變得很複雜。那個王子說,我的這個項鏈可能是他父親的。」
蕭夢音立刻搖了搖頭,說:「胡說,這個項鏈不是你媽媽給你留下的嗎?怎麼可能是他父親的。除非……」
蕭夢音很聰明,霎時間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在她想明白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盯著夏羽。
「你,你該不會是那個王子的……」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是弟弟還是哥哥,姐姐還是妹妹。
夏羽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示意她禁聲。蕭夢音也迅速摀住了嘴巴,只是這個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的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
「夏羽,真的?」
「什麼真的?」
「我是說,你爸爸,我是說你的親生爸爸真的是個外國人。還是個歐洲皇族,那個卡什麼的國家的貴族不皇族。」
當然是皇族,否則,帕耳卡也不可能是王子。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夏羽沒有急於承認,他還要認真考慮一下。
蕭夢音的興趣比夏羽大,她說:「夏羽,有機會就認下吧。反正你也不吃虧。貴族啊,你看看上的那些,有多少把自己幻想成王子大王的。你這麼憑空就來了這麼一個頭銜,還是一生都沒有人能剝奪的名號。多好啊。」
她的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夏羽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這件事回頭再說。反正畫展要開三天,也不急於解決。」
就這樣,畫展的第一天結束了。雖然有些意外,但總體來說,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夜晚,夏羽回到家,這一天疲勞至極,不僅僅是身體的疲勞,心理的疲勞更甚。
剛一進門,白荷就撲過來,在夏羽的臉上親了一口,夏羽沒躲開,只好任由她這樣侵犯。
不過,她還是要說幾句
「你這是要做什麼?」
白荷調皮的說:「我在向我的王子致敬。」
「什麼王子不王子的。我可沒興趣。」夏羽把身上的裝束換下來,在家裡的時候,即使只有一秒,他都不想見到蕭夢萌。
蕭夢音揶揄了一句:「當王子有什麼不好的,只要不是公主就好了。想想,這事情也挺玄的,萬一那個二五眼的帕米爾,沒有找夏羽,反而把蕭夢萌認成是他們的滄海遺珠。那可就有意思了。夏羽,你可就是生活中的還珠格格了。」
蕭夢音說起話來沒正型,邊說邊笑,邊笑邊說。
夏羽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想和這個什麼歐洲貴族扯上一丁點的關係。我想你們也明白,是不是白荷?」
他轉臉看白荷,白荷已經沉浸在幻想模式中,眼睛望著吊燈,虹膜上發射出異樣的光輝。
「夏羽是王子,我就是王妃了。嘻嘻……」吃吃笑著,都快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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