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再一次召集主要的漢軍將領進行商議,他先說道:「我和大家一樣,都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經打,我們現在是佔下了這裡,可大夏這個地方比東胡還要大,人口卻一樣得少,最關鍵的是這裡離長安萬里之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三個月,大家想一想,我們如何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眾將都低頭不語,行軍打仗他們在行,可談到治國就不行了,幾十號人集中在一起卻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張全見大家半天不說話,只得又把問題展開來說道:「我們要想完全佔領這裡,既要防止當地部落的反叛,又要提防月氏、康居、安息等強國的入侵,的確很難。最關鍵的是大夏人根本不是真心投降,如果我們一撤兵,或者我們在這兒打了一場敗仗,恐怕他們立刻就會造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不如現在不進駐這裡,免得日後成了甩不掉的包袱。」
張全的感歎引來了大家的不住議論,過了一會兒,趙天興先站出來說道:「將軍,月氏也好、康居也好,他們都不是我軍的對手,這次伊犁河大戰,徐將軍已經給他們以重創,末將相信,他們是不敢輕易與我軍開戰的,至於安息方面,一向與我朝關係不錯,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我軍在此駐紮一支三萬左右規模的大軍,完全可以保障此地的安全。」
見有人開了口,下面發言的人也就多了,趙天興剛說完,李勇承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和趙天興是好友,現在分別擔任兩個教導旅的旅長,他說道:「此話有誤,月氏與康居現在是被我們打怕了,可難保以後不再生亂,至於安息,過去離我們太遠,所以沒有什麼矛盾,可一旦我軍進入河中地區,就和他們成了鄰居,以後是敵是友就不好說了。再說了,此地離長安路途遙遠,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長安的聖旨還沒到,這裡的戰事都已經結束了。」
李勇承的話同樣引來不少的贊同聲,大家都覺得路途遙遠影響了對這裡的統治。朱子勤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站出來對張全說道:「將軍,末將以為對這事不應操之過急,萬事都有個先後順序,我軍當前的重點不應在此地。」
「什麼意思?你說具體點。」張全追問道。
「末將是想,這裡到輪台,比輪台到長安還要近些。我朝二十年前來一趟西域極其不易,可西疆平定之後,西域的往來一下就頻繁了,這都是因為道路變得安寧。同樣的,現在從這裡到長安,不只是蔥嶺和路途的關係,更重要的是西域尚未完全平定。一旦西域平定,再修一條這裡到輪台的驛道,往返長安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朱子勤的話讓張全暗暗點頭,不過他還沒說話,郝平山就跳了出來,反問道:「朱旅長,照你這麼說,我們應該馬上撤兵,先回去平定西域了?」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來了,當然不能就這麼走,不過要想一戰平定大夏恐怕是不可能的。末將的意思是乘此機會穩住各個方面,為以後我軍大規模進入創造條件。」
朱子勤的話讓張全獲益匪淺,接著,大家也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自己的觀點,最後,張全決定:「我們現在就動手修建一條通往輪台的驛道,加強與後方的聯繫,然後再進一步控制大夏各部,至於月氏和康居嘛……先不管他們,至少三五年內不用擔心他們,他們現在自身難保,要是徐自為將軍一高興,把他們滅了也說不定。」張全的話引來一陣大笑。
做出決定之後,張全讓投降的大夏軍返回自己的領地,並要求五個翕侯各派六千步兵加入到漢軍中來。張全知道大夏軍不適合騎兵作戰,但他準備訓練一支乘騎步兵,以結合騎兵的速度和大夏步兵方陣的威力。接著,張全留下兩個教導旅守衛姑墨城,同時訓練三萬大夏軍,而他卻帶著漢軍的主力繼續向西,他要先帶著主力巡視一下大夏各地,以顯示漢軍的強悍。
就在這時,北邊傳來徐自為的消息,伊犁河之戰勝利後,河西聯軍幾乎全軍覆沒,完全喪失了與河東軍對抗的能力。不過,由於伊犁河一戰前後拖了一年多,西域各國都已疲憊,不願繼續進攻。於是,徐自為在伊犁河之戰勝利後就停止了進攻,他率領主力返回輪台一帶休整,不久,大月氏、康居等國紛紛遣使到輪台,希望與漢軍和解。隨著西域大戰的結束,西域各國再次恢復了和平,各國商隊也乘機啟程,他們要把失去的時間和金錢補回來。
匈奴人從這次大戰中也獲利不少,隨著康居人在大戰中損失慘重,匈奴人乘機走出康居的都賴水河谷,逐漸進入康居的中部,而康居王對他們已是敢怒而不敢言了,只得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蘇武帶著一支商隊在五月份從烏孫出發,他這次是以商隊為掩護,出使安息,由於張全西征,所以他選擇了經大月氏和康居這一條線路。他並不擔心大月氏人,也不擔心康居人,甚至不擔心匈奴人,因為他們現在都不會為難一支漢人的商隊的。
果然,蘇武帶人很輕鬆地就過了大月氏和康居,進入了匈奴人的領地,匈奴人對他們還算客氣,與以往一樣,在收取了一定的費用之後就同意放行了。
「走吧,你們跟我走,我送你們出去!」一個匈奴小校受命領他們離開匈奴地界。
「有勞了。」蘇武拱手謝過,又乘機遞上一個小木盒。
對方見左右沒有人,笑著接過木盒揣進了懷裡:「客氣,客氣!」
接下來,這個匈奴小校對蘇武的態度更加友好了,他帶著蘇武等人一連走了三天,眼看就要走出匈奴人的地界了。
「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後天一早就能進入花剌子模的地界,從那兒去安息也只要幾天的時間。」
「這幾日有勞了。」蘇武說這話至少有一半是真心的,有時他也覺得奇怪,自己會和匈奴人交上朋友,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現在這些匈奴人與自己以往接觸到的完全不同。
他們正向前走著,迎面過來一隊匈奴騎兵,小校一看旗號,急忙拉著蘇武等人閃到了路邊,然後小聲對他說:「他是我們的自次王手下的軍師,脾氣不大好,千萬不要說話。」
蘇武答應著,帶著人低著頭站立一旁。很快,對面的馬隊過來了,當他們經過蘇武等人的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接著一個聲音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回大人的話,他們是漢人的一個商隊。」那名匈奴小校急忙回答。
方不再說什麼,接著馬隊又繼續前進了。而旁邊的蘇武卻是一驚,他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於是偷眼看了看已經離去的馬隊,可惜只瞧見了那個軍師的背影,蘇武的心中升起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