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搖了搖頭,他已經見慣了,都懶的說他們:「我看李武是想退役前再打一仗,這事你看著辦吧,雖然這幾年中原遭了災,可同時支撐兩場戰爭應該沒什麼問題。仲元,今天來就是給張全送錢的吧?」
李仲元一聽這話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一拍腦門叫道:「哎呀,不提我差點忘了,昨天我去了政法學院,看了看他們新召的一批人,結果我發現了一個人。」大漢帝國政法學院是培養各級官吏的地方,從這裡畢業的學生將根據能力分配到各地,這也成了大漢培訓人才的一種重要方式。
「誰?」
「李隱!」
這兩個字,彷彿把他們帶回到幾十年前,他們首次見面的地方。
「李隱?你找到他了?」劉據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反正他叫李隱,出生年月也對,我想應該就是他。據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一直沒告訴過我們,他怎麼能活兩千年?」
「是不是他,我一問便知。其實,他不是能活兩千年,而是兩千年都沒有死。」
「這不是一樣嗎?」張全和李仲元沒有明白其中的差別。
「不一樣,說他死了,他還活著,說他活著,他又和死了一樣。」
「那……」
「在原來那個世界,他是出使匈奴的使團的成員,因為不肯投降,被送到了北方放牧。」
「那不是和蘇武差不多?可為什麼後人都不知道他。」
「其實像他和蘇武這樣的忠臣還有很多,後人知道的也就蘇武一個。這個李隱還有一點比蘇武強,那就是他認為地球是個圓的。」
「啊?!……」張全和李仲元回來幾十年,也沒敢對別人說地球是個圓的,怕被人當成瘋子。^泡.書.吧^去看最新小說
「就因為這一點,他才決定向北逃走,因為向南的路都有匈奴人,他認為向北也能回到大漢。可他不知道北邊有個北極,結果越走越冷,最後被冰封在北極厚厚的冰層中。」
「我明白了,他是被冰凍住了才沒有死。這麼說,他還真是個異類!」
劉據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其實是他的魂魄被冰封在冰層以下,而且那裡離中原又遠,所以他的魂魄到不了地府。可有一樣,這個人的見識的確不凡,我想把他送到陳蒙那裡,也許將來他會派上大用場。」
李仲元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辦。」
「那你們倆馬上就去辦吧,晚上再回我這來,有事到時候再說。」
張全和李仲元告辭離開各幹各的事了,他們倆都很順利,尤其是張全,在議會上陳述厲害,終於讓議會通過了兩份出兵的提議。這一下,大漢帝國的戰爭機器再一次動了起來,張德陽首次領兵掛帥,率軍十五萬平定三韓;而李武也獲准率西北各軍主力約十三萬進攻阿蘭國。這也是劉據在位期間最後一次大規模用兵。
由於三韓是一幫烏合之眾,十五萬漢軍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平定了三韓,正如張全戰前預料的那樣,漢軍的士兵自發地對這一地區的各個部落進行瘋狂的報復,不僅每一仗不留一個俘虜,而且只要稍遇抵抗就用武力解決一切。由於三韓叛亂之時,殺害了許多移民至朝鮮半島的漢人,以及朝廷委派的官吏,所以漢軍高層對此熟視無睹,朝廷上下也沒人去過問此事。經過近一年的征伐,三韓地區完全平定,至少有七十萬韓族人死於戰爭和疾病,僥倖活下來的也被迫遷往全國各地。三韓,從此消失。
李武進攻阿蘭國的行動要遲一些,由於準備時間較長,匈奴人已經得到了消息,可他們已經不敢再與漢軍為敵了,多數匈奴人顧不得內鬥了,紛紛向北或向西逃竄。少數不願離開的則聯合起來妄圖趕走漢軍,可是,以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漢軍的進攻。李武這一仗並沒有什麼出色的表現,但他卻在兩年多的時間裡逐一消滅了匈奴人的定居點,近十萬匈奴人被殺或被俘。阿蘭,終於成為大漢帝國最新的一個州。
劉洵曾問過劉據兩個問題:「皇爺爺,聽說韓族人有幾十萬人被殺,是真的嗎?你不是說過在我們大漢朝,各民族間是平等的,應該和睦相處嗎?」
「是真的,對於各個民族來說,只要他不危害到我們大漢,就可以和他們和平相處,但這個韓族和倭人一樣,是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們比起匈奴人來更可惡。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你不需要理解,你只要記住這一條就行了,皇爺爺是不會騙你的。」
「既然匈奴人不可惡,那為什麼還要追著他們打?我聽丞相他們說過,阿蘭州很大,可惜卻沒有多少人,佔下來也沒有用。是這樣嗎?」
「不,土地是好東西,大漢朝每一寸土地都是大漢的將士們用自己的血換回來的,你只有權不斷的開疆拓土,決不能輕易放棄每一寸土地。」
在李武平定阿蘭國十年之後,也就是漢元一百四十年的冬天,劉據、張全和李仲元幾乎同時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病榻前,劉洵已經泣不成聲,他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皇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呵……」劉據想笑,可他只笑出了半聲,就沒力氣了,幾個月來,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氣力,「你都是做父親的人了,怎麼還說這麼幼稚的話?能活這麼多年,我已經知足了……你那兩個太傅的情況怎麼樣?」劉據問的是張全和李仲元。
「他們……他們……」劉洵怕傷了劉據的心,不想說實話,可又不敢欺騙他。
「是不是和我一樣,已經躺在床上等死了?是就明說,不用結結巴巴的,你皇爺爺看得開,他們兩個也看得開。」
「是……」
「那就好,我們一起來的,就讓我們一起走吧。傳旨,讓張全和李仲元在奈何橋等著朕,我們三個不見不散。」
「這……」病榻前,除了劉洵和他年幼的兒子,還有內閣的幾位大員,一群人都呆了,他們不知道應該怎樣理解這句話,難道劉據想要賜死張全和李仲元?
劉據微微地睜開眼睛,見幾個人都沒有動,十分地不滿,稍稍提高了嗓門說道:「還不快去?把我的原話告訴他們就行了,和他們說,如果朕先走一步,也會在那裡等他們。」
「是!臣這就去。」這一次,御史大夫田千秋應了一聲,然後去向二人傳旨了。
劉據覺得差不多了,是該最後交待的時候了,於是他對劉洵說道:「病已啊,這麼多年了,皇爺爺該教你的都教給了你,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以後遇到什麼事,你要多問問各位大人的意見,但大主意還是要你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都留在了給你的那本你。……皇爺爺最後再送你一句話:大漢的江山不是我們劉家的,而是大漢所有百姓的。」
「是,孫兒記下了。」
劉據歇了一下,又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等我死了以後,要和定國公和鎮國公合葬……記住,我要和他們兩個同**。」
劉據的話又讓所有的人愣住了,自古以來只聽說過皇帝和皇后合葬的,沒聽說過皇帝和大臣同**的。可劉據既然已經說了,大家也只得表示同意。
說完這些,劉據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是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當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田千秋回來了,他輕聲地在劉據耳邊說道:「定國公和鎮國公都說了,他們一定在奈何橋邊候駕,與陛下一起攜手過奈何橋,下輩子,他們還要做陛下的兄弟。」
劉據在彌留之際聽到這些,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突然又睜開了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氣大聲說道:「好兄弟!你們都是朕的好兄弟!」
就在那一個晚上,劉據、張全和李仲元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一個月之後,三人被安葬在劉據身前就準備好的陵寢中。劉據在位四十五年,將大漢的疆域擴大了近一倍,他在位期間,國富民強,大漢成為真正的世界第一強國,所以在他死後,被後人稱為聖祖皇帝。
第二年三月,漢宣帝劉洵正式登基,大漢又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