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漢是第三十一團二營營長,現在他親自帶了一個連走在全軍的最前面,這裡到處是一些低矮的小山包,雖然沒有密林,可這些小山包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很難找到好的觀察點。
利漢看到前面有一個山包比較高,於是帶了人騎著馬上了山頂,從這裡可以看出十來里遠。利漢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天色,現在離日落還有不少時間,只不過周圍沒有一個人影,看不出任何動靜來,他把衣襟解開,用手扇了扇,他旁邊的馬安成也不住地擦著頭上的汗,邊擦還邊罵道:「這鬼天氣,還真夠熱的,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洗個澡。」
馬安成的話讓利漢心中一動,他已經看到東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利漢看看周圍沒什麼動靜,主力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洗個澡應該沒什麼問題,於是他用手一指遠處的小河,對馬安成說道:「走,我們去那兒休息一下,順便讓你洗個澡。」於是,二人帶著這一連人衝向小河。
很快,他們就來到河邊,利漢佈置好哨兵就命令全體休息,所有的人都忙著喝水飲馬,而馬安成乾脆脫了個精光跳到了河裡。在他的帶動下,十幾個膽大的也跟著跳進了河裡。
利漢沒有阻攔他們,連續行軍快一個月了,大家都累了,難得放鬆一下也沒什麼問題。他自己倒沒有下河洗澡,只是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喝著水袋裡的水。
時間不長,利漢大聲對河裡的馬安成叫道:「行啦!泡一下就行了,快點上來!我們該出發了!」
馬安成泡在水裡正高興著,不過還是按利漢說的從河裡爬了上來,這是軍前,他們又是尖兵,洗一下已經是在犯錯了,要是誤了軍機,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馬安成光著身子上了岸,走到自己的衣服邊上,也不擦一下,直接往身上套,邊穿邊問利漢:「營長,你不泡一下?」
「不了,軍情要緊,要是讓上面知道我們值勤的時候下河洗澡,咱倆都沒好日子過。」
利漢說完,剛要起身,突然聽到哨兵大聲叫道:「匈奴人!」
這一嗓子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呆住了,不過大家很快就反應過來,衝向自己的戰馬。利漢也急忙順著哨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十幾個匈奴騎兵剛剛翻過一個小山包,正往這裡走。他們好像也看到了漢軍,全都愣在了那裡。
利漢最先反應過來,他一邊跑向自己的戰馬,一邊大聲叫道:「是匈奴人的斥侯,衝上去,一個都別放走!」
馬安成也反應了過來,他顧不上穿好衣服,只穿了條褲子就跳上了自己的戰馬,打馬衝向匈奴人。接著,他們手下的漢軍不管穿沒穿好衣服,都上馬衝向匈奴人。
匈奴人也反應了過來,急忙掉轉馬頭向後跑,這麼少的人根本用不著什麼戰術,就是不停的跑,等距離近了再用弓箭和弩箭對射,再靠近點就是馬刀和長矛較量。對於斥侯來說,任務有兩個,一是察探敵軍的情況,然後把情報送出去,二是截殺對方的斥侯,不讓敵軍獲得己方的情報。現在匈奴人人數太少,根本不可能消滅漢軍,他們只想把情報送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沒穿甲冑的關係,馬安成跑在最前面,很快就射死了一個匈奴人,當他瞄準第二個匈奴人的時候,有五個匈奴人突然掉轉了馬頭向漢軍衝了上來,馬安成馬上就明白對方在用自殺式的衝鋒延緩漢軍的衝鋒,於是他大聲叫道:「營長,這幾個交給你了,我帶人追!」跟在他後面的利漢根本來不及下達命令,無奈之下只得帶了十幾個漢騎對付這幾個匈奴人。
這場生死追逐戰追出去十幾里地,匈奴人又進行了兩次自殺式的反衝鋒,可最後他們還是一個也沒逃掉。不過,利漢他們也沒能抓到活口,這些匈奴人最後都戰死了。
等馬安成把最後一個匈奴人砍翻,才發現自己身上濺了一身的血,不禁罵道:「***,臨死了還弄到老子一身血,老子才洗乾淨的,真是晦氣。」接著,他大聲招呼手下:「走啦,回去再洗一個澡。」
馬安成往回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利漢,利漢罵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連長指揮一個營長。」
「嘿嘿……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馬安成知道利漢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所以一點也不害怕。
「滾回去再洗一洗,看你的樣子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我帶人再到前面看看。」
傍晚時分,鐘銘帶人趕了上來,利漢急忙把情況向鐘銘做了匯報。等他說完了,鐘銘才問:「你是說周圍你都查過了,沒有發現匈奴的大部隊?」
「是的,屬下派人查探了周圍二十里,沒有發現匈奴主力。」
一旁的李哆對鐘銘說道:「看樣子又是周圍小部落的匈奴兵。」
鐘銘還沒說話,利漢就插了一句:「不,他們是小部落的匈奴兵,是匈奴主力的斥侯。」
「你為什麼這樣說?」鐘銘問他。
「這批匈奴人裝備不錯,不像一般部落的匈奴兵,而且他們不顧一切的想把消息傳回去,到了最後死也不肯做俘虜。」
鐘銘和李哆沒有再說什麼,算是認可了他的推測,李哆想了想,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問題就大了,二十里之內都沒有看到匈奴的大部隊,那他們派出的斥侯一定走了很遠,看樣子,我們前面的匈奴人不會少。」
「嗯,有道理。」鐘銘點了點頭,然後對利漢說道,「你馬上再帶一個連向前搜索,一定要查清楚匈奴人的情況。」
「是!」
「去吧,回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出發。」
「是!」利漢接令返回準備去了。
李哆再次與鐘銘商議下一部的行動,李哆說道:「看樣子前面危險了,我們是不是現在轉南,現在翻過克什爾山,還有機會返回恰奇城。」
鐘銘搖了搖頭,長歎一聲:「現在來不及啦,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將軍。」
李哆皺了皺眉頭:「你是說將軍會來接應我們?」
「當然,他是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鐘銘知道張全的為人,知道他是不會丟下自己不管的,「現在這裡突然出現這麼多匈奴人,說明康居中部還不在我們的手裡,如果我們現在走了,將軍等不到我們,那他們不是更危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和將軍聯繫上。」
李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那我們必須要盡快弄清情況,不僅是匈奴人的情況,還有我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