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隊走遠了,那名匈奴小校才鬆了口氣,說道:「還好,軍師沒找麻煩,我們這位軍師最恨你們漢人了。」
聽他這麼一說,蘇武乘機問道:「聽你們這位軍師的口音,他好像是個漢人吧。」
「對啊,他是多年前我們自次王從西域救回來的。」
武點點頭,不再多問,但是他對這位軍師的身份已經清楚了。兩天之後,他們離開了匈奴地界,進入花剌子模境內。一到這裡,蘇武就在想辦法把消息送回去,可惜大夏還在和漢朝打仗,按原路走又不行,所以一直到進入了安息境內,蘇武才找到了一支去長安的安息商隊。
這支安息人的商隊與大夏各部的關係都不錯,所以準備經大夏、大月氏,再繞過蔥嶺進西域,然後到長安城,當蘇武提出要派一個人隨他們回國的時候,他們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因為安息與漢朝的關係一向不錯,多帶一個人還可以做嚮導,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壞事。
蘇武派出的人名叫車令,蘇武把一封信交給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把這信帶回去,如果可能就交給張全或徐自為,實在不行就帶回長安交給皇上。車令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於是把信貼身藏好,與安息人一道進入大夏國境。
剛進入大夏的時候,車令還緊張了一陣子,因為不管怎麼說,漢朝正與大夏進行著戰爭,不過幾天之後,這種擔憂就不存在了。因為他發現,大夏對他們這只商隊根本就不檢查,無論是大夏的哪個部落遇上,都是隨便聊幾句就放行了,就好像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就算是對他這個漢人,也從來沒有人多問過一句話。
這天,他們進入了貴霜部的領地,很快,貴霜部的一支巡邏的騎兵就發現了他們,於是上來問個究竟。和以往一樣,車令還是低著頭站在後面,偷眼瞧著他們。一個領頭的安息人上前答話,說明他們的目的,幾個大夏士兵隨便問了幾句,就轉身跑到隊伍的後面,像是在匯報情況。這個時候,車令發現巡邏隊的最後兩個好像都穿著漢軍的軍服,只是隔得遠,看不清具體的長相,這下車令糊塗了,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很快,對方揮了揮手,讓他們過去了,當車令經過那兩個人旁邊的時候,不禁偷偷多看了兩眼,立即就肯定他們倆都是漢人。其中一個也注意到了他,突然大喊一聲:「等一等!」
安息人的商隊又停了下來,那個漢人下了馬,走到車令的面前問道:「你是漢人?」
車令一聽,對方說的是純正的漢語,而且帶有關中口音,不過他還是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於是答道:「是的,我是這支商隊的嚮導。」
「嚮導?」對方不太相信,按理說就算是找嚮導,也不會找一個漢人,一般商隊的嚮導都是西域人,只有進了玉門關,才有商隊找漢人當嚮導。
車令急於知道對方的身份,於是故意問道:「這位軍爺怎麼這身打扮?在下可是聽說漢朝正和大夏打仗啊。」
「噢,我們大漢已經和他們和好了。」對方隨口說著,眼睛卻沒離開過車令。
車令一聽,心裡一陣激動,聽他的口氣應該就是漢軍了,於是他又說道:「不知這位軍爺是哪部分的?我也有幾個朋友在漢軍的第一師中當差。」
「是麼?」對方的態度立刻緩和了許多,「我們是第二師的。」
「這麼說你們都是張全張將軍的部隊了?」車令一下子興奮起來,嗓門也高了許多。
「是啊,怎麼了?」
「太好了!我家主人有一封信託我轉交給張將軍,本來我是想到西域去找的,沒想到在這裡就碰上了,不知二位能否通報一聲?」說著,車令衝著二人拱了拱手。
「這個……我們只能幫你傳個話,至於見不見的可就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了。」
「那是,那是。」
「那好吧,你跟我們來吧。」對方說著,又指了指安息人的商隊,問道,「他們怎麼辦?一起去?」
車令這才想起來,於是轉身謝過安息商隊的首領,與他們別過,然後跟著兩名漢軍返回駐地。
晚上,張全正在和幾個手下討論大夏的一些情況,李鋒走了進來,敬禮之後說道:「將軍,我們的人在巡邏的時候發現一個安息人的商隊,其中有一個漢人,非要見你。」
「一個漢人?他沒說是什麼事嗎?」張全很奇怪,怎麼會有漢人從安息方向來。
「沒有,他一定要見了你才肯說。對了,他說他是蘇武的手下。」
「蘇武?」帳內許多人都知道他是蘇建的兒子,於是張全讓人把車令帶了進來。
車令一進帳,立即給張全行禮:「小人車令,見過張將軍。」
「起來吧,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車令急忙把自己的身份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家大人在經過匈奴人的領地時發現了一些情況,所以讓在下趕回去報個信,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將軍。這是我家大人寫的信,大人一看就明白了。」
說著,車令從衣襟裡取出蘇武的信遞上去,張全接過信打開一看,才知道事情的緣由,於是他又問車令:「你說你是親眼看到那個軍師的?」
「是的。我們使團的人都看到的,不過只有我家大人認識,我們都沒見過。」
張全當然相信蘇武的話,於是吩咐車令:「辛苦你了,你先在此地休息幾日,然後我有信要你帶給你家大人。」車令謝過,轉身跟隨張全的親兵到後面休息去了。
等他出去了,張全才把蘇武的信交給了旁邊的李鋒和郝平山等人,讓他們傳閱了一下。李鋒先叫起來:「怎麼?這個衛律跑到匈奴人那邊去了?怪不得這麼多年沒有找到他。」
郝平山也插了一句:「是啊,大家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冒出來了。」
接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都想找個機會把這個衛律抓回來。張全沒有參加他們的議論,他現在想起衛律是什麼人了。自從當年陳文博和丁虎等人在長安街頭教訓了李季和衛律等人,他就覺得衛律這個名字很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現在把蘇武和衛律這兩個名字放在了一起,他猛然想起來了,就是這個衛律投降了匈奴,設計把蘇武困在了匈奴十九年!